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情缘————凌然(风绫)

“恒，你去里面照顾东守。”幻仙把少年打发下去，因为后面的话题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乃至影响人间界。
少年懂事地退了出去，只剩下幻仙、西守和未来的南守。
“还是我来问吧。”瑞可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他哪里允许别人在讨论，却把他丢在一边旁听。于是，向幻仙使了个眼色，权当打了招呼，“幻仙是想问你，你真的不记得冰，甚至关于他的一切？”
炎摇了摇头，他真的毫无印象，可刚才的心痛，也确实不是幻觉，到底……
“你也很困惑吧。”刚刚被抢了台词的幻仙终于有机会开口了。
“我……”炎想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我想知道，我之前……是不是真如你们所说，认识东守？”
室内一阵静默，幻仙也好，白虎也罢，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炎真相，如果说了，他是否能够承受，如果不说，对于冰……又是否公平？
“东守大人，请不要这样，您需要休息……”恒焦急的声音从卧室传出。
书房里的三个人默契地回头，屏风处，正是刚刚苏醒就跑出来的冰和负责照顾他的恒。
“炎，我不认识你，从来都不曾见过你，之前反常的表现，都是因为你太像一个人，一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但他已经离开我了，我错把第一次见面的你当成了他，所以，请你原谅我之前的失礼，我向你道歉。”冰一口气说完，勉强支撑的虚弱病体终于不堪重负地倚着屏风慢慢滑下，多亏身边的恒及时将他扶住。
“冰……”瑞想说些什么，但当他看到冰哀求的眼神后，最终还是放弃了。
“幻仙大人……”炎看向幻仙，似乎求证般露出恳切的目光。
幻仙看了看冰，最终还是默认了，“是的，冰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可是之前，瑞你不是也说……”炎想起在水粼宫时，瑞的无奈和泠儿的责怪，没有理由的啊，“还有泠儿她……”
“你不是对我没有丝毫印象吗？难道你宁可相信别人的说辞，也不肯相信自己？”冰狠下心断绝了炎所猜想的一切可能，是时候了，该断了，那份本不该有的感情，是时候放手了。
冰清楚炎的脾气，也熟悉他的性格，那个从小不可一世的炎，是个绝对自负的家伙，从来不肯听从任何人的差遣和劝说，凡事只相信自己的高傲的他，绝对会掉入这个陷阱，一个……让他们从此陌路的陷阱。
一行清泪滑下，不想被炎看到，冰求助地看向身边的少年，少年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一把打横抱起柔弱无骨的冰，走回卧室。
瑞和幻仙，同时惊异地彼此对望了一眼，那个……看似瘦弱的名叫恒的少年……呃……居然抱起了冰？真真的不可思议！就算冰略微显得纤瘦了一些，但毕竟是个成年人的身体，居然被一个少年轻易地抱起……让人难以置信。
炎呆楞在原地，他说自己对他没有印象，虽然是事实，可为什么……心里好难受，对一个只匆匆见过两面的人，这样的感觉，不是太奇怪了吗？还有，为什么少年抱他的时候，自己会有一种想把他抢到自己怀里的冲动？为什么之前两次他昏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只觉得是理所应当，可一但换成了别人抱他，心里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炎，你先回去吧。”幻仙看出了炎的分神，他也需要时间适应，虽然，他已经忘记了关于冰的一切。
“我……”炎想要寻找一个留下的理由，他还想再看看那个如水般的人儿啊！
“你需要时间想一想，相信冰也一样，他要忘记那个人，就必须尽量避免见到你，至少在他没有学会忘记之前。”否则，对他就太不公平了。瑞苦笑着只在心底想了下最后一句，他不能说啊，毕竟，这不是炎的错。
炎张了张嘴，始终没有再说什么，落寞地走出了幻元殿。

“他们……就这么结束了吗？”瑞不敢想象世事的突变竟然如此让人措手不及，只是一日的光景啊，居然让原本相爱的两个人……顷刻间变得咫尺天涯。难道真如命轮的批言……他们本就不该相爱？

CHAPTER7
“他们……就这么结束了吗？”瑞不敢想象世事的突变竟然如此让人措手不及，只是一日的光景啊，居然让原本相爱的两个人……顷刻间变得咫尺天涯。难道真如命轮的批言……他们本就不该相爱？

