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斯苦涩一笑,『法尔烈德,谢谢你,从我改名为蓝斯之後,我就已经忘了他的名字了。』
接过那丽的血红,德烈斯克用掌心的温热将它化为红光,迅速地没入蓝斯的额间。
没有太多喜怒的妖精,只是淡淡一笑。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再多说,今天能见到你我很高兴,我可爱的蓝杰尔。』
在法尔烈德消失不久,水之妖精就出现了。
『我还觉得奇怪呢!德烈斯克怎麽可能会呼唤我,原来是你这个躲了好久不见的小毛头啊!』银青色的长发飘逸,水色瞳眸中的冷淡不言而喻。
『很可惜,我十分喜爱这件银色的披风,并不打算割爱,所以你们就早早死心,请回吧!』
德烈斯克沈默了半晌,缓缓说道:
『即使我拿出夜之光来换?』
『夜之光?』听见了这个名字,葛瑞芬斯微微扬起美丽的眉尖。
『你是说粹取黑暗中的光丝,经过千年才能成形的夜之光?』
德烈斯克摊开手掌,一个蓝紫色的美丽珠子就这麽静静地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光芒。
那是妖精界,甚至是人界也没有的光芒。
葛瑞芬斯粲然一笑。
『好,成交!』
『等等!』蓝斯连忙阻止他,『你疯了吗?那是暗域唯一的光啊!』
德烈斯克温柔地笑著,『不,蓝斯,暗域唯一的光,是你啊!』
葛瑞芬斯露出莫名的微笑,『看来「他」好像会失恋了啊!』
缓缓地为蓝斯披上银色的长袍,刹那间银光一闪,原本灰色的长发就转为亮丽的灿银。
『德烈斯克………』蓝斯轻声低唤著。
『蓝杰尔…………』一个熟悉不已的声音,惊醒了他的神智。
蓝斯的身子微微一颤,不敢置信地低喊:
『不…不可能的………』
那熟悉的明亮气息,只会属於那个总是被创世之光围绕的……精灵王。
德烈斯克警戒地搂紧了蓝斯,充满敌意地瞪视著眼前那逐渐形成的光影。
『瑟菲利安,你来做什麽?』
为什麽他要出现?难道他又要夺走自己唯一的光?
他已经从他身上夺走了创世之光,现在竟然连他唯一的爱都不肯放过?
『原来,这些年你都躲在暗域啊!』
灿金色的长发直至委地,有如森林一般翠绿的眸子充满的温暖的光芒。
蓝斯几乎无法直视著那完美光明的存在,相对於他无暇的美貌,自己…自己的模样该是多麽地丑陋啊!
『瑟菲利安,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快点给我滚回你的光之森林吧!』德烈斯克路露出了獠牙,恶狠狠地威胁著。
瑟菲利安漾起了一丝笑容,淡淡地说:
『若是我说蓝杰尔的双眼跟声音都在我的手上呢?』
『这怎麽可能!?』蓝斯简直不敢置信。
瑟菲利安轻叹,『不用再等了,荷利朵斯跟夏提安格不会出现的,早在三百年前,他们就将东西送给我了。』
瑟菲利安缓缓摊开手心,他的掌上轻轻漂浮著一对精致的紫水晶耳环,跟一个透明清亮的小音乐盒。
蓝斯下意识地捉紧了德烈斯克的衣袖,语带艰难地说道:
『请你…把这些东西还给我。』
瑟菲利安握紧了拳头,手中的光明倏地隐灭。
『恕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蓝杰尔。』
蓝斯顿了一顿,『那已经不是我的名字了,现在的我,叫做蓝斯。』
在妖精文中,『蓝杰尔』这个名字是阳性,代表著光,相对的,『蓝斯』在妖精文中是属於阴性,象徵著暗。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蓝杰尔,你竟然堕落到与这安西斯为伍?』瑟菲利安冰冷而严厉地逼问著。『在真理与光明之前,你还是执意选择身为人类那懦弱无能的私情吗?』
蓝斯痛苦地颤抖,却依然坚持地与瑟菲利安对抗著。
『曾经,我所有的私情…就只为了你,直到你背叛我的时候。』
凝望著蓝斯激动的模样,德烈斯克不禁恐惧万分。
在暗域的千年以来,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蓝斯如此失控啊!
