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01
曲鸣然有一个哥哥--曲显哲,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哥哥大他7岁,自从父母出意外去世后,一直以来都是这个精明能干的哥哥操持着家业,抚育他长大。
哥哥是个了不起的人,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全球数一数二的专业管家。千万不要以为管家是带着围裙的大婶那么简单,时代变了,曲显哲这样一个名管家学过护理、厨艺、营养学、心理学、法律......就算是政界名流国内外商户都要通通路子才能请到他,薪水就不是掰手指头能数得清的,曲鸣然沾哥哥的光,大大方方地住在有钱人富丽堂皇的豪宅里,见惯了大场面,却从没羡慕嫉妒过。
秉持着"滚石不生苔"的真理,曲显哲和客户的签约最多也就一年,时间一到就走人,给再多钱也留不住,因为他要的是碾转而新鲜的生活!
就是因为这样,曲鸣然短短的十六年人生已经搬过十几次家,短暂的停留,匆匆地离开,谁让他有这样一个有个性的哥哥呢!
"然然,这一次我的工作是照料两个孩子。"
"噢。"
"怎么了?不高兴?"曲显哲温柔地摸摸他弟弟的脑袋。
"没有啊,我会扮演好管家的弟弟这个角色,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曲鸣然微笑。
曲显哲也笑了,"然然真是好孩子,懂得体谅哥哥。"
"好啦好啦,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念高二了好不好?"
"行!不把你当小孩看!但是记住,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弟弟。"
曲鸣然推了他一把,心想哥哥也已经二十三了,最爱的却是他这个弟弟,他应该交交女朋友了吧,等哥哥建立了家庭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居无定所了。虽然他也不是很介意,可是每一次到了新的地方,认识了新的朋友,感觉被子还没睡暖就卷铺盖走人,害得他现在连个至交都没有。可是要真的让哥哥安定下来,还得有几年吧,算了算了,自己就乖乖的,一定不要给哥哥添乱,这样像浮萍一般漂泊的日子总会到头的。
"哥,这次你会在这家做多久?"前往新东家的路上,曲鸣然忍不住问一个已经烂熟的问题,如果不久的话,就不要投入太多时间和精力交朋友了。
"还不知道呢,今天是先去面试的,双方都满意的话再签合同。"
"还要面试啊?那么不信任你的能力?"敢质疑他哥,真是闻所未闻。
"反了,是我面试那两个孩子。要约的是他们的父亲,他常年在国外经商,没有办法照顾到他们。"
"呵呵,哥,你的面子果然够大!"
"那是。你老哥我才貌双全,是众星捧着的月亮。"
"爱吹!"
"哎,到了。"
车稳稳地停了下来,透过窗子往外一看果然是座一流的豪宅。曲鸣然下车,帮着取出后备箱里的行李,这时,从房子里走出两个人来,曲鸣然粗略地打量了他们,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留着短短的头发,皮肤很白,身材修长而挺直,像一根标枪,而另一个略大点儿,留着披肩的长发,俊美的五官整合出一张纯然的笑脸,他翘起娟秀的薄唇说,"欢迎,这位就是曲显哲曲先生吧?还有这位想必是令弟曲鸣然了。曲先生应该听家父提过我们了,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长男申凌宇,今年二十岁,T大艺术系。"
短发的男生接口道,"你们好,欢迎二位。我是次男申津羽,今年高二。"
曲鸣然困惑极了,用肘子戳戳曲显哲,低声说,"哥,这就是你说的两个孩子?"话语里着重强调了孩子两个字。
"呃,我当时也没问清楚。"曲显哲也是一脸茫然。
"那你签是不签?"
