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血?笑话,这世上的一切有什么配让我付出心血!不过是我的玩物而已。”
“他……也是吗?”
“……他当然不是,因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幽冷的烛光照在冷硬的面具上,泛出阵阵森然的寒气,使带着面具的人更显现出阴森冷漠的气息,可是最后一句话出口,好似整座帐内都有了柔和的人气。
第十章:真相(二)
偌大的帐内只有偶尔的咀嚼和喝茶的“嗞嗞”声。
他已经像这样坐着一个时辰了,期间吃了三盘点心喝了两壶茶水,看来晚饭不用吃了,可坐在对面的人打从进来就没吱过一声。原本展颜看到敌军传说中的神秘大将军还很兴奋,虽然人家还是带着面具,但聊胜于无,终于见到人了。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展颜看对方一直不说话,想着也装回深沉,可惜耐力不如人,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展颜就好像身上爬满了虫子,说不出的别扭。
算啦,还是先发制人好了。两个人都不出声,那还叫人家来干嘛。
“嗯哼!”这是告诉对方,他要说话了,别再无视他的存在。
“在下对将军是敬仰万分,不知将军尊姓大名?”
“……”
“将军不想告知在下也无妨,但不知将军令人将在下掳来却又不闻不问是何用意?”
“……”
“咳咳,将军若不便告知亦无妨,在下想请问将军何时放在下回去?”
“……”
“……”
好哇!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我告诉你,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本大爷个交待,你放是不放!你不要以为是是个什么大将军我就会怕了你了,自打把我掳来就不见你来审问过,成天带着个面具,怎么,你是歪嘴斜眼满脸麻子满口滥疮见不得人吗!没事装深沉,你自以为神秘就了不起呀!再神秘能神出天去不成,我看你一定是从小被人抛弃长大自暴自弃没人疼无人爱,没事自哀自怜,耍什么自闭症!”
还不理我,好,今天他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了,就不信压不出这小子一个屁来!
“你还不说话是不是!”展颜在帐里转了一圈,找到一根支架上的粗木棒,“你不说话,我就拿它打你咯!”示威的举了举木棒子,对面的人依旧还是不急不慌,展颜甚至还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戏谑,不是错觉,这家伙在笑他,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展颜将木棍高高举起,一咬牙,猛地向眼前的人砸下,眼看着木棍就要砸到对方的头上,可是他连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连眼睛都不眨。
木棍在距离对方1毫米的地方猛地停住,展颜惊恐的大口喘着气,从小到大,他还没有打过架,更不要说打人了,木棍粗大,也很重,要在重力的作用下猛地停住还是很累人的。
展颜恨恨地看着对方,“好,你有种,我怕了你行吧。”说完,猛地拿木棍向自己头上砸去。他不敢打别人,打自己总行了吧。
眼看着粗重的木棍向自己砸来,身上好像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展颜紧紧地闭上双眼,心想这次不死也重伤,可预期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手上的木棍也忽然变轻了。展颜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却惊呆了,眼前这阴贽的双眸中闪过着愤怒、冷寒与……害怕?
怎么会害怕?为什么?
“……你……你不要命了吗!”
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震怒在展颜耳边隆隆作响,只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嗓音,怎会有种怪异的熟悉感。
“我……认识你吗?”
“……”对方听到展颜的话,眼神又变成了冷漠、阴寒。
“我们认识对不对?你说话呀!你到底是谁?”
“……”
“你不说是有什么苦衷吗?难道……”
“不必猜了,我们不认识。”
“你撒谎!作为被俘的敌将,我的待遇好的像做客的贵宾,你从来不见我,见了我却不说话,就证明我们一定认识,还可能是朋友。你知道我不忍伤害别人,说明你很了解我,却在我伤害自己的时候害……”害怕我受伤,如此的激动,来到这个世界后,只有一人如此的了解我,爱护我,就是……
“秦傲天!一定是你!”
细致修长的手指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那张令人无论看多少次都惊为天人的俊颜。
“为什么?你不是讨厌战争吗?你不是主张和平吗?你怎么会是两国的统帅!你骗我!”
