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未进食的赫镭,很快地把排骨便当吃得只剩骨头。
“你还要吃吗?”一个便当好像只够赫镭塞牙缝,芮湜有些目瞪口呆的问。
赫镭看了看他,淡淡地说:“不用,把我放开,我要去厕所。”说完,他把身体侧转好方便他解开带。
“喔!”没有想太多的芮湜,动手找带的源头,不过才刚找到他又迅速的黏回去,“不行放开你,你是搏击教练,万一被你打倒怎么办?”
“呵!”赫镭干笑一声。
要打倒他何其容易,何必等到现在,他相信只要双脚一踹,保证他可以在床上躺上三天,他只是在测试一下他的机智反应。
经过测试结果,他还很善良,至少他没有虐待他,对他还算细心,吃饱了还会擦擦他的油嘴。
不过看他怯怯的表情还真好玩。
所以赫镭佯装怒火的说:“你不把我解开,教我怎么去呀?”
“我……我扶你去。”芮湜有些内疚的扶起赫镭,心想,好在他们同为男性,脱他裤子比较不会尴尬。
“至少把我的脚放开。”赫镭讨价还价起来,要他跳著去,不如杀了他。
芮湜露出难色。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好吧!”芮湜最后妥协了,他解开赫镭脚上的带,不过他手持棒球棍陪赫镭去厕所。
伺候赫镭上完厕所,芮湜重新把赫镭的双脚捆绑好。
“你先躺下来,我帮你换药。”
赫镭听从他的话躺下来。
芮湜打开赫镭额头上纱布,观看一下伤口,“你的复元能力还满强的,头上的伤口已经好很多了。”
赫镭感到疲倦的闭上眼睛,没有回答;芮湜也不在意地替赫镭的伤口上药,再换上干净的纱布。
一切弄妥当,芮湜起身走到外面去拿笔记本和笔,他再度坐到椅子上,一脚踮高起来,把笔记本放在腿上。
“既然你知道自己是搏击教练,这就表示你没有失去记忆。”
不管他要说什么,赫镭懒得抬头看他一眼,因为他算准了他没有那份能耐,可以利用他勒索到半毛钱。
“你可以告诉我,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饭吃了,厕所也上了,正事当然也要办。
在赫镭昏迷期间,芮湜有翻一下他的证件;赫镭,今年三十岁,未婚,所以他想知道赫镭还有什么亲人。
“我只有一个弟弟叫赫霙……我干嘛告诉你?”他温柔的举动让赫镭差点忘记防备,后来想起来有些恼羞成怒。
芮湜不理会赫镭的暴怒,他把赫镭的名字和他弟弟的名字记录在小笔记本里。
“告诉我,你弟弟的手机号码。”芮湜神色泰然的问。
“别傻了,我弟弟的钱都拿去倒贴男人,比我还穷,他不可能为了我拿钱出来。”赫镭好心的实话实说,不想让芮湜白费力气。
“是吗?”芮湜有些怀疑,不过没关系,弟弟不行还有哥哥,他战战兢兢的问:“其实……我跟踪了你几天,你有一个体格跟你差不多的哥哥,他的穿著很高挡,应该也很有钱吧?”
“你说的是我老大吧!因为我没哥哥。”赫镭调整一下姿态让自己舒服点。
“不管他是什么,他应该会付钱赎你吧?”这才是重点。
“很难说。”赫镭并不是危言耸听,他无法确定老大会不会因为他的愚蠢而付钱。
芮湜咬咬唇思索著。
赫镭见他无计可施,算是给他建议的问:“既然你认为我老大他有钱,为什么不绑架他?”
“他身边总是围著一些跟你身材差不多的人,不好下手,而且他看起来相当强壮,恐怕很难搞定。”
“哇靠!”他的意思是自己很好搞定!
赫镭生起闷气,不过好在他没有绑架老大,否则依老大的个性,肯定先剥他的皮,再剁他手脚,然后把他扔到大西洋喂鲨鱼。
“绑架你是逼不得已的。”芮湜委婉的说,希望赫镭能谅解。
“你知不知道绑架勒索的罪判得很重?”
“我知道,但是我急需要钱,”
“需要钱不会去赚呀?”赫镭怒目的瞪他。
“一时之间赚不到这么多钱。”芮湜委屈的说。
说的也是,看他一副文弱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模样,赫镭心软的问:“你需要多少钱?”
“一百万。”
“哇靠!我的命只值一百万?至少也要勒索个十亿吧。”被看轻的赫镭真想一脚把他踹到天边去。
“人的生命是无价的,不过我只需要一百万就够了。”芮湜瞧著赫镭发怒的脸,喃喃地说。
“你还真是不贪心。”赫镭算是赞美的说,“那你要一百万做什么?”