瑟菲利安咬啮著下唇,欲言又止地说:
『蓝杰尔,因为我曾立下沈默的契约,所以无法告诉你真正的实情,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并没有欺骗你。』
『我还是爱著你的,我挚爱的蓝杰尔。』
『住口!』
德烈斯克再也忍无可忍,蓦地窜起的黑焰就这麽凶猛地扑向了瑟菲利安。
『不可以!』蓝斯大喊一声,毫不犹豫地挡住了那企图置人於死地的攻击。
沐浴在狂乱的火焰之中,蓝斯竟然毫发无伤。
现在的他,已经是德烈斯克的一部份,所以这点法术根本是伤不了他的。
德烈斯克见蓝斯竟为了瑟菲利安如此奋不顾身,心中更是一片冰冷。
『蓝斯,你要打破你的誓言背叛我吗?』
蓝斯轻声一叹,『德烈斯克,这次我们来到人界只是为了要取回属於我的东西,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对立已久的光与暗两大精灵族,平时就是不相往来,彼此憎恶,若不是精灵族向来冷淡少事,否则也绝对会像人类与魔界一般征战不休。
『你在袒护他吗?』德烈斯克握紧了拳头,眼中燃起嫉妒的火焰。
蓝斯咬住了下唇,『不是的,德烈斯克……』
暗之妖精露出冷酷的笑容,『那好,我现在就帮你把属於你的东西拿回来。』
话声方落,德烈斯克就向瑟菲利安扑去,指间锐利的风刃刹时割裂了瑟菲利安的结界。
自古以来两人的力量就不分轩轾,这也是他们两人自天地大战以来,第二次的决斗。
『住手!德烈斯克!』蓝斯惊慌地呐喊著,胸口却不知为了谁而焦灼。
但是旗鼓相当的两人互相对峙,自然完全没有蓝斯能够插手的馀地。
他甚至连接近他们的战场都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们进行著自己一点也不想旁观的战争。
为什麽!?为什麽那早已尘封的感情又如潮水般再度涌现?
蓝斯很清楚瑟菲利安是不会说谎的,但是,就算瑟菲利安的心没有改变,可他却再也不是千年前的蓝杰尔了。
人类的感情是如此地短暂而禁不起考验,即使他已经得到了永恒的躯体,却还是无法摆脱身为人类的本性。
人类太渺小,也太脆弱,所以无法像妖精族一样,高傲而孤独地活著。
这千年来,一直都是德烈斯克支持著他的啊!
德烈斯克毫不留情地攻击著瑟菲利安,光影迅速地交错著,大地隐隐地哀鸣,天空也陷入一片浑沌。
在後世妖精族的诗歌中,是如此描述此役的:
『光与暗争夺著命运之子,
美丽的银发也无法照亮人子的哀伤。
大地哭泣著,
天空呼喊著,
万事万物都与人子一起悲叹。』
终於在决战的一击之中,胜负揭晓了。
瑟菲利安优美的唇边落下血丝,德烈斯克的右手则是一片血肉模糊。
耳环跟音乐盒在………
德烈斯克的手中!
『以我暗之妖精德烈斯克之名,破除蓝斯·葛洛连·凯烈芬斯身上所有的禁制,回复他最真实的容貌!』
『不!!!』瑟菲利安大喊著,却仍然无法阻止咒语的生效。
在一阵激烈的强光之中,瑟菲利安颈上的项鍊铿然断裂。
光芒渐渐地熄灭,一名银发紫眸的绝美青年,如月光下最美丽的白桦,皎洁而高傲。
美丽的紫罗兰在德烈斯克的眼中绽放,直到他听见蓝斯那宛若流水般的美声之後,才如梦乍醒。
『德烈斯克。』有如雏鸟般粉嫩的双唇微微轻启。
『你这笨蛋!』瑟菲利安气急败坏地拉住了蓝斯。『蓝杰尔,快跟我走!』
蓝斯疑惑地蹙起了眉,『怎麽了,瑟菲利安?』
『来不及解释了,再晚就太迟了!』
德烈斯克自然不会让瑟菲利安专美於前,立刻握住了蓝斯的另一只手。
『蓝斯,别听他瞎说!』他充满敌意地瞪著瑟菲利安,『他只想把你骗进光之森林。』
『德烈斯克!你别碍事!』瑟菲利安露出震怒的神情,终於使出了破坏的魔法。
那是光之妖精最不屑使用的力量,但是瑟菲利安却用了。
蓝斯不禁讶异,难道瑟菲利安真的有苦衷?
