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和平民+番外——rosemary

“弗兰克先生，我们该走了！”红发军官一把将我拉上马车。
“混蛋！你们要把弗兰克怎么样！！快放了他！！妈的！没听到吗？！你们这帮狗娘养的畜生！！！快放了弗兰克！他是我的，你们没权力抓他！！”唐终于回过神来，他发疯似的冲向军队，不顾一切的和士兵们撕打在一块想要救出我。

“弗兰克为什么？！什么叫一去不返啊？！这些诀别的话我不想听。太可笑了！！你的命是我的谁也没权力夺走它，我们不是说好了就算是地狱也要两个人一起去的吗？！你等着我这就来救你，我不许这帮出畜生把我们分开，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要抓的话让他们两个一起抓！！”唐双眼通红地撂倒一个个前来阻止他接近我的士兵。

尖叫声，枪声和吼叫声立刻响成了一片，唐奋力地将手伸向我，他那拼命地样子好像是一件赖以生存的重要东西落入了别人的手里，要是不抢回来他也会死。士兵们则与他大大出手，可能是因为唐的体格健壮所以一两个士兵根本挡不住他，于是红发军官开枪击中了他的手臂。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到雪地上看起来红的刺眼。最终，唐还是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但他仍努力地爬向我，嘴里大声喊着我的名字。那一声声“弗兰克”像划破冰冷冬夜里的利剑般犀利地砍着我的心。

被推上马车后，我从坐位后的小窗子里看到倒在地上那越变越小的唐的身影和玛蒂尔特小姐哭喊着求救的慌乱神情。渐渐地，玻璃窗由于湿气太重什么也看不见了，闭上眼睛坐回座位，我对自己说所有的一切是该结束了，就以我的死来使这个纷乱的世界恢复些理智吧。

PS：下回预告：
下回大人们可以听到唐的心声和看到弗兰克对他的重要性。（善哉，善哉偶真是罪虐深重啊

（十三）

“因为国家必须生存，所以路易必须死亡。”这句判决词使得法国国王在1793年1月21日被处死于断头台上。（原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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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做了足够的思想准备但列斯戈还是被唐卧室内的景象给吓了一跳，借着微弱的亮光他看到到处是威士忌的酒瓶，有空的，有半满的，满屋里酒气熏天。而唐则胡子拉杂的靠床坐着，目光呆滞。

“卡洛斯先生，您不能再喝了。”列斯戈轻手轻脚地蹲下身子想从唐的怀里拿下酒瓶，从唐一身的血污回来又没看见弗兰克时他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唐那双充满血丝地眼睛突然动了一下，他紧抓住列斯戈伸过来的手，把头埋在列斯戈的两腿间，宽阔的肩膀不停地发抖，象是在打摆子，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如野兽低鸣般的绝望哽咽。列斯戈被吓住了，在他的脑海里唐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从未见过唐有软弱的时候，就算与西班牙海盗血拼的最危难时刻唐也能应付自如。当列斯戈发现唐是在痛哭时他的惊讶顿时变成了恐惧，那温湿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的触感象是假的。虽然他一直知道唐深爱着那位内心冰冷的公爵大人，他也常常体会到那是种超越世间一切情感的爱，可能公爵大人不会注意但他的确有好几次看见唐躲在暗处用痴缠的眼光看着公爵。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爱竟然将唐变成了一个缩手缩脚的懦夫，在公爵的面前他连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都不敢表露，只一味地用恶毒的言语伤害自己和自己爱的人来寻取某种心灵上的慰。

“要是弗兰克死了的话，要是他死了话，我该怎么办……”唐抬起他那泪流满面的脸含糊不清地说着。
看到唐哭得象孩子般无助列斯戈轻轻地叹了口气拍拍主人的肩膀然后安慰道：“先生要坚强起来我们才能想办法救公爵大人出来不是吗？还是有机会的呀。”
听到这些话，唐的手握紧成一个拳头，接着便语气急促、嗓音嘶哑、喋喋不休地讲了起来，仿佛是对着一座永远都不会把其秘密泄露出来的坟墓在讲一样，生平第一次掏出了心里话，无情的剖析着自己，把自己的思想赤裸裸地暴露在列斯戈面前。

“你不懂，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这双肮脏的手和我自私邪恶的念头才使事情演变成现在这地步！”夺过列斯戈手里的酒瓶猛地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贵族算什么！我曾千百次诅咒他们的灵魂能在地狱里腐烂，我看不起他们如寄生虫般生活，厌恶他们对平民的残酷剥削。在母亲因为替我治病而迫不得已偷了东家的钱被活活打死后我对贵族的愤恨也随之升到了至高点。可命运却在此刻与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它让我掉进了自己设计的陷阱里然后在饿得眼花的我面前丢下一顿丰盛的美餐（老天爷真是个完美的阴谋家）。它让我遇见了弗兰克。”