既然只需要一百万,一定有特殊的用途。
“我父亲的胃长肿瘤,现在住院,急需要钱开刀。”
“靠!”要说也说好一点的理由嘛,这种烂理由在酒店里每天都会听到一次。赫镭贬抑的看著他。
“是真的。”赫镭那不相信的表情,令芮湜紧张的说:“不提手术费,光是住院的费用我都快要负担不起。”
看到他诚挚的脸孔,赫镭又心软了。
“你要用什么方法勒索?”赫镭想,或许自己可以帮他尽快解决,自己也可尽快结束这丢人事件。
“还没想好。”
“还没想好你也敢绑架我!”赫镭又抓狂了。
“因为我不知道是否能成功的绑到你啊!”芮湜诚实的说。
“你叫什么名字?”赫镭冷静下来。
遇上这种不疾不徐的人,赫镭只能告诫自己要冷静。
芮湜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叫芮湜。”
“芮湜,你打电话给我弟弟,电话是……”赫镭想要速战速决。
第二章
“你家电话没人接,你弟弟的手机也打不通。”芮湜怀疑赫镭给错电话号码。
“这死小子跑到哪里去?”赫镭懊恼地喃喃自语。
联络不到人勒索不到钱,芮湜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看著赫镭,希望他能想出别的方法;但是赫镭似乎越来越冒火,怒气冲冲的大声吼叫。
“这死小子一定是跑到那里去鬼混了!”
见赫镭怒气冲天,芮湜怕他气坏了,还反过来安慰他。
“现在已经很晚了,不如先休息,明天再打看看。”
“也只能这样了。”又要拖上一天。赫镭显得不悦。
“你休息吧!我也要去睡了,明天还要上班。”芮湜安抚赫镭,帮他盖好被子之后,走到门口问:“你要关灯吗?”
“随便。”已经睡了一天,他哪睡得著,但是现在也不能做其他的事。
“我睡外面,你有事再叫我好了。”
“嗯。”赫镭无奈的闭上眼,他想著赫霙会跑到哪里去。
突然,有人敲著外面的门,他们诧异的互望著。
“是谁?”赫镭睁开眼睛紧张的问,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不知道。”芮湜也很紧张,因为他怕让人看见他绑了一个人在这里。
“把房间的门关好,去看看。”赫镭旱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沉著稳重的说道。
“好!”芮湜小心的关上房门之后,走去打开大门。
吓死人!原来是房东先生。
芮湜吁一口气问:“房东先生,你有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事,你已经欠了三个月房租,再交不出来,我要请你立刻搬家。”六十几岁瘦瘦黑黑的房东先生极度不悦的说。
“房东先生,可不可以再让我多住几天?”芮湜哀求著,或许自己明天就联络到赫霙了,一切的问题就可以统统解决。
“你的意思是,这个月你一样交不出房租,不行!”房东先生不客气的说:“我就是靠收房租过日子的,当初看你还算老实没有收签约金,没想到你住五个月欠三个月,你一直欠著我要怎么办?这三个月的房租我也不要了,你赶快给我搬走。”
芮湜忧伤地看著气愤的房东先生,好像没有转圜的余地,他点点头说:“好吧!我明天就搬家。”
没办法,他的钱都缴了医药费,房租是一毛钱也拿不出来了,他很能体谅别人的苦处,所以他不会死皮赖脸的为难别人。
“你最好今晚就给我搬走,明天还有人要来看房子呢。”
“什么?临时你要我搬到哪里去,况且已经这么晚了。”芮湜心里埋怨著房东先生为什么不早通知他。
“这个我不管,我已经免费让你住三个月,也算是仁至义尽,你今晚赶快走,明天一早我就要整理房子。”
“我知道了。”自己错在先,芮湜无话可说的默默关上门。
这下要怎么办?
芮湜无力地坐到沙发椅子上,当初会租这么大的房子,是考虑到父亲出院后可以一起住,没想到却让自己的生活更加拮据。
他真是没用,这么简单的基本生活都过不起。芮湜不禁嫌恶起自己来。
“芮湜。”赫镭在房间内叫他。
唉!芮湜哀叹一口气走进房间。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赫镭,要把他安置到哪里去?总不能把他装进旅行箱里吧?
自己一个人到哪里都无所谓,但是现在多了个赫镭,问题就变得相当麻烦。
一开始顺利的绑架到赫镭原来是假象,真正困难的还在后面。芮湜有点后悔把如此大块头的赫镭绑架来,他几乎是个大麻烦,至少他所占的面积都比他大。
“是谁呀?”赫镭问。
“房东先生。”
“有什么事吗?”看芮湜的神情哀怨,赫镭忍不住地问。
“没什么事。”芮湜搔搔头假装没事,因为这种事应该是自己想办法,总不能麻烦“被虏人”来操劳吧!
芮湜走出房间,忧愁地坐在沙发椅上想办法。
怎么办才好?
