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千秋月冷时 一叶孤蝶赴清池————支支

作者:支支  录入:09-29

“赌……?”
那嗜血如醉的赌?
“……赢了?”
那孤注一掷的赌?
唇上伤口殷殷作痛,果真!
“真的赢了?”为何哭?高兴?
“嗯!赢了!我的毒……全退了。”千秋替他试泪:“尽管药引不是血……”
“不是血?”叶孤蝶有些后怕悍然:“那为什么我们还活着?”
“你不是说了要血水相融,生死相从的么?”千秋一手怜爱的冷他一下,对方的烧未褪尽,微红:“我方才仔细看过了,冷月宫的炎毒的药影绝对不是简单的血!可是你的血……不同!不愧是造酒的世家,有酒气!酒与血相混,且是不同的血……那才是药引……”

我?
血?
酒?
“呜…………”半信半疑,可是眼前人却是真真实实,没有消失!而且痛,还活着!泪下一颗。
“还有力气哭?都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千秋冷月笑着后退,让些空隙出来,当是欣赏。
“哭?”叶孤蝶要顶嘴,伸手去用衣袖擦,无袖?低头,却发现对方目光中自己算是暴露的彻底干净了!
“你……你还看?不要看!”一慌,抓起被角就缩入床角,衣物?衣物何处?胡乱摸索起来。
千秋痴痴的觉是可人好笑,看?该看的不早看过了?此刻遮挡有何用?
淅淅梭梭的继续摸,不知所措,手边是一团,不知何物,总之是草草抢来遮掩一下也好。
那团中有一角,白白如信,是什么?
千秋出手一抽,果然信一封。
“啊?那个……不要看,拿过来!”叶孤蝶一看便急,刚刚醒来,还昏沉,本来两只手遮羞还嫌不够,却生硬要腾出一指来去夺,顾此失彼让别人看着笑话了。
夺?对方是谁?你可夺得过他?
“别动!”千秋完全不理,只轻轻一手就扣住了那发疯而来的人,任凭再挣再扎,只能羞急得一缩一怔:“别……别看啊!”
是何宝贝?不让看?偏看!千秋斜斜一眼示意,算是再挣扎也无用了!
“与千秋……”他念了首行,展开一封书信,揉了褶皱不平,一看便知是藏了很久,信不长:“写给我的么?为何不给我看?”千秋兴趣盎然道。
“喂喂……不……呜……”公子还叫?对方干脆一把把他压倒怀中:“乖乖别动,让我看完!”
“观月赋?……嗯……”千秋冷月一手执了纸张还念出声来。
“别念……呜…………”
“本是给我的为何不能念?……”对方不甩他,直接上来:“冬时月半,一无可看,只看月半之人。五类。其一,粉黛额冠,声色交杂,名为看月而实不见月者。其二,笑啼声歌,左右盼望,身在月下而实不看月者……月?是指我么?”

千秋回头忍笑问到。不等回答便继续:“其三,
亦看月,意在人,而欲人看其观月者。其四,月亦看,看月者亦看,不看月者亦看,而实无一看者,皆看?无看?。其五,邀月同坐,或匿影树下,或逃嚣里湖,看月而人不见其看月之态,自观月者。……哦?有那么多人看我?”只剩一句未念。