“我没骗你,只是隐瞒了一些实事。而且,比起对战争的厌恶,我更讨厌世事的无聊。”
“无聊?就因为无聊,你发动了这场生灵涂炭的战争?那为什么会是凤翔国?”
“抽签。”
“抽签!你用抽签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
“……”
“看来无论怎样,都是你们麒豫国占尽好处了。”
“那倒不会,当时也有麒豫国这一签。”
“……你是真得好无聊。”
“……”
“既然你不是为了吞并他国、一统天下,那么可以请你结束这场毫无疑义的战争吗?”
“我为什么要结束它?”
“因为它使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因为战争只会带来生灵涂炭。”
“那又与我何干?”
“你!难道你没有一点悲天悯人的心肠吗!”
“如果我有,那我还会发动这场战争吗?”
“可是你不一定会赢呀!”只要有他的大炮、火药在,这场战争最多是场拉锯战。
“无所谓,我只是在享受战争的过程。”
“……”神啊!让他晕过去吧!“好,那么我说,是为了我呢?你不是说、说……”
“我喜欢你。”
“啊?”
“我说我喜欢你,如果是为了你,我可以放弃这场游戏。只要你开口。”
“……请你,停止……”
“好!”秦傲天看着展颜,“来人!传我命令,停止攻打凤翔,大军即日开拔回国。”
“这样,你满意了吗?”
“谢谢你,我明天也要回凤翔了,你……你多保重。”
“你就这样走?没有话对我说吗?”
“……”
“呵、呵呵、哈哈哈哈,展颜,别人都道你天真温和、不解世事,可我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你又怎会不了解、不清楚!你只是在逃避,其实你比任何人都要冷静、都要……无情。”
“……对不起”我不是冷静,更不是无情,而是给不起你要的,对不起……
凤翔国
“小颜,为什么他们会突然退军,你在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陛下,这……恕臣不能言明,但臣可以保证绝对忠于陛下。”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会勉强,但是你从来都叫我小月的,怎么现在如此疏离。”
“没什么,只是觉得小月越来越像一国之君了,有点感慨罢了。”
“你是怕我疏远你?怎么可能!除了母妃,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这次你退敌有功,朕会封你为御前大将军,这样你就可以永远在宫里陪我了。”
凤翔月兴奋、期待的看着展颜。
“小月,对不起,我……我还有事没办完,不能在宫里陪你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对你请辞的,希望你同意。”
“小颜你?我不会同意你的请辞。如果你真得有事要办,那朕就准你请假,你办完了事就要尽快回宫。”
“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要多长的时间。”
“那就不限时间,就这么定了,你退安吧。”
“臣……遵旨。”
咚咚咚,“开门!”
深夜的大街上,寂静得诡异,展颜和卓文站在商会会馆外猛敲着大门。
吱呀,门开了,“谁呀?”开门的小厮没好气地问,“大晚上的不让人睡个安稳觉,吵死了!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来找雪玉慕瑞的。”
“找会长?你们谁呀?会长不在。”
“怎么会不在!我们是你们会长的朋友,以前看门的小友呢?”
“他回老家探亲了。”
“这样……刘总管在吗?”
“刘总管?你们等等。”
“刘总管,外面有两个人找会长,他们自称是会长的朋友。”
“不是告诉你说会长不在吗!”
“奴才是这么说的,可他们又说要找您。”
“找我?走,我去看看。”
“刘总管!”
“展公子、卓公子,快请进。”
“小瑞不在吗?去哪了?”
“呵呵,少主在等您,说不在是想避开一些扰人的拜访。”
“我要去麒豫国。”
“呵呵,我还在想你要什么时候来,东西都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走。”
“你知道我要来找你?”
“我知道你一定会把所有的事都问个明白。”
“而我就一定会来找你这个和他走得近的人,不,确切地说,你是他的手下吧。”
“你看出来了?我以为没有什么破绽。”
“如若不是发生这么多的事,我也不会费那个心思去思考,不去思考就想不出你们平时说话交流时你对他有着细微的恭敬,朋友之间是不会这样的,本来我也不是很肯定,只是有这样的感觉,刚刚也是试探一下,没想到你一下就肯定了。”
雪玉慕瑞苦笑着,“就算我不说,你早晚也会知道。”
“那么,那个上官卿也是?”