赫镭的弟弟真讨厌,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乱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联络到他,也不晓得是否能顺利的拿到钱。
这么多的未知数……
算了,还是把赫镭放了,就当自己白忙一场,反正自己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事情也无法进行下去。
下定决心后,芮湜走进房间,把赫镭手脚上的腰带一一解开。
重获自由的赫镭奇怪地瞪著芮湜的举动。
芮湜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他。“这是你的车钥匙,车子在巷子口。”
“怎么了?”赫镭活动一下手腕。
“你走吧!”
“发生什么事?”赫镭不想不明不白地走。
“房东先生明天要收回房子,我要搬离开这里。”
“什么意思?”赫镭搞不清楚现在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芮湜耐心的解释说:“我欠房东先生三个月的房租,房东先生要我今天晚上搬离这里,所以勒索的事只好取消了。”
“你在搞什么呀!”赫镭怒声大吼。
这是什么乌龙事件!他好像被人涂了一脸奶油般的可笑又可恨,他暴跳如雷地抓起芮湜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把我绑到这里来,一毛钱也没勒索到就把我放了,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耻辱!”
不放,他生气;放了,他也生气;他真是爱生气,但是芮湜比他还要生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你弟弟又联络不到人,我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根本无法安置你。”他把一半的错怪到赫镭的身上。
“我是“神勼门”的搏击教练耶!”赫镭睹气的说:“遭人绑架不说,还是因为歹徒临时取消放过我,这传出去有多难听!你干脆把我杀了,我不要受这种辱。”
“如果我把你杀了,传出去不是更难听!”他为什么为了面子想要没了脑子?芮湜微怒的瞪著他说:“而且我不想变成杀人犯,我父亲会没人照顾的。”
赫镭已经失去理智,提高音量对芮湜吼著:“你不是要勒索我的老大?打电话给我老大吧。”
一开始他是不想让狄武山知道自己愚笨让人给绑架了,但是,现在似乎是情非 得已要通知狄武山了。
不过他搞不清楚自己在争什么,好像非得芮湜一定要去执行勒索的事,这样自己的面子才挂得住。或许有点荒谬,但是他想到自己被放走是因为“歹徒”没地方安置他,心里就有气。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芮湜受不了赫镭动不动就大吼大叫,万一让别人听见怎么办?
冷静!对,要冷静的想想,怎样让芮湜勒索到钱,这样自己的头才不会白挨?
赫镭慢慢放开芮湜。
芮湜见赫镭稍微平息之后说:“我是想勒索你的老大,但是我还没有想出可以用什么安全的方法来勒索;另外我又想,假如你的老大真肯替你付赎款…我要怎样去取这笔钱?万一我去拿钱时被你老大设下埋伏给逮个正着要怎么办?说不定反而被你老大抓去打,那不就得不偿失!”
听了芮湜的一席话,赫镭不得不承认芮湜的分析不能可能,他心里有些不服气,芮湜的假设很接近老大会做的行为。
他愤恨的瞪芮湜一眼,“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芮湜耸耸肩说:“勒索的事还是算了,你走吧!我自己另外想办法,这两天委屈你了,还把你的头打伤,真是对不起,如果你要报警抓我也无所谓。”
芮湜已经有所觉悟,如果赫镭真的报警抓他,到目前为止自己应该只是伤害罪和妨碍自由而已,应该不会被判很重才对。
“我当然要报警抓你。”赫镭怒气冲冲的抓起车钥匙走出门外,这真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羞辱。
芮湜神情忧伤的目送愤怒的赫镭离去,赫镭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被自己莫名其妙地打伤头,又莫名其妙地被囚禁起来,最后还被莫名其妙地放走。
可他也不想如此,只能对赫镭表示歉意。
他黯然的从衣柜里拿出两只旅行袋,把衣服一一装进去。
这已经是他第十八次因缴不出房租而被房东赶走,所以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往后自己该如何走下去?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总是会有办法。
赫镭走到楼下找到自己的车子,他打开车门坐进去,但又走下车,再度上楼找芮湜。
他越想越不对,怎么可以放任芮湜在街上乱跑,万一芮湜把他的糗事说出去,以后他还有什么脸在这个“黑”社会立足?
不行!他堂堂搏击教练被人打倒的事,被传了出去,教他以后怎么管理门派手下?一定要看好他,看他要搬到哪里去,再加以恐吓,让他永远闭嘴。
芮湜看见赫镭又回来,以为他真的报警要抓他了,他停下收拾衣服的手。
他犹豫著是否需要收拾,因为被抓去关应该不需要这些东西。
“你打算去哪里?”赫镭脸色不是很好看的问。
“啊!”他没有要逃呀!赫镭为什么如此问他?芮湜一时回答不出来。
“你离开这里,打算到哪里去?”赫镭不耐烦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