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你啊。"已经很明显地"不爽"了起来:"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干净了再来和我说话。"
椅子拖动了一下,发出很抗议的声音,千代唯转身坐正,低头翻动书页。
宁静遥远的气氛,夹杂着身后一小簇讨论着的女孩子声音,包裹着软软的风吟唱起来。
寻找不到。
寻找不到一个可以打破沉默的时机,仿佛就这样子无限地安静了下来,两个人之间没有谈话的空隙,僵持地冻结住了。
"呐,小唯。"终于还是对方开口了,笑容里玩世不恭的痕迹似乎隐隐地存在着:"那个,是实话哦,真的不知道加树为什么会这么早来。"
"问题不是在这里。我是问你新闻部的人怎么会参加比赛。"
"参加不参加,也都和我们无关了不是么。"两根手指无聊地敲打着桌面:"你这个状况,是打不了的啦。"
"......为什么你可以一脸轻松地说出这种话?"
"嗯,我心态好嘛。"
拼命保持着的话题,还是被不经意地冲散了开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上课了,大家各就各位地整齐坐着,谁也没有破坏这种凝寂着的格局,质问的东西就渐渐在怒火的平息中被丢掉了,简单地说,就是忘了这码事。
作者: 魂の葬送歌 2007-7-24 02:55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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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被微妙地躲了开来。再提起来应该也是这样的效果。说起来,"会岔话题"这种事,也不知道算不算一项特长。总之直到放学也没再问过,问了也只是自找没趣罢了。
再了解不过了,他不想说的事,问1遍和问1000遍是没有区别的。
"小唯,把拖把拿过来啦。"站在教室另一端的人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双手扣合在唇边,把声音聚积着传了过来:"做值日的时候不要发呆。"
彼此的心境里装着的只有彼此,却还是会有隐藏着的事物。
没办法做到完全一致啊。根本没有办法。
既找不出规律,也没有理由。像这样的小事每年会发生很多很多,十年二十年,两个人的性格就猛然南辕北辙。
"小唯?"男生动了动嘴唇,弯下身从下往上,用疑问的角度打量着千代唯的表情:"拖把给我啦,一脸茫然地在想什么啊。"
"......拿去。"
有什么好念念不忘的呢,根本什么也没有啊。
什么也还没有发生啊,暗自不服气什么呢。
对于"他和新闻部部长共有的秘密",果然还是不能很完整地释怀,压抑在心里,沉闷得可笑。
"小唯,我那天听说啊......"
"嗯?"
"C班的古木君脸长的很像风筝,结果他在操场跑步的时候,跑着跑着就飞起来了~"
"......"
"嗯嗯。是真的喔。"男生很专心地拖着地,弯腰的弧度里突出了臂膀运动的曲线。
沉默了一会:"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冷。"
运动着的拖把停了下来,男生把双臂盘着撑在竖直的拖把杆上,身子有些前倾地笑眯眯看着哥哥:"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没有。没有心情不好。"口是心非地说着。
"做完值日请你去吃蛋糕吧。"千代瞳转过身去继续拖起地来:"就当是惹你不高兴的补偿。"
"......你惹我不高兴?"不说还真忘了。
"嗯。你在想什么,我可是清楚的很哦。"头也没抬地重复着拖地的动作:"我下午也说过吧,柠檬味的蛋糕,比草莓的要稍微好吃一点。"
柠檬味的。
柠檬味的蛋糕,柠檬味的心情,柠檬味的阳光,这么想到的时候,连空气里都弥漫起那种清甜的香味来。
含糊的酸里占据了微妙的甜,就是这样心动的味道。
不知不觉也会让人有所期待。期待的理由却不能说出来,因为幼稚到傻气。
一个十八岁的大男生,还会因为"啊,柠檬味的啊"这种匪夷所思的理由而突然地轻快起来,点亮整个情绪,还真的是有点变态。
所以也只是走过了好长时间的沉默,才轻轻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然后看到那个已经拖了大半个教室的人突然直起身来,冲着自己比出"V"的手势,牙齿在阳光的映衬下亮晶晶的白。
"我会尽快的。"
他又弯下腰去,干劲十足地把剩下的小半个教室解决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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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千代唯和千代瞳去体育馆的时候刚好是放学的钟点,路上擦肩而过的男生女生会好奇地问一句:"今天不练习了么?",然后由千代瞳笑吟吟地解释"他受伤了就不必了"。客套又疏远。
开始是一个两个地询问,渐渐地发展为成群结队的过来八卦,久而久之,"受伤"的那个人面子上就有点挂不住了。
"干吗每个人都解释一遍,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受伤?"说"受伤"两个字的时候舌头有点打结,磕磕巴巴的,别扭得不清楚。
千代瞳扬起眼睛看了他一下,微微笑着并不介意:"那我不说了。去找加树吧。"
"找他做什么,直接走好了。"
"不好吧,加树会着急的啊。"
"......发短信给他。"背转过身,朝校门口走去。
"还是当面......喂,小唯,别走那么快啦,等我等我!"
