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猪吃老虎——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劳斯莱斯，延续了几百年的汽车中的奢侈品，这辆车的主人是谁，莫光辉知道。

　　黑色的车窗摇下一条细小的缝，女伯爵冰冷的绿色眼睛露出来，对他弯了弯，莫光辉知道，那是一个笑。

　　“我想，是时候见个面了。”女伯爵笑着说。

　　莫光辉是第一次见到女伯爵的房间，布局意料之中的奢华，桌子上有一幅非常精美的小人像，似乎是卡莱曼的父亲，卡莱曼的容貌显然遗传自母亲，至于桑亚斯，毫无疑问遗传自那个像中的那个男人。

　　红茶的热气飘渺，女伯爵端着陶瓷茶杯的样子十分优雅，她将茶杯放回茶盘，完美的没有一丝声响。

　　“诺兰上将三岁的时候，开始学习绘画，遗憾的是，他似乎没有这方面的天分，所以饱受嘲笑，”女伯爵笑的很慈祥，她在讲述卡莱曼小时候，自己亲生儿子小时候的事情，“他在我怀里哭的像是天塌下来一样……如果现在你告诉他在屋子里数一面下再出去，他绝不会因为没有旁人就偷工减料。”女伯爵短促的笑了一下，“他并百如你见到的那么难以理解，孩子，诺兰上将内心单纯，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莫光辉看着女伯爵的脸，他希望从女伯爵的表情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来揣测女伯爵又有什么样的企图，很遗憾，女伯爵比卡莱曼更难琢磨。

　　至少有一点非常明确，女伯爵的本意毫不善良。

　　“他一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懂得礼貌，受人喜爱，尊敬。对于我的决定从来不予反驳，同时有自己的主见，独立，聪明，懂得利害……他简直是个完美的孩子，一直以来，他都让我感到骄傲，做为诺兰系唯一的纯血，他身上有再多的荣誉和光环都没有必要觉得惭愧。”

　　“诺兰上将是在光环中长大的，他没有绘画的天分，但是在十岁的时候，他为他的父亲画了一副肖像……”女伯爵指了一下那幅人像，“就是它。”

　　“他能把任何事情做得完美，即使被给与了越来越多的希望，也不会使他浮夸，他另有人满意……至少在你来到共和国前是这样的。”

　　莫光辉冷笑一下：“做为玫瑰贵族的家长，您已经承诺了不会打扰我的生活，我以为您是有身份的人。”

　　“我当然没有食言。”女伯爵笑着说，“你看，孩子，你已经失去了最有价值的东西，这非常不幸，我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情，我的道德也会受到谴责，我不会做这种事儿，我不会食言，孩子，我很喜欢你，我不希望你伤心，但是……”

　　但是不是一个好词儿，莫光辉道。

　　“但是诺兰上将不一样，他是一句重要的纯血，不管他是否真的放弃了这里，他都不会被忘记，也不能被忘记，既然他认为自己需要一些磨练，我当然乐意帮助，我只是在帮助他。”

　　“我不知道你是否想象过诺兰小将真正失去这一切会怎么样，所以我认为我已经给你足够的时间来意识到赤裸的他会有多么的不堪一击，现在我想知道你的答案是什么。”

　　莫光辉冷静的端起冷掉的红茶，优雅的喝了一口，然后轻轻将茶杯放回茶碟，完美的没有一丝声响：“我会放弃他，希望您不要在折磨他了。”

　　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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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卡莱曼的失望

　　莫光辉离开之前，女伯爵用一种耐人寻味的语气说：“孩子，你其实很幸运，认识你之前，诺兰伯爵从来不知道什么事爱情，也没有同任何人谈过恋爱，你很幸运。”

　　黑色的劳斯莱斯将莫光辉送回宿舍，他跨出车门的时候，突然觉得脚步有些沉重。

　　如果是仅仅是因为不愿意使卡莱曼遭遇更加不幸的事情，换句话说是为了保护卡莱曼不再受到伤害，那么放弃就显得太愚蠢了。

　　选着放弃的理由，并不是为了卡来曼不再受到伤害，相反，他清楚这么做对卡莱曼来说同样是好不负责任的行为。

　　莫光辉没有过多考虑伤害或者被伤害的问题。

　　他认为，如果结果注定是要彼此放弃，倒不如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结束。

　　卡莱曼在意莫光辉，同时他也在意那些身外之物——或许没有人能在抛弃这些东西的第一时间毫不留意。

　　当然，莫光辉应该有信心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卡莱曼会忘记他丢失的东西，并且真的毫无留恋，但是莫光辉没有信心能等待这么久，并且在等待的过程中发生一切事情，早晨打个感情上的伤害，也并非随口一句就可以毫不存在。

　　数据可以使冷冰冰的，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就不可能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与其这样一点一点的浪费时间，到最后关系逐渐变得越来越糟糕，分开的时候相互怨恨，不如就此结束。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蠢？不，这一点也不蠢，即使他听起来蠢透了。