“我第一次见了到弗兰克时候，他只是个天真浪漫又高傲固执的孩子。他是那么的漂亮而自信满满一副生活在阳光下的幸福表情，我被这样的他灼伤了眼睛不由自主的追随起他的身影。一方面我恨他的贵族身份另一方面我又爱他的清高气质，他是那种外冷内热的类型这一点在以后我更是体会颇深。不过这种爱恨交加的状态使我经常萌生些自虐的想法，我算什么？！哼，我只是只下水道里的低贱老鼠，只配成天忍受着心灵的煎熬躲在暗处看着那夜夜出现在我梦里的人儿渐渐长成个俊俏迷人的小伙而焦急不安，这时伊莎贝拉走近了我，她和弗兰克有着同样清脆的声线和浅褐色的头发唯一不同是她爱我，我们两个都是可怜人不是吗？呵，我爱的是弗兰克她爱的是我，我们同样得不到所爱的人的爱于是寂寞的心情将我和她栓在了一起，虽然知道让身为贵族小姐的她怀孕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一想到我会有个和弗兰克血脉相承的孩子时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唐说到这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事实是她的确因此而丧了命。”
“在伊莎贝拉举行婚礼的时候我再次见到了弗兰克，两年的寄宿生活令他变得更成熟了，退去了年少青涩那时的他有种说不上来的神秘美感。但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冰冷高傲气质也更甚了，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常常使我恐惧让我失眠，我害怕自己一天天看着长大的人儿马上就化成美丽的蝴蝶从我的手心里飞走。于是我对自己说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折断他的翅膀让他永远的留在我身边，当然，只要我愿意我就能想出些恶毒的花招毕竟弗兰克那时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对付孩子的手段我可有一箩筐。我把他带到妓院安排他和一个男妓睡了一晚……，呵呵呵……，我是不是很高明，哼，我的原则处世是如果我得不到我就彻底的毁灭它！”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唐笑得眼泪也流了下来。

“不过风水轮流转，谁也没想到在我流亡西班牙的几年里法国竟成了我们这些平民的乐园，我真该感谢造物主让我有机会站在与弗兰克同等的地位上，虽然我不信神，可以说我今天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我靠努力挣来的，但在这件事情上要是神向我索取什么代价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说只要你把弗兰克给我我愿意付出所有哪怕是我的命，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仆人忠诚地侍奉你一生一世，但请把弗兰克赐给我，我不管他以前是谁今后是谁我只要他这辈子能完完全全的只属于我一人。”

“就在我隐忍十年终于得到他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却与他成两个了互不了解的陌路人，他说他恨我，他说让我放过他，他说有我在他身边他会死……”
发现酒瓶空了，唐伸出因酗酒过量而开始发抖的手想开另一瓶。
“不行！”列斯戈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默默地聆听着但他决不允许唐再进行这种自杀行为了。
“先生，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难道你想就这种醉死来逃避现实吗！”
“如果你爱公爵大人的话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告诉他？！呵，告诉他什么？告诉他我唐·卡洛斯疯狂地爱着他没有他我一秒也活不下去？还是告诉他只要他肯抛弃他那些贵族的愚蠢念头我就带他远走高飞永远地离开这里？不！不不！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让他有机会用我的爱来鞭挞我，我不想听到他拒绝的嘲讽更没勇气面对他冰冷的表情。不！我这辈子都不会说的！！不会说！”唐抱着头一个劲地直摇。

“先生……”列斯戈悲哀地想自己在这场混乱的游戏里只是个没有发言权的旁观者。
“你给我滚！什么都不懂的家伙！把……把酒给我！”唐跌跌撞撞地想抢列斯戈怀里的酒瓶却被列斯戈一把推开了。
“你可以让我滚，但是你如此绝望的话让我怎么相信你还是以前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唐·卡洛斯，让我怎么放心把救公爵大人的线索告诉你，让我怎么信任……。”列斯戈说到最后全没先前的强势哭道，是啊眼泪他也忍了很久了。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线索！！什么线索！！”用足以粉碎人骨的力气抓着列斯戈的手臂唐顿时清醒。
“是……是这样的，我打听过了，这桩案子是由内阁大臣达宁主办的，也就是说只要先生肯去拜托玛蒂尔特小姐的话，此事应该会有转机的。”列斯戈被唐抓得冷汗直冒。
“拜托那个女人？！你让我拿什么去拜托她！”当时与她在一起纯粹是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考虑再加上那段时间弗兰克闹脾气闹得很凶，在心情极度烦闷的情况下才会找上那个女人的。但现在是他有求于她，没有足够诱人的“饵”鱼怎么会上钩呢？

“据我所知，玛蒂尔特小姐一直很仰慕先生你，她曾立誓非您不嫁。只要……只要，先生您肯和她结婚的话，内阁大臣达宁就会是您的丈人，到时候看在他女儿的面子上，您求他救出公爵大人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你让我和她结婚！！！”
“对。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