"两位,行李都已经搬进去了,请进吧。"申凌宇谦和有礼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曲显哲点了点头,应了声。
客厅里,四个人面对面坐着。曲鸣然终于有机会好好观察这两张新面孔。很显然,申凌宇的个头在一米八以上,即使是坐着,身板也是竖直的,令人不禁赞叹他的教养,而他的那张脸简直精致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先听到他的声音,绝对会以为他是个顶级靓女。男人生这么张脸真是罪孽!而一旁的申津羽和自己一般高,一直保持着儒雅的微笑,面孔和申凌宇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眼睛的颜色更深,闪烁着奇异的光彩,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他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股贵族气息。
这两个人真是造物的恩宠,上帝的垂怜。虽然曲鸣然觉得他和哥哥也不差,可是他们却让他由衷地叹服!
寒暄了几句,谈话进入了正题。
申凌宇说,"如何,我们是否让你满意?"
"满意、满意。"曲显哲笑着说,"二位是相当理想的合作伙伴。"
申凌宇拿出一份文件,"既然如此,我们来签订合同吧。"
"好,不过我要修改条约。"
"请说。"
"我要把合约期改成两年。"
什么!曲鸣然惊讶地看着哥哥,多年来这是第一次,哥哥竟然主动延长期限。曲显哲回望了他一眼,说,"首先我很乐意与二位合作,担任你们的管家是我的荣幸。我的弟弟鸣然今年也是高二,我希望在他考上大学之前不要再有太大的波动,这是做哥哥的心愿,也是做哥哥的责任。"
曲鸣然的鼻子不由地一酸,原来哥哥还是顾虑到了他的想法,他挨近了曲显哲,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谢谢哥。"
曲显哲回握住他的。
"真是兄弟情深。"申凌宇说,"当然没问题,家父一定很高兴你做出的决定,这是求之不得的事。"
合同顺利签成,几张白纸黑字的纸在曲鸣然眼里有千斤重,那是哥哥的一份心意。两年啊,足够他结识很多人,足够他缔结深厚的友谊,他分得清主雇之间的关系,知道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过,他挺想和申津羽作朋友,曲鸣然觉得他的话不多,但看来是个很优秀很善良的人。
等曲家两兄弟进了各自的房间收拾行李,能化开冰川的温和笑意立刻从申家兄弟的脸上消失,转而换上了讥讽的表情。
"哥,他竟然签了两年哎。"申津羽坏笑道。
"大的那个长得还不错。"
"你看上他了?不会吧?"
"我只是说说,我才不会看上这种麻雀窝里飞出的鸟。老爸也真是,我们都那么大了,请什么管家,说穿了,就是全天候保姆。"
申津羽哼了一声,"还不是你,在外面到处惹祸,请管家也是为了看着你,免得以后丢了申家的脸。"
"小子,教训起你哥我来了啊?我当然不在家里野,我在外面兴风作浪,一打管家也管不着我。"
"老爸就是想不通,老古板一个。我们俩逍遥日子过的好好的。"
"就是说。羽,这次你赌他们能呆多久?"
"我想慢慢玩,一个月吧。"
"下周一开始我就安排他和你一所学校,你要好好招待人家啊。"
"呵,我保准让他哭着求他哥带他离开,到时候自动违约的是他们,老爸就不会有意见。更何况......"
"何况什么?"
"动他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出手。"申津羽狡黠地一笑,和之前判若两人,幽深的眸子里是凌厉的冷峻光芒。
"我明白了,羽,你果然不愧是我弟弟。"
Episode.02
晚上,曲显哲备了一桌的好菜。
申凌宇优雅地举箸,缓缓将菜放进自己嘴里咀嚼起来,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曲鸣然再次为这人的修养乍舌。申凌宇咽下食物,微笑着说,"曲先生的手艺真是太棒了,能尝到这么好的味道真是三生有幸。"
曲显哲不好意思地回道,"哪里、哪里。喜欢的话就多吃点。还有叫我显哲就可以了。"恭维的话他早听腻了,可是由眼前这位美人来说还是很中听的。他看了看申津羽,奇怪道,"二少爷,你怎么只吃青菜啊?"