　　如果卡莱曼真的不在意他所失去的那些东西，那么一切保持原状，面对一切开始竹简将她轻视的目光，一点也不难——如果一点也不在意的话。请求被流放，到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岛上，是卡莱曼选择的逃避，莫光辉不能接受这样的逃避。

　　卡莱曼还在屋子里面呆着，他确实非常悠闲。

　　莫光辉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的时候，卡莱曼说：“我看见你做了那辆车走，又做了那辆车回来。”

　　莫光辉没有回答，他坐在沙发上，指着于自己隔了一个位置的地方，对卡莱曼说：“坐下，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这是莫光辉第一次用带着一点命令口吻对卡莱曼说话，这让卡莱曼觉得有点不能适应。他本来想装一下小卡莱曼，不过看样子莫光辉这个时候不会受到小卡莱曼的迷惑。

　　莫光辉看了一下卡莱曼，他很自然的伸手摸了一下卡莱曼的头发，还有些潮湿，看啦，自己并没有离开多久，莫光辉不由笑了一下，“女伯爵给我讲了你小时候的故事。”

　　“他不会毫无目的的说那些我已经不会记得的事情。”卡莱曼冷漠的说。

　　“是的，他有目的，所以我有句话需要问你。”莫光辉没有给卡莱曼思考的时间：“如果我认为你应该留在这里，而不是被流放到公爵岛，你是否接受？”

　　这是个尖锐的问题。

　　卡莱曼没有立即回答，他有些吃惊的看了莫光辉一眼，最后，他说：“是的，我对继承人的位置不能割舍，对于拒绝了艾琳娜的结盟，也会偶尔感到后悔。但是你不能因为我的不够坚决而指责我，我需要时间，而且我发誓，一切会好起来的。”

　　“我并不是在指责你，也没有这样的资格。”莫光辉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事情被我们忽略了，卡莱曼。如果你不是玫瑰贵族，你们有那么多不能失去的东西，我想一切都会简单得多。我只是觉得，应该放弃你，如果说需要一个确切的可以说服你的理由，女伯爵说服了我。”

　　莫光辉的脸上卢克挨了一耳光，卡莱曼失控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揪起莫光辉的衣领，对他大吼：“莫光辉，你真让我失望！你就这样被轻易地说服了吗！！就这样轻易地被。。。我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来让你相信我，我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可是你却。。。你这让我失望！到底是什么没法解决，到底有什么是无法妥协的！就是因为那些感情上所谓的瑕疵吗！！就因为这些！！任何人的感情都是有缺憾的，你不能指望他完美！”

　　卡莱曼从来没有激动到这个地步，他一直都是冷静的，从容的，即使在莫光辉面前偶尔有些波动，也能很快的控制自己，就如同女伯爵说的一样，他几乎是完美的。

　　他几乎是完美的，所以即使有那么一点儿的缺憾，就格外的明显。

　　“你应该冷静一点。”莫光辉冷静的说，并且格外冷静的看了卡莱曼一眼。

　　卡莱曼慢慢松开莫光辉的衣领，他向后退了一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莫光辉，“放弃，这个建议很好，谢谢你。”

　　莫光辉讽刺的笑了，他用一种挑衅的口吻说：“不用谢。”

　　是的，不用谢，这简单可以说是举手之劳，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卡莱曼非常理智的转身，他并没有什么累赘的东西，所以也不需要收拾什么东西，当然，即使他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现在似乎也不是尽情整理的时候。

　　卡莱曼用如同平常体一样的步伐离开了莫光辉的宿舍，关门的前一秒，他郑重而冷漠的说：“你放弃了我，我不会再回来。”

　　门不轻不重的关上。

　　这就是结束。

　　莫光辉知道，这就是结束，她和卡莱曼只见过去那些让人觉得棘手的东西，还有需要彼此小心谨慎，或者说那些不得不尽量回避的种种问题，都不需要在担心了，已经非常轻易的解决，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不会再有任何联系。

　　这多少让人觉得难以置信，是的，感情的积累是长久的，结束的时候却干脆而突然，干脆的不像是真的，突然的连莫光辉本人都没能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莫光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拿起手边的电话，拨给许飞，这个人，莫光辉后来一直没有联系，但是现在莫光辉需要联系许飞——他请对方帮他买了一套小户型，他现在需要这套下户型，并且将自己的房子一直放在别人的手里，不去过问，似乎也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莫光辉同许飞在电话里寒暄了几分钟，终于提到了公寓的事情。

　　“手续之类的已经办好了，要还是没有时间，我送过来也没关系。”

　　莫光辉想了一下，在电话里笑了一下：“寄过来就行了，我最近比较忙。”

　　许飞沉默了一会儿，“看来你并不希望和我见面。”

　　莫光辉认为没有掩饰的必要，他虽然善于与人维持表面的礼仪，不过现在他实在是没有心情来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至少现在不太有时间，十分抱歉。”

　　许飞叹了口气，“你似乎变了呢，莫光辉，我不大喜欢现在的你。”