法国国立第一监狱。
这里一直是关押死囚的地方，除非犯了特大案件或是像我们这种旧王朝的贵族残余分子否则不会被关在这。看守人员全天候24小时的严密地看管可以说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而且不同与普通监狱的地方还有这里的看守人员全是由士兵担任的。

“咳咳……咳。”被关进来后过了几天了，我坐在草堆上有气无力地想算清楚可脑子却像灌了铅一样的重。
“咳……咳。”这里实在太冷了。唯一可以保暖的毯子却薄的可怜。我望着高处铁栅栏窗外的飘雪想现在唐会干什么。他是不是早就忘了我又投身于别的“温柔乡”里乐不思蜀呢？用力地摇摇头，惊讶于都现在这种时候了自己竟还对他念念不忘。

“2315吃饭了！”一记粗鲁的叫声拉回了我的思绪。
看着比平时丰盛的饭菜我喃喃地说：“最后一顿了吗？”
“哼哼，不是你贵族老爷！而是路易那个王八羔子今天被要处决了！痛快啊！！”狱卒冷哼道。
“皇帝陛下！怎么可能！！！”饭碗“砰”地一声从我的手上掉落在地上。
“还不你们这帮保皇党人日日作祟，逼得上层的那些大人物们不得不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提起饭桶老狱卒面带讥讽地走开了。
我的脑子也跟着轰得一声炸开了，不会的！这不是真！前不久我还在和阿夏尔男爵商量着如何营救皇帝陛下现在竟……，我就这样呆呆地一动不动地站立着，然后慢慢地听到整个监狱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及绝望的自杀声。我想他们都是在为一个伟大的时代即将退出历史的舞台而痛苦吧，因为随着波旁王朝的覆灭我们这些人也将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它的随葬品。

意识，长久以来支持我活下去的最后那点意识已远离我了，我听到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然后自己也跟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ROSEMARY班门弄斧：1793年1月处死路易十六后不久巴黎人民进行了第三次起义推翻了吉伦特派，建立了雅各宾派的革命民主专政。不过次后大大小小还发生过数次政变（历史上法国是政变最多的国家），直至拿破仑出现法国才结束了长达十年的动乱。1804年，拿破仑称帝，建立了法兰西第一帝国，取代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这篇故事的背景年代也随之结束了。（时代总是要进步的嘛^^)

PS：下一篇应该就是尾声了，终于，终于偶也走到这一步。（大笑三声：哦吼吼吼）

（十四）

我曾经爱上一片云但风把它吹散了，我曾经恋上一朵花但冬天的来临使它凋谢了，我曾经发誓要一辈子只注视一个人但记忆被无情的抹杀了。我不想乞求来世，如果来世里没有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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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心已死却留下肉体的人来说活着可能只是意味一种毫无趣味的生命延续吧。
“弗兰克先生该吃药了。”列斯戈把药端到我的面前，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躺在床上的我。他怕我难过已改口称我先生了，是啊，我已不是公爵了我的国家没了我成了个不折不扣的亡国奴，我本该同监狱里的人一样用自尽的方式来保护家族的名誉可唐却把我救了回来，难道他不知道他救回来的是一具破败不堪的干涸肉体，而它的灵魂早已飞向西方极乐去了。

“唐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请让我死掉别把如同行尸走肉的我束缚在你的身边。”“就算是行尸走肉我也要，只要你是弗兰克你那么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的，是我的！”当唐冲进来抱着监狱里奄奄一息的我，当他这样紧紧地用他那强有力的双手抱着我的时候，那一刻我真的想就这样死在他怀里的话也无所谓。

“先生！”
“列斯戈你知道吗？死固然是种痛苦但活着却是要将痛苦无至尽扛下去，可我已经没力气了，我扛不动了。”
“……”
“求你让我离开这吧！如果你想让我继续活下去的话求你找个唐不在的时间放了我吧！”用着最后的一丝气力我哀求道。
“这不可以！卡洛斯先生会杀了我的。”
“不，他不会的！唐现在已是内阁大臣的下任候选人之一如果竞选成功了的话他将可能成为法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内阁大臣，他已不需要我了，我只是他仕途上的一个污点。我不想成为他的包袱更不想在这里等死，我想去英国我想念艾里……”眼睛是干涩的，因为它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心情是平静的，因为在事实面前我再也激动不起来了。

“如果是因为卡洛斯先生娶了玛蒂尔特小姐的话，我已经向您解释过了那是……”
“不是那个原因。而是皇帝陛下一死……，我已没有留在法国的理由，没有留在唐身边的理由了。”我打断他的话说道。
“……”
“求求你列斯戈让我走吧，这样我才能活得长久些……，我会留一封信给唐，他会明白这一切全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与你无关。”让我去个看不见唐的地方，让我能在余生里活得轻松点，死得安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