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景睿回过神,甩过去一个白眼:「废话,换你来试试看?」
庄恩琉只是笑:「适应了就不会痛了。」
「你倒是会讲。」景睿撇嘴,「但是那种地方,要适应那么大的东西,你不觉得这说起来就夸张很恐怖吗?」
庄恩琉眼角笑意更浓,也挂上了几丝玩味:「不会恐怖。」
「哼。」景睿表示极度质疑,「不恐怖?不恐怖还能怎样?」
「你会很爽。」庄恩琉在他下巴上舔了一下,声音魅惑到死。
「你!」景睿的脸刷地红了,浑身上下不知道哪里一阵酥软,或许全部都是。但嘴里仍然反驳道,「爽的人是你才对吧?我可是痛死了……」
庄恩琉别过头,双唇轻轻贴上他的耳垂:「我要你。」三个字,如丝一般滑进人的耳朵。
「……」
景睿感觉到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脑袋里嗡嗡地响。等到响声弱了,就发现心脏在怦怦怦地狂跳。
先前还需要极力强忍的痛觉,一下子却好像完全模糊了,不知道去哪里找。身体上下唯一剩下的,只有一阵阵像是被电击了似的,软软的麻痹感。
突然感觉到庄恩琉在往外退,他一惊,想也不想的就抬脚勾住了对方的腰。这动作一出,两个人都是一愣。
「我,你……你等一下……」景睿脸已经涨成猪肝色,心慌意乱地说,「我一直都弄不明白,你从一开始……你就总是不顾我愿不愿意,一次次对我这样那样,现在更是,你……你是为什么?」是无聊打发时间,是纯粹的生理欲望,还是别的什么……
在景睿来想,觉得是什么都有可能,却也什么都无法确定。庄恩琉从来不明确地说,言谈行为也常常显得飘忽,难以捉摸,他实在猜不透,他也不想再猜了……
庄恩琉看出他的这种念头,他已经想确定什么了,也好。
庄恩琉沉吟了一下,反问:「你觉得一个人,一生中要有过多少爱人才算足够?」
「呃?」
好奇怪突兀的问题……景睿皱了皱眉,「我想,真正最爱的人,有一个就足够了吧。」
庄恩琉没有明言赞成,只是以默许的神情说:「到现在我仍会遇见很多人,但是早在二十年前,我已经遇见了我最爱的人。当然那时候我也没想到,那个一副瞌睡脸吸着奶嘴的小猴子,以后变成我的一生最爱。」
小、小猴子?是说他吗?……废话!正对着他做这种事情,如果还说着爱别人,那也太不是人了吧。再说了,二十年前……不就正是他吸奶嘴的时期?而且他的婴儿照上的确瘦瘦黑黑,像个小猴子……
所以,真的真的,说的人就是他?那个一生最爱的人……
已经用充分的理由解释给了自己听,然而却还是有点敢听不敢信,他直直瞪着庄恩琉,想再确认清楚一点,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来。
眼神……如果说可以从眼神直接到达一个人的心,那么现在他得到的眼神,是不是就是这个人的心,和……爱?
「唔……」不行了,他怎么突然觉得整颗心都要融化掉了一样?
抱住对方的背后,将额头紧紧抵在那宽实得肩头,他已经没有别的话可说,此时此刻……他只能……
「你做吧,我不痛了……」
这当然不是真的,但是他已经不在乎,他只想更多地感觉这个人,无论任何方面,用任何方式。
「我可以了,你、尽管做……」
其实不用他说,庄恩琉也一定会好好地「疼爱」他的。而既然他这样说了,那就是要好好地再狠狠地「疼爱」他了。
在他头顶落下一吻,随即庄恩琉感觉到背上被指尖一阵轻轻挠刮,不禁失笑。
这个小鬼啊,真正是他的小猴子,小青梅,他的……一生最爱。
明媚的早上,阳光从窗外往内蔓延。由于窗帘是拉到一边的,光线可以毫无阻碍的蜂拥进来,大片大片地洒在桌上,床上,以及人的脸上。
庄恩琉微微皱了一下眉,很亮……不应该会这么亮,昨晚回到房间后他把窗帘拉上了。
他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那边的画架后面露出两条腿。再看床上,果然没人。
他起身下了床,往画架那边走去。他逐渐走近,坐在画架那边的景睿却完全没有注意,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画纸,一脸为难苦恼的表情。
脸颊突然被人亲了一下,景睿吓一跳,转头,这才看到庄恩琉已经来到他身边。他的表情有点局促起来,挠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庄恩琉抬起他的下巴,「这么红,会不会痛?」简直像是一双兔子眼,里面布满血丝,「黑眼圈也很重。」
一听,景睿就翻白眼,悻悻然回道:「你以为是谁害的?」一整晚不让人好好睡觉,没有黑眼圈才奇怪。
他怨气这么重,显然是很累的。「既然累,为什么不睡觉?」庄恩琉转过脸,看向画架,铺在架子上的,就是之前让景睿为难苦恼,后来又局促的根源,画纸上面的画。
「你已经画好了?」庄恩琉挑起眉,不得不说是有点意外的。景睿竟然还有精力爬起来画画,而且,是趁他完全不知道的时候……