"叫我小羽吧。"申津羽从饭碗里抬起头来,想不到青菜都做得那么美味,可惜他现在不能尝别的!"家父没和你说吗?"
"什么?"还有什么是他这个管家需要知道的?
申凌宇的眼神瞬时忧郁起来,他哀伤地说,"小羽他有心脏病,不能吃口味重的东西。"
此言一出,曲家大小都目瞪口呆,这么好的一个鲜明的少年竟然身带可以致命的顽疾。看来要重新定制一套菜谱了,曲显哲心想。
曲鸣然脱口问道,"很严重吗?"
申津羽递给他一个宽慰的笑容,"我的毛病通常都是一下子而已,没关系的,医生说可以用药物来控制,只是不能受刺激。"看到曲鸣然同情又担忧的表情,他的笑容更大了。
"鸣然,"申凌宇说,"我能这么叫你吗?"
"当然了。"
"鸣然,下星期你就和小羽上同一所学校好吗?小羽他啊,明知道自己的心脏不好,偏偏总是忘记吃药,以后我把他的药放你那里,你提醒着他行吗?"
申凌宇真诚地请求着,曲鸣然还是难以相信这个事实,他才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连健康都没有了,还谈什么人生,什么理想呢?想来他以后的路会很艰辛。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曲鸣然看着只能像嚼蜡一样嚼着青菜的申津羽,不禁泛起了浓浓的惋惜。
"那真是太好了,小羽就拜托你了。"
对面的申津羽夹了一块排骨伸进曲鸣然的碗里,柔柔地说,"谢谢你。"
"不客气。"曲鸣然原本就已经为他而低落的心情,在看到他拿餐巾抹筷子时更深地沉了下去。好可怜,竟然连一点都吃不得,他的人生错过了多少美好的事情啊!虽然自己和哥哥曾经艰难过,可是他们一直没病没痛,再大的不幸,总是能捱过去,苦中有乐,可是,一旦身体跨了,任何梦想和坚强都是空谈啊。
这天夜里,曲鸣然洗过澡,换上了纯白的棉质睡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很惬意地听着电台,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如果是哥就直接进来了,现在外面这个人是谁?
他摘下耳机,一跃而起,拉开了门,面前的申津羽面色苍白,皮肤光滑细腻得像是完美的瓷器一般,纤瘦的身子包裹在深蓝色的丝绒睡衣里,他手里抱着个大枕头,漂亮的眼睛弯成了两个月芽儿。
"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曲鸣然不解。
"医生说为了心脏好,我必须向右睡,可是我总是改不过来,哥哥也总是担心我,可我不敢告诉他。我想,你能不能帮帮我?"
"好啊。"听到帮这个字,曲鸣然二话不说就应道,"可是我要怎么帮你?"
"一开始我就向右睡,我睡着的时候你抱着我就可以了,这样我半夜就算想翻身也翻不动。可以吗?"
"知道了。"曲鸣然一手关门,一手搭上申津羽的肩膀把他带进房里来。该死!他的衣服都凉透了,他竟然让他站在门口那么久,万一害他感冒了可怎么办!"你快钻被子里去,别冻着了。"
关上灯,曲鸣然给两个人掖好被角,和申津羽面对面,对方身上清新的椰子味的沐浴乳香气直沁入鼻腔,他伸长手臂勾住他的腰身,对方往他这边挪了挪,几乎窝在了他怀里,曲鸣然深吸了口气,好好闻!
"谢谢你。"黑暗中,申津羽轻声地说,带着化不开的倦意,"你不知道,我每天早上起来胸口都好疼......"
曲鸣然没有回答,只是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第二天早上,申津羽早早地醒来了,他睁开眼发现眼前放大了的脸,感到身上摆放着的手臂,一时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再看看,啊,是昨天闯进他家里来的管家的弟弟。
晨曦透过窗帘射进来些许的微光,曲鸣然合着眼睛,长而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展开,他平稳地呼吸着,蜜色的唇微微开启,嘴角挂着口水。申津羽轻笑,伸手擦去那银色的液渍。可怜的孩子,游戏要正式开始了。
曲鸣然动了动,慢慢张开了眼睛,一脸迷糊样,"啊,你醒了啊?"
