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名剑痴神医————素心

作者:素心  录入:04-25

  韩永蝶坐在地上,大声怒骂:“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不听你那什么鬼道理。莫离活不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走着离开百毒门!”
  他天性偏激,性情残毒,对于旁人原不放在心上。也许是一物克一物,对于全莫离他却是一心一意的真挚相待。只要全莫离平安幸福,就是要他被千刀万剐他也在所不惜。
  沈素心凝视着韩永蝶的神情,但见他一会儿满脸肌肉抖动,似乎悲忿难抑;一会儿却是双目圆睁,露出凄然欲绝的迷惘之情。当一个人情之所至,自己的喜乐和痛苦就已经完全交给了对方。
  他这般情根深种,触动了沈素心幽微难对人言的一段心事。
  “韩掌门你别急,全姑娘还有救。”
  韩水蝶一听之下双眼放光,大悲之下继以大喜,声音竟哽咽了:“你说她有救?”在他眼中沈素心此刻比观世音菩萨还要慈悲可亲。
  沈素心点点头,露出一丝苦笑:“这个法子有点行险,不过应该可以救活全姑娘。”  ”
  韩永蝶虽不知沈素心的法子是什么,可他就像在茫茫大海漂流的一只破船,找到了一个可以停泊的岛屿,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沈素心身上。
  “你尽管放手去做。”
  沈素心微微一笑,笑中却是复杂万端。“你去准备一把刀子来,再将九支香和辛夷、川芎、附于、柴胡、黄岑、金银花、白花蛇舌草一起煮了,要炖一个时辰,三碗水熬成一碗药,等我为全姑娘放血施术之后,你再进来喂她喝药,大约三帖,她慢慢就会痊愈。记住,你要自己亲自动手,免得又被人下毒。”
  “我知道。”
  等莫离一好,他一定要找出谁是那个下毒的人,将他碎尸万段。
  “你出去吧。”沈素心对夏红尘道,神情平静而带着一点眷恋。
  眷恋?
  他眼花了吗?
  “你可以吗?”夏红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种不祥的感觉从何而来?
  “放心。”
  沈素心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我只是不记得谁是谁,救人的事好像没忘,这种事可以拿来开玩笑吗?”
  夏红尘和沈素心自小一起长大,对他的医术他有绝对的信心,他既这么说,应该没有问题吧?
  快要踏出房门的时候,沈素心叫住了他:“夏红尘,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还恨我吗?”
  沈素心的眉间有一股热切的期盼。
  夏红尘想了想,双眼看向地上,道:“我不知道。”
  沈素心怅然一笑,不再追问,只是凝眸望着他,眼神好深好深。

[发表时间:2005-3-2 18: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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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接下來呢?沒有了???

[发表时间:2005-3-2 18:0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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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风雪夜,山上已经堆满了雪,这时候就算有人也应该躲在被窝里睡觉,却是有一个人背着一物,踽踽走在雪没及膝的山径之上。
  那人背着此物来到山拗旁的一间木屋之前,推开重重的木门,将背上的东西放了下来,为“他”挥开了厚厚的积雪,然后生起一团火来。
  不一会儿炉牡中火光荧然,原本屋中冷气飕飕,慢慢地变得温暖起来。
  “素心,你怎么样?”夏红尘问着蜷曲在被窝里的瘦削人儿。
  两年了。
  夏红尘犹记得那一幕,怵目惊心的一幕,即使他深经百战,也没有哪一场战役比得上那幕情景。
  当他推开花坞房门,满眼的血,红得刺目。沈素心倒在血泊之中,原本洁白如雪的白衣上是桃花点点。不是桃花……是他的血。
  他的魂霎时飞走天外,脑中一片空白,片刻的惊愕之后,他立刻冲到沈素心身前,扶起了他。从沈素心腕上所流出的血,也溅红了他的衣衫。
  “你在做什么?”夏红尘分不清自己是忿怒还是痛苦,质问他的举动。
  沈素心已经只剩一口气,意识不知飘到何处,悠悠忽忽中听见有人在叫他,是谁?