说到这个,景睿又局促了,挠头干笑:「哈哈,是啊,画好了,正好你在睡觉,也不用打扰到你,不是很好吗?」说完,继续干笑,而且笑得比刚才更心虚。
其实,事实上,他怕如果在平时的时候,庄恩琉又会用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害他画不成画,所以才咬咬牙连觉也不睡,爬起来画。好在庄恩琉昨晚也很……很尽兴了,睡得满沉,给了他完成画的时间。
庄恩琉没有对他的说法提出猜疑,只是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画的?」
「嗯?我也弄不清楚,应该没有很久吧,那时候已经天亮了。」窗帘也是他拉开的,为了采集光线。
「你动作很快。」庄恩琉看向他,微微掀了下唇角。
那是笑吧……可是作贼心虚的景睿总觉得,这会不会是什么计谋喔?表面上故作不在意,其实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整治他……
虽然说起来他是有权利画这张画的,是对方是答应了的,只是,趁人完全都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来画,始终是不太道德,甚至有点侵犯意味。
不过庄恩琉却不再看他了,转回头看画。画里是一个男人趴在那里,也是他刚刚醒来时的睡姿。中肯地说,画得实在不错,只不过……
「怎么没有脸?」针对画中人那张空白没有五官的面孔,庄恩琉问道。
「唔,这个我就是也在为难,不知道要不要画……」
偷偷作画,已经怕会惹人不高兴,所以景睿就想,要么就不画脸,至少减轻一点侵犯意味。可是不画脸吧……身体画那么好那么精细,脸却一片空白,实在显得很奇怪。
听他这么说,庄恩琉从他手里拿过画笔,在那张画纸上涂了起来。景睿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还在想要不要制止,庄恩琉已经把画笔往旁边椅子上一扔。
再看那张画,景睿发出恐怖的哀叫:「天啊!你都干了什么?你竟然这样糟蹋我的画,混蛋!」
气得脸都变形了,然后忿忿拿起橡皮擦,在纸上小心翼翼地擦。不得不小心,因为庄恩琉只在上面涂了小小的一部分,真的很小……可是那竟然是一张蜡笔小新脸!真是要活活气死他!可恶,他擦擦擦擦……
「不用擦了。」庄恩琉捉住他的手腕,把橡皮擦夺过去又是随手一扔。接着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拦腰抱起。
「你又怎么……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抗议,挣扎,当然全都无效。
庄恩琉抱着他走到床边,往下一扔,紧随其后压了下去,让他没办法再爬起来。
「你,你干什么?」被那高大的身躯紧紧压住,景睿也无计可施,一肚子不爽地质问,「你什么意思啊?差点毁了我的画,还不让我把画复原。」
「这些事情,你可以睡一觉起来再做。」庄恩琉毫无愧色地说,「你的眼睛已经快滴出血来了,需要休息。」
「我知道,我会休息……可是你在摸哪里!」景睿真是后悔死了,先前他就不该一时省事,只穿了内裤就坐在那里画画。他应该全副武装起来的。可是他也没想到,庄恩琉会一起来就对他这样……
越想越气,他死劲一推,连他自己也意外的是,庄恩琉竟然被他推开了。他一呆,旋即反应过来,翻起来就往床头那边逃。
庄恩琉抓住他的脚踝,轻松地把他拖了回来,然后再次压下去,从背后将他覆盖,他顿时明白过来,刚才庄恩琉是故意让他推开的,为的就是改变一下姿势……他真的抓狂啦!
然而现在这姿势,他除了能抓自己,就只能抓抓床单而已。
「你不是说让我休息吗?你是说来耍我玩的喔?」他恨恨地回头瞪去,人家正忙着在他背上盖「印章」,压根不看他一眼。
「你睡。」
「你!」开什么玩笑?当他是死人啊,被这样弄还能睡着?
刚想完,就有一只手钻进他的内裤,抓起了他的分身轻轻揉弄。他不禁呼吸一顿,懊恼地闭上眼睛……
不行不行,如果只一次也就算了,可是万一庄恩琉真的有因为画的事而打算惩罚他,给他狠狠来个三四五六次的,那就惨了。
「喂喂,我问你……」他巴巴到说,「一晚上还没有做够,难道你自己就不疲倦吗?就算身体再好也不应该纵欲过度的吧……总之算我拜托你好不好?别玩了,让我休息,我真的想休息了,我……而且我是有病的人,你这样折腾一个病人,是不是太没人性了啊?」
终于,庄恩琉停了下来,神情深邃地沉默着,突然说:「要不你叫一声『老公』我听听。」
「老……什么?」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听到这么离谱的要求,「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你认真的吗?你是在开玩笑吧?」他一再确认,实在太难置信。
「两个字而已,并不难,不是吗?」庄恩琉只是漫不经心似的这么说。
「……」是,说两个字的确不难,可是那是怎样的两个字?
