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情缘——东方烟

作者:东方烟  录入:12-05

他喜欢那双眼睛,那双虽布满黑暗却带著温暖的眼睛。

回忆像春蚕吐丝,一点点被释放......

从那边救活他,到後来残忍的取出心之血,以及现在常常待在他的身边默默的看著他......,焚卓不知道这些举动所代表的意义。

如果是千年前,他会毫不怜惜将李昕语的尸体丢弃在那个阴暗的密室里;如果是千年前,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违逆他的人,一片片的割下他身上的肉,任他在自己面前痛苦的死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如果是千年前,他应该每天都是在想著如何扳倒教廷,让血流满整条泰晤士河......

眉宇微凝,焚卓理不清这烦乱的心绪,走到床边,冰冷的手指轻轻扶过那较好的唇型。

几天前,他发现李昕语的身体越来越差,身体里的血液并没有因他的吸食而减少,但李昕语的身体却越来越嗜睡。

从一开始,一天睡上10个小时,到现在,一天要睡上18小时以上,如果没有人喊他起来吃饭,也许他就会这麽一直睡下去也是非常可能。
身体的机能都是正常的,人却一天比一天虚弱。

焚卓不知道这是什麽感觉,他只知道如果不待在昕语身边,他就会永远失去他的食物,他无法想象失去他的後果。

不是不想,而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38


冬天威尔士的森林里飘起了绵绵细雨,天空像一张乌黑的密网笼罩在城堡的上空,阴沈的让人窒息。

城堡的铁门前站着一群人,当先一人是去而复返的约翰,一左一右分别站着凯文和红衣主教,最后站着五个腰配饰剑的高壮男子,和五个白衣主教。一群人在瑟瑟寒风中挺直着背脊仰视着面前的古堡。

"大人,项链就在这里吗?"一旁的红衣主教开口问道。

"嗯。"瞅了眼没有太阳的天空,约翰蹙眉应了声。

尽管现在的吸血鬼已经不再惧怕太阳,但比起阴天,阳光下的他们力量还是要弱许多。

可他不能再等了,家里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他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英国。

可惜现在的时间不足以查出城堡主人的身份,但他还是坚信自己加上五个圣骑士、一个红衣主教和五个白衣主教,足够将那条项链抢回,并将李昕语救走。

约翰身后的红衣主教和白衣主教们开始闭眼呢喃,胸前的十字架随着呢喃声发出微弱的星光。

突然呢喃嘎然而止。

六个十字架星光一灭,随着六人手臂的一扬,从十字架中射出六道白光,化作锦带汇聚在城堡上空,聚拢成一个光球,只听"啪"的一声,光球炸开像迸出的水花,飞泻直下,将整座城堡及其附近的一小片森林笼罩在圣洁的光幕下。

又是一闪,天空恢复了原样。

城堡里的焚卓四人,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那群人的精彩表演。眼见城堡被白光完全罩住,而未动分毫。

"主人,让我下去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这时的汉森异常兴奋,一双碧蓝的眼眸泛着刺眼的红光。

"不急,看看他们想干什么。"焚卓么指与食指擦击,身后蓦然出现一把椅子,身体缓缓的靠在椅背上,犹如君临天下的王者般睥睨的看着城堡外的那群人。

"又要等!"汉森双眸中的红光时隐时现,就像他现在的心情急不可待。继续不死心的问道:"主人,我能不能先去......"

