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住我耳边的发稍,露出一副不解风情的困戚神情。
「我想吃……你。」
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说出如此情色的话。
我半屈膝,身子下滑,张嘴用牙齿咬住他西装裤前的银色铁制拉链,轻轻往下拉……
「唔……!」他粗声喘了口气,手指瞬间揪紧我头发的劲道及疼痛戚,只让我心底撩起的情欲之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如果不是他,我绝对不会如此心甘情愿去舔一名男人的性器吧。
想要服侍他的心愿,已经远远大过於羞耻了。
「好了…唔……够了……」
男人粗声喘息,执拗的手指强迫我抬起头来。
我意犹未尽地挑衅似的睨著他。
他低下头,将脸庞凑近。
接著,是不停地亲吻、亲吻、亲吻……褪去衣物,赤裸的就像两只初生小兽,将彼此彻底呈现在对方面前。
「啊嗯……」
当他将重量压在我身上,伸手掰开乾涩的入口用热源一点一滴推进时,我不禁发出苦闷呻吟。
畏惧,却期待更多,我心知这是获得快乐前必然的疼痛。
「忍著点…」
「嗯……」
我含著眼泪,拼命在他脸上落下细吻,寻求抚慰。
他用手指拨开黏在我额前的湿发。
「你真无情呐,居然隔这么久才来找我……」
回荡在耳边的埋怨,听起来就像浓得化不开的甜言蜜语。
「你很想我吗……」明知答案是肯定的,我却明知故间。
火热的体温几乎要烫伤我每一寸肌肤。
透过汗湿的前额发稍,性情一向温和的男人视线充满侵略性。
「那你呢?想我吗?」
他将我的双腿分得更开,埋身在我腿间。
我伸手抚摸他柔软的黑发。
「当然不…想…啊……啊啊……」
似乎惹他生气了,原本还有些踌躇的欲望,一下子便往我的体内长躯直人肆意蹂躏坏心眼立即得到惩罚,我被突然加快的节奏摇晃得失落了语言。
「不想吗?你真的不想我吗?浩……」
男人用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渴求应许。
「智……禾……唔……」
「你说啊…说你想我……」
他轻轻咬住我的耳骨,不轻不重的力道,却足以让我敏感地颤抖。
我睁眼凝视著他,突然打从心底涌上一股莫名冲动,促使我伸手抚摸他的眼角。
「有皱纹了……」
深邃的黑眸、直挺的鼻子、性感的唇办,我曾经用著无比崇拜的心情注视眼前这名自信满满的成功男人。
难以置信他会喜欢上我。
他有些伤感似的笑道:「我毕竟不年轻了……」
「可是还是很帅……唔……」我咬紧下唇,因为讲了奇怪的话而羞红了脸。
他一怔,脸庞露出揉合著得意与窃喜的奇怪笑容。
「是吗?你真的觉得我帅吗?」
「唔……骗…你的……啊嗯……」
「说真心话,浩…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不……」我将潮红的脸蛋紧紧藏在手臂底下,难耐地扭动著身子。
「浩……」
「啊……我不行了…智禾……」
在高潮来临时,被一双温暖的臂膀紧紧拥住的我,感到一股泫然欲泣的极致喜悦。再也无法想像离开这人的日子。
累积了足足一个多礼拜的欲火,差点将两人都燃烧殆尽。
就算智禾没挽留我,我也累得走不出他房门一步了。
全身酸痛,幸好明天是小周末,虽然我还得自行加班,但我决定下午再回公司,就算高泽埋怨我怎么一早不见人影,我也顾不得了,反正那家伙也常干这种事。
趴伏在柔软的床铺上,我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就这样不知休息了多久才又逐渐恢复清醒。
意识朦胧间,我微偏头,眼角不经意瞄到床边的小台灯亮著,明亮的灯光底下,智禾正低头专心地看著一本不知名的书。
「智禾,你还没睡啊?」我微睁眼,颇诧异地询问。
才刚办完一场激烈的情事,居然还有精神看书?我是不是该学学他,也固定几天去健身房锻链身体好了?
他回神似的抬起头来,朝我露出一脸歉意,道:「嗯,抱歉,是不是开著灯让你睡不著?我还是去客厅看好了……」说著,他就要起身。
我连忙拉住他,上半身懒洋洋地霸住他胸口,摇摇头道:「没关系啦,你在看什么书?」
「《香水》,德国作家PatrickSuskind的作品。」
见他脸上还残留著对小说内容入迷甚深的恍惚神情,我不禁有些感慨,若是他没遵照他父母的意思投入金融界的话,现在一定会是个文学领域方面有所成就的研究学者吧!
