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蓝翎满怀感激的走了,紫衣斜眺着问柳挚——“我怎么不知道兄弟是用来两肋插刀的?”
“看看,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做兄弟的就得给他多插几把刀不是?”
“没错!这次咱们得好好合计一下!”
…… …… 我是嘀嘀咕咕的分隔线 …… ……
我一觉醒来,想起那两个好兄弟,立马满怀感激的跑到紫菱宫。
“蓝翎来了,我们大概想出来了一个办法,你斟酌一下?”
“好好好,太谢谢你们了,你们俩想出来的肯定没问题,我该怎么做?”
“你可相信我们?”
“当然!”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就得听我们俩的安排。”
“没问题!”
按照紫衣和柳挚的安排,我亲自修书一封,邀请祁盛来上京参见子惠的生日爬梯。
祁盛自从三年前离开上京之后,再没有进过皇宫,见我亲自相邀,那是一定得来的,偏偏又快过年了,宫里一帮孩子的红包也得备上,等祁帮主抵达上京,已经是腊月十八了。
见到祁盛,我立时笑道:“我刚才还想着当年的武林大会也就是今儿这日子开始的呢,你这可就到了!”
“可不是么,一转眼,蓝翎都这么大了!肉肉和宁馨儿呢,我特意给他们兄妹俩带了好玩意儿来。”
“谁知道又疯到哪里去了?说起他们了,我倒要跟你说件正经事呢!”
“哦,什么事?”
“走,我找到一家卖太白醉的酒楼,那酒酿的地道,就等你来尝呢!”
“那还等什么?”
我们两人来到酒楼,要了一坛好酒,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喝着。
“说吧,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祁盛,我还比你小几岁呢,现在也都儿女双全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
“蓝翎,你怎么也跟我说这个?帮里那些长老成天在我耳朵旁边唠叨的我都烦死了,好容易到你这儿来清静几天,你就饶了我吧!”
我见祁盛满面苦涩,也不忍再劝,想起紫衣他们的计策,便举杯笑道:“好,咱们不说这些,来,敬你!”
“好,我先干为敬!”
…… ……我是喝啊喝啊的分隔线 …… ……
子惠刚从御书房出来,正准备去找那个跟儿子睡了好几天的人宣布刑满释放,远远瞧见两个醉鬼又唱又跳、又搂又抱的相携而来,凤眸一眯,扭身走人……
我和柳挚都喝得不少,宫人们找了一间偏殿安置柳挚,我却也已经睡得人事不知,柔儿总管生怕她的王爷吹了凉风,不敢再搬动,便让宫人伺候着两个醉鬼各自在东西配殿睡了。
一觉醒来,我只觉得好久都没睡过这么舒坦了。
自从子惠让我“看门”开始,哪夜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寝宫灯熄了、悄悄溜进去帮子惠盖好被子,才恋恋不舍的跑到肉肉那儿随便窝一宿便罢。昨夜跟祁盛一起喝的兴起,着实高了,不过也因此睡了个好觉。
我起来,梳洗完毕,打开房门一抬头,对面房门也才打开,祁盛举步而出,也是一副精神十足的样子。
“醒了,你没认床吧?”
“蓝翎,我可是丐帮出身,连‘认床’两个字都不会写!”
正说笑间,门口传来了熟悉的笑声:“嘿,你们俩个又背着我们喝酒去了吧!别装了,柔总管全招了!”
我一看,竟是琅琊将们趁着过年进京述职,这会子全过来了。
我招呼祁盛一起过去,仔细一瞧,疑道:“老万,魏章怎么没来,不是你把人家拐走了么,这次没带回来?”
万基尧咧嘴笑得没心没肺:“哪能呢?我到哪,他肯定就得到哪!这不是路上太辛苦,我一到上京就先来给陛下和王爷请个安,让他再睡上一天,明天就能见着了。”
马岭赞道:“老万好体贴啊!”
武豹摇头怪叫道:“得了吧,他体贴?老万你个禽 兽,连路上都不放过人家,害的魏老板从马车上被抱下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直叫——‘够了,我受不了啦……’”
孙研秀奇道:“你咋知道的?”
白锦廉笑道:“早上咱们和老万他们前后脚进的宫,你进屋换衣服的那会儿,我和武豹都亲见的。”
石千里也笑道:“可不是,我也听见了,老魏那嗓门哑的,跟叫了多少天了似的!”
黄南搂着马岭低笑道:“看吧,我就说找辆马车……”马岭一把捂住黄南的嘴,满面通红的退到秦啸虎身后。
秦啸虎笑道:“我也挡不住黄南乱说!”
马岭的脸更红了。
我见着一群兄弟很是高兴,朗声笑道:“大家能聚一聚也不容易,我请客,喝酒去!”