“我们进去看看冰。”幻仙拍了瑞的肩头一下，招回了他乱游的心神。
两个人走进卧室，恒刚刚抱冰回到床上，正在帮他掩被角。
看见幻仙和西守进来，恒很识相地退了出去。跟了幻仙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消失。神守和幻仙的谈话，他是没有资格旁听的，所以，他知趣地离开。
看着少年出去，幻仙这才坐到床边，把上冰细弱的手腕，“还好，没有恶化。”
“你们以为我走两步都会送命吗？堂堂司水之神就那么弱不禁风？”冰有些不悦地把手抽了回来。
“唉——”幻仙无奈地看了冰一眼，“该说你坚强呢，还是该说你倔强？”
“随便什么都好，我不在乎。”又恢复了往日冰山本色的冰，故意扭开头不看幻仙。
“不在乎？哈哈……还真是什么都不在乎呢！”瑞的话语中满是怜悯，“连炎也不在乎吗？冰，你真的如此无情？”
“这样……有什么不好？”冰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你决定了吗？”幻仙也有一丝不忍，冰啊，注定要为情所伤吗？
“就这样……不好吗？”明显的哽咽已经清晰可辩。
“冰……”你原本不是无情，你是……太深情了啊！幻仙抱住不住抽噎的冰，心中、眼中皆是不舍。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瑞也几欲崩溃，既然伤心，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这样隐瞒，对炎也不公平吧？”
“够了，瑞！”幻仙出言制止西守，他不能再刺激冰了，这个水做的人儿已经经不起任何刺激了！
“可是……冰这样，很痛苦不是吗？”瑞也是心疼啊！
“只要……炎……过得……好……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冰抽噎着把话说完，就靠在幻仙怀里忘情地哭了起来，就再让我任性一次吧，过了今天，我不会再为这段感情落下一滴眼泪，最后一次了，最后……的眼泪。
这就是相爱吗？瑞震惊了，他不敢相信，一向孤芳自赏、心高气傲的冰……竟然哭了，而且哭得这么凄惨，只为这本就不该开始的恋情？他的心，一定很痛吧，虽然自己不能亲身体验，但看他哭得那么伤心，应该是吧，这次的伤，似乎不会那么容易痊愈，恐怕……会跟随他一生吧！
又一对有缘无份的悲惨情人吗？幻仙不知道，但想起曾经有过的心痛，他就更加同情怀里的冰了。失爱的感觉，令人难忘啊！自己和旋的失之交臂，完全是自己的懦弱、不肯面对，换来了后悔一生的结局。那么冰和炎呢？似乎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不相容的立场、悬殊的辈分、最后……还要生生加上被炎遗忘的一刀，这样对冰，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伤心吗？悲哀吗？绝望吗？冰在心中无数次地自问，他该怎么做，他能怎么做？从一开始，这种禁忌的情愫本就不该去碰触的，可他……还是义无返顾地做了，爱了。那么现在呢？报应吧？是自己逾越了身份、地位，忘记了责任，该怪谁呢？谁都没有错啊！
要怨、要恨，就让他一个人来背负吧！也许日后炎会想起，想起他们之间的一切，也许到时炎会怪他，怪他的狠心、他的决绝，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炎幸福就好，只要他幸福啊！所有一切的罪、一切的伤痛，就由他一个人来承担好了。炎，始终要成为南守，他……一定会是一个坚强的男人！
冰将最后的力气化为泪水的一刻，终于带着满心的悲伤和罪恶沉沉睡去……
梦中，有他最爱的炎，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少年……如果可能，他宁愿永远也不要醒来……就这样沉沦吧，在自己编织的梦境……永远的沉睡……

看着冰未干的泪痕，幻仙的心又忍不住刺痛了一下，以前……旋也常常哭着睡着呢！
轻轻地走出卧室，瑞和幻仙又不禁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瑞先开口，“我们……也该商量一下今后了吧！”
“看来……让冰成为炎的导师似乎不太可能了。”幻仙想着之前还和白虎商量要青龙来训练朱雀，不过以现在的情形，那已经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了。
“似乎也没那个必要了吧？”瑞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火之力觉醒后的炎，早已拥有了比他和冰还要强大的法力，虽然不及幻仙，但能力凌驾东西神守之上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
“他需要修心。”幻仙当然不是说说，身为一方神守，司控一种元素，当然不是炎那个只凭喜好、任性到家的大男孩就能做到的！
“让谁来帮他呢？”瑞一时没了主意，那小子，从来只肯亲近冰一个，这样一来，想要找个人教他都成困难了。
“我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幻仙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谁？”瑞好奇地追问，要是不会好奇，那他就不是西守白虎——瑞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幻仙故意吊起瑞那本来就不怎么好消化的胃口。
只看得西守白虎吹胡子瞪眼依旧于是无补。

