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还为了桃芝出动了许多人去找谁……这样还是姐弟情谊?」
「当然!我喜欢桃芝,是因为她让我想起我早逝的母亲!她会请我找阿樱,是因为那天她来波业岛伺候我……莲华!你在波业岛上有遇过谁?」
「她死了!让我沈进波业湖底。」老实无误的回答,莲华不后悔自己做了些什么,如果桃芝要为阿樱报仇,他没有怨言。
「听着!这件事你以后都不许再提起,尤其在桃芝面前!」脸色一沈,夜山诚司严肃的提醒着,他怎么就没想到是莲华杀了阿樱,那时他披着的不正是阿樱的外衣?
「夜山……」
有些讶异对方的反应,莲华只能愣愣的点着头,心底不晓得算不算开心,这样……他在夜山诚司心中的地位,是不是比桃芝更重要一些?
在失去了雾隐村、失去了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同伴后,他是不是找到了归属,有人在意他,夜山诚司在意他?
「还有,以后别叫我夜山!整个夜山家的都姓夜山,喊我诚司……」沈声的凑近,一记又一记的吻着莲华,似命令、似请求的言语在双唇间流泄。
一个大浪突然打来,船身重重一晃,两人不稳的倒在床板上,夜山诚司顺势按倒莲华,伸手探入衣襟内放肆的爱抚着。
「夜……夜山……」
「我说了,喊我诚司!」
「……诚……诚司……」
*****
船身随着海浪起伏、摇晃,终于适应了如此不安稳的环境,莲华疲累的躺在夜山诚司身旁沉睡着。即使身体在休息,可是他的听力仍然高度警觉,这是他长久以来训练成的习性,忍者的一生没有松懈的一刻。
海潮声伴随着奇怪的声响钻入莲华耳里,这名训练有素的年轻忍者嗖一声睁开眼,机警的爬起、聆听,确实有不寻常的声响时不时的传来,莲华皱了皱俊眉,推了夜山诚司一把,那个被打扰了美梦的男子,一脸不悦的瞪着莲华。
「嘘……有人潜上船!」压低音量,莲华简单的提醒一声,捉起短刀溜了出去。
夜山诚司沉吟了好一会儿,他没听到什么动静,整个船舱仿佛沉浸在睡梦中般安静,不过莲华不是普通人,他如果察觉到什么不对劲,那肯定就是有问题。
夜山诚司抄起外衣披上,走到最近的船舱敲门,叫醒那些睡死了的浮浪们。
「看见什么了?」
走上甲板,瞧见莲华伏在栏杆上探头探脑,夜山诚司沈声追问。
几乎整艘船内的所有人全都被唤醒了,有的不解、有的紧张,更多的是仍然迷迷糊糊,没人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
「太暗了,看不清楚!」摇了摇头,莲华有些无奈的回答,他只看见一些黑影,但分辨不出是什么,月光让乌云遮蔽,这点对他们十分不利。
严肃的望着海面,夜山诚司也感觉到一丝诡异气氛,四周太安静了,他们刚做成一笔生意,整艘船载满货物,吃水极深跑不快,如果他是海盗,也会趁着这种天候来抢劫,确实不能不提防。
「等等!那是什么?」广之指着海面。
一道黑影正快速的朝他们的船只驶近,所有人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他们前一回遇上了海盗,保住了大部份的货物、人员,安全的逃回长崎,是因为老天爷很帮忙,天候不佳,在风浪中海盗想追赶也有心无力。
这一次却不同了,海面上平静的像个温柔的女人正轻轻抚着船身,他们还能不能抵御得了海盗的攻击?