"不能,乖乖看着。如果你觉得无聊,那就帮我去看看昕语醒了没有,醒了就把他带过来,没醒就不要去打搅他。"

"啊?"汉森眼中的红光一敛,贴在玻璃上的脸恋恋不舍的离开,最后瞅了眼城堡外正在部署,还未开始进攻的那群人,汉森一咬牙,以飞快的速度冲出客厅,冲进进李昕语的房间,瞄了眼闭着双眼的李昕语,又以同样迅疾的速度回到了焚卓的身边。

"还没醒。"汉森话刚说完,耳边就是一声雷鸣般的巨响。

脚下的城堡随之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连带着把睡梦中的李昕语也给惊醒了。

地震了?揉着惺忪的眼睛躺在床上。李昕语的脑袋还没从混沌中苏醒过来。

又是一声巨响,身体下的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颤抖声,让迷迷糊糊的李昕语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披上外衣,走到窗边。

李昕语的手刚要推开窗户,就被一声巨响吓得缩了回去。

擦了擦有些雾气的玻璃,就着朦朦胧胧的视线,看见城堡外站着一群人,最前面的五人手里发出一道道白色的光,不停的轰击着城堡外的铁门,以及四周的玫瑰花。

模模糊糊中只看见诡异的玫瑰花枝在空中飞舞,扭曲着,伸展着,摆动着,时而化作利箭袭向那群人,时而化作盾牌抵挡那些白光,但无论怎么努力,那些玫瑰花还是被那些白光射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空中到处可见被炸飞的残枝败叶。

打仗了?这是李昕语唯一想到的解释。

转身抓起床边的外衣,也顾不上脚下冰冷的地面,李昕语肩上披着外衣,身上穿着睡衣睡裤,赤裸着双脚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39


轰鸣声还在继续,李昕语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到大厅,使劲吃奶的劲推开城堡厚重的大门。

门外是一片残破零落的景象。地上躺着被炸飞的土块、残败的花枝,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尘土,美丽的花园被摧残的面目全非。

李昕语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咳咳咳──"挥着手臂,阻挡着四溢的尘土,后退了一步,躲在门口喘着粗气。

"轰──"像预示着胜利般,在一声响彻天际的巨响之后,爆炸声终于停止。

等待半晌未听见任何声响,好似骤雨后的片刻宁静,只为等待接踵而来更为狂暴的风雨。

倏地,伴着雨滴敲击在地面上的清脆声,响起的是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歪着脑袋,从门后露出半个脑袋,李昕语终于看见了那几个制造巨响的罪魁祸首。

"约翰!"快速缩回脑袋,心扑通扑通剧烈跳动,不知是惊讶,还是焦急。"他真找人来救我了?"

"啪嗒──啪嗒──"左耳的脚步声还未停歇,右耳又听见一阵脚步声,唯一区别在于,前者的是踩在泥泞上的溅踏声,后者是踩在木板上的清脆声。

想也没想,李昕语光着脚丫瞄准楼梯暗角的阴影,冲了过去。

刚躲好,就听见头上"啪──"的一声,楼上的脚步声倏地在阶台上停止。

"真是稀客,没想到教皇大人会屈驾我的城堡。"焚卓站在楼梯上斜睨着楼下约翰一群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我来真么久都没有人发现我的身份。"约翰诧异的看着焚卓。

"呵,这还不容易。五个圣骑士,一个红衣主教,能调遣得动这么些人的,除了教皇大人外还有谁?至于斯罗克没发现你的身份,那只能说明他太笨了。"

"呃──"

"你们到我这里来,又是炸我大门,又是毁我花园,到底是为了什么?"眼眸中寒光一闪。

不太适应被人这么压着说话,约翰收起了一贯的微笑,严肃的回道:"我来救人,并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救人?拿回东西?你要救什么人?拿什么东西?"焚卓明知故问,嘴角噙着一抹嘲讽。

"你不会忘记那条被你抢去的项链吧!"约翰瞪一眼,继续到:"这里唯一的人类就是我要救的人。"

"项链?奇怪,我明明记得是从斯罗克的心腹手里抢来的,怎么一下变成你的了?就算是你的,那条项链上面有刻上你的名字吗?还是说你想学我们这些见不得人的黑暗生物,用蛮力来抢?"看了看面色泛青的约翰,焚卓继续道:"人类?我这里可没有人类,不知我们的教皇大人哪知眼睛看见人类了?"

"昕语!他就是人类,你想狡辩吗?"

"昕语?叫得真亲热,不过可惜,你这回真是看走眼了,他不是人类。"

"撒谎!"

