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衣问情+番外(出书版)by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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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了。」一回头,看到如衣的脸色不再苍白,松了口气。「你还好吧?」
「嗯,好上许多了。」白如衣下了床,披上衣服。
阿玉忙走过去。「你下床干什么?」
白如衣轻笑。「睡得够多了,活动活动。」
「活动,就你这身子?」阿玉瞪大眼。拜托,不要再让他担心了好不好?他的身体还

病着哩!只灌一碗药就好了,打死他都不相信!
看出他的担忧,白如衣安抚,「没事了,药方子开得精妙,一帖下去便好了。精力充

沛,已无大碍。」
阿玉摇摇头,还是不相信。他那时候可是病得像只剩口气的样子耶!白如衣叹气。
「只要我不再心情过激,便不会复发。你若不放心,陪我一起去院子里走走。」
「什么?」阿玉瞠目。他还想到院里走走?他以为他的身子是铁打的?
「不成,不成!你给我乖乖地躺床上去睡!」他可不想再被吓破魂了!
「阿玉......」白如衣无奈地被他推到床边。
阿玉瞪他一眼。「拖也没用,上床去!」
白如衣在他松手之际,一个闪身,人竟已闪至门口了。
阿玉张了张嘴,傻愣愣地望望床铺,再瞅瞅门口,看到那一身素衣的清瘦男子温和一

笑,笑中多了一抹狡猾,便开门出去了。
「......如......如衣......」好一会儿,阿玉手忙脚乱地跟着出门。
银月如盘,星如珠,夜如幕,天凉好个秋。
月光下,清雅男子披头散发,闲庭信步。
一身素白,一头墨发,白得清爽,墨得纯粹。立在池塘边,伴着垂柳,男子露出一抹

淡雅的笑,映着月光,笑中带了一丝愁情,揪人心痛。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

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望着细叶飘落于池塘水面,无声,他轻吟诗词。
「笨蛋如衣!」随着一声粗鲁的叫骂声,急躁的脚步声传来,闪出阿玉的身影,来到

白如衣身边,扯他。「行了,行了,你别弄得一副诗人的模样,乖乖的跟我回房休息

去!」
「阿玉......」一院的诗情画意尽被他搅破。「我说过,我的身体无大碍了!赏一下

月,便回房休息。」
「赏月?就你?」阿玉拍额。「老兄,你别给我再出乱子好不好?找可禁不住吓啊!

」以前不知道如衣的旧疾是这么的可怕啊,一发病,像得了绝症......呃,总之,恐

怖之至。
「对不起......」如衣低低地道歉。
阿玉一愣,害躁地咳了数声。「你就别再磨缯!待身体好了,咱们便动身回村。」
如衣垂下眼。阿玉暗自拍下白己的嘴巴,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呃,那个......我们还是回去吧。那种人......不值得你......为他伤神!」
白如衣仰头望月,淡淡地笑。「嗯,我不强求。」
阿玉学着他,望望月亮,有感而发:「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墨无雪那种人,不

要也罢!」
白如衣低低一笑,笑着笑着,便僵了笑,淡清的眼一阵犀利,沉声喝道:「不知诸位

来访,有何要事?」
阿玉亦感到周围隐藏着不少气息,暗惊。
四下寂静无声。白如衣转身,负手而立,卓然不凡,淡笑如风,朝四周草丛说道:「

不知各位是否有雅兴,与在下一同赏月?」
须臾,草丛里动了动,走出十几条人影,手里拿着武器。
阿玉脸色一变,挺身站到白如衣身前。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这里?」来者不善!
人影中,有青年,有老者,有中年人,一身江湖人的打扮,暗藏杀气。
白如衣从阿玉身后走出,向众位一揖,有礼地道:「各位请自便,月华美丽,风景无

限,诸位雅兴,在下不便打扰了。夜深了,我等告辞。」
「年轻人,莫急!」一个六旬老者上前一步,瞇着鼠眼,邪笑。「月色迷人,不妨多

赏一会,以后可无这等好机会了。」
白如衣甩甩衣袖,气宇轩然。「多谢前辈的邀请,只是在下大病初愈,不便晚睡。」
「喂,老头,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们恕不奉陪!」阿玉挡在白如衣面前,打算回

房。
「想走?没那么容易!」有人沉不住气,抽剑一挡。
阿玉皱眉,白如衣叹气。
「识相的,交出凌波微步秘籍!」终于点破目的了。
阿玉大吃一惊,转头看向白如衣。白如衣头痛地揉揉额。「果然......」
「该死!」阿玉低咒,立即进入备战状态。「如衣你能撑吗?这几个人武功都不弱!


