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与风九岁生日的时候,司雷说要送他礼物。与风想起一次在师兄身上见到的银环,便告
诉他自己喜欢那银光闪闪的东西。果然,过了几天,司雷真的是把银环弄来了,笑着交到他
手上。与风是又惊又怒,用力就把银环扔到他身上,说道‘才不要这偷来的东西。’接着便
跑掉了。剩下司雷怔怔地站在那里。
直到后来后来又在师兄身上见到那银环,与风才知道自己冤枉司雷了。当时后悔不已,便向
司雷道歉。司雷却淡淡地告诉他,这个东西扔掉了。
事情就无疾而终。
想不到这个银环司雷现在还收着,而且还会重新交到他手里。
“那时我听说你喜欢这个东西,就瞒着师父偷偷下山买。偏偏遇上暴雨,天黑路滑,不小心
就掉进了野兽的陷阱。养了几天的伤,给师父骂了一顿,才把这个银环交给你,倒是你还不
领情,问也没问就说我偷来的。还丢回我身上。我一气之下就说扔掉了,你也潇洒。再也不
再问我要了……。”
“那你还收着干嘛?扔掉就算了……。”与风只觉得心里酸酸的,说不出的难受。
司雷轻笑:“要给你的东西,我不会扔掉的。也不会给别人。”轻轻地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
心脏的位置。“无论隔了多久,受过什么误会,只要你想要的话,我都会把它交到你的手上
。”
手心贴着司雷的胸口,那里一起一伏,轻轻的鼓动着,是心脏的跳动。有力的跳动。
把心交给他了吗?与风看着面前含笑着的伟岸的男人。心中又是一痛,攥紧手中的银环,提
起行李,转身道:“我走了。”
再看下去,怕自己也把持不住,提早做出决定。
自古伤别离,但只要有重逢的期待,两人也不会有潇潇风雨之感。
只记得,那朦胧的清晨。
只记得,那模糊的背影。
还有,那深深的眼眸,颤动的心灵。
定格了最后的一道风景线。
一别就是一年。
两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们都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合则聚,不合则散。
而在投资和理财方面,与风有自己的一套。所以他可以一直吃脑吃下去。
大半年的时间,他花在暗中帮助穆氏身上。看见与天运筹帷幄已渐入佳境。也放松了一下。
干脆到处去旅游了。
主要是西欧。
荷兰、西班牙、意大利……这些城市他也去过多次。但每次都不是游玩性质的。现在则可以
完全自在地游玩。
风车,奶酪,郁金香,木屐。他可以在阿姆斯特丹的的花卉展上漫步,可以在海牙的小人国
边观览。畅游宫殿,吃遍小食。
晚上或和别人群魔乱舞,或是自己走在街上。看繁华如烟。
越热闹自己一人越是冷清。
当他漫步在马德里的街上,穿过罗马的竞技场,滑过威尼斯水城时,每次见都喜爱之物,都
会突然转身问身边的人。
但得到得却是一边惘然和失望。
没有人。不是他。
原来快乐不能和别人分享也是一种遗憾。
茫茫的人海,喧嚣人群。却如走在水族馆一样,到处是游来游去的鱼,却很陌生。
有时看见的熟悉的背影,他会突然想追上去,想问一问。但一转身,便又重归如初。
又只是一个热闹的城市,又是一个茫茫的人海。
缠绕着他的东西。薄如雾,淡如烟。伸手一抓时,却什么也没有。就像把手伸入水中,似乎
是托起了什么,但瞬间却有从指缝中溜走了。
原来复杂的不止是城市,他的心情也是。复杂如真皮下的纵横交错的毛细血管。
突然对旅行疲累了。月色清冷,冷如霜。
与风坐在酒店的月台上,晃动着杯中的红酒,把玩着手中的银环。
银光中转动着月晕,相得益彰。
他对着泼墨般的苍穹遥敬一杯酒,低声道:“虽然你我都没有什么对月伤情,对酒当歌的情
怀。但真的想知道,此时此刻,你是不是也在想着我。”
原来这个游戏一开始便有人在其中沉沦。
而这一夜,星星和月亮又各自寂寞。
看来,也是回去的时候了。
原以为回到这里时一切都会改变。但似乎并非如此。
到处依然是蔚蔚离离的树木,依然是亭亭的楼台。变的似乎只有心情而已。
与风微笑,输入密码打开门。想象着见到司雷的样子。他会有何种反应呢?扑过来还是呆在
那,或者会谈笑自若地说声:“好久不见了。”或者会激动地狠狠抱着他:“我以为你不再
回来。”
会吗?与风翘起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突然发现可以有这些想象也挺有趣的。
“司雷。”客厅里空无一人,与风皱了皱眉,这个时候以前他应该在家的。不会发生什么事
吧?