「我去瞧瞧!」
莲华话才出口,双瞳便泛出金光,身体一轻,如飞鸟般的向前掠出。夜山诚司、广之等人目瞪口呆,盯着飞过海面的身影,没想到竟能亲眼看见御天舞空这门传说中的忍术。
「夜山先生,危险!」
广之机警的推开夜山诚司,惊险的避过一柄镰刀,贴伏在船身侧边的海盗们,趁机爬了上来,甲板上点燃战火、飘起一阵腥风血雨。
*****
轻手轻脚不发出任何声响的落地,莲华握紧短刀戒备着。这艘船与夜山诚司的很不一样,黑黑、脏脏的充满腐败气息,偶尔遇上的船员,全都又老又残,根本不是莲华的对手,很快让他一刀了结。
推开舱门,紧张的一阶一阶踩下楼,莲华本能的闪躲到暗处,冷眼旁观的瞧着船舱里婬靡的一幕。
奸几名船员正在兴奋的狎玩着捉来的年轻男女,可怜的身躯总是得满足两、三名粗壮、丑恶的船员发泄欲望,船舱内哭喊、呻吟声此起彼落。
衡量着自己的能力,莲华知道不可能同时杀死这么多人,他更忧心的是剩余的船员到哪去了?极有可能是潜上了夜山诚司的船,希望那个男人有办法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长久以来被训练成刺杀重要人物,莲华知道很多时候,只要首脑死了,剩下的便成为一盘散沙,凭着他的经验,莲华悄悄的溜出船舱底层找到了上楼的路。
果然让他找到了像是首领的男人,那男人脸上被划出一道邪气的刀疤,正兴奋的让一名全裸的年轻女子,跪在他双腿之间努力的吞吐着,手上捉着一条长鞭,时不时的抽向被吊在房间正中央的全裸男子。
这两人不知是何时被捉上船狎玩的,全都眼神空洞,哭喊得声音沙哑了,莲华了解他们的感觉,那种像是永无止境的凌虐,绝望本身比任何折磨还要可怕。
「好……好好!你这张小嘴真是愈来愈有劲了!」揪着那名年轻女子的头发,那个脸上有着刀疤的男子一阵低吼,凶狠的在她的咽喉里释放。
「呼……好了,接下来就看你丈夫开不开窍了。哈哈哈哈哈——!」扔下那名仍在呛咳的女子,海盗首领不怀好意的走向年轻男子,后者慌乱的想闪躲,却让他捉个正着,拉起一条腿,伸指刺入后穴中翻搅。
「啊啊——啊啊啊啊——住……手——哈啊啊……」在妻子面前让另一个男人奸淫,那名年轻男子羞愤得全身泛红,不断扭动身体挣扎。
「唷!我看你能嘴硬多久,这里可是牢牢的吸着我的手指!」
「不……不……啊啊——啊啊啊啊——!」
正当刀疤男太专注于玩弄那名年轻男子时,莲华不声不响的潜至他身后,短刀抵上他颈子,跟着狠力一抽,鲜血立时喷出,溅得那名男子一身血红。
「啊……你……」缩在角落里发颤,女子惊恐的瞪着莲华,她从没想过自己能获救,更没料到救她的人会长得如此好看。
「找地方躲起来!」除下那名年轻男子身上的束缚,莲华俐落的割下首领的脑袋,希望这颗头颅有吓止作用,能让那些海盗们停止抢夺夜山诚司的商船。
「不!你别走啊!我们怎么办?」
不理会那对年轻男女的苦苦哀求,莲华拉开窗子跃了出去。
甲板上仍在你来我往的拼杀着,夜山诚司的刀法极好,已有数名海盗惨死在他的刀下,不过身上也挂了点彩。
「诚司!」莲华尖啸一声,如飞鸟般站在船桅杆上,将一个不明物体抛了下来,一颗人头在甲板上滚动,所有人不由得一愣,瞬也不瞬的盯着那颗带着刀疤的脑袋。
「不想死的就滚!」
居高临下的射了几枚十字镖,莲华寒着一张俊脸警告,那些海盗全都吓得心惊胆颤,首领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割了脑袋,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纷纷扔下武器,不敢多做停留的跃下船游走。
甲板上,大获全胜的浮浪们欢欣鼓舞的高叫着,夜山诚司难得的挂起笑脸,伸手指了指莲华,万分赞赏他的冷静、果断。一个会飞的忍者啊!看来他真是捡到宝了,这下更没理由放手了。
「啊……」