「嗯,或许吧......」白如衣没他紧张,仍是-贯的悠闲轻松。
阿玉看得乱紧张一把。如衣轻功了得,武功招式就不知如何了!何况他正病着,哪来

的体力躲人?
「小娃儿,如不想受皮肉之苦,便交出东西,我们也不为难你们。」老者袖里的手成

爪,已是出招之势。
白如衣摇摇头。「抱歉,在下并无什么秘籍。」
「呵呵,那么,老夫只好勉为其难地『问问』你了!」说话间,已飞身上前。同时,

那隐现的十几人一拥而上。
寡不敌众,这一战打得很吃力。
阿玉虽然武功高,但战斗经验太少,很容易被压制住,无法发挥。白如衣只能靠着凌

波微步,左右闪躲,只守不攻。如此下去,没完没了,一旦疲惫便败阵下来!
夜深人静,其它客房的人都深睡了,就算有人发现院子里有打斗,也不敢出面。
只怕,白如衣和阿玉成了瓮中之鳖!
草丛后头仍隐藏着几条人影,说来也奇怪,这几条人影隐藏很久了,观战也观了一刻

,却无出来加入战局的打算。待阿玉渐渐败阵下来,白如衣因体力不济身形开始迟钝

时,草丛中的几人这才蠢蠢欲动。
「青云,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被唤为青云的男子伸了伸脖子,道:「再等等吧。」
「还等?我们都等了一天了!」上午时分,门主就下令要他们杀那两个人,但他们二

人拖到现在还没有动手!
「砂河......这事,急不得!」
「门主怪罪下来......由你担当!」砂河咕哝。
青云心中一寒,没说话。
再观院里的战斗,阿玉身受剑伤,对方人马倒下不过几人,仍有三分之二活跃着。
众人的目标是白如衣,即便白如衣施展凌波微步,仍是躲不及,一身白衣被割破了几

处。皱了皱眉头,白如衣闪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如此下去,他和阿玉都难保性命!
一咬牙,甩袖,他出招了!
「砰--」一条人影以极慢的速度飞弹出去,倒在地上,却再也起不来了。
围攻的人都愣了,不可思议地看向白如衣。白如衣没有放松,袖中掌法变换,身形飘

逸,动作极慢,却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攻击之人每每将击中他时,却被他身法奇妙地躲过,刀剑只离他半寸,却无法击中他

!在白如衣躲开之际,掌中凝气,那气看似慢悠悠,却来势汹汹,一旦击中,冲力极

大,人便沉沉地被击倒于地,无法再战斗。
一连击倒三人,那三人莫不慢倒于地,吐血身亡!
另外几人惊得不敢轻举妄动,不可思议地瞪着身法缓慢但伤杀力巨大的白如衣。
「太阴极!」阅历较深的老者惊呼。
失传两百年之久的太阴极竟然出现在这青年身上?
太阴极,武功绝学上的奇迹!它讲究的是慢、精、深!一招一式看似慢,却蕴藏着无

穷力量,每招都至对方死穴,绝无偏差,会太阴极者,要有深厚的功力,一般五旬老

者方能练成太阴极第三层,但看这青年出招的气势,分明已达到第三层了!
怎么可能?凌波微步已是惊心动魄,这太阴极更叫人心惊胆颤!
这个青年究竟有何种身分,竟使出两种武功绝学?
「如衣?」趁着空档,阿玉跳到白如衣身边。
白如衣的身形晃了晃,手抓住阿玉的肩,已是无法负荷太多,他勉强扬起一抹淡笑,