与风推开房门,身体如雷击一般,麻痹起来。
房中床上躺着一个慵懒的少年,明眸贝齿,眉宇轻戚,隐隐透出一股艳丽风情,说不出的清
丽动人可爱。
与风是这事中的行家,当然明白这是做爱后的神情状况。
司雷!
与风恨得磨牙,胃里像灼烧一般痛。
我以为我可以相信你的。我们从不调查对方,因为我们互相信赖。
但为什么偏偏是,为什么偏偏是——
与风走过去轻轻抚摸少年的脸。与云,他最疼爱的弟弟。
“你是——。”穆与云闪着晶亮的眼睛看着他。好像星星。
与风翻开他衣领,看着其中严重淤痕,青紫交错——明显的剧烈做爱的痕迹。
“你是罗落?”与云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问道。
“我看过司徒哥给我的相片,里面的你好可爱。”与云勉强地笑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穆与风低声问。
而与云似乎没听到,依然嫣红着脸说自己的话,“司雷哥很喜欢你呢,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看
重过一个人,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打断他的话,与风用力抓紧他的双肩,大声地问道。
他不想听司雷什么什么的,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与云会在这里,以这个状态出现在这个地方
。
“他……。”与云给吓到了,微张着小嘴看着他,却说不出来。
与风一阵心疼,他知道自己失态了。
“抱歉。”他深吸一口气。“告诉我好吗?”
“是不是司雷?”
与云呆住了,脸上一阵红白交错,良久也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司雷?”与风重复问道。他不想再冤枉他,所以即使与云难堪,也要问个清楚。
而与云也盯着与风,眼神交织着幽怨和不甘,心内却汹涌澎湃。
“是他吗?”与风也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温柔地问道。
……
……
“是的。”咬紧了下唇,与云垂下了眼睫,不敢再看他。
“禽兽!”与风狠骂一句,旋风一般冲了出去。
“等一下。”与云惊慌起来,冲下来想拦住他,却只听到门甩到大门的声音。
14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与风因为心跳加剧而感到钝痛。他以前对着说的话是假的吗?他以前做的事是假的吗?他以
前对他做的承诺也是假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犹豫又算是什么?那他做的决定又算是什么呢?
与风发现他现在连平心静气都很难做到。连同要给司雷一个惊喜的打算也一起放弃了。
开着跑车在公路上狂飙,他拨通了司雷的私人号码。里面传来的是沉稳的声音。
“喂。”
“是我。”与风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
“你在哪?”电话旁边传来东西打翻的声音。
“我回来了。有事找你。”与风突然心痛。
在外的一年,他经常会想到这个场面。说着“我回来”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情景呢?司雷会
是怎么个表情呢?自己会怎么反应呢?每每想到这时,他都会露出会心的微笑。他期待这个
场面。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这种情况、这种心态下说出来。
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啊。司雷!与风在心中嘶喊着。
他还记得司雷带他回家后的那个晚上,那个有力的拥抱。
记得擦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时,真挚又痛心的眼神。
也记得离别前贴在他胸口时的那种温度和颤动。
所以,不要让我相信这是事实。我接受不了。
一个他疼爱的弟弟,一个誓言说着爱的朋友。
他无法接受其中的背叛。
“我在雨轩里,你要过来吗?”声音激动得有点沙哑。
“是的。”与风不知道自己的眼睫在颤动。“有些话,我要当面问你。”
“我在等你。”司雷沉稳的声音时候只是在叙述一种事实。
但听到这句话的后的与风却突然挂了机。
全身颤抖。
他知道的,司雷在等他,一直在等他。等他做出决定。
但……与风抓住方向盘的手渐渐用力而发白。
为何要发生这种事呢?司雷不知道这对他来说便是无可挽救吗?
车子到达雨轩。那里是司雷名下的产业。也是他和朋友经常聚会的地方。前厅是色彩鲜艳的
壁画和洁白如玉的大理石塑像,还有一些种类繁多的艺术珍品。
后厅则是一武场。可以说是他们间武术交流切磋的地方。
今天是聚会的日子。与风下车出示证明的时候才记起这么一回事。
沉着气走进后厅,司雷和司徒都在这里。但与风不管他人,径直走到司雷面前,劈头就问道
:“与云的事是怎么回事?”
司雷见他先是激动,但一听到他的问题却是一愣:“你知道了?”