以前他曾告诉过我,若人生能重来一遍,也许结局仍是相同,但他一定会试著反抗 一次去填中文系,而不是乖乖顺著长辈们的意,投入商场,结婚生子了……我和他,总 有某种程度的相似及遗憾。
「很好看吗?让你看得这么入迷都舍不得睡……」
迟钝地没察觉到我话语里隐含的醋意,他盯著书页,微微一笑道:「嗯,该怎么说呢……总之,这是很奇特的一本小说,我有点看不懂,但是又觉得好看,所以睡不著的时候就会翻来看看打发时间。」
「智禾……」见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书上,我不甘寂寞地扯扯他衣袖。
「嗯?」
「我要听睡前故事。」我指指他手上那本书。
他装傻:「听白雪公主吗?」
我已经过那个年纪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脸上噙著恶作剧得逞的坏坏笑容,随手把书放到一旁,然後伸手一把将我揽进他怀中,低沉而富有磁性的悦耳男低音回荡在我头颅上方。
「从前、从前,有一个叫做葛奴乙的小孩,他在鱼摊後面被他妈妈生下来,他一出生,就没有味道,所以他的存在,一直无法被周遭人记忆下来……」
「没有味道?」
「思,没有汗臭味,也没有香味,一丁点味道都没有。」
「听起来像是个恐怖故事的开头。」我闷声道。
他发出一声活像被口水呛到的笑声:「不是恐怖故事啦,乖,听我说完……他一出生,就被他妈妈抛弃掉,他妈妈因此被判弃婴罪,几星期後就被杀头了,遗留下可怜的葛奴乙一个人孤孤单单,後来,他被一名老神父收养,下过,因为察觉到他身上居然连婴儿的奶香味都没有,老神父吓坏了,认为他不小心收养了一只尚未成形的恶魔,因此又将葛奴乙丢给了另一个中年女人领养……」
「智禾,你再不讲重点,我就要睡著了……」对,有可能不是恐怖故事,因为这一段听起来活像是「弃婴流浪记」。
智禾从善如流道:「那么,就直接跳到葛奴乙长大之後的冒险吧……长大的葛奴乙离家出走,在半途中,阴错阳差地学会了香水的制造方法,他发现自己身上喷了香水之後,可以改变周遭人对他的看法,他甚至变得可以操控他人对他的喜爱或厌恶感,於是,他越来越醉心於香水的研发,甚至研究出如何从尸体中窃取死者与生俱来的身上的味道……最後,为了粹炼出究极的香水,他无声无息地连续杀了二十五位貌美如花的处女,贪婪地偷取了她们身上的馨香……」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然後呢?」我紧张地看著他。尸体、谋杀、处女……男人总是容易被这类带有一丝危险性的名词吸引住,我也不例外。
「然後,在最後一个高贵宛如圣女的处子被葛奴乙勒死後,他完成了史上独一无二的香水,不过,他也随即被骑警队逮捕,关进监牢,准备当众宣告他的罪行後,用铁棍杂碎他的全身关节,将他活活绑在十字架上,直到死去……所有城民都巴不得亲眼看到葛奴乙痛苦而死……」
「那他死了吗?」
智禾摇摇头,「没有,相反的,他不但没死,还让广场上准备看他就刑的所有人爱上了他,疯狂地爱上他。」
这怎么可能?我一呆,突然灵光一闪,脱口道:「是香水!」
「正确答案。」他伸手赞许地摸摸我的头:「没错,在众人面前,他轻轻滴了一滴香水在自己头上,仅仅一滴,却在一瞬间,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进而深深迷恋上他……」
「只有一滴?」真是可怕的香水。
「思,仅有一滴。」
「後来呢?他有成功逃掉了吗?」
「有,他的确是成功逃掉了……不过,到了最後,葛奴乙还是死了。」
「他死了?怎么死的?」
「正确来说,他是被吃掉的。」
我瞪大眼睛:「被吃掉!」
「是啊,被吃得一滴血都不剩。」
「怎么会被吃掉?」
智禾微偏著脑袋,蹙眉道:「这地方我也不太明白,书上最後写著,他再也无法忍受周遭人对他仿佛无底洞的无尽爱意,於是他趁夜偷溜出城,独自来到了一处贫民窟,最後的最後,葛奴乙当著一群流浪汉的面前,将他辛辛苦苦制造出来的全部的香水,一口气淋在了自己头上……」
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不用他点明我也可以自行想像了。试想,仅有一滴香水的余味,就令全城的人疯狂地爱上一名残杀了二十五名处女的杀人犯,若是一整瓶的香水都淋了出来……那会是怎样的一个疯狂香气盛宴?
「为什么……为什么结局会是葛奴乙被吃了呢?」我想不透。
「我也没想出来是为了什么……」智禾微偏著头思索著,露出的困惑表情令他看起来顿时年轻了好几岁,「可能是因为……大家太爱他了……」
「太爱他?」
「对,太爱他,所以吃掉了他。」智禾不甚确定地下了结论。
我冲动地脱口反驳道:「不!那不是爱!根本没有人爱他!」
「你怎知那不是爱?」
「我、我就是知道……对!大家爱的不是葛奴乙,他们爱的,只是他制造出来的香水味,所以,他才故意将全部的香水倒在自己身上,想被吃掉,因为大家都不爱他……至少,爱的不是真正的他!」
「……真令人吃惊。」智禾一脸讶异地看著我。
我惆怅地低语:「是呀,真是令人吃惊的结局。」
他腾出一只右手抓住我:「不,我是说你。」
「什么?」
「你的想法……很令人吃惊。」智禾扬唇笑著,低头亲吻我的脸颊,「也许,你的结论是对的。」
我轻哼一声,嗓音有些郁闷地哑声道:「不管对不对,我都不想变成葛奴乙那种人……」我不想……没人爱……
「不会的,你不会变成葛奴乙,因为这世上还是有人真心爱著你。」他低声安慰我突然闹起来的别扭。
是吗?这世上还是有人真心爱著我吗?
