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过了一会儿,白燿就上楼叫他们去吃饭,吃饭时,何正远一个劲夸白燿手艺好,何孝禹想起妻子除了第一次来这里帮了下手之外,就再也没进过厨房,父亲当然不会有意见,但相比今天几乎全权是由白燿操刀完成一桌菜的情况,父亲这次从头至尾满脸都是笑意。
“爸,我们今天想留宿,明天下午再走,可以吗?”
何正远连连点头:“可以啊!这是你的家呀!等下我理出那两张空床就可以了!”
“那就叨扰了。”白燿转头对何孝禹说,“其实何伯伯蛮健谈的,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和你在一起不想健谈都难吧……”何孝禹咕哝了一句,低头扒饭。
可是到了晚上,何孝禹他们在外面逛了一圈回来后被告知,有一张床坏了,就剩下了一张大床和一张何想房间里的小床。
何正远提议:“或者何孝禹你睡小想的那一张,让他们父子……”
何孝禹正点头时,白燿却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对何正远说道:“我看过了,小床太小,大床够大,所以我和小禹睡那张大床也可以。”
“谁要和你一起睡!!最多我打地铺啊!!”
不明所以的何正远却继续把儿子往火坑里推:“孝禹啊,那张大床你们两个睡倒也没问题,你不必那么委屈自己的。”
原来他误解了儿子的想法,他以为儿子是不想让客人睡得不舒服而这样说的,虽然事实完全相反。
“……我和他一起睡才委屈……”恨得牙痒痒,却瞟到父亲疑惑的眼神,为了不让父亲担心,何孝禹只好再转向白恭想“力挽狂澜”:“小恭,你想和爸爸一起睡对不对?”
“不用啊,我一个人睡习惯了,而且那个房间里竟然有我喜欢的小说。”
觉得无望的何孝禹真的怨恨起了当初一时兴起买的那时的何想其实还看不懂的小说的妻子。
“好啦!好兄弟!我不介意跟你一起挤一张床啦~!”白燿显得很大度地把贼手搭上了何孝禹的肩膀,天知道他心里笑得有多欢。
“是啊,小禹,就一天而已忍耐一下就过去了。”
——这不是忍耐一下的问题!!是你儿子快被男人压倒的问题吧!!
内心吐槽但表情无波澜的何孝禹臭着一张脸就去了洗手间,其他人就当时默认这样的安排了,就在客厅切西瓜看电视聊天。
等何孝禹泡好澡出来后,想着要怎么说服白燿不用他的“脏手”碰他时,注意到了客厅里传出的谈话。
“哎呀!这像什么啊!!真是太难为情啦!!”
“别客气,我一向喜欢服务别人的!尤其是对老人家。”
“这边就不用了,这里……唉……真是不好意思啊……”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
听着这么诡异的对话,何孝禹当机立断冲了进去,看到了却是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白燿正蹲着身体给父亲小心翼翼地剪着脚趾甲。
见他进来了,白燿笑了笑:“刚才送小恭回房睡觉后,发现伯伯正在费力地剪着趾甲,看上去伯伯的身体不是很好,反正我也经常为父母这么做的,所以就顺便帮忙了。”
白燿当然是在撒谎,现在他的双亲几乎都与他断绝关系了。
可是何孝禹受到的震惊却是以前也曾经看到父亲剪脚趾甲,他一直认为这是非常方便的事情,自己可以轻松解决,却忘记了父亲的年纪正在增大,更从来没有为父亲剪过一次!
而白燿的做法显然让他在受到打击的同时,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如果腰痛的话,还是抽空去医院看看比较好。”白燿而后坐在何正远对面严肃地说,“伯伯很不会照顾自己,如果下次身体再不好的话,打电话找小禹让他回家帮忙啊!儿子生来就是要这样用的!【=
=|||】如果他没空打我电话也可以,我已经给你名片了,记得放好啊!”
“知道知道!白燿你太热心了!谢谢了!孝禹能找到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哪有!能遇上小禹是我的荣幸!”说着他看向何孝禹,却见他一脸复杂地驻足在门边。
“怎么了?”
“哦……你可以去洗澡了。”何孝禹回过神淡淡地说,接着来到父亲身边。
“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吗?你怎么不告诉我!其实来这里也不远,以后一定要跟我说啊!”
“知道了知道了!”何正远应承着,笑得开怀。
何孝禹再一次发现,这次回来看到父亲笑颜的次数是以前无法比拟的。或许正如白燿所说,并不是父亲内向,而是碰上了内向而又不会表达的儿子,所以才变得两人沉默着共处了十几年吧。
白燿还在洗澡,何孝禹就面朝外细细想着父亲刚才说的话,想到他说白燿告诉了他所不知道的儿子的闪光点。其实连他也很好奇白燿是怎么说他的,因为他从来不关心别人是怎么看他的,所以难得想要知道下其他人对他的看法。结果父亲却笑道这是他和白燿互定的秘密,谁都不准透露彼此聊天的关于何孝禹的内容。
还是不喜欢白燿,不能理解他的思维,但似乎有种感情正通过血液悄悄地逆流着,他下意识地抗拒着,却还是能感受到那份暗涌。
——原来和不正常的人在一起久了,自己也会变得不正常吗?