“你……”叶孤蝶是气红脸,又无奈。
“不急……让我看完!恩……”继续:“渐稀渐薄,顷刻散尽矣,只留吾一人。”
“还念!还……”
“吾为何者?
许月! 而非观之!”
“许……月?许给我?真的?”千秋是在不忍笑出。
“……”既然读完了,便也消停了。赌气的面红耳赤看着千秋发恨。
千秋冷月放开了手中的人,独自窃笑许久,才回头凑近道:“写了很久了?都藏着不给我看?”
“你还有理由了?……”叶孤蝶反驳,未完,却被死死封住伤唇,一些痛,却是痛到温馨“吾…………”
“现在信是我的!弄那么皱……不还你了。”千秋放开唇,拨开乱发。
“你……不可以,还给我!”叶孤蝶不死心,要强抢。只可惜无力,没有了那晚慑人的气魄了!
“呵呵”对方又笑道:“你连自己都许给我了,还差一封信么?”
…………
无言了吧? 自 由 自 在
千秋一把拉起绊倒的叶孤蝶,寻看了伤口无碍,便慢慢帮他扣上了衣襟:“要着凉了,起来吃东西。”
吃?
吃什么?
又没有银子!
还抓紧了衣扣愣愣而坐之际,一盅热粥便被凑上鼻尖。热归热,味道……总觉一些怪异。
“给……我吃?”不敢恭维眼前的事物长相有些骇人,黑些,糊些……
“嗯……我……很努力了!这已经是最能下咽的一碗……”
叶孤蝶不经一阵抽搐,难道鼻子前气味刺人的焦糊之物是……是千秋弄的?这个连烧熟东西都不会的人?
“我醒的比较早……随意……嗯,算了,还是不要……”对方知道状态异样,怏怏然要转身下台。
被牵扯回来了!
“我饿了!”
叶孤蝶居然决心一身试法,乖乖坐直了探头,只等到那一勺子怪物被千秋舀上来……
“吾……好难吃……”
“我知道。”
“还要。”
“哦。”又一勺。
“好难吃!”干脆自己拿了勺子。
“一口比一口难吃!”说着继续吃,直到碗见了底。
嘴边一点被对方抹去。
“呵呵”
“不准笑!”
“噢……嗬嗬”
千秋冷月只是提了碗出神看着笑着,觉得面前的孤蝶很惹人,如此时间停歇的话……
自己真的是个冷血行走江湖的杀手么?
也许不是!
冷不彻底!
否则为何看到眼前表情怪诞的孤蝶却是热亦不断?
或许,我们真是注定向随不分?
不要分开!
永远……

25

翌日,元息恢复,正要准备收拾离去,只见管家的慌慌张张而来,冲了对门“客官客官”的啸叫不止,何事?
“千秋?不会出事了?”叶孤蝶嗅出一丝不安。
千秋冷月出手拦下慌乱的跑腿:“什么事?”
“正要来告诫客官呢,早点儿离开这里的好!小店虽然是大店家,可是……出人命的事我门也担当不起阿!”他气喘吁吁。
“人命?”
“不错,对面的红楼,死了个女人!尸首都不在了!昨天死的,听说还留了封血书!”
“女人?”二人对视。
“似乎是一个叫什么,冷……冷清池的女人……”
千秋冷月听闻脸色煞白,冷清池?这个名字如雷般直灌入耳,昔日冷月冰室中宗十和姑姑的对话依稀可辨——难道……她是否真是自己的娘亲?
不敢想,却又不住想。
“赶去看阿!不是找冷清池找了许久了么?”叶孤蝶催促。他知道千秋现在要做什么。
“嗯,马上去!我要弄清楚!”他抄起冷剑一把,拉了叶孤蝶直冲而下。

店家管事所说的红楼离不远,算是家杂楼,听书说唱,摆酒摆筵,出入的歌女舞技自然不少。只可惜以前从未打听到原来此楼弹唱班子原名为“清池居”,掌房的就是冷清池。
赶到,夕阳下。
叶孤蝶还未平过一口气,开门便见骇人一幕:捕快还未到,死伤的残体已不见,斜斜的靠于书桌的是一身除下的红纱,染血。
“冷……清池?”不愿见,可眼前纱衣上果然有一块同名的玉佩。
“真……真的是她吗?”千秋冷月有些颤抖。
风过,掠起一纸红书。
血书?千秋冷月一把截住,展开却见斑斑血染成字迹:清池已弑,无念,无怨,冷月冰室一聚——冷月长老上。
姑姑?是他?千秋冷月一惊,当场冷住,姑姑曾说过誓不放过冷清池,居然记恨到现在,还真动手了?
她……真会是我娘么?心脏剧动。
“千秋,我们回去!一起回冷月宫去!”叶孤蝶拉上自己的手要走。
“你不能去!”冷冷一声遭拒绝。
“可是,不是说好在一起……啊……”话到口头,对方一指封缄,被点中穴道,不能言语不能动。
叶孤蝶被稳稳抱出去,安放在一个无人的安全角落。
千秋?为什么又把我丢下?
放开我?
让我说
让我动!
千秋冷月俯身轻啄,带上仅对自己才有的笑容:“发誓,我会回来,所以你要等我!不许去,太危险!”
叶孤蝶胀红脸,挣扎,无用!
丢下我?
你敢?
“我说过回来就一定回来!等着,不许走开!”
“吾……”不能言语! 自 由 自 在
再度被封唇,不过是一记深吻,霸道,携带欲望,冰冷之气之灌入舌根,口中气味被彻底搅动翻滚,对方哏噎之声清晰而来,唇,舌,完全被吮吸而去,咬住……千秋……恨你!……恨死你!