我拾眼望著他,突然好想追问:那个人,会是你吗?
然而,两个半大不小的老男人谈爱,实在是太令人难为情了。
所以,还是睡觉吧。
睡觉比较实际。
第七章
先前的逞强之语飞快应验了——
这个礼拜六,我被父母连下十二道金牌,喝令务必回家一趟跟某名陌生女人相亲,否则就不认我这个宝贝儿子。
原本打算跟智禾悠悠哉哉共渡一个美好周末的美梦立即成了泡影,买了一本旅游杂志圈选了几个好地点的心血都白做工了。
确定要回家去後,我万分无奈地打电话向智禾老实解释,并保证日後一定会好好补偿他受创不小的心灵。
「相亲?你该不会就这么定下来了吧?」听完我的理由後,他开玩笑似的说著。
我心一紧,听出隐藏在他话底下的担忧,连忙打起精神强笑道:「不会啦,我可是 很挑的!只是这次不回去敷衍一下的话,恐怕我爸妈就会气得杀到这边来了,到时我可 就吃不完兜著走。」
「好吧,最近天冷,你记得多加件外套才出门。」
我临时毁约,智禾温温的语调却没多大火气,如此高深的涵养,我真的学不来。升今日换成毁约的人是他,我恐怕会气得三天三夜不理他了。我深爱的,就是他这点始终不愠不火的迷人特质。
「知道了……那你记得不要太想我喔。」我叮咛道,怕他因为太思念我而吞不下饭,那我会很过意不去。
「想你能填饱肚子吗?」他发出一声闷笑。
听听这什么鬼答案!我顿时为之气结不已,怒道:「没良心的家伙!不想就算了!」
「开玩笑的,我会想你,天天想,直到你回来。」他柔声安抚道。
「不够,要照三餐想。」我嘴角微弯。
「好,都听你的……连吃消夜时也想你奸不好?」
我实在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没原则,一听他这么表示便立即气消了。
「嗯。」 一开始是我叫他不要太想他,等他表示不会想时,我又闹起别扭来,陷入恋 爱漩涡中的人都会这么无时不刻地发神经吗?
「你明天赶得及回来吗?」
「回来可能很晚了,不过我尽量赶赶。」我在心底盘算了会,相亲时间约在星期天下午二点,结束时大概四、五点,若能搭上晚上六点多的火车,回来或许还能跟他吃一顿消夜。
「一路小心。」他低声嘱咐道。
「你放心,我不会半途随便跟别人跑掉的。」我总是用玩笑语气讲出真心话,因为我太胆小了,害怕承受不起一但认真了,最珍贵的恋情却早天的打击。
「……早点回来。」电话一端的他好像叹了一口气,仅道。
「嗯。」我应了声,依依不舍地挂上电话。
……好烦,真不想去相亲!
「我回来了!」
坐了三个多小时的火车,我终於回到了乡下的老家。
一栋仅有二层楼的老屋,洋溢著满满的属於家的温暖。
「阿浩,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你肚子一定很饿吧!快,把这碗面吃掉,不够厨房还有。」
提著行李一进门,我老妈便喜孜孜地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猪脚面线伺候,害我登时深感愧疚不该老赖在外地不回家,而我那坐在客厅中号称万年死硬派的老爸一看到我,只是瞄了一眼後便继续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他的报纸,仔细研究永远也研究不完的国家大事。
「爸,我回来了。」我轻声向他打声招呼。
「嗯,回来就好。」应了声,仍是没从报纸堆中抬起头来。
呵,十年如一日呐,我充满怀念地感受这股淡淡的亲情。
无法想像当我结婚生子後,会不会也是像铁汉老爸这样般对子女不善於表达情感?
但,他毕竟是爱我的……一想到日後有可能要扶养与自己并不爱的女人共同生下的 孩子,就突然有一股恶寒直窜心底,冷得让我再也思考不下去。
「阿浩,你看看这张照片,这女孩长得很不错吧?」
当我坐在客厅椅上吃面时,老妈从房间拿出一张照片,然後在我对面坐下,满脸兴 奋地叽哩呱啦向我介绍道:「这是你表姑姨介绍的女孩,年纪很轻,才刚大学毕业而 已,听说人很善良也很单纯,你可以考虑看看。」
也难怪老人家心急,我已经年过三十了却还没交个女朋友回家给他们看,加上我家是乡下随处可见的普通家庭,我爸是孤生子,爷爷也是,一脉单传三代下来,没有开枝散叶的结果造成亲族辈人口凋零,将我们戴家血脉延续下去的重责大任理所当然地压在我头上,几乎可以说,结婚生子我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