焚卓耸耸肩,"虽然吸血鬼的话确实不可信,但是就这点,我没有必要骗你。"

他不是人类?那他是什么?吸血鬼?外星人?天使?猫在楼梯暗角的李昕语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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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焚卓直视前方说道:"听说过黑暗圣杯吗?"

楼下众人斜眼对视,纷纷点头。

"黑暗圣杯是血族初代首领该隐大人留下的黑暗魔器之一。它的功用就是将处子之血放入杯中,待一段时间,让接受洗礼的血族成员喝下,以提升他们的能力。黑暗圣杯作为血族的圣物一直由历代亲王保管,以为血族成员洗礼之用,而一千年前它的拥有者就是我。"

楼下响起一片抽气声,尽责的五个圣骑士向前跨出,呈月牙状保护在约翰身前。

没有理会楼下众人蓦然流露出的紧张气息。

焚卓继续说道:"老实说,除了提升血族成员的实力,它的功用并不大,毕竟力量的提升总是有限度的,於是一次意外让我发现了它的其他作用。"

是什麽?角落里的某人屏息以待。

"种花。"

"呃。"这个答案有点意外,让众人有些云里雾里。

"很意外吧,当初我也很意外。不管是你们教廷的圣器,还是我们血族的魔器,使用的方法都是一代代耳提面命流传下来的,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去怀疑先辈们的说辞,或者说先辈们也只是对这些东西的使用方法一知半解,而真正知道使用方法的,只有创造者本人。"

约翰众人不予辩驳。

先不论圣器的使用方法,教廷里很多人都未必知道圣器到底有几件,它们的样子又是如何,战争、迁徙、流亡,许多圣器都因此流落到了世间。

也许除了历届教皇外,不会有人知道圣器的真正模样和功用了吧。

"以我的血为种子,以人类的处子之血为养分,黑暗圣杯孕育出了一株植物。黑色的茎,黑色的叶,黑色的花苞,一颗完完全全来自黑暗的植物。"

约翰沈思,不明白面前这个吸血鬼说的这些话和李昕语是不是人类有什麽关系。

"一株三朵花,结了三颗果,一千年前用了两颗,剩下的一颗就在李昕语的肚子里。"

下意识的摸摸肚子,李昕语还是不明白他到底属於那种生物。
瞅瞅窗外的森林。

应该不是植物吧!

吸血鬼的血、人类的血和黑暗圣杯,这三者凑一起会结出什麽果实?
约翰仰头凝视著焚卓,静等他的答案。

"恶魔果实。"

什麽东西?李昕语不甚明了。

"恶魔果实?"约翰低声呢喃道。

"恶魔果实。"焚卓肯定道。"不过我喜欢称它黑暗果实,来自黑暗,长於黑暗,结出黑暗。"

"哈,还真是够黑暗的。"约翰嘲讽道。"吃了它会怎麽样。"经不住好奇,约翰催问道。

"恶魔。"

"恶魔?"

"恶魔。"焚卓解释道:"吃了它的人会变成恶魔。"

恶魔?李昕语幻想著书上的介绍。尖尖的牙齿,长长的耳朵,屁股後面一条细长的黑尾巴,手上拿著一把三叉戟,一脸的奸诈、狡猾。
摸摸牙齿,捏捏耳朵,碰碰屁股,搓揉著脸颊,李昕语毅然断然嘀咕道:"骗人。"

"骗人!"约翰断喝一声,吓得躲在角落的李昕语直拍胸口。

不予多做解释,或者该说没有必要解释,其实刚才的话也可说是多余的。因为没有一个教廷的人会相信吸血鬼说的话,而焚卓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费这麽多唇舌去解释。

不明白啊!