轻轻地向围着他们的几人道:「诸位还是回去吧。在下不想大开杀戒。」
他的声音温和如风,听得人心情一阵舒畅,但隐隐之中,又泛着一丝威胁。
围攻他们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这青年还有什么绝招,怕自己一时不察着了道。何况凌

波微步加上太阴极,几乎是天下无敌呀!
不禁的,几个人后退数步。仍有人不死心,似乎看出白如衣已无力再战,便喝道:「

兄弟们,不要被这小子给骗了,看他吐气不顺,应是达到极限了!」
白如衣暗惊,自己终是无法隐瞒过去。
阿玉担忧地扶着他,对四周的鼠辈们怒目相视。「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嘿嘿嘿,小子,你就认命吧!」开口的中年人一挥手。「兄弟们,上,怕他什么太

阴极不成!」
一人喝道,数人跟从,再次,刀光剑影,血腥再起。
白如衣明显身怯不再灵活,几次下来,手臂多处被刀剑刺伤。
「如衣......」阿玉边打边关注他。
白如衣仰头望着依旧明亮的月亮。
好累啊!他闭了闭眼,心又隐隐作痛,全身开始轻飘飘了。
真的......有些累了。
「他不行了!」砂河惊叫。
「看来是!」青云犹豫了下。「我们上吧。」
[上?」砂河愣了愣。「帮哪边?」
青云敲了他一记。「笨,当然是--」
他话未讲完,空气中一股凌厉的肃杀气骤起,打斗中的人都顿了顿。
白如衣惊觉,身影一晃,转头,看向屋檐。
月光下,一条身影鹤立于屋顶,墨发飞扬,浓厚的死亡之气在空气里扩散,缓缓地缭

绕着院子中的几人。
「青云,砂河,你二人要躲到何时!」那人冷冷一笑,飞身一闪,眨眼间便跳至院中

,立于白如衣面前,黑似深潭的眼寒光一闪,他,伸出了手--
手,伸向白如衣。
「且慢,门主--」青云和砂河从草丛中跳出,急声喝道。
白如衣虚弱一笑,笑得云淡风轻,缓缓地闭上了眼。强劲有力的臂膀接住了白如衣倒

下的身体,轻轻一带,那清瘦的人儿便落入怀中。
「如衣。」阿玉一愣,跳到来人面前,伸手要争夺,「墨无雪,你这个滚蛋,快放开

如衣!」
看着怀中昏睡的人,墨无雪垂眼。「叫如衣么?」
「喂!」阿玉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举无雪装什么傻啊,他不是早就知道如衣的名字么


墨无雪没有理会他,利眼扫向青云等人,瞇了瞇,道:「我命你二人杀此人,为何拖

到子时仍不动手?」
砂河和青云以及四个手下,急急下跪。「请门主恕罪!」
「哼。」墨无雪无视于他们,目空一切地望向节节后退的几个江湖鼠辈。
「你们......又为何在此?」平常的问话,却叫人心惊胆战。
「呃......我等......我等巧过......巧过......」
对墨无雪畏惧不已的数人欲逃,墨无雪一声令下:「杀--」
原跪于地上的六人,一跃而起,刀剑出鞘,杀招一现,剎那间数个头颅落地,唯有那

功力较深的老者死里逃生。
夜,寂静了。
昙花开了,花香混着血腥味,弥漫。
阿玉的眼瞪得如铜铃般大,死命地盯着对一切视若无睹的墨无雪。
他,真的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雪儿吗?
他所认识的雪儿,根本没有他这一身的煞气,亦无他的冷情。
对如衣,对自己的伴侣,他竟能痛下杀手!然而此时,他又忽然出现,似乎是救了他