…… ……我是喝啊喝啊的分隔线 …… ……
当晚,一群醉鬼七倒八歪的在偏殿睡了一夜……
一夜好眠,睡醒之后的我终于想起还有“正事”没办,正好琅琊将们都到了,也不用再费心去选人,就把大伙儿召集在一起,一边喝着饭后茶,一边说道:“你们也都知道,子惠生日快到了,前些年江山不稳,一直也没好好给他过,如今政通人和,国力强盛,也没什么闹心的事,趁着你们都在,我出个主意,你们看能不能帮忙?”
“说说看。”
“你们还记不记得以前我教你们的军体拳?”
“记得啊,那套拳法挺简单,我的兵天天都当准备活动做呢!”
“我那儿也是,天天都打一套呢!”
见诸将一一附和,我高兴的说道:“那就好办了!祁盛,你那套醉拳可曾撂下?”
“嘿,那醉拳是率性而为,没什么撂不撂下的?”
“得,还有十天时间,我这就去找祁绣把曲子谱出来,下午就在这院子里集合,咱们开始合练。”
“好嘞,我们等你。”
“可有一条,先不能叫子惠知道!”
“明白,咱办事,王爷您就放心吧!”
祁绣不但帮忙谱出了曲子,还兴致勃勃的拉着青衣加入乐队演出;魏章听说之后,取来一把笛子,通过审查,成为了乐队中的一员;冒铭师傅和凤老板在做研究的间隙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以告密为要挟,成功的当上了乐队的主角——鼓手;琅琊将们既是配角也是背景;祁盛是“领舞”;我自然就是主唱了!
排练的时候总会出状况,先是凤九天他们口风不紧,招来了父王他们几个天天来看热闹;
柔儿她们更是瞒不住的,听说要给子惠做寿,一群娘子军立马请缨,正好乐队需要加强鼓手的力量,冒铭和凤九天便做了老师,那群人的节奏感还勉强凑合,从此就鼓槌不离手的练上了;
紫衣和柳挚终于也没忍住,这么大的热闹怎么能不凑呢?
紫衣当年在倚春楼那也是练过的,一手二胡拉得出神入化,顿时成为乐队主力;
柳挚却没有什么音乐细胞,几个角色试验下来,最终我们的“领舞”由一个变成了两位;
以肉肉为首的童子军们发现了这边的热闹,也兴冲冲的加入进来。
这帮小祖宗最难搞,既不能灭口,又难以安抚,最后还是祁盛发觉他们根骨俱佳,个个都是练武的好材料,又在元老们的手里长大,根基打得不错,便给小家伙们了个“主要配角”的任务,条件只有一个——不能叫子惠知道。
小家伙们从小在皇宫长大,虽说有长辈们万般疼爱,可是从来没有人认真交代给他们什么任务过。祁盛用一种跟大人说话的语气对待他们,倒叫孩子们充满了从未有过的责任感,不但保密工作做得严严实实,排练起来也是一丝不苟,倒让一干大人也随之更加认真起来。
排练时间很紧,大伙儿在瞒上不瞒下的状态下,全神投入的排演着。期间又加入了不少“乐手”,秋暮雨跟魏章搞起了双笛合奏;王霁月跟着夫君苏伊宣回家省亲,结果我们又多出来一只琵琶和一管洞箫;齐凡的扬琴倒也弹得不错;孟广钰却已经敲破两面鼓了……结果搞得整个乐队连一个专业的都见不着,全是兼职。
九爷也重操旧业,准备帮我们开场兼主持。
祁盛和柳挚的“双人舞”越来越合拍,默契堪比柳紫夫夫档。
大家都练得很认真,可是鼓点上总差着那么一点儿,没办法,都是一群没听过摇滚乐的人呵,看来只有我亲自上阵“领鼓”了!
到了除夕,子惠接见完这个接见那个,忙了一整天。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吃完年夜饭,我见子惠困的紧,趁几个琅琊将口沫横飞的讲述驻防时的趣闻,全体老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的时候,悄悄起身,扶起子惠朝寝宫而去。
子惠轻轻靠在我身上,也不说话。
我低声问道:“最近睡得好么?”
“有两天睡得不好。”
“呵呵……是不是我喝醉酒那两晚?”
“哼!”
“别气别气,临近年关了,各国各郡的使节城主都来觐见,我知道你最近忙,也不忍心去扰你,晚上你好好休息,等过几天我就住回去。你放心,肉肉他们最近也乖巧的很,倒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似的。”
“那几个皮小子,把几个小姑娘也带的疯疯癫癫的。”
“还好咱们的宁馨儿像你,压根不买他们的账,我看肉肉倒是有几分怕他这个妹妹呢!”
“怕倒未必,疼倒是真的。”
“也是,就像我疼你一样。”
“得了,你最近忙什么呢,搞得上上下下都心神不宁的?”
“……也没什么……”
“就瞒着我一个?”
“这……”
“如你所愿——我什么都不知道!”
“子惠……”
“别太累了,早点歇着吧,明天还得起早呢!”
“好,你先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每天来帮我盖被子也不累么?”
“不累。”
“为什么不留下?”
