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系列之戏诱炎心————冰岚

因为东方灏刚醒来的那几天，胸口的疼痛几乎超过了他所能负荷的，尤其是一旦咳嗽，更是痛得他眼泪直流。
「呀呼！可以出院了！我脱离苦海罗！」东方灏高兴的大声欢呼，正好进门要帮他做检查的老医生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精神真是好啊！我看不用再等一星期，现在就把他踢出去算了。竟然把医院比喻成苦海，还真是形容的有够给它－－－贴切的。
唉………
老医生在帮东方灏检查伤口时，西门昱的手机响起。一看到萤幕显示出任亦皇的名字，他立刻走出了病房。
「任！你找到少扬了吗？」西门昱劈头就急著问展少扬的消息，让任亦皇觉得很不是滋味。
『你怎麽不先问问我回台湾了没？累不累啊？』永远都是弟弟们摆第一，真想把那三兄弟都给毙了，好换取西门昱的重视。
「你还能跟我打哈哈，表示你好得不得了。快说！情形如何？」西门昱觉得任亦皇真是越来越无聊了，这时候谁还有心情管他的死活啊？呿！
『展少扬这个名字，将永远不存在了。』任亦皇沉重的道出他所知道的。
可惜啊！这名字还不错听的说。
「什麽？难不成………」天啊！少扬救不回来了。
西门昱此时若是在任亦皇身边，一定就会看到他嘴里说著沉重的话，眼里却透露著浓浓的恶作剧意味。
只可惜在台湾的他哪里有办法越洋看到那个死任亦皇玩的把戏啊？
『好好的安慰灏吧！等我回去再说了。』任亦皇收线後，身边的人无可奈何的看著他。
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到时候东窗事发，这只老爱捉弄四方的狐狸，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
东方灏总算是可以出院了，只是还不能太过劳累，所以暂时还是得待在家里当閒閒没事做的人。
几乎认识四方的人都知道展少扬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唯独东方灏还是被蒙在鼓里。
「东方，你今天好吗？」张慕辕拿了一束向日葵来探病，他还是没有对东方灏死心。
虽然西门昱说过，东方灏很死心眼，即使展少扬不在了，他可能还是没有得到东方灏的机会。
但他决定试试看，相信他的爱能感动东方灏的心，更何况他的情敌已经不在了。
「就跟你说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你怎麽都听不懂啊？难不成你要我再帮你整修一次（轩辕居）吗？」由於情人到现在还不出现，东方灏的心情真的是盪到了谷底。
又刚好有个可以出气的出气筒自愿来让他轰，那他就索性的把他拿来骂一骂，好纾解他心中的怨气和怒气。
「别生气嘛！反正你还没正式嫁给展少扬，我还是有机会的啊！」如果张慕辕够聪明的话，就不该提展少扬这三个字。
「等下辈子吧！滚出去！」那个死没良心的混蛋，居然没消没息了二个月，连一通电话都不肯给，等他回来，他绝对要让他好看。
东方灏气急败坏的把张慕辕推出四方事务所的大门，然後坐在沙发上，开始狂骂那个没心没肺的情人。
「死少扬、臭少扬，竟然没回来看我，早知道你那麽没良心，就不帮你挨枪了。」
少扬，你快回来啦！人家好寂寞喔！
东方灏嘴巴虽然骂得凶，心里还是渴望著情人早些回来。毕竟受伤的他，还是很希望最爱的人能够陪伴在他的身边。
「灏，大哥要出任务了。烨大概快回来了，你乖乖在家，千万别给我跑出去玩，知道吗？」知道三弟的性子好动、坐不住，西门昱只好三申五令的警告他了，否则这小子绝对会趁机跑出去捣蛋。
「好啦！人家乖乖的窝在家里等哥哥们回来，可以了吧？」原本想趁机开溜出去玩的说，竟然被大哥给识破了。