和如衣?
墨无雪抚过如衣紧闭的双目,抚过他苍白的脸颊,抚过他无血色的嘴唇,淡淡一笑,

如情人般温柔地呢喃:「你......究竟是谁呢?」
阿玉全身一寒,不敢置信地瞪他。
青云向墨无雪一揖。「门主,属下等已清理干净了。」
墨无雪瞟了他一眼,「回府。」轻松地抱起清瘦的白如衣,转身便走。
阿玉一急,跳上前,阻栏。「放下如衣!你这个混蛋!」
墨无雪皱眉。「青云--」
「属下在!」青云立即待命。
「擒之!」一声令下,青云立即出招,阿玉出其不意,被轻易地制服了!
砂河摇摇头,手一扬,命手下带上他。
须臾,夜方真正的寂静了!
风,吹得窗外的墨竹飒飒作响,扬起薄如纱的窗帘,造就一室的朦胧。
雪衣男子不由地往床帐里瞭望,只见柔软的锦被中,酣睡着一名俊秀的男子,悄然而

进的风令他微微缩了缩,往被里躲,剑眉微微拧拢。雪衣男子扬了扬嘴角,走至窗边

,轻轻地将敞开的窗户关上了。
来到床边,双手负在身后,俯首而视,望着床上男子清雅的睡脸。
带着愁云的双眉,长长微颤的睫毛,略为秀气但不失挺直的鼻,淡红无多少血色的唇

,柔和的轮廓,青云如丝,衬着苍白的脸,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病态美感。
他,究竟是谁呢?
为何自己原本极力要置他于死地,却在下达命令后,心莫名的慌乱恐惧?
武林大会进行到最后,由最初的雄心壮志,到后来的力不从心。
他在第二轮比武中输了,输的心不在焉!而下属们迟迟未归,他又暗暗心惊,最终,

亲自去一探究竟。
他隐藏于暗处,一直观察着院中的动静。清瘦男子的从容不迫,优雅有礼,以及惊世

骇俗的武功,一一看在眼里。
对他,有一点兴趣。
这身怀绝技,看似脆弱又极有韧性的男子,是何方神圣呢?
在他体力不支,败阵下来时,他出现了!
看到他遇险,心竟传来阵阵刺痛,不由自主地现身--只为了接住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如衣......白如衣吗?」伸指,轻轻摩掌着他冰凉的颊。
「你......要睡到何时呢?」
似乎为了回应他,床上的人低吟一声,悠悠地转醒了。睫毛轻颤了几下,便缓缓地掀

起,睁开了一双清亮柔和的眼。
黑宝石般清澈的眼珠微微一转,映入了床边俊挺男子的脸,一抹柔和的笑在嘴边漾开

,粉红的唇微启,轻柔而亲昵地吐出二字:「雪儿......」
墨无雪皱眉了,薄唇微抿,剑眉一拢,星眸锐利,倨傲地俯视。「你可真大胆,一而

再,再而三的辱称我!」
白如衣黑眸一闪,渐渐地清醒过来,扑面而来的冷冽气息令他敛了脸上的柔情,支撑

着靠起,理了理发丝与衣领,以平静的心态注视着墨无雪。
「多谢。」他低语。
「什么?」墨无雪一时无法理解。
那姣好的嘴角一扬,淡笑:「多谢阁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墨无雪盯着白如衣面上的淡笑,那笑有礼而谦和,却疏远!
「举手之劳。」语气不禁加重,心中升起一团莫名的火。
「不知这是何处?」白如衣略微打量了一下雅致的房间。
「雪天门。」这个淡笑着的男人,为何不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仅望了他一眼,房里的

摆设有他好看吗?
「哦!」白如衣轻轻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惊奇。
之后,两人都不再开口。一室寂静。
墨无雪皱着眉,盯着他看,而白如衣,专注地望着窗边的一盆幽兰。
生疏,淡然,陌生的气息流窜。
不悦!极度不悦!墨无雪伸出手,扣住白如衣的下颚,强制他转过脸,眼便移开望着

他。
白如衣一怔,吃了痛,不得不抬眼望着一脸寒霜的墨无雪。怎么了?他眨了眨眼。
轻轻的眨眼是怎的无辜?墨无雪瞇眼,问道:「你就没有一丝丝不安么?毕竟我可是

想杀你的人啊!」
白如衣垂眼,道:「阿玉还好吗?」
「阿玉?」墨无雪松了手,放过他脆弱的下颚。「你就不为自己担心吗?尽想着不相

干的人?」
「阿玉不是不相干的人!」白如衣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推书 20234-12-12 :下人难为(出书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