支离 三+番外——阿飞不是荆无命

候才知道，原来，他早已决定了和我爸一起快快乐乐的走完人生最后一段，然后，生

同眠，死同穴。”

秋瑀宸意外的发现，沈默没有哭，甚至语声平静，表情淡定，“后来，我妈来找我，

要接我回去，她跪下来求我，我还是不肯。当时浴巾也在，他给了我一巴掌，他说，

‘你做儿子的，居然让阿姨跪下来求你，就算是叔叔也不会原谅你。’”

此刻，秋瑀宸突然觉得拥抱是如此的无力，沈默却又笑了笑，“后来，我妈给了我一

个箱子，说是我爸的遗物，你知道是什么吗？”

秋瑀宸轻轻摇了摇头，沈默又笑起来，却笑得无比苦涩，“400多万英镑的现金和一

张字条，你猜字条上写的什么？”

秋瑀宸又摇了摇头，虽然没有说话，却猜想大概是好好孝顺母亲或者关于前途之类的

，沈默却将笑容扯的更大一些，语声有一种无法分辨的味道，“瑞士银行效率就是高

，以后存钱去那里。”

秋瑀宸沉默，如果这是一个故事，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给这个故事定性，究竟是悲剧

还是喜剧，可能连当事人都不清楚。难怪沈默从来没提起过自己的父亲，原来，竟是

这样一段不知该如何形容的传奇。秋瑀宸不记得后来沈默又说了什么，他只知道，沈

默睡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觉得我爸真的很幸福。”

108.缓释

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都是以一种惊人的姿态呈现的，正如这一次，秋瑀宸本以为自

己赢了这一战，却想不到真正的受益人是迟念。早在他拿下褚清渃和王云天之前，迟

念就已经接手了海沙帮和九天会的场子，而他的成功，居然等于替迟念清除异己，秋

瑀宸本就在奇怪为什么这一战赢的如此轻易，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迟念看着秋瑀

宸，“鉴于你铲除他们也不是为了帮我，我就不谢你了。”

秋瑀宸只是抬起头，“你去见禹落哥了？”

迟念叹了口气，“这么聪明，所以，带我去见褚清渃的妹妹。”

秋瑀宸随口道：“你关联词的用法很诡异。”

迟念拍了拍秋瑀宸的头，“我记着你的情，帮你一次，不愿意啊。”

秋瑀宸转身道：“谢谢。”

迟念看着颀长挺拔的背影，“小破孩，怕你了，是你禹落哥想帮你。”

秋瑀宸这才重新转回来，“禹落哥？”

迟念随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高的资料，关于你和沈栎濬儿子的。三天，文儿全干了

这个。”

秋瑀宸舔了下嘴唇，迟念却突然笑道：“舌头应该再软一点。”

秋瑀宸立刻回复了千年不变的冰山脸，“迟大哥，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真的很C。

”

迟念笑笑，“褚清渃的妹妹，花了脸的那个，文儿可能有办法。”

秋瑀宸不禁感动起来，禹落哥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人，只凭冷冰冰的资料

，就可以推断的出自己和沈默都不愿意欠褚清沙太多，因此，倾尽全力替他们补救。

只是，纵然可以回复曾经的美貌，可是，残损的手掌，千疮百孔的心，却终究永远难

以弥合。

尽管如此，但一点点的补救总聊胜于无吧。因此，当秋瑀宸向沈默提起的时候，沈默

也着实兴奋了一阵子，他知道，他这辈子亏负最多的，就是褚清沙。这些天，褚清沙

只是守在那个笼子旁边，偶尔去言寓荆那里走走，可是都挑沈默不在的时候。言寓荆

为此对沈默很是暴力了一番，替清儿教训他的负心薄性，可事到如今，连瞎子都看得

出沈默和秋瑀宸之间的情意，他自然也不能用三个人的牺牲去成就三个人的痛苦，便

不再多说什么。

很多时候，沈默不是没有想过补偿，可是，无论怎样的努力，都抵不过褚清沙为他做

的哪怕一点点，那样一个女孩子，连报答这样的词语都是灼烈的痛，更遑论同情。沈

默小声问秋瑀宸，“我是不是很过分？”