41
半晌,两方人都未再开口说话。

一方是没有主人的命令不敢妄动,另一方则是因为没有主人的命令不敢动手。明知双方这回一定会打的不死不休,可却没有人愿意去做第一个敲锣的人。

"你们可以走了?"三十道目光齐聚焚卓身上。约翰诸人的视线更是落在焚卓那张苍白冷漠的脸上。

可惜淡漠的表情看不出他说此话的真正用意。

如果有一天你持枪带刀跑进世仇家,看见世仇家里什么都准备好,就等着你这条大鱼落网,你看情况不妙准备拼死抵抗,甚至准备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完了,别人对你来句"你可以走了?"你会有什么表情?

撩下狠话?兔子你等着瞧?还是竖起中指,恶言恶语的嘲讽一番,或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跑......

他还真没遇到过这么尴尬,或说可笑的事情。枉他经历过许多严峻场面,却不知现时该做何回应。

"主人!"汉森斜睨着楼下擅自闯入领地的人。按照戒律主人有权将这些来意不善的教廷诸人吸干,分尸碎骨了做肥料。但现在却为何不予惩戒让他们毫发无损的离开,这简直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汉森,你忘了谁是这里的主人吗?"凛然的气息袭向汉森,抵不住那深浸骨髓的寒意,打了个冷颤后退一步。汉森低头默默不语,注视地板的那双蓝眸中不羁的红光时隐时现。

约翰思忖片刻,攒着眉宇,撇了眼昂首伫立在阶梯上的焚卓,说道:"我们走。"

先一步跨出了城堡大门,五名圣骑士虽有不甘却也未多言,待红衣主教和白衣主教走出城堡后,才谨慎的一步步退出城堡,直到踏过那片零乱的花园才扭头快步进入森林。

约翰知道,当他第一眼看见焚卓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了,那种发自心底的寒意,让他感觉到眼前这个人那不可比拟、深不可测的力量,是无人能够抵御的。直至那段回忆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眼前的吸血鬼正是那被世间认为已经不复存在的第四代吸血鬼,那种可以与神的力量相抗衡的一代。

他胆怯了,也害怕了,所以当那吸血鬼像宣判似的宣布让他们离开时,他的心差点就跳出嗓子,他那僵硬的表情也终于为之一松。

凭借多年面对大风大浪的过人的经验,维持着最后的镇定带着人离开城堡后,约翰已经没有力气再移动半步了,众人寻了棵大树扶着约翰靠在潮湿的树干上,等待着他的恢复。

"教皇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吸血鬼趁我们不注意对您做了什么?"凯文关心的问道,却又不解的看着全身完好无损的约翰。

"我没事。"摆摆刚还汗涔涔的右手,收摄心神后的约翰,蹙眉吩咐道:"让所有人离开小镇,越快越好。"

"可是,圣器?"

"另想办法,如果不行......"约翰睇看着城堡,无奈的吁一口气:"只能放弃了。"

"为什么?"红衣主教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你们知道现在的血族是该隐(吸血鬼的初代首领,也是第一位吸血鬼)的第几代子孙吗?"

"十三代吧!"红衣主教回忆道,由于血族的寿命普遍比人类长,与血族对抗的教廷的人每几十年都在发生着变化,甚至教廷的几代人都在与同一个吸血鬼战斗,所以说现在与他们对峙的血族到底是第几代谁也说不清,除非是血族本身。

"对,第十三代,我们知道从千年圣战开始,教廷和血族的战斗就从未停止过,而这段时间血族的繁衍虽然很缓慢,但还是抚育到了第十三代。但是你们知道哪一代的血族最强盛吗?"

不待众人思考,约翰继续道:"第一代,第二代,据说已经在这个世间灭亡,第三代,虽然这代的力量强大到毁天灭地的程度,但这代人数最少,也最神秘,到底在哪里血族自己大概都不知道,而第四、第五代,正好出现于千年圣战之前,当时与教廷对抗的就是他们,从史书上我们都知道,千年前那场圣战死了数十万人,尽管教廷煽动普通人一起捕杀吸血鬼,但当时他们还是以万人的数量抵抗到了最后,当时的惨状令后世的教皇紧记在心,以至于现在再也不敢让普通人参与其中,只能在暗中与它们继续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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