景睿觉得离崩溃已经不远,真是一点也不想搭理。可是再一想,叫出那两个字,比起被蹂躏几个钟头,究竟哪个更悲惨?
而且某人那么恶劣,既然兴起了这样的念头,现在他不叫,搞不好会在那种时候用各种手段威逼色诱要他叫……那不是更崩溃?
Shit!叫就叫!大不了叫的时候在心里把那两个字暗暗分开……
无奈之极地作出了选择,景睿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把声音往外挤:「老、老……公……公……」
听着,庄恩琉就笑了,笑得异常低沉。
「我还没有那么老。」吻上景睿颈间,同时手掌一收,将他的分身裹进了掌心。
景睿忙不迭说:「等一下!我知道了,我重叫,我重叫……」可恶,还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咬咬牙,眼睛一闭心一横,「老公!你满意了吧?」
庄恩琉没有回话,只是沉沉笑着,用指尖摩娑起景睿已经微微湿了的铃口。
其实景睿是有感觉的,但是为了一时快感而牺牲几个小时,这代价好像太大了。
「你怎么还不停下来?」他瞪大眼睛,「你说话不算话?……你耍我?」
「你都叫我老公了,老公怎么能不好好疼爱你?」说完,庄恩琉侧过脸去,双唇在景睿耳边缓缓开合几下。
景睿顿时面红耳赤,被对方握在手里的分身也涨得更红:「你,可恶……唔……」煞星啊,这个男人绝对是他生命里的终极煞星!遇上这个煞星,他还是自认倒霉吧……
第十章
刚刚从国外回来,景连夫妇就盛情邀请庄恩琉庄恩霖来景家吃晚饭,顺便也就把他们的小儿子景睿一道捎回来了。
餐桌上,周紫涵不停问长问短,不外乎就是景睿在那边乖不乖啦,有没有让人操心啦这类的。另外再把人家夸一夸,俨然一副「你们都是好小孩」的妈妈口气。
的确,以她来讲,算是看着庄家两个小孩长大的。如今庄爸庄妈都在美国,两个孩子在这边,虽然说是都这么大了,但一定还是需要来自家庭的温暖。于是,她是不会吝啬的啰。
对于她的态度,两个当事人是没什么想法,淡然处之,倒是景睿在一边哭笑不得。
好小孩?在这里除了他,已经没有人还保有纯洁纯良的童心了……其实连他自己都已经……啊,他该怎么办?
之前是瞒着家里人飙车,现在,他是打算慢慢放弃飙车了,可是,他好像又干了比飙车更对不起家人的事情……不过这件事他是不会认错的,错的人又不是他,他是被拉下水的耶。但是,然而,可是……
「对了小睿。」周紫涵的「家长篇」告一段落,转向景睿说,「知道你雁姨吧,她现在在瑞士定居喔。」
「啊?她又去瑞士了啊。去了多久?」
这个雁姨是周紫涵的妹妹,景睿的小姨,但年纪只比景睿大十几岁而已。大学时候她在国外留学,后来就在各个国家到处跑,但每个地方都待不到一两年。她写的旅游传记很多道友喜爱。而她上一次回国,已经是两年半前的事情了。
不过景睿对她的印象很深,他从小就觉得这个阿姨超有个性,对他也很好,而且好的方式和别人不太一样,甚至当初他会想要接触赛车,也是有受她一部分影响。长时间看不到她,有时候景睿真的也会想念她。
「没有多久,不到两个月吧。」
周紫涵说,「之前我和你爸不是最先去瑞士吗?去的第二天就接到朝雁的电话。一说在瑞士,都很惊喜喔,晚上就一起见面吃饭。然后她告诉我,她终于要在瑞士定居,注意是真的定居呢。」
「呃,是真的吗?不会住个一两年又跑吧。」
「我想应该不会,因为是杰森决定就留在瑞士,他本来就是瑞士人嘛。」
「杰森?」景睿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回想了一下,「是那个摄影师?」
「对啊,就是他。」周紫涵笑眯眯地点头,「他一直陪着朝雁到处跑,朝雁书上那些旅游照片都是他拍的。经历这么多年,他终于是修成正果,盼得朝雁点头啦。所以你的雁姨啊,今年的耶诞节就会变成杰森夫人啰。」
「哇,她终于肯结婚了啊?那个杰森真是太有本事了。」
「哈哈,是啊。」停了停,相当感慨地说,「不管怎样,这对他或者对朝雁来说,都算是圆满了。朝雁毕竟也不小了,别的女人在她这个年纪,小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嗯,那么有毅力有恒心的男人,一定会让她过得很好。」景睿真心叹道。喜欢的长辈得到了幸福,他也觉得满开心的。
「是啊,她那么聪明,哪可能会把自己托付给一个信不过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