但一切已经太迟了。
蓝斯忽然觉得全身一阵烫热,彷佛有股力量从四肢百骸迸射而出,那力量甚至强到能把瑟菲利安跟德烈斯克狠狠震开。
『蓝斯!』
『蓝杰尔!』
瑟菲利安与德烈斯克不约而同地大喊著。
『古老的沈睡之神索尔尼安啊!我呼唤你的名字,请你将这不属於世界的力量加以封印吧!』
那是妖精族中最强大的封印咒语,瑟菲利安用尽全身的力量召唤著。
果然凌空出现了三条金色的锁鍊,迅速地往蓝斯飞去。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蓝斯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子?』德烈斯克发现了不对,语带不安地追问著。
蓝斯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只是隐隐觉得体内深处有某种东西已经被开启了。
然而金色的锁鍊却依然不敌围绕在蓝斯身边的力量,就这麽硬生生地粉碎於无形。
那是连魔王都能禁锢的咒语,唯一不会被这个咒语所束缚的强大力量,除非是………
神!?
『蛰伏於人界的暗啊!以我德烈斯克之名呼唤,立刻束缚所有的障碍!』
连黑魔法的咒文也完全无效,德烈斯克不禁惊慌了起来。
那股力量越来越强,忽然在一阵强光之後,蓝斯就这麽消失於无形。
『蓝斯!!』
『瑟菲利安,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瑟菲利安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深深一叹。
『你认为…为什麽神会对人类如此厚爱?妖精族、魔族都比人类强多了,为什麽神会独独让人类居住在最优渥安稳的地面?』
德烈斯克摇摇头,『这跟蓝斯有什麽关系?』
『蓝杰尔是祭品,是人类献给神的祭品。』
德烈斯克不禁愣住了,完全不敢置信。
『这怎麽可能!?』
『在天地大战的时候,人类的王就与神定下契约,他将会把人类中最纯洁最光明的灵魂,献给神做为祭品,而神也接受了。』
『你为什麽会知道这件事?』
瑟菲利安无奈地说:
『因为当时我也在场。』
『虽然我很不齿人类的自私与低劣,但是同为盟友的妖精族与人类对彼此也都感到厌恶,所以我就要求人类的王定下与妖精族互不干涉的契约,而人类的王也要求我立下不泄露人与神之契约的誓言。』
『所以蓝斯就是祭品?』
瑟菲利安点点头,『千年之前,我狠心让蓝杰尔的灵魂与肉体分离,怕的就是在他满十八岁之後,就必须要成神之祭品啊!』
『大概是命运吧!即使再怎麽逃脱也只能无奈地承受。』
德烈斯克握紧了拳头,下定决心。
『不,我绝不认输,我一定要让蓝斯回到我的身边。』
瑟菲利安不禁为了德烈斯克的深情动容,蓦然明了,当蓝杰尔消失之前所呼唤的名字,不是他,而是德列斯克。
蓝杰尔真的已经离他远去了。
瑟菲利安掩饰著自己心中的惆怅,微微一笑。
『让我帮助你吧!德烈斯克,我知道神塔在哪里。』
这是光与暗第一次的合作,只为了他们两人深爱的……命运之子。
之後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妖精族的史诗中是这样说的:
『光与暗为了命运之子来到了神塔,
被生命之树侵蚀的命运之子已经奄奄一息。
他美丽的银发已经变得灰白,
深邃的紫眸已经失去了颜色,
纯净的血已经被吸取殆尽,
黄莺般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嘶哑的哀鸣。
暗之妖精悲愤地砍断了生命之树,
光之妖精哀伤地流下了眼泪,
却再也唤不回命运之子。
神的怒火动摇了神塔,