秋瑀宸轻声道：“是我们对不起她，希望禹落哥可以治好她的脸，她如果肯，那是对

我们的恩惠，如果不肯，我们就想办法求她，实在不行，就用褚清渃的命和她换吧。

”

沈默将头埋进秋瑀宸胸膛里，秋瑀宸明白，沈默依然陷在愧疚当中，他轻轻拍着沈默

脊背，“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对自己的未来也应该有明确的规划，别总是想这么

多了。”

沈默抬起头，“你打算怎么处置王云天和褚清渃？”

秋瑀宸知道沈默还是最关心兄弟，因此先问的是王云天，“按惯例，自然是斩草除根

了，可他们俩比较麻烦，我去问问熳汐哥再做决定吧。”

提到乔熳汐，沈默心颤了一下，轻轻握住秋瑀宸的手，“秋，小默有件事想告诉你。

”

秋瑀宸轻轻吻了下他额发，温柔的像是三月清晨的露珠在大片的翠绿的叶子上滚动，

却用一种毫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告诉他，“如果是放火的事，就不用说了。”

沈默身子一颤，“你都知道了啊。”

秋瑀宸用一种电影般的腔调告诉沈默，“你的麻烦大了。”

沈默转着秋瑀宸手指，“秋——”

秋瑀宸笑了笑，“爆粗口，取外号，自作主张答应那个莫名其妙的手术，放火，不自

量力跑回来让自己陷入险境，无谓的反抗——”

正说到这里就被沈默狠狠掐了手指，“你怎么知道反抗是无谓的？我好不容易才从冷

——乔学长那里跑出来，谁想到那么快就被褚清渃抓了。”

秋瑀宸这次毫不客气的踢了下沈默脚心，“还敢顶嘴，如果不是你死扛着，人家至于

饿的你连路都走不了吗？”

沈默将秋瑀宸的手甩开，却不免惴惴，“到底要多少下啊？”

秋瑀宸重新拢住他，“一桩一件我都替你记着呢，债，回去再清算。”

沈默愤愤的嘟着嘴腹诽：有本事你别心疼。

秋瑀宸像是看穿了他似的，轻轻咬了下他嘴唇，“跟我一起去向熳汐哥道歉。”

沈默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秋瑀宸想到乔熳汐为了救沈默自虐的事，突然间就难过起

来，打定主意，就算沈默不去，也要打到他去为止。

沈默打了一把秋瑀宸抱着他的手，“不去，就不去。”

秋瑀宸正要发作，他却轻轻吻了吻秋瑀宸面颊，“道歉就不去，道谢就去。”

秋瑀宸无奈的看着这个别扭孩子，真是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索性用最原始的法子给

了他挺翘的小屁股一巴掌，沈默狠狠的踹了秋瑀宸一脚才爬起来去洗脸。秋瑀宸靠在

盥洗室门口，等沈默放好了水才走进去，沈默随便撩了两下水，被秋瑀宸按在洗脸池

里尽兴的蹂躏了一次，不满的小家伙将水搅的到处都是，等闹的差不多了秋瑀宸才小

心的替他把脸擦干净，“越来越懒了，脸也替你洗。”

沈默看着他的秋，“我也可以帮你洗啊。”说着就去放水，秋瑀宸当然知道沈默是想

报仇，非常不厚道的将他关在门外了。等他开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沈默黑着脸，“

哼，就知道欺负老实人，应该让乔学长狠狠罚你。”

秋瑀宸轻轻踢了下沈默屁股，却又宠溺的揽着他一起出去。沈默靠在秋瑀宸臂弯里，

“秋，乔学长那样的人，恐怕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道谢吧。”