"嗯。"申津羽看到他从沉睡到苏醒的样子,就像一个可爱的孩子,没有一丝杂质,那么天然,他看得有些痴了。
"睡得好不好?胸口痛吗?"
申津羽一时恍惚,没有作声。
"你怎么不说话?很痛吗?"曲鸣然说着探过身子,手放到他的左胸口,"我给你揉揉你就不痛了。"
轻柔的抚慰在申津羽的胸口晕染开来,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胸前的一点在他手下不停地、被无意地抚弄,身体越来越燥热,那一点的敏感竟让分身渐渐昂起了头来,申津羽抓住曲鸣然的手腕,清了清喉咙,哑着嗓子说,"谢谢你,我不疼了。"
"你别总是谢我,怪不好意思的,我也没做什么。"
你没做什么个鬼!申津羽在心里骂道,现在疼的是他的分身,那里急需找到发泄的出口,他一下坐起身来,眼前猛地一黑,身子又直直地落回床上,该死的低血压!申津羽从来都有低血压,蹲着或躺着时,如果一下子起身,血供给不上,就会发生这种状况,他刚想缓一缓再慢慢坐起来,一只温暖的手又抚上了他的胸口。
曲鸣然皱着眉头,用责怪的语气说,"你看你,明明还在痛,都起不了身了,以后你痛就告诉我,不要瞒着,我看不得别人在我眼皮底下受苦。"边说着,手掌在申津羽的胸口打着圈圈。
这磨人的东西!申津羽尴尬地看到自己小腹下方的被子撑起了一顶小帐篷。他按住曲鸣然不安分、不断点火的手,低声说,"我真的没事了,只是低血压而已。"
对方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真的?别骗我哦,痛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咦,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昨天晚上被子没盖好?发烧了?"
"我没事。"申津羽怕多说一个字都会变成呻吟,起身后赶紧去了卫生间。望着镜子里自己绯红的脸,终于明白什么叫偷鸡不成,什么叫反被摆了一道!
丰盛而营养的早餐过后,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少年手里提着书包,坐在了廊前停着的宝蓝色宾士里。
车窗外,尤穿着围裙的曲显哲叮嘱道,"然然,和小羽好好相处,在学校里要听老师话啊,和同学们......"
"我知道啦,我不是小孩子!"曲鸣然打断他此刻婆妈的哥哥。
"好、好。"曲显哲适时噤声。
一旁的申凌宇从车窗探进头来,"鸣然,小羽就拜托你了哦。"
"是!"曲鸣然调皮地敬了个不算标准的军礼,看在谁的眼里,都是一副纯然的天真样。
车子开动起来,曲鸣然在包里捣鼓着,拿出一个水壶和一瓶药,取出两颗来放到申津羽手心里,"呐,你该吃药了。"
想也知道是谁给的药,申津羽吃在嘴里,说不出的苦,可恶!不是说好了是甜味的维生素吗?臭凌宇竟然给了他这么苦的,亏他还大无畏地当糖一样咬碎了吃,臭凌宇是存了心要整他,他眼前浮现出凌宇那张女人脸笑得花枝乱颤的张狂样!
"给你。"
"呜?"
申津羽的嘴里被塞进一颗糖,曲鸣然笑着说,"给你顺顺嘴的,看你苦成那副样子。"
"谢谢。"申津羽有一时地讶异,他居然为自己想得那么周到。他顺势靠在曲鸣然的肩头,轻声说,"我有点累,让我靠一会儿,到了叫我。"
"嗯。"曲鸣然心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满溢的感觉,此刻,他被另一个人需要着,一个身体不好要他照顾的人,一个脆弱的人,一个希望能成为好朋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