“你!”与风气红了眼,心却如石落水井,一直往下沉。“你疯了,他只有18岁。”
“我很抱歉,与风。”司雷认真的看着他,“但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对你说。”
“混……混蛋!”与风差点把牙龈咬出血来。“这样的事你也做得出来。我看错你了!”
他随手就从旁边的黑裂纹岩石的墙壁上取下一把软剑,一抖便向司雷攻去,厉声喝道:“我
先斩了你这个淫贼。”
司雷听了却一怔,“什么淫贼?与风你……。”他刚想说话,与风的剑已经如灵蛇般窜到,
逼到他连翻几个身,才避开这重重的剑影。
与风心神烦乱,此时更是恨极了司雷,出手更是毫不容情。剑光直如平地涌起的秋水,密不
透风地向司雷泼去。
“与风你听我说……。”司雷这时真是分身无术,一见与风使出的是师门的独门剑法,也吓
出了一身冷汗,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我先宰了你再听你说。”与风冷笑。“唰唰唰”几剑过去。都是辛辣凌厉的剑法,霎时整
个武厅里杀机弥漫,唳气冲霄。
“与风!”司雷脸色煞白,想到事情必有蹊跷,但又在剑虹乱闪吓不能和他解释。一时乱了
心神,也顾不上司徒在场,竟叫出了与风的名字。
“枉我这么认真,你竟然给我逢场作戏。”一想到这里与风就怒火中烧。手腕一抖,又是几
个剑花起落。
但司雷这次竟然不躲,直直地站在那里,等着剑光向他喉头射来。
与风大吃一惊,手一震,剑锋一偏,就从他的肩头险险滑过,削去了大片的衣服。
“你疯了。干什么不躲?”
“你不是说要宰了我就听我说吗?现在可以了吗?”司雷刚才差点进了鬼门关,现在还是镇
定自若的样子。
“你!”与风是又气又怒,恨得咬牙。“当”一声把剑扔到地上。
狠声道:“有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生气?”即使是如此,司雷看着他的眼光也是柔和的。
……
与风抿着嘴不出声,半晌才怒道:“你和与云这般,难道我生气也不行么?”
司雷这一惊非同小可:“我和与云?与风,你误会了……。”
“我亲眼看到,与云亲口承认,难道还是我误会吗?”
司雷神色凝重,“我不知道与云刚才和你说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他绝对没有进一
步的亲密关系,就是我对他好,也是因为你。”
“那你刚才又承认?”
司雷愕然:“我什么时候承认?”
“刚才你对我说‘很抱歉,不知道怎么对你说’。难道不是承认?怎么,转头就忘记了?”
与风冷冷地盯着他,抱胸问道。
“原来这样啊。”司雷轻叹,伸手过去去抱与风,却给他推开,只好讪讪地苦笑道:“虽然
这件事对你有点打击,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不然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快说!”与风不耐烦地叱道。
……
“和与云发生关系的不是我,是与天。”
怎么会?与风瞠目结舌,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们……他们是兄弟啊。”
司雷叹了口气:“所以我才不怎么和你开口。与天强暴了他,他跑到我这里躲避……我之所
以对你说抱歉,是因为我没有待你照顾好他……真的很抱歉,与风。”
看着司雷澄清的眼光,与风愣了一会才道:“真的?”
司雷苦笑:“我言尽于此,相不相信就由你决定了。”
与风咬唇,司雷这样说,那就是与云故意说谎。他为什么这样说呢?也是为了一时之气吧。
与风头疼。这次的确是他太冲动了。
手摸上那个银环,与风带点歉意,看着还在等他回答的司雷,一时倒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倒是他们一沉默下来,司徒倒找到机会出声了:“喂喂喂!你们忽视我已经很久了,难道我
透明到这个程度了吗?”
“嘿嘿!”看到两人都不理睬他,司徒独自笑起来:“你们倒向我解释一下嘛,为何刚才司
雷叫小落为‘与风’了。还有的是怎么小落会使望堂的独门剑法,使得也挺熟练的……。”
瞪了多事的司徒一眼,与风剔眉,“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是穆与风,他叫我与风是理所当然
的,会使望堂的剑法也不奇怪吧。”
虽然已推测到十之八九,但真正听到时司徒还是吃了一惊,询问似的望向司雷。
司雷无奈地点头。
“真的?”司徒兴奋地大叫:“与风还没死。”
“废话。我死了会站在这里吗?”与风受不了地翻白眼。
司徒则哈哈大笑:“哇哇~与风,想当初怎么也算是个成熟稳重英姿飒爽风度翩翩大好男人
啊,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可爱?还长得一副小受样。哇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