两个人的身影呈倾斜的角度被拉得好长,一个追着另一个,渐渐地和地平线处的夕阳融合在了一起。
体育馆被摔在了身后,很自然地也没有听到那里面震天动地的哀号声。
"......不学了!!输了就输了吧!!!真是要累死我了--"
躺倒在地上的椎名光极力地舒展开四肢,在有限的范围里占领可以占领的一切空间,以获得最舒服的姿势,前额上被汗水粘腻住的头发一缕一缕地不规则,右手边的球拍被不留情面地丢开,距离微远。
"嗯,随你。"一旁站着的男人放下球拍去拿起外套,对着拿出的手机不动声色地愣神,随后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移动起来。
一旦注意力安静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像胶片,一格一格地就回映在椎名光的少量记忆里,被圈上精致的框架,慢慢地摆放起来。
那个人茶色的头发,落寞的神情,眉宇里有岁月和风霜。握住球拍的样子出奇地震撼人心,他看住手机,他低着头走路,他无意识地抖落一身的枯叶,他表情里的瞬间默然。
乒乓作响地砸在脑海里,落地的水晶碎出整个记忆的深刻。
扑通。扑通。扑通。
偌大的场地里,除了手机键盘被按下去的声音,还有被放大无数无数倍的心跳声,有力地撞击着,一下一下,格外清晰。
扑通。扑通。
"喂,大叔。"一定要说点什么的,抱着这样的想法椎名光开了口,但却刹那间没了下文,张口结舌地说不下去,内容空洞。
"嗯?"
"......那、那个......"其实还没想好要说什么。
"你放学以后有空吧?"
"......啊?"
"......也没什么。"加树突然发觉了自己的突兀,把手机放回外套的口袋。
确定自己没听错后,椎名光急忙证实:"有、有空的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在少爷们回家之前我有一点休息的时间......"男人这么说着,淡淡的眼神投去窗外:"今天是我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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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的。
心里面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总是觉得怪怪的。
甚至觉得,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被邀请了出来坐上了千代家的私家车,还是和这个25岁的大叔在一起。太超出自己的预料范围了。
"急着回家吗。"前排的男人把头转回来问着:"真不好意思把你拉出来。"
一冲动,居然就说出口了。
"......也没有那么急啦。"坐在别人车里的感觉有点局促,尤其是车里充斥着很贵族很王室的气息。
"其实以前也没有这么在意过生日不生日的,就是突然想起来。"
"哦,这样。"
"我会负责送你回去的。"
"这样还真是麻烦你了。"
敷衍又客气地说了几句话,车子里又陷入了一片尴尬的宁寂里去。音乐的声音被突显得很大,是包裹着蓝调的柔软女声,格调高雅又令人拘束。
也从没有料想过会这样。
椎名光有点后悔起自己不明智的决定来。正在茫然地踌躇要说些什么,身体已经先脑子一步行动起来。--想到就做,他是向来这样的。
"大叔!那个......喜欢的人!"
"............啊?"