“不敢!”
“嗯?”
“等你忙完这几日,我就敢了……”
“你啊!”
服侍子惠睡下,却也不敢缠绵,只握着他的手,望着他面带笑容的沉沉睡去。
掖好被角,轻轻关好门,朝偏殿而去。
子惠的辛苦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有些事情,即使是我这个并肩王也没有办法替他,如今的大荆建立起了统一的中央集权,子惠称帝之后,担子确实很重。
如今我只盼着儿子们早日成人,能留几年给我和子惠出去逍遥。
冰冷的触觉打断了我的思绪,抬头一看,“未若柳絮因风起”——竟是下雪了!
心里没来由的一松,唉,看来我还是喜欢这些冷冰冰的物事,真是没办法!
因贪看雪景,除夕夜里我睡得晚了,可是初一一大早的祭天祭祖祭神明却是不得缺席的,任柔儿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收拾停当,戴好那顶并肩王冠,出门与那群穿的周五郑王的琅琊将们一道,难得严肃的往太庙而去。
一天下来,别说子惠,连我都快累瘫了,硬撑着陪子惠睡着,连偏殿都懒得回去,就在寝宫侧殿里随便睡了。
好在初二这日没什么事儿,一大群人偷偷摸摸的彩排了一整天,子惠倒是很配合的一直没有出现。
到了初三,先是一群孩子规规矩矩的叩头行礼,倒是叫子惠愣怔了半天,这群猴儿何曾如此老实过?这才相信我跟他说过的话,因此也更加期待后面的“节目”。
然后便是百官朝贺,再是各地进京的使臣和城主们轮流进贺,子惠一直忙到晚饭时分才得了空。
用罢晚饭,我拉着子惠来到宫里最空旷的麟趾宫前殿。
柔儿总管的效率总是那么惊人,原本偏僻的宫室此时被布置的一片喜气,皑皑白雪被清扫的一干二净,几个巨大的火盆把宫殿内外熏的暖烘烘的。
几位元老陪着子惠坐在檐下,看到凤九天和冒铭也跟着我们一起到后殿去做准备,子惠难得惊讶的挑了挑眉。
祁绣、魏章、秋暮雨、苏伊宣他们各自拿着乐器过来站位的时候,子惠的眉梢又挑了两下。
等到主角、配角和主要配角一一就位的时候,子惠的眉梢已经挑得忘了放下来了。
何九爷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扬声说道:“恭贺大荆国皇帝陛下寿辰!”
见子惠微微颔首,这才继续说道:“如今六合一统、四海升平,咱们这些个门外汉将就着排了个节目,并肩王殿下说了——只求陛下一笑耳!”
子惠微微一笑道:“好!”
于是,何九爷退下,我们的“主要配角”们身着练功服,个个表情严肃的站到子惠面前,只听肉肉轻喝一声:“拜!”
孩子们齐齐拜倒,连年纪最小的紫柳、柳衣兄妹俩都一本正经的跪了个端端正正。
子惠正要叫起,却听孩子们齐声颂道:
“松龄长岁月, 皤桃捧日三千岁;
鹤语寄春秋, 古柏参天四十围;
愿献南山寿 ,年齐大衍经纶富;
先开北海樽 ,学到知非德器纯;
绿琪千岁树, 杖朝步履春秋永;
明月一池莲, 钓渭丝纶日月长;
寿考征宏福, 闲雅鹿裘人生三乐;
文明享大年, 逍遥鸠杖天保九如;
燕桂谢兰年经半甲 ,上寿期颐庄椿不老;
桑弧蓬矢志在四方 ,君子福履洪范斯陈。”
一张张小脸红扑扑的甚是喜人,难得严肃的小大人样更惹人疼,子惠望着老老实实跪了一地的小皮猴们,一时眼眶发红,竟说不出话来。
父亲在一旁笑道:“好了,快叫孩子们起来吧!”
子惠这才缓过神儿来,连声叫道:“平身,平身,赏赏赏……”柔儿立马捧上来一个托盘,轻笑着禀道:“陛下,这些是太子爷他们自己找出来的物事,就等您点头放赏呢!”
子惠低头一看,摇头笑道:“还以为他们真转性了呢!好,赏!”
一群孩子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哪里还有方才的正经样?
我探头看去——《玉阙心经》、《山海经》、《诗经》、《食经》、《毒经》……这都什么玩意啊?看来这群臭小子早就预谋好的,趁着子惠高兴,把平日里要不来的东西全讨到手了。
孩子们退到既定的位置上站好,观众们意兴盎然的等着看节目,所有演员已然就位,我也站到那几面特制的“架子鼓”后面,深吸一口气,朗声喝道:“上酒!”
被从鼓手位置上淘汰下来的孟广钰童鞋拎着两小坛太白醉上场,分别交给了站在最前面的祁盛和柳挚。
等孟广钰退到后面,祁盛和柳挚分别扬手拍开了酒坛上的泥封,昂首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