模糊地想着,他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十二
有什么东西包围住了身体,暖暖的,让人安心……
陷入睡梦中的何孝禹在白燿双手圈住他的身体时并没有醒来,反而像小孩子一样把整张脸靠了过来。
温热的气息不断挑战着白燿本能的底限,却在看到毫无防备的可爱睡脸时由衷地萌生出一种怜惜。
低头轻轻用双唇感受着何孝禹饱满的额头、以及微启的嘴角,心中就萌生出了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如果早十年遇到这个人,或许现在的自己就会过着另一种生活。虽然现在自己的生活看上去自由舒适,可他一直知道在精神上其实他从未真正得到过解脱。
就这样静静看着这个对物质和欲望淡泊的人,就会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手指轻轻划过何孝禹零散的短发,他在黑暗中浅浅笑了起来。
“恩……”怀中人似乎醒来了。
何孝禹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头脑里即时反映出的是母亲。
自己依偎着谁?那么温暖而可靠……三岁开始自己就单独一间房了,而后来跟妻子同床共枕时,自己也是被依靠被信赖的那一方。像这样将身体紧靠着另一个人,想要被拥抱的感觉……
“妈妈!呜呜死了……”
那时年幼的自己,扑在母亲的怀里,为那只昨天还在自己怀里“喵呜喵呜”叫着今天却突然死去的小猫而不停哭泣。患病的母亲强忍着倦意,轻轻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脊背,反复安慰着“孝禹不哭……过几天妈妈再给你带回一个小猫怎么样?孝禹不哭……乖……”
“妈……”
恩?撞到了什么??诶??妈妈的怀抱不应该是软软的香香的吗?这个虽然味道蛮好闻……可是……怎么这么硬啊……
卖力的睁开双眼,眼前的现实立刻让他的鸡皮疙瘩都立正稍息了。
相比起他呆滞的表情,白燿只是一脸笃定地看着他。
何孝禹条件反射想骂他“混蛋”,却发现其实是自己很不雅地贴着他的身体,所以立刻将两人拉开了距离。后来又想问他“到底想怎么样”却预计到这样问了就是自投罗网,最后就导致他一声不吭了。
“还很早,才凌晨一点,睡吧……”
白燿很贴心地还给他报了时。
“那你干嘛?”
何孝禹的口气可不算好。
“看着你的睡颜啊~!那么难得的机会怎么可以睡觉!!”白燿回答得理所当然。
何孝禹只当他发神经,就转身继续睡。
白燿也就继续认真地看着他的后脑勺。
大概还是在意着背面的视线吧,即使闭上眼睛,何孝禹也睡不着了,他是难得会诅咒他人的人,现在却真心希望做个草人钉死他!
“……你到底睡不睡!”
“……你刚才睡梦中有叫妈妈哦!”
“……你真无聊!快睡觉!”
“……我爱你。”
“……”
“……我想抱你。”
“……”
“……伯母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爱小禹啊!”
“你发神经发够了没?!”
何孝禹自认教养极好,也实在受不了他啰啰嗦嗦的半夜发情,倏地坐起身,冷冷地下达了最后通牒,“你再不闭嘴不睡觉我就直接把你踢下去了。”
白燿也坐了起来,轻轻地问道:
“你干嘛哭啊?”
“我哪有哭!”虽然确定脸上肯定没泪水,但何孝禹此时的心情是很凝重的,下意识地还是用手拭过脸。
“是心里啊……”白燿轻轻敲了下他的心口,“觉得寂寞?无助?”
“……你的台词太狗血了。”何孝禹冷淡地甩开他想伸过来的手。
“为什么不养猫呢?”
“……”何孝禹听到他的话人一下子怔住了,他以为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种事情,是啊,周围人都没发现,因为都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可是为什么这个人……
“因为总觉得母亲会帮你带回来另一只小猫吗?所以在父亲问你是养猫还是养狗时选择了窗窗?”白燿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轻叩在他的心上,心里的那条隐秘不可见的裂缝正逐渐扩大。
“父子的性格如出一辙——孤僻、单纯、有些笨拙、倔强……”白燿看到何孝禹的脸色越来越黯淡,不禁心痛起来。
“……不是的……”何孝禹一想到连猫猫狗狗这种小事都由父亲的口传至了白燿耳里,就有些生气。或许事实正如白燿所言,自己的性格是那么懦弱,那么害怕面对残酷的现实,可是表面上他是绝对不愿意承认的。
“因为当时窗窗从窗口跳了出来,奔到了我身前,舔舐着我的跑鞋,所以最后才选择了他。你以为你是心理医生吗?我的想法可没你那么复杂!”