秋瑀宸低声道：“熳汐哥真心疼我们，对我们好，并不在乎我们是不是谢他，就算是

谢，比起他为我们做的，我们也没办法回报的，所以，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理解他的苦

心，那个什么破外号，不许再叫了。”

沈默给了秋瑀宸一记拐子，“唐僧。”

想来秋瑀宸也是冤枉，统领翼盟执教球队这么久，从来被看做是寡言的典范，居然在

沈默这里得了一个唐僧的雅号，真是不幸。

秋瑀宸和沈默进门的时候，乔熳汐正倒立着看资料，看来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秋瑀宸还没开口，乔熳汐就先问：“《孝经》抄完了？”

秋瑀宸垂首道：“对不起，熳汐哥，还没有。”

乔熳汐随便哦了一声，就继续看资料，秋瑀宸被僵在那里，准备好的话也派不上用场

，倒是沈默注视着墙角的一个青花瓷瓶大声道：“我知道乔学长不喜欢我，也知道您

救我是因为秋，您肯定是连谢谢也不屑于听的，我什么都不能保证，唯一能保证的就

是，我不会辜负您对弟弟的心。”

秋瑀宸惊异于沈默迅速的成熟，他原本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这个坏脾气的小孩拉了

出去。直到秋瑀宸小心的关上门，乔熳汐嘴角才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真是个有

趣的小孩呢。

沈默虽然话说的相当理直气壮，拉秋瑀宸出来的时候还是很有气势的，可是一出门，

整个身子就软了下来，这是道谢来的吗，看来，原本长长的账单上又要加一条罪名了

，正抬起眼睛试探般的看着秋瑀宸，却看到秋瑀宸在对他微笑，沈默恶狠狠的踩了秋

瑀宸一脚，小声道：“吓死我了。”

秋瑀宸笑着刮了下他的脸，“你不是从来不怕熳汐哥的吗？”

沈默不说话，只是往前走，秋瑀宸笑着追上去，他虽然打趣沈默，可心里究竟是明白

的，沈默对乔熳汐是真的感激，可是，这个倔脾气的孩子是绝不会说出口的，真是别

扭。伸手揽住沈默肩膀，却又被他将手打了下去，秋瑀宸知道这个小破孩又在闹脾气

，不觉的笑起来，正想到口是心非这个词，就又联想起乔熳汐了，这个哥哥不也一样

别扭吗，无论心里多在乎，嘴上是从来不说的。秋瑀宸暗暗笑着哥哥和情人，却忘了

，其实他自己，不也是一样的臭脾气？

109.总堂主

迟念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乔熳汐突然间有了一种错觉，在他终于不愿枯坐的时候，望着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道，“喂，要说什么啊。”

乔熳汐笑了笑，“我不记得你性子这么急的。”

迟念无奈道，“你不是叫我来看的吧，我又没有文儿好看。”

乔熳汐心跳了一下，面上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禹落还好吗？”

迟念哼了一声，“好不好你问你妈，我怎么知道。”

乔熳汐只觉得全身都像是刚从彻骨的冷水中捞出来又过了电一般，他知道文禹落活着

，但是，他不知道文禹落在骊歌手里。他不信，那么疼他的母亲，连看到他在地毯上

跪一小会都要心疼的母亲居然忍心看着他为了情人痛不欲生却不肯告诉他真相。

迟念早都猜到乔熳汐什么也不知道，否则，他决不可能允许自己失去文禹落这么久，

迟念无奈道：“说你笨还不承认，你就不想想，当今天下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你两年

来倾尽所有都找不到人。”

乔熳汐笑了笑，“那是我的事。你见过禹落了吧，他还好吗？”

迟念也笑了笑，“我见没见过他是我的事，干吗要告诉你？”