走在回火焰城的路上，炎的心里乱及了。他到底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一个错把自己当成别人的男人，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又走到了水粼宫，炎不禁自嘲地苦笑，“看来，以前是经常来这里呢！”不再多想地走了进去。
看着熟悉的雕梁画柱、满目琳琅的珠石玉器，炎有些惘然，到底是哪里不对呢？感觉上……好像是少了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是什么呢？忽然，一个念头如流星般在脑海中划过，如果自己以前经常来水粼宫的话，怎么可能不认识水粼宫的主人——冰？！
可如果说认识……又为什么丝毫没有印象？偏偏自己又不是失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可这东守……
“炎殿下？”纷乱的思绪被泠儿银铃般的声线打断。
“泠儿。”炎回了她一句，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又忽然快步走了回来，“泠儿，我可以问你一些事情吗？”
“当然，炎殿下的问话，泠儿不敢不回。”明显敌意的语气，泠儿露出少有的怒意。
她还在怪自己吧？自己把她最最重要的陛下气晕了呀！虽然……虽然自己什么也没做，可是，在她眼里，自己长得太像那个东守心里的人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吧？恨吧、气吧，有什么关系呢？看着冰晕倒的滋味，自己也早就受够了，那样一个看似柔弱的人，竟然承担着司水之神的重任，还真是辛苦他了！
“泠儿，你很讨厌我吗？”虽然不介意，但还是想确实一下原因，毕竟，被人无缘无故的反感是件不愉快的事。
“不，泠儿怎么敢讨厌炎殿下呢？”少女低下了头，用不成调的声音继续诉说着心中的痛，“泠儿喜欢炎殿下啊，不过泠儿更喜欢陛下，看着那么骄傲的陛下和开朗的炎殿下在一起，泠儿由衷地为你们感到高兴啊，可为什么……为什么炎殿下不要陛下了，还要那么伤陛下的心，陛下他……他爱着炎殿下啊！”
爱着……我？炎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双肩微抖的少女，她说的，是真的吗？冰爱着自己，他爱着自己，那个惹人怜爱的冰，他……爱着自己？不，不是的，冰所爱的，不是自己，是……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是的，在幻元殿冰亲口告诉自己的，他所爱的，不过是透过自己所看到的另一个人的影子而已，他……不爱自己啊！

 

CHAPTER8
爱着……我？炎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双肩微抖的少女，她说的，是真的吗？冰爱着自己，他爱着自己，那个惹人怜爱的冰，他……爱着自己？不，不是的，冰所爱的，不是自己，是……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是的，在幻元殿冰亲口告诉自己的，他所爱的，不过是透过自己所看到的另一个人的影子而已，他……不爱自己啊！

幻元殿：
“幻仙大人，您找我？”下跪着的黑衣少年礼貌地问安。
“你说的……是他？”瑞一脸的不可思议送向幻仙。
“墨，起来说话。”幻仙不理会惊讶的白虎，兀自上前扶起玄武。
“谢幻仙大人。”墨依旧礼貌地道谢。
“你有意见？”看着瑞一脸的不满，幻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
“我？怎么敢。”瑞心底翻了个白眼，说了半天的神秘人物就是旋的儿子啊？搞什么啊，害我还以为是哪儿来的高人。
“墨是个知书答礼的孩子，让他来教导炎，不是很好吗？”幻仙很喜欢墨，一半因为他的睿智、他的乖巧，一半因为他的父亲……
他？他的话炎那个高傲的小鬼会听才怪！瑞又把眉头锁的紧紧的，“你确定，他……可以教得了炎？”
“这个……”想到炎的恶劣本性，幻仙也有些发憷了。
“我有信心。”墨的眼中满是自信，“我会让炎信服的！”
“哈哈……不愧是旋的儿子，果然是……”幻仙本想大大地褒奖一番的，却在看见瑞鄙夷的眼光后立即消声了。
我就说吧，幻仙也是有私心的，还敢说不是因为旋？哼！摆明了给他一个机会立功，助他日后登上四守之首的位置。不过……这个机会，难度也太大了点吧？看来，真的是要考考这小子的能耐了！旋的儿子啊……应该有遗传他的聪明吧？

接受了幻仙交付的重托，墨又一次走进了火焰城。
“是你？”听到有人求见时紧张得要命的炎，在看到来人是墨时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可思议和……失望。是啊，尽管不想承认，但在听到“有人求见”的那一刻，自己的心里确实幻想着那个人，那个在幻元殿让人过目难忘的水人儿，希望是他啊。
“怎么，不欢迎我？”墨明知炎的想法却故意不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