东方灏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会出门，西门昱才放心的出门去。
西门昱才刚踏出门－－－
铃…铃…手机铃声响了………
「咦？不是我的手机在响啊！」东方灏左看右晃的，终於看到办公桌上响个不停的手机。
他们的大哥是很节俭的，根本不可能给他们买手机。现在他们四兄弟的手机全是任亦皇送的，帐单全都送到（易水岚璃）去。
原来大哥忘了带电话出门啊！帮他接一下好了。
「喂！」
『喂！西门大哥，听说展少扬死了，是不是真的啊？』人在国外的张晓茜，由张慕辕的口中知道展少扬命丧的消息。
虽然说这麽一来她三哥的情敌就没有了，但东方灏就可怜了，听说他们很相爱的说。
「你说什麽？再说一次！」他有没有听错？少扬死了？为什麽他都不知道？
『就是那个展少扬…你是东方大哥？』张晓茜讶异的声音传了过来。
完蛋了！为什麽西门大哥的手机，却是东方大哥接的？
只怪刚刚自己没听出他的声音，这下子真的完了，听说东方大哥还不知道真相呢！
「你给我说清楚，少扬怎麽了？」情绪激动的东方灏，几乎是用吼的方式跟张晓茜对话。
『那个…我………』张晓茜後悔死了，没事干嘛打电话回来求证啊？这下子该怎麽办？
「灏，你在吼谁啊？」忘记拿电话的西门昱，和正好要回家的南宫烨，在门外就听到了弟弟的吼叫声。
东方灏两眼无神的望著甫进门的兄长，「哥…少扬呢？」他想知道他到底怎麽了。
「不就说他的签证到期得暂时回美国吗？你都问几次了？」西门昱虽然觉得三弟的样子不太对，但还是对他说谎。
「为什麽到现在你们还要骗我？告诉我，他到底出了什麽事？」将手上的电话拿给了西门昱，西门昱接过来接听。
『喂！东方大哥，你怎麽不说话？』张晓茜焦急的声音从另一方传了过来。
「晓茜，我是西门。」西门昱心中大概有个谱，三弟八成是知道真相了。
『西门大哥，怎麽办？我误认东方大哥是你，所以把事情给说出来了。』张晓茜急死了，都怪自己多事。
「没关系，但我现在不跟你多说，我有事要处理。」西门昱说完就收了线，现在他担心的是受到事实冲击的东方灏。
将神情恍惚的东方灏拉坐在沙发，缓缓的将事情的始末说给他听。
「少扬在你受伤的那一天，跑回美国枪杀了唆使杀人的那个人。但那个人是黑手党领袖之子，对方对少扬发出通缉。
我拜托任亦皇出面到美国处理，但美国不属於他的管辖范围。你出院前一个星期，任亦皇告知我们，少扬将永远不存在了。也就是说，我们救不了他了………」西门昱停住不愿再说了，因为东方灏的泪水已经无声的滑下来了。
「所以…他就留下我一个人独活，是吗？」双手捂住泪流的脸庞，既然如此，当初那枪为什麽不打死他呢？让他留下来面对情人的消逝，对他来说未免太残忍。
「灏，你存心让我们难过吗？你不是一个人，还有哥哥们和小澄、和你的家人，不是吗？」南宫烨将他抱在怀里安慰，虽然知道他现在什麽都听不进去，但仍不愿他因此而消沉。
东方灏只是无声的哭泣，展少扬的死对他的冲击太大，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
失去了一生的挚爱，他该怎麽办？他不想活在没有他的世界，更不愿去想像没有他的日子该怎麽走。
忽然，他推开了抱著他的南宫烨，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往自己的颈项用力的划了一刀。
「灏！」两兄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呆了，离他最近的南宫烨见他想再划一刀，赶紧上前夺下他手上的刀子。
顿时失去所有力气的东方灏跌坐在地上，雪白的衣裳也被血给染红了。
南宫烨拿出药箱为他止血，双手更是因为三弟不要命的举动而不停的颤抖。
站在一旁的西门昱，伸手拿起桌上带血的水果刀。「灏，你看清楚。」