正当所有人兴奋的高叫、高喊时,突然有人倒地口吐白沫,一个、两个接连数十人出现这种症状,就连夜山诚司都觉得一阵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莲华眼明手快的扶稳他。
「你哪里受伤了?」伸手摸索着检查着夜山诚司的身体,莲华焦急的追问着,前者的脸色惨白泛青,倒地的人当中已经有人脸色转黑死亡了,分明是中毒的现象。
「没……没有……」咬着牙,夜山诚司勉勉强强的回答。
瞪着夜山诚司,莲华知道他没说谎,他身上确实没有伤口,但是这么明显的中毒迹象,不可能是从食物进入身体里,否则不会只有这些人中毒,能够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莲华只想到一人,可是那人没理由跟海盗混在一起,更不可能毫无理由的前来毒杀夜山诚司。
「诚……诚司!」肩上的压力一重,莲华惊叫的扶住昏死过去的夜山诚司,一旁的广之连忙过来帮忙,两人合力将夜山诚司抬入船舱里。
「怎么办?」焦急、慌乱的随口问着,广之也明白一时间莲华也找不出解毒的方法,船上的医生治治小毛病还行,要解毒简直是痴心妄想了。
「加速,尽快回到长崎!」咬了咬牙,莲华倒转短刀割开自己手腕,鲜血滴入夜山诚司口里。
他在离开雾隐村之前,曾在小黑屋里让药师灌了不少奇怪的药,当中就有一种让莲华的身体承受力变高的东西,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鲜血仍保有这种药效,能让夜山诚司支持久一点,能够支橕到返回长崎医治。
*****
休息了几日,夜山诚司终于摆脱了昏昏沉沉的感受,难得的神清气爽,整个人闲不住的爬起来走动。
替他解毒的医师说,若不是他的身体承受力比其它人好,根本橕不到赶回长崎城,同船其它中毒的浪人们就没有夜山诚司这么好运,还没来得及求医,就已经死在旅途中了,那个毒并不特别,但是时间一拖久还是没有生机。
「夜山先生。」
负责保护夜山诚司的人身安全,广之恭敬的行个礼,幸亏夜山诚司没有事,否则整个长崎城应该陷入一片混乱吧?对这块大饼虎视眈眈的人肯定不少。
「嗯,俊二呢?」点了点头,夜山诚司深吸口气,这一次的经验告戒他,未来不仅要注意突如其来的刺杀,下毒也是一项令人防不胜防的危机。
「在处理事情,这阵子多亏他,家里的事业没什么太大变化。」诚实的回报着,他相信夜山诚司比他更清楚小早川俊二的办事能力,这几年间,夜山家大大小小的事几乎全是他在处理,最近更是厉害,小早川俊二早就是夜山家不可缺少的一份子了。
「广之,你去查一查,家里什么人有异心?」
「夜山先生,你怀疑有内鬼?」
「船上发生的那件事,绝不可能是海盗所为,很可能是有人混进我们之间下毒,至于那人是怎么上船的……」
认真的点了点头,广之也觉得整件事很不对劲,海上发生过那么多次劫船案,从没听闻过下毒这种事,偏偏让他们遇上,所以极有可能,下毒的根本不是海盗,而是混在他们之间的人,广之绝不会放过他。
「莲华呢?」
广之办事,夜山诚司一向很放心,这个只信奉金钱的男子,反而没有什么忠诚度的问题,交代完这件事之后,夜山诚司整颗心记挂着莲华,他依稀记得,那个美貌男子为了救他,流了不少血,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在休养,他损耗了不少血,医师吩咐他需要静养几日,桃芝在陪他。」广之才刚说完,夜山诚司等不及的扭头便走,不亲眼见到莲华平安无事,绝对无法安心。
*****
「听说……你会飞?」仔细的剥着橘子,桃芝眨了眨眼,好奇的询问着。
莲华那夜大显神威割了海盗首领脑袋的事,已经在长崎城内传开了,虽然夜山诚司一再交代不可以声张,但是愈不让人说,传得愈凶,最后都有些怪力乱神起来,再搭上莲华那张好看的容貌,有不少人相信他其实是深山里的狐狸。
「那不是飞,那是忍术『御天舞空』,我是个忍者。」