最近一直盘旋在心里的模糊的词语,不管是"大叔"还是"喜欢",又或者是无法解释的心跳。根本没办法串在一起,也想象不出会有什么关联,迟钝着没有发觉,可是居然就这么直楞楞地跳了出来。
"呃......就是......"怎么会蹦出来这些话?该怎么串在一起?
"你在说什么?"
"......诶......那个......"椎名光努力地把那几个毫无关联的词组成句子,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大叔是......喜欢......的......"
"......?"加树狐疑地看着突然打住的少年。
晚霞垂落进来,少年惊愕的容颜里透出蜜色的红。
不是吧。
不是真的吧。
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些语焉不详的词语,拼凑起来,居然会是这样的话。那种没被发觉的感情,原来竟然是这样潜伏在心里的。
--大叔是喜欢的人。
一直在想的,居然是围绕着这个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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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暂停更新一天..有点事要处理^_^~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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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心里平平整整的某一处突然掀起了惊涛骇浪,熨帖在所有的行动里,所有无法解释的奇怪现象因为被冠以了"喜欢"的名义而变得堂而皇之,而事实也没有错,确实从下了车到现在都刻意地避开他的脸。根本无法直视。
椎名光被加树带着,无意识地走过了数量惊人的石阶,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在露天的高台的顶端,禁不住吓了一跳,往下看去,整个城市融合在小小的镜头里,屋顶,街道和树阴,被框上了橙黄色的温暖框架般,沉淀成了美好的艺术品。
转头看过去,身边的加树静静地往下凝视着,过于安逸的风吹起一切可以飘动的部分,像是发丝,像是围巾,像是风衣的衣摆,因为动态而显得陌生的宁静。
"这里是......"椎名光沉默了一下,还是禁不住问了出来。
"看得到城市全景的地方,以前......也经常来。"
"以前?"
"......嗯,当了管家以后基本就没有什么时间了。"男人安安静静的姿势搭配着宽大的风衣,神情很明显地缓和了起来:"没想到还有机会来啊,谢谢你陪我了。"
静谧气氛和淡然说话的交集里,必然会有条件反射般的心跳加速的反应,椎名光脸上的血管不受控制地膨胀开来,急忙把头别了过去。
"其实,也没什么。"
顿了顿,又闷闷地说:"倒是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连礼物都没有准备。"
"这种事情,我自己都差一点忘掉。"加树点燃了手里的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生日了吧。"
什么样的感觉呢。
听到这种话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所有的毛细血管都轻轻地紧缩了一下,毛孔扩张的时候感受到细微的疼,虽然不知道悲哀是什么但是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揪住心脏不肯放松。
也没有多想,只知道自己伸出了手去,一下就握住了对方的手掌,又是身体行动快于脑子的一次,只是想着"安慰"这个词,就作出了这样的举动。
很宽大的手掌,掌心有比其他部分都要温暖的一块,握起来似乎有点力不从心,指尖的指甲修剪得很漂亮,也可以感觉的出来。
直到加树惊讶地回过头来看着自己,椎名光才发觉刚才做了什么。
--像这样,看清楚了么。
那是不久远的现实里一遍一遍回映的梦境般的过去,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擦过了脑海。和现在的影象重叠,一下子就失去控制的放大。
那天,也是这样回头的吧。神态不同,可是姿势出奇地相似。
"我......"察觉到愣神的时间太长,椎名光赶紧松开了手:"实在对不起,我只是......"
我只是。
"只是......看你那么不开心的样子......"
只是想要握紧代表安慰的手掌,然后再也不松开。
"......对不起。"
只是想要看一看究竟笑起来,是怎样一种形式的灿烂。
而不是像现在般静默的泛起碾转般的疼痛。
"对不起。"又说了一遍,声音越来越小:"真是太失礼了。"
加树似乎经历了比那个冲动过来拉住他手的少年要短的惊讶时间,在椎名光说"对不起"的时候,神态已经平和了下来,眼睛凝望住不知所措的少年,语调释然:"这样吗,谢谢你。"
说完,他转身往高台下走去:"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