东方灏茫然的抬起头，他看到他大哥竟然拿刀也在自己的颈项划了一刀，血液刹时不断的从伤口流出。
「不！大哥！你做什麽？」南宫烨和东方灏同时尖叫，南宫烨更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急忙的处理好三弟的伤口，又立刻转向处理大哥的。
西门昱拒绝二弟为他包扎伤口，他走到东方灏的面前。「看清楚，只要你敢在自己身上划一刀，我就陪你划一刀；你跳海，我也陪你跳；你想死，我也奉陪到底，听到了没？」
「大哥…别强迫我活著好吗？我会很痛苦………」没想到大哥竟会以死相逼，让东方灏陷入两难的局面。
「就算是痛不欲生，我也要你好好的活著。总有一天，你会慢慢的忘记少扬，找到另一个爱你的人，不要现在就放弃一切，好吗？」西门昱何尝不明了三弟现在的心情，以死相逼，是不愿意他为展少扬陪葬。
人生未来的路还很长，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更爱他的人出现呢？
「不会有…再也不会有更爱我的人，就算有…我的心再也没有空间容下任何人了………」他只爱他的霸道、他的温柔，以及他所熟悉的气味和怀抱，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他。
「那就把少扬放在你的心里吧！当初你中枪时，你是怎麽对少扬说的，你忘了吗？
别寻死，死不见得就能解脱。少扬的死，让你失去活下来的勇气；但你死了，将会有更多人为你伤心流泪，想想关心、疼惜你的人吧！」人都是自私的，轻生的人哪里了解被留下来的人的痛苦？
思绪一片混乱的东方灏，起身走上楼。「哥…给我点时间去适应没有少扬的日子…我不会再想不开…但我没办法不伤心………」
「大哥，灏会不会又………」南宫烨十分不放心东方灏一个人独处，他怕他会再度的自残。
「不会的，让他自己想想吧！」西门昱换下猩红的衣物、处理好伤口，准备执行他的任务。
南宫烨担心的不敢再出门，静静的坐在办公椅上沉思。
另一方面，走回房间的东方灏，思考著大哥西门昱所说的每一句话。
对啊！死不见得能解脱，也不能改变什麽。
若是他跟随少扬离去，兄弟们一定会伤心痛苦一辈子。刚刚才团聚的亲人也会很难过，尤其爷爷年事已高，怎能让他再一次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
更何况，若是他死了，大哥绝对会跟著他死。大哥一向说到做到，他不要疼爱他的大哥为他轻生。
但他该怎麽办？他不能没有少扬啊！
紧揪住自己的长发，东方灏突然拿起一旁的剪刀，一刀剪断了展少扬最爱轻抚的长发，刹时银灰色的发丝散落一地，就像是东方灏被撕碎的心一般………
「少扬…为什麽要丢下我………」在无人的私密空间，东方灏放任自己痛哭失声，哀悼那个他最爱、也最眷恋的情人。
＊＊＊
在怎麽痛心疾首，日子还是得要过。
只是以往那个脾气暴躁、狡黠活泼的东方灏已经不见了，现在的他变得淡漠、无心，连话也变少了。
伤愈的他一样的出任务、工作，但少了原本应该有的朝气，让人觉得他根本是在混日子等死。
「东方，今天不是事务所休假吗？我们出去走走好吗？」张慕辕这些日子一直想打动东方灏的心，但他还是不为所动，整天把自己弄得像游魂一般，让张慕辕实在是看不过去。
「滚！」这个字是东方灏知道展少扬死去的这个月以来，每天都要对不死心的张慕辕所说的一个字。
「东方，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张慕辕打定主意，非要打进他封闭的心不可。
「我说过，这辈子你永远都没有机会，滚！」东方灏冷冷的下逐客令，他已经没有耐性和张慕辕罗嗦了。
「你！」性子一向温和的张慕辕也火了，伸手将东方灏的双手紧紧的扣住。
「为了一个死去的人，你看你把自己搞成什麽模样，也不想想身边的人看你这样有多痛心。」张慕辕狠心揭开他的伤痕，希望他能看清现实，别再为一个死人糟蹋自己。
