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千万不要啊。”如果金明池做了掌门人,岂不是要留在这里不走,那他怎么办啊。
贺新郎惶急之下,直恨不能自己跳下去说服那老道士,所以他听其他人说不行,不要的时候,忙点
头,对对,赶紧劝那老糊涂改变主意吧。
却听那老道士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事情你们不明白,只道我对这个小弟子偏宠有加,心里很是不
服气是不是?……其实,我是对他心里有愧啊。……他从小父母双亡,跟着我学道也吃了不少苦,
后来又不愿意留在山中,一个人到处流浪冶游,想必也是经历了许多磨难的。他这一生没过过几天
好日子,我想好好的补偿他一下啊。”
那中年道士的声音又响起来:“若师傅只是怜惜他身世,他日七师弟做了掌门,相信七师弟也会好
好照顾他的,我们这些师兄们也会对他疼爱有加,师傅你不必担心。”
一个年轻的声音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大师兄,掌门之事父亲自然有他的考虑,你就不必多说了,
我觉得小师弟接任掌门之位,合情合理,他天资聪颖,年轻有为,而且又刚刚成亲,以后自然会定
下心来,好好管理教中事务……至于我,我无才无德,本就没有觊觎掌门之位的意思,做个富贵闲
人也好啊。”
那被叫做大师兄的中年人又道:“七师弟你莫要自谦,你是我们几个大师兄看着长大的,你的人品
德行,我们难道会不知?若不是小师弟半路被师傅收进门来,我们灵山派里又有几人及得上你德才
兼备,法力超群?金明池在学道方面确实有天分,可是说到做掌门,也不是光靠本领高就可以的,
也得让灵山派上上下下心服才行。”
那个七师弟又赶紧说道:“大师兄,你这是说哪里话,难道小师弟做了掌门,大家便都会心不服么
?他本领既高,德行也无有亏失的地方,怎么就不能做掌门了,大师兄你可不要因为对我的偏爱,
便失了公允。”
天一道长对自己的亲子宁玄远这一番话很是欣赏,说明自己的儿子还是教育得不错的,谦虚谨慎,
心地纯良,不偏不倚。他轻轻地捻须微笑。
却听那个大师兄又说话了:“师傅,有一事,七师弟是不知道的,但是,徒儿斗胆说一句,师傅你
难道也觉得小师弟德行无亏么?”
一听这话,厅里坐着议事的七八个人心里都是一惊,连一些本来不欲多说话的人也都抬起头来看着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难道他抓住了小师弟什么错处不成。
天一道长被自己的大弟子这样一问,一张老脸顿时白转红,红转黑,黑又转白,他指着大弟子就是
一声大吼:“你胡说什么?”
那大师兄被师傅这样一吼,也吓了一跳,连忙退了一步,却依然说道:“师傅,……那天夜里,我
起来出恭,看见师傅去了小师弟房间,我一时好奇,想知道师傅和小师弟有什么话说,便跟了过去
,谁知道,后来……”
宁玄远忽然站了起来,指着大师兄就骂道:“大师兄,你也忒大胆了!怎么可以对师傅这样无礼!
你堂堂一个名门正派的大弟子居然跟踪自己师傅去偷听壁角,就已经是大逆不道,现在还敢拿出来
夸口,你,你还不赶紧自己掌嘴,然后求师傅饶恕。”
他这样一骂,那大师兄忽然如醍醐灌顶般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跪爬在地上,不停地边磕头边掌嘴
:“徒儿罪该万死,请师傅饶恕,徒儿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那天晚上,我其实什么也没听见,什
么也没看见。我只是在小师弟的房间外面转了一转,心里颇有些嫉妒师傅对小师弟的关爱。……后
来,见师傅出来仿佛很是生气,便枉自猜测定是小师弟犯了什么错,才气走了师傅的……所以,现
在我一时嫉恨于他便拿来说嘴,请师傅责罚,我再也不敢了。徒儿罪该万死。”
天一道长听他这样说,才算拉下脸来,心里起伏不定,他估计这个大徒弟定然是知道了什么才在自
己面前这样笃定的,看来自己一时疏忽,竟然让金明池陷入了非常难堪的境地里了,今天这个掌门
人的商议大会,看来是举行不下去了。
天一道长拂袖而去,怒气冲冲。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有宁玄远和大师兄互递了一个了然的眼神,俱是微微一笑。他们很有默契地等其他人走了,才哈
哈大笑。
宁玄远对着大师兄谢道:“今天的事真是多亏你了,否则父亲可能真的要传了掌门之位给那臭小子
了。”
那个叫大师兄的也笑了:“日后七师弟做了掌门,对你这个大师兄可要照顾一二啊,山下黄家庄那
边的地契和地租,以后就由我来保管收取了可好。”
宁玄远点头道:“这个自然没问题,那都是教中的产业,你是我们灵山教派的首席大弟子,让你去
管理我很放心。只是还有一件事,你须得答应我。”
那大师兄依旧笑道:“掌门有令,莫敢不从啊。别说一件,就是千件万件,我也万死不辞。”
宁玄远又道:“不过是些些小事,又何须你万死不辞,我只是要你莫将我告诉你的那件事传扬了出
去。”
那大师兄疑惑道:“金明池被妖狐所迷,是道家大忌,实在是可耻可笑之极,为什么不能把这事弄
得教派中人尽皆知,干脆让他在灵山派永不翻身,岂不是好?”
“不!已经够了,我父亲是个明白人,他经过今天晚上的考虑,一定不会再提出传位给小师弟的,
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必再画蛇添足。凡事过犹不及,真要把这事传播出去,一来对我们灵山派
名声有损,二来惹恼了父亲,反为不美。”
“七师弟,你真是思维缜密,考虑周详。我本来还想让金明池好好尝尝被人轻视耻笑的滋味,既然
七师弟你这样说了,我就放他一马吧。算是你大人有大量,对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那大师兄赶紧抓住机会拍马屁,宁玄远微笑点头。两人又低头商议了一会,这才各自离开。
贺新郎等屋子里的人都走空了,才失魂落魄的下来,他在屋顶看见一个提着灯笼的小道童走过,便
变幻成刚刚看到的那个老道士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果然那小道童功力尚浅,没认出他来,还对
他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师祖。
他便把一个红色锦囊递给他,说道:“你去把这个东西给你小师叔金明池吧,记得一定要给他本人
,我就不过去了。”
那小道童立即接了东西就去送,他假意转身离开,却等他走了一段路以后悄悄地跟在他身后。
他跟着那小道士走到靠近西厢的一个小院子里,那里环境比较清幽,正适合新婚夫妇居住。他看那
小道童递了东西进去,便向金明池告辞,他赶紧躲在了一旁。
想起了金明池看到了那东西时,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他心里一阵紧似一阵的痛,他居然成亲了,
难怪再也不想回来找他。也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哪里还会记得他这只小狐狸,而且,他本来
喜欢的就是女人吧,自己现在好不好进去打搅他呢。
他望着那个燃着灯火的方向,泪流满面。如果他喜欢女人,自己也可以变幻的,他喜欢什么样的女
人都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