  “呵,是你。”沈素心的微笑好微弱,不,该说他只剩下微笑的力气。“你来了?”他闭上眼睛,泪珠从眼角渗出来,落在血迹斑斑的衣襟上,他的血染了一身都是。
  夏红尘连忙撕下自己的衣摆,先疾点了他腕上的穴道,阻止他再流血。再流下去他会死的。
  “你是这样救人的吗?拿自己一命换她一命?”
  榻上全莫离虽然还未苏醒,气色却是从灰败转为苍白。她的双腕同样血迹斑斑,不过却包扎得好好的。
  “我用我的血换给她,只有这个法子……”
  要不是沈素心只差一脚就去见阎罗王,夏红尘真想打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你的脑袋是浆糊做的?她是一条命,你的命就不值钱?你知不知道你是沈家的单丁子,你要是死了,你教世伯世伯母怎么办?”饶是冷静如夏红尘,至此也要抓狂了。
  “别骂了……”沈素心的眼泪像断线珍珠,滢滢然落下。“你恨我……我更恨你……我说了……今生今世……但愿世上没有你夏红尘……我要忘了你……夏红尘……”
  夏红尘为他语气中的缠绵痴迷所慑,一时忘了身在何处。
  他恨他?他恨他什么呢?是他抢了他的未婚妻,又始乱终弃,他都还没跟他算账呢,试问他有什么资格恨他?
  或许是命不该绝,沈素心大量失血之下居然还能捡回一条命,在他短暂的清醒后说了一句:“暾雪峰。”于是夏红尘带着他来到此地,一住就是两年。
  沈素心微微睁开眼睛,他双颊深陷,瘦骨嶙峋,哪里是当年玉树临风,众人称羡的翩翩佳公子?
  “我还好。”他只说了这三个字,就喘个不停。
  这两年来,沈素心的起居坐卧全是由夏红尘照料他。他输血给全莫离后,元气始终没有恢复,整个人变成一具活骷髅,看看他现在连说个话都会不住喘气,就知道他虚弱到什么程度。
  夏红尘抱起沈素心让他坐在火堆前,烤烤他冰冷的手脚,他还不敢太用力搓揉,上次因为他力气没有拿捏好,事后沈-素心的手被他揉得青—块紫一块,好几天才恢复呢。
  “冷吗?”
  沈素心摇摇头。
  “夏大哥,夏大哥。”有人在敲门,是个女孩儿的声音。
  夏红尘忙去开了门,风雪中奔进一个娇小的人影,她一边掸着雪一边喳呼:
  “哇!雪好大,幸好你们没出去,否则我这趟不是白跑了?”
  仔细一看,来人是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圆圆的脸蛋煞是可爱,有着山中居民特有的单纯无邪笑容。
  她喳喳呼呼的一进门就絮絮不停。
  “银铃,你好好的不待在家中,跑出来做什么?”
  银铃的家就在离两人所居住的木屋数十尺外的山岩边,这里也是银铃家的屋子,两年前他们来到此地,巧遇打猎的银铃父女,银铃的父亲见夏红尘带着仅存一息的沈素心来山中寻药,大赞夏红尘的义行,所以大力留下夏红尘住在此屋,反正他们也用不了这么多地方。夏红尘也确实需要有个栖身之处好照顾沈素心,于是接受他的好意。匆匆岁月,竟然一住就住了两年。
  “我爹叫我把这只山鸡带来给沈大哥补一补。”银铃放下竹篮,拿出已经煮好的鸡肉汤。“哎呀!”银铃懊恼地一噘嘴:“都凉掉了啦,鸡汤就是要趁热喝才好啊。”
  这么大的风雪,东西哪能不冷?夏红尘微微一笑:“多谢你啦,让你辛苦,你一定炖了很久吧?”
  “不会啦。”银铃走到炉边,往火堆内添了几根柴火,火势登时旺了起来,才将陶锅放到火上温热。“是沈大哥要吃的嘛,再辛苦我也要做。”火光映着她的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被火烤热了,还是害羞?