“呵呵……”白燿低声笑了起来,“如果能那么坦诚地承认自己的心情,你就不是何孝禹了~!你干嘛身体都在发抖?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被我知晓关于你的一切?……”用手掌按住了何孝禹的肩膀,无视他眼底的拒之千里。
“你不需要害怕。任何人都有阴暗的一面。而我,包括你不愿提及的那一部分,都深深爱着。”
何孝禹心烦意乱地再次想挣脱白燿的双手。他不明白两个男人如此纠缠有什么意义。那些东西、那些连自身都遗忘的东西被当面拾起来晾在眼前是那么得不舒服!他总算开始明白到眼前的男人不仅仅想占据他的身体,连自己的灵魂,都渐渐铺陈在他眼前。
“这种事情……这种感情……我怎么知道!”不想去读懂白燿眼底深切的怜惜,不想去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个男人深爱着,不想去在意有人不停地追逐着自己甚至包括洗净他的灵魂……这类的事……
“我不睡了!”何孝禹是真的生气了,虽然已不想追究生气的真正理由,但他却真的行动起来准备爬下床。
可是,白燿却抓住了他,并娴熟地欺身压制住了他。
“喂!你疯了吗?我……”
“你想叫就叫吧。”白燿连他想说的台词都替他说了出来,冷笑着用枕巾熟练地捆绑住了他的双手。
“为什么你要这样!!……不是说只做普通朋友吗?!”
“最爱撒谎的人往往是恋爱中的人。难道你不知道这个常识?”白燿冷笑,而后吻住那双似乎在颤抖的唇瓣。
是的,他终究这样做了,明明说了守护他,可是看到他那副自欺欺人的样子就不觉想用暴力让他清醒。
何孝禹怎么会知道潜藏在他行动中的深深的内疚和愤怒。
对他,也是对自己。
在白燿那粗糙的手掌抚上何孝禹胸口的突起时,何孝禹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极其恶心的东西而要吐出来的样子。
而白燿当然没让他这样的表情持续多久,将舌尖探进对方灼热的口腔肆意扫荡,晶莹的唾液就顺着何孝禹被迫分开的嘴角溢了出来。在喘息间白燿能听见何孝禹其实是想说“不要”“滚开”,但他权当耳边风继续着自己的霸行。
唇齿交错间彼此的身体都热了起来,而白燿此时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而将头埋进了身下人的胸口,牙齿代替了手指的爱抚,不顾何孝禹别扭地用被束缚住的双手扯他的头发,敲他的身体。何孝禹也不是吃素的,几拳下来竟让白燿感到了疼痛,作为惩罚,白燿加大了力度啃噬他的前胸,又在何孝禹痛得叫出声之前用手堵住了他的嘴。
“喂……小禹……你的身体不是在说‘好棒’吗?”品尝着他的腹肌部分,白燿一再欺负他。
“……白燿……不要这样了……算我求你了……”终于,何孝禹的耐性在白燿指尖和唇舌的不断挑逗下全线崩溃。
两人的身体皆渴求着最后的欢愉,在将何孝禹翻转过身体时,白燿终于在情热难耐的视线里捕捉到了那满是泪痕的脸颊。
心脏不由地抽痛起来。
自己在做什么?现在这样和强暴有什么区别?深爱的人的眼泪怎么可以因为他的行为而流?
灼热的欲望已经饥渴地顶到了充满诱惑的入口,看着何孝禹夹杂着绝望和渴求的表情,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边重新翻转过他的身体,边亲吻着他的唇,同时手慢慢滑到他的欲望中心。
在他握住那灼热的分身时,何孝禹的身体大大地痉挛起来,他摇着头呜咽着反复说着“我不要!”
“这是由我的冲动引起的,我理应善后。”白燿在他耳边低喃,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放松。
渐渐的,何孝禹开始时虚弱的反抗声转为了享受到快感的欢愉的呻吟。在白燿耳里这是多么难以抵制的诱惑,重新掳获他的口腔,紧紧纠缠彼此的舌,沉重的呼吸似乎就要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在何孝禹颤抖着达到高潮的时候,意识恍惚中竟然还咬住了白燿的唇。
可怜白燿在为何孝禹服务好后,还得悲哀地平息掉自身的欲望。
躺在身边的何孝禹显然还是讨厌身边的男人充满雄性味道的喘息声,所以默默地转身背向了正在自我解放的男人。
可是在同性手中释放欲望的事实,还是让他后悔而羞愧地涨红了脸,任凭后来白燿解开了枕巾,并温柔地抱住了他,那种恶心感和在意,还是牢固地横亘在了心理标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