但光与暗依然不肯放弃,
於是他们献上自己的血平息了神怒,
却依然失去了命运之子………』
「然後呢然後呢?」
在小小的旅店之中,一群孩子围著火堆听著美丽吟游诗人的歌。
黑发黑眼的诗人美的有如夜神一般,羞怯的少女纷纷坐在他的膝下脸红心跳著。
美丽的诗人微微一笑,「没有然後了。」
「咦咦!怎麽可能?」
诗人缓缓地起身,往外走去。
「因为我曾定下沈默的契约,所以……不能说。」
「唉呀!好诈唷!」
拉起了身边的伙伴,诗人愉快地行礼。
「那麽…多谢你们的招待,再见了。」
少女们鼓足勇气地问著:
「诗人先生,请问你…什麽时候还会再来呢?」
诗人悄悄地与同伴十指交握。
「大概是…千年之後吧!」
没有听见少女遗憾的叹息,诗人温柔地抚摸著同伴的灰白头发。
面无表情的男人沈默地挥开了他的手,一点也不领情。
「怎麽了,吃醋了吗?」绽开幸福的笑容,诗人的表情显得十分狡黠。
一言不发地拎著竖琴走著,男人连听都懒得听。
只见两人越走越远,隐隐飘来诗人不断的求饶声。
「别生气嘛……蓝斯,你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啊!」
相偎相依的身影慢慢消失於地平线上,那无声的、轻轻荡漾著的……或许就是幸福吧!
《我爱雨神》
这篇文章,是一名惨绿的十七岁少年,含悲忍痛所写下的辛酸血泪史,若有人被标题所骗,以为这是一篇轻松可爱的小品,请听在下的劝,速速离去。
敝人姓夏名烈炎,是一个非常平凡的高中生,就像每一个穿著制服、规矩上课的学生一样,是一只终日在教改声浪中浮浮沈沈的可怜鸭子,但是,为什麽我说自己是一个惨绿少年呢?原因就是在我身後总有一股难以驱除的霉运,而这顽强的霉运则是打从我出生起就开始在我身边阴魂不散了,讲到这儿,聪明的你应该就差不多明了了吧!
没错,我就是「雨神」。
据说,当初打从我一坠地,外面就开始狂风豪雨、雷电交加,当时喜获麟儿的老爸老妈,根本没分神注意这种小小的徵兆,直到他两人兴匆匆地拿我的八字去给人命名时,才赫然发现事有蹊跷。
那时,素有盛名的算命大师一见到我的八字,连算都不用算,就直接跟我爸妈说:
「这孩子命中带水(衰?),好险他不是女孩,要不然一定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大祸水,不过就因为他命格属阴,缺火,所以我就帮他取个『烈炎』这带火又阳刚气重的名字………」一边说,还一边排著命盘,「唉唉!可是…就算这样,恐怕也摆脱不了男生女命的结果啊!」
这一番话顿时把我爸妈给吓傻了,连忙问道:
「那这孩子到底该怎麽办?还有没有得救啊!」
大师沈痛地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
「天命难违,不过这孩子的一生虽然小祸不断,可也算是平平顺顺的,不会有什麽大灾大难,但还是免不了会心性不定、到处招惹桃花,幸好他命中有一贵人,只要他一出现,这孩子就会否极泰来,从此无忧无虑、幸福一生了。」
就是因为算命的一句『男生女命』,从小我就开始一连串的跆拳道、柔道……什麽道都得跑去练上一练,若有一丝怨言,我老妈就马上哭的呼天抢地,大叹子女不孝,而我老爸则是疾言厉色,绝不肯有任何妥协。
就算老爸老妈费尽千辛万苦,终於把我「打造」成身高176的男子汉,但是我命中注定的「雨神」体质,他们可就是无能为力了。
记得我第一天上幼稚园的时候,明明已经都快秋天了,却突然来了一个轻度台风,就这麽让我幼稚园的开学日成了我第一次的台风假,之後的一个星期更是完全在雨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