“嗯,他也是。”
“我说的嘛,他已经答应借粮给我,却迟迟不见押粮的车队。”
“……”
“这么说……秦傲天他,他就是……”
“没错,王爷就是魔主,也就是传说的黑魔王。”
麒豫国 麒王府
“雪玉公子,王爷不在府中。”
“那王爷去哪了?何时回来?”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王爷没说,只交待小的们不必去找,想回来时他自然会回来。”他一个下人,哪敢问王爷去哪,又不是活腻了。
“跸颉呢?”
“跸侍卫也出门了。”
“……我知道了。”
“那小的告退。”
“你听到了,他不在。”
“你不知道他在哪吗?”
“我怎么会知道。”
“你是他的下属呀!”
“你也说我是他的下属了,又怎么会知道主子的去向。”
“不可能!你一定有办法找到他!不然有什么大事发生的话,你们怎么通知他!”
“以前我都是找他的侍卫跸颉,因为他也是魔主的手下,但现在连他都不在,我就没办法了,只能等他们回来。”
“我很急,不想再等了!我要马上找到他!”
“可是……”
“算了,你不帮我,我自己找,小文,我们走!”
“慢着!”雪玉慕瑞也收起了微笑,从来不知道,不笑的雪玉是如此的冷漠,让人有种寒冷的感觉。
“你真的要马上见到他,不论怎样,不论发生什么?”
“是的。”
“那好,我明天就带你去,你休息吧。”
雪玉慕瑞面无表情地说完,也不等展颜的答复就转身走出房间。展颜看着这样的雪玉,真的很陌生。
“百艳楼?”
“没错,每次他不想被人打扰,就来百艳楼,我想你应该来过这里也见过这里的三魁十娇了,尤其是魁首芙蓉。”
“见过,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
“呵呵,她也是魔主的人,而且是女人。”
“女人?”
“他的女人。”雪玉慕瑞转身走进楼内。
他……的女人……为什么听了这话,胸口闷闷的,好难过。可恶的秦傲天,大家都是那么熟的朋友了,还瞒着他,害他这么难过,真不够朋友。对,一定是因为这样自己才难过,一定是。
“呦!这不是雪玉公子吗!真是稀客,海棠就在画楼,您稍等,我这就……”
“不必了,芙蓉在哪里?”
“哎呦喂!这可不巧了,芙蓉有客了,还是个大客,包了一个月呢。”
“我知道,我就是要找那位客人。”
“这……公子您请跟我来。”
老鸨领着展颜他们走到后院小楼,刚要进去就把展颜和卓文拦在了外面。
“两位公子请前厅休息。”
“不用了,他们和我是一起的。”
“雪玉公子,这恐怕不妥。”
“你放心,我带来的人我自会负责,不敢麻烦您老。”
“公子哪的话,老身也是按规矩办事。不过既然是雪玉公子的朋友,老身是要给份面子的,请吧。”
“……”如果不是小瑞有交待,不要开口说话,他一定痛骂这个老妖妇,看她长得肥头大耳满脸褶,扑的白粉有一斤,小爷以前还来过一回呢,虽说这次花了点装,但你也不能这么对人呀,毕竟来者是客,哼!
“公子也知道,魔主既然下了命令,我等自要遵从,还望您不要为难下属。”
什么!老妖妇也是他的人!不对、不对,是他的下属,那么这个妓院就是他开的喽,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放心,我敢前来打扰,自有万全的把握。”
“……既如此,魔主和芙蓉在颖满楼歇息,老身就不给几位带路了。”
老鸨转身走出后院。
“淫……满楼?”
雪玉慕瑞扫了展颜一眼,“是颖满楼。”
颖满楼内雕梁画栋,精巧的小楼旁是座人工湖,美不胜收的花园,精致的廊桥,无处不显示了主人的精心。
“这哪是楼!明明就是个苑嘛!”
“这里原本是叫馨苑。”
“哦?那是谁给改的名?”
“是住在这的花魁芙蓉改的,王爷说园子既是送她了,便随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