眼看爱人离去,算是最后告别么?为何本来的团聚又成离散?
千秋,不许走!
不能言语
走了
还能回来吗么?
“吾……”叶孤蝶无助挣扎。
挣扎?所有的人都开始做最后的挣扎了么?


只一株香,却如隔世,千秋,冷月宫?那是个血池……不要去……千秋,不许去……
忽然面前一黑,一人挡上,谁?叶孤蝶惊动了。
“你们逍遥自在了?啊?害得我好找!”对方二话不说便是拽起自己的耳朵一阵旋扭。
痛痛!
“吾…………”
“小子,被点穴了?”对方似乎还得意不止,笑着盯着自己看:“恩……说以后全听姐姐的话,就放了你!哦, 哑穴也点了啊?那就点头表示!”
叶孤蝶哪里还顾得上姐姐长短,直咬唇猛点一阵,要去追千秋。

叶珰祺见他快点到癫狂,才一指松了哑穴。
“放开我!快!千秋……我……我要找他!”叶孤蝶一阵毫无头绪狂喊。
“你的千秋又离开了?”叶珰祺不懈一笑:“一个个都找死?想气死我么?”
“快阿,你别问那么多,放了我啊!”叶孤蝶穷凶极恶。
“容易!告诉我……你们这些天做了什么!姐姐马上放人!”叶珰祺下套。
可恶,没有时间,你还……
叶孤蝶羞急,居然不顶上半句,直接抢话到:“好,我全都告诉你!只要听完放人!三日前我们中毒赌一下,用命赌!不过都没有死,赌之前我告诉他我不要离开他他对我说他爱我一生一世不分开然后我们我们我们就真的没有分开我把自己给他了我们洞房了该做的都做了等我醒来都没死可是现在千秋走了!”一气而去,不喘不息:“我说完了你放我走啊?”

叶珰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什么爱我?洞房?这小子说什么?做什么了?
“放——开——我!”对方刺耳疾呼。
叶珰祺下意识一怔,顺手开了叶孤蝶最后的穴:“你们……什么和……什么?”
叶孤蝶根本不理睬她,刚一松劲儿,不顾酸痛胫骨,拍拍起身便冲出去。
“蝶儿,你等……”叶珰祺还未叫住,只被弟弟一甩手,那小子顺势就跑。
叶珰祺座最后挣扎思索,他们两个……难道……难道……待到灵机一闪,彻悟顿醒时候……原来……
叶珰祺回头,弟弟早已风火出动:“喂……孤蝶,等我啊……一个人去,你找死么?”
她不知自己是否满足了?
亲手,且算是亲手促成的一对?
虽然要死要活让人好不放心……
孤蝶,无论是千秋回来,还是你去,只要不分开,都一样!
26
忆冢——冷月宫的奇毒,催心,神伤!
中毒者,其前尘后世皆忘却,且亦是深爱,亦是彻忘……
纷纷风云十多年,从冷月宫,萼络,自己的碟儿……可为何单缺少了……冷清池?
纵然知道此名,几十年间萦绕不绝于心,却偏偏缺了那人的样貌,脑中空无一物。明明知道曾是相系的爱人,却恍如隔世,一片空白!
果然是催残!
催心!催情! 自 由 自 在
羿王手中的绢帕已经搓皱不堪,他自觉罪恶,十几年不知对方生死!苦苦找寻了,又有何用?连他是谁都不知,再找也是枉然!
为何无法想起!他痛苦而泣,无声。“蝶儿……我……”
冷清池!你到底是何人?
空白!空白!一无所知!
仅仅是彻忘就足以折磨一人十几年……
“还有……萼络,我辜负你十几年,我辜负两个人!该死!”叶孤羿觉到头痛欲裂,频频要去想冷清池之时这种钻心裂肺之痛袭来。
“羿!天气不错……我们出去……”有人兴高采烈而入。刚破门,却见眼前一片狼藉不堪。桌椅摆设砸了倒了,瓶盆瓦罐碎了裂了,不觉愣住。
“羿王?你……”
见有人愁楚而坐,就在杂乱最当中,手破了口,泪下,血下,都混与了手中的丝绸帕子上,一个“冷”字已红。
“你疯了么?”萼络一步破开周遭零乱阻挡,冲入那人身旁,死死抓起那只淌血之手,没命的吼叫到:“叶孤羿!你到底在干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吼声嘶哑,惊慌中既是责备既是哀怜。

那人抬头,注目片刻,且满目是水而喊:“我?我把自己弄的再狼狈也弥补不了我的罪!罪了十几年……我……到现在还是想不起他!是谁?何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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