乔熳汐彻底无语，这个人明明长了一副棱角分明的冰山脸，怎么说起话来像孩子似的

，可你要真将他当成孩子，那你才是笨到家了。

迟念瞥了一眼乔熳汐，“没事了？”

乔熳汐站起身，将一摞公文抱过来，“挺能干的嘛。”

迟念随便翻了翻，果然是图腾元老会提请他成为图腾一百三十二分堂总堂主的奏议，

“这些老家伙动作还挺快。”

乔熳汐笑的云淡风轻，“我倒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人缘。”

迟念弹了下手中的信，“不过是威逼加利诱，那些老家伙看我未必比看你顺眼。”

乔熳汐又笑了笑，“一百三十二堂总堂主，我怎么不知道图腾还有这个位置。不如直

接请我让位多方便。”

迟念点头道：“我也这么想，可是，这些老家伙怕你，更怕你妈，不敢提。”

乔熳汐轻轻一笑，“你该不会以为这样我就会妥协吧。”

迟念冷声道：“不要怀疑我的智商。”

乔熳汐随手拿起一支笔，在书简上画了几笔，类似于少儿简笔画之类，迟念看着他画

，也不做声。乔熳汐画完了就换一封书简，画完了再换一封，迟念索性不看，自己拿

了两只纸杯，将饮水机中的水从左边的杯子里倒进右边，再从右边的杯子里倒进左边

，乐此不疲。

秋瑀宸敲门的时候，桌上的二十二封书简已经被乔熳汐画的只剩下三封，秋瑀宸看着

图腾如今这两个最强势的男人居然在用这么孩子气的举动斗气，一时间不敢说话。他

知道，因为他的突然到来，二人之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此刻若是贸然说出什么来，

不知还要有什么麻烦。因此只是定定站着，倒是迟念将纸杯放在桌上，对秋瑀宸道：

“什么事？”

秋瑀宸看乔熳汐还在画画，正踟蹰着不知该不该说，乔熳汐却道：“是关于王云天和

褚清渃的吗，你问他好了。”

迟念看着秋瑀宸，只轻轻吐出一个字，“杀。”

秋瑀宸猛的抬起头，迟念重新坐下来，像是知道在乔熳汐面前秋瑀宸也不敢坐，因此

并不叫他坐下，“斩草除根，这两个人，这次栽得太容易，一定要死。”

秋瑀宸看着乔熳汐，“哥——”

乔熳汐重新拿了一张书简，随手就画了一只梅花鹿，“杀，最好立刻动手。”

秋瑀宸低声道：“哥，我们已经对不起褚清沙了。”

乔熳汐停下笔，“我连自己都对不起。你不是已经送她出去了吗？”

秋瑀宸的心猛的颤了一下，迅速将原本就相当标准的站姿调整的更加无可挑剔，“哥

——”

迟念看秋瑀宸又恢复了从前那种战战兢兢的样子，不觉好笑起来，打断他的话，对乔

熳汐道：“那个女孩是我带走的，当还他个人情罢了，弟弟又不是奴隶，至于什么事

都向你汇报吗？”

乔熳汐只是继续着手上的画，淡淡道：“你若想留褚清渃一条命也可以，不是已经废

了他的腿吗，再废了他的手，刺瞎他双眼，割了他舌头，耳朵，就替他留着吧。”

秋瑀宸还没说话，迟念就用很夸张的语调望着乔熳汐道：“你这是要瑀宸结怨呢，还

是要他还人情。”

秋瑀宸知道乔熳汐根本不想让褚清渃活下来，只是低头道：“瑀宸明白了。”

乔熳汐终于画完了最后一封书简，抬眼看着秋瑀宸，“褚清渃和王云天一定要死，这

两个人，我不放心。尤其是王云天，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在九天会的地方，更何况

，那个言寓荆，惹事的本事比沈默还大，如果你栽在他手上，可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

秋瑀宸垂下头，“瑀宸知道了。熳汐哥，瑀宸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