「我没要你在我身边看我变成啥样，要是看不惯就快滚，没人强迫你看！」努力想淡忘的伤口再次被撕裂，东方灏没了冷静，用力挣脱张慕辕紧扣住他的手。
平时温文儒雅的张慕辕，发了狠将他压制在墙上，强吻住他的唇。
「不！放开我！」东方灏慌了，他的唇被展少扬以外的人沾污了。
张慕辕再怎麽说也是（暗冥门）的人，他的身手绝对也不差，东方灏根本无法挣脱他强劲的力道。
「不要！住手！」泪水终於忍不住夺眶而出，嘴唇上的温热更是烧痛了他的心。这不是他所要的吻，吻他的人更不该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嚐到了带著咸味的泪水，张慕辕知道自己失控了，但却不後悔。
「滚！别再让我看到你！」死命的咬住嘴唇，血丝也缓缓的往嘴角流下，他要用血来洗涤自己被污染了的唇。
「东方，别伤害自己。」伸手想抚上被虐待的唇，却被东方灏给拍开了。
「别碰我！出去！」
张慕辕怕东方灏的情绪太过激动，便听话的乖乖离开。「我不会对你死心的。」这是他离去前，留给东方灏的话。
「呜…少扬………」
大门被关上，东方灏索性坐在地板，将脸庞埋在自己的双腿间痛哭，他好想逃…逃离张慕辕、逃离这种他不想继续过的日子。
一直站在楼梯口、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西门昱，不舍的搂抱住哭泣的三弟。
东方灏现在确实是过得生不如死，但他希望他能熬过这段充满伤痛的时期。他们会一直陪伴他，直到他坚强面对失去了展少扬的事实。
「哥………」东方灏在西门昱的怀中抬头出声，想告诉大哥他所做的决定。「哥…让我离开一阵子好吗？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需要一个清静的空间来沉淀自己的思绪，不想再去面对这群关心他、却也让他备感压力的亲朋好友。
「想去哪里？」让他离开也好，让他仔细的去思索他将来的路该往哪里走才恰当，这样对他也比较好。
「不知道…或许离大家很近、或许会很远…我没有一定的目标………」自己的心该放在哪里，他还是没有一个确定的方向。
「你会让我们知道你的消息吗？」西门昱伸手拭去三弟挂在脸庞的泪。
「当然，但是那个张慕辕例外，他要的…我无法给………」既然无法爱他，就不该再给他任何的机会，否则将来还是会伤他、辜负他。
「别急著走，等烨和小澄回来再说，不然他们可是会气得等你回到了这里，狠狠的跟你打一架喔！」虽然难舍，西门昱还是堆起笑脸跟东方灏开玩笑。
「我知道………」东方灏再次将脸孔藏在兄长的胸口无声的哭泣著。
这一天过後，东方灏逃离了所有关心他的人，选择独自舔舐不可能愈合的伤口。
第十章
东方灏离开後的一个月，四方事务所来了个吓死人的不速之客。
「灏，明天是小澄的毕业典礼，你要记得回来喔！」西门昱耳提面命的提醒离家已经两个月了的三弟。
这两个月来东方灏坚持不透露自己的栖身之处，但他每天一定会跟家人联络，所以大家也不担心他会想不开。
「我知道，明天早上我会直接到凤西学园去。」东方灏现在正位於四方事务所不远的西子湾海边，其实他并没有走远，他还是留在自己熟悉的城市。
「那你自己要小心点啊！」虽然三弟已经是成人了，但西门昱却是对这些弟弟永远放不下心。
「知道了啦！老哥，你真像老妈子耶！」他大哥明明才二十三岁而已，为什麽个性会像个聒噪、爱操心的老太婆啊？
「你敢这样说我，明天我一定要打你的屁股！」西门昱乾脆直接用电话和一个月没见了的三弟耍嘴皮子。
「大哥，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东方灏不满的抗议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