　　莫光辉不知道自己的变化是否真的大到，即使很久没有联系的许飞也能从一通电话简单的电话中体会到与过去不同的地步，至少他知道，从现在开始，有许多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最基本的不同就是他即将换个地方住，离开目前这个让人觉得有太多往事的地方，莫光辉承认自己不够理智，或许不够坚强，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办法从容面对过去，他用逃避来面对问题，也最善于逃避。莫光辉实际上并没有想到那套公寓会用来做这种用途。

　　他确实想换个住处，但是最开始的初衷并不是因为想要逃避谁，他只是需要一个宽敞的一点的住处，换个好点的心情。尽管那个时候他与卡莱曼只见的相处非常的糟糕，那个时候他也没有想过逃避什么，当然，因为那个时候的情况没有现在这么尴尬，也没有现在这么糟糕。

　　现在他亲手，没有余地的放弃了卡莱曼，并且卡莱曼不会再像以前宽容他，给他机会。卡莱曼不会再原谅他。

　　莫光辉挂断电话，将脸埋进双手，他的眼睛干涩，喉咙也感到了相同的干涩，他也不大愿意放弃喝点水，洗把脸来改变这个不太舒服的情况。

　　莫光辉突然之间不知道，接下来他该如何卡莱曼不在的日子，他甚至也不大想去想依照卡莱曼那么强烈的报复心，还有不能被侮辱的自尊，卡莱曼接下来会做些，特根本没法去考虑，他只是觉得麻木，并且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卡莱曼离开了，也不会再有什么值得顾虑痛苦的事情，似乎与卡莱曼再不可能有交集也不是什么跨越不过的困难。

　　原来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在市区以后。

　　他只是觉得麻木而已。

　　仅此而已。

　　莫光辉的优点是，无论遭受到什么样的事情也不会崩溃。。。不知道这算不算优点。

　　关于公寓的各种文件合同预计钥匙之类，莫光辉在当天下午就收到了，许飞的办事效率速度还真是快，莫光辉花了三十秒钟来称赞许飞的效率。

　　搬过去其实很简单，但是莫光辉最终犹豫了，他将东西放进抽屉里，或许应该慎重考虑一下，至少他不希望让卡莱曼或者女伯爵认为他是在逃避，尽管他确实在逃避。

第三十六章失而复得

　　卡莱曼从莫光辉的宿舍出来时，黑色的劳斯莱斯依旧在那里，没有离开，他毫不犹豫的拉开车门，坐进去。

　　司机一言不发的将车子开走，卡莱曼知道这辆车子即将开向什么地方，他即将重新得到自己曾毫不犹豫抛弃的东西，卡莱曼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为此感到兴奋，或许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是值得的，但是当他重新坐进这辆他过去的专车时，他没有感到太多的喜悦，忿怒和痛苦占据了他的内心。

　　“莫。。。”他从齿缝中默念这字，但是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又该说些什么，至少不认为自己对莫光辉的怨恨到要杀了他，但是她仍然怨恨莫光辉，就这么轻松的放弃了自己，轻松的，毫无负罪感似的。

　　劳斯莱斯，顺着几分钟以前的路疾，重新开回玫瑰庄园，女伯爵穿着血紫色的礼服站在庄园门客，车子在女伯爵身旁，非常平稳的停下来。

　　司机将车门打开，卡莱曼从车里走出来，他的语气冷漠，态度却非常恭敬：“早晨好，女伯爵大人。”

　　“早晨好，诺兰上将。”女伯爵弯眉一笑，“见到你，真高兴。”

　　卡莱曼不打算同女伯爵讨论什么，实际上他与女伯爵之间也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东西，至少现在没有什么需要讨论的，他表示过自己的恭敬以后，准备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

　　“请等一下，诺兰上将。”女伯爵轻柔的说道，她愉快的说：“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圆桌会议二十四议员之一，虽然我很希望能快点回复你的继承人身份，但是我想要确定你是都已经重新做好准备了，所以即使你也希望快点恢复继承人身份，也得同我一样有点耐心。”

　　卡莱曼没有反驳，对于女伯爵的任何命令，他也很少反驳（当然，出去莫光辉这个不定因素除外）。

　　女伯爵没有因卡莱曼的沉默而表现出她的不悦，相反，她显得非常开心：“我想您这几天一定很辛苦，那么请你好好休息吧，从明天开始，罗马假日结束，你要想过去一样忙碌了。”

　　生活依然要继续，莫光辉没有从桑亚斯的表情中看出任何关于卡莱曼回来的困扰。

　　桑亚斯的态度平和，由于上级重新下达了继续研究机甲盾的文件，工作又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桑亚斯也不再总是求助于莫光辉的演示——自从莫光辉冷漠的拒绝了他的求助之后，桑亚斯的进步要比过去要快，可以说简直就是惊人的。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交给你的了。”莫光辉遗憾的说，“剩下的，只有靠你自己来探索，你应该学会独立，而将你自己设计的图纸变为真实的物品，无疑是证明自己最有效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