接过桃芝递来的橘子,莲华大口大口吃着,他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爱跟其它人亲近,就顺水推舟的继续躲着,桃芝因为担心夜山诚司的伤势,三不五时的过来一趟,久了也跟莲华熟稔起来。
「忍者……你和诚司是怎么认识的?」呵呵笑了声,桃芝似有若无的随口问着。
可是莲华听出她语气中的试探,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他答应过夜山诚司不说出阿樱的事情,但是又不想隐瞒桃芝,他的的确确杀了阿樱那个无辜的女人,如果有人要为她复仇,莲华没有怨言。
「我是去刺杀诚司的忍者,那夜在波业岛……我杀了阿樱,把她沉入波业湖。」平静的全盘托出,莲华直勾勾的望着桃芝,看着那个风韵犹存的女子,神情一变再变,双手微微发颤的握拳、放松、握拳、放松。
「你想替阿樱报仇,可以直接动手,我不会怪你。」将护身短刀交到桃芝手里,莲华闭上眼睛等待着宣判,桃芝咬了咬牙,抽出刀子狠刺过去。
「莲华!」
刚拉开门,就瞧见了几乎让他心跳停止的一幕,夜山诚司情急的一掌挥开桃芝,慌张的搂住软倒的莲华,伸手就想拔出他胸口的短刀。
「别拔!拔了他就真死了!」抚着脸颊,嘴角垂着血丝,桃芝冷静的提醒,夜山诚司怒红双眼的瞪着这个女人,她竟然还能这么平静的说话?在他的屋里杀了他最在意的人,她竟然还能这么平静的说话?
「……别……别怪她……」揪着夜山诚司的衣袖,莲华气若游丝的请求着。他其实觉得很平静,心里没有丝毫怨恨,从开始执行任务杀了第一个人之后,莲华就明白总会有这么一天,能够这样一刀被刺死,也许是一种福气。
「你……你说什么蠢话!」用力按住伤口,夜山诚司小心的拔出短刀,幸亏桃芝这个女人气力不大,刺得不算深,不过一直往外冒出的鲜血够怵目惊心了。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冷沦的撂下这么一句,夜山诚司抱起莲华转身便走。
桃芝咬了咬下唇,分不清是喜是悲,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没有半分留恋的离开。
*****
「哎呀──你怎么……你怎么就这样得罪了夜山先生?你这是……你这是……」
樱之川馆的老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夜山诚司对莲华的喜爱,桃芝竟然这样一刀刺了进去,她能活着离开已经是奇迹了。
「刺都已经刺了,不能反悔了。」剥着橘子,桃芝懒散的、可有可无的回答。
她想为阿樱讨个公道,可是短刀刺进莲华胸口的那一瞬间,桃芝就后悔了,不管是阿樱还是莲华,全是身不由已的可怜虫,活着只不过是棋子而已,杀了莲华,阿樱也不会复活,桃芝真的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唉……是啊……」唉声叹气,樱之川馆的老板成天提心吊胆担心着夜山诚司找他的麻烦,过了这么多天仍没有动静,过得反而更不踏实。
「人已伤得半死不活,如果真死了,顶多我赔命,诚司不会怪罪你们的。」豪气的笑了笑,桃芝相信自己,也相信夜山诚司,那个男人其实没有外传的那么恐怖。
「啊啊!或许有救、或许有救!我们馆里来了个古里古怪但医术很高明的医师,说不定可以请他帮帮忙!」
欣喜的手舞足蹈、胡言乱语,樱之川馆的老板不等桃芝反应,立刻拖着肥胖、笨重的身体去寻找他口中那位很厉害的医师,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把了。
神色不定的盯住樱之川馆老板的背影,桃芝分不清是开心还是遗憾。
是不是让莲华就此死去,洗清了他的罪孽比较好?那个美貌男子将短刀塞进她手里那一刹,是不是也想过这个问题?莲华活着,只有不断的制造杀戮、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