  夏红尘嘴角一撇,这个小妮子,他们刚来时她还是个不解人事的小丫头,现在居然也懂得谈情道爱,只是她真懂得什么是情吗?
  “银铃,谢谢你了。”坐在椅上的沈素心有气无力地道。
  银铃这次是真的脸红了。“你不要这么说嘛。炖个鸡汤又不算什么,只要你快点好起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沈素心要接口说话,突然一个气息不顾,大声干咳起来。
  夏红尘连忙过去轻拍他的背:“有没有好一点?”
  沈素心咳得呕心挖肺;一时半刻还说不出话,一张瘦削得可怖的脸胀得通红,眼中泪水滢然。好半晌才说:“我……我没事……”
  夏红尘还是不大放心,仔仔细细替沈素心把他身上盖着的那张熊皮密实盖好,只露出一颗头颅。他手脚轻而快,一点都没有让病人感到半分不适。这样服侍他,夏红尘已经驾轻就熟了。  
  “风雪很大,你快些回去吧,别让你爹担心。”
  银铃哪肯依。“才不呢,这鸡汤是我熬了一个多时辰才弄好的,我要看着沈大哥全部喝完,我才回去。”
  夏红尘暗暗好笑,她带来的这锅鸡汤,至少够四个大男人喝,沈素心胃口又小,要喝到何年何月才喝得完?看情形这小妮子是想赖在这里不走了。  
  火起汤沸,银铃娇呼一声:“好了。”熟门熟路的取了碗匙,舀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坐在沈素心身前,笑咪咪地道:”沈大哥,我喂你喝。这鸡汤很好喝喔。”
  沈素心从皮裘里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笑笑道:“我自己来就好,怎么敢劳动你呢。”
  要她真的喂他喝鸡汤,她还有点害臊呢。他既这么说,银铃就没再坚持,将碗和汤匙交给了他。
  沈素心喝了几口,不住称赞:“好喝,真好喝。”
  银铃听了心花怒放。
  “沈大哥,你今天又去泡冷泉了吗?”
  暾云峰上有一座终年凉冷如冰的泉水,沈素心为全莫离换血之后,一条命差点送掉,他要夏红尘带他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暾云峰的冷泉能够助他培元补血。
  “嗯。”多亏了夏红尘终年不辞辛劳,每日带他去冷泉泡泉水。
  这冷泉冰冻彻骨,常人只能在泉中待一炷香的时间,就得赶快起身,否则就会全身冻结。沈素心失血之后,比常人更加虚弱,全赖夏红尘以内力为他保住心脉,他才能活到今天。
  “我真希望你快点好起来。”但是他如果好了,又怎么会留在这座蛮荒空寂的山上?她不就见不着他了?那她还宁愿他不要好起来罢了。
  可是,可是……见他说几句话就喘不过气,他这般受苦,她心里也不好受啊。哎呀!烦死人了。
  “沈大哥,我唱首歌给你听好吗?正月绣朵梅花开,二月杏花点春台;三月桃花红似火,四月蔷薇架上开;五月栀子心儿黄,六月荷花满池塘;七月菱角浮水面,八月风吹桂花香;九月菊花家家有,十月芙蓉赛牡丹;冬九腊月无花采,雪冷傲出梅花开。”
  银铃的歌声声如其名,犹如一串响在风中的银铃,清脆婉转,煞是动听。
  夏红尘正在火边烘着待用的柴枝,听到银铃唱的这首儿歌,忽然勾起了一段儿时往事——
  那年他九岁,他和父母一起到沈府来拜访。两个小孩子手牵手到了后院池塘边的花亭玩耍。他还记得沈素心从小就很爱干净,他提议要玩捏泥巴,沈素心瞪着大眼睛,大声说不要。好吧,不玩就不玩,于是他折了一枝桃花作剑,将父亲前些日子教他的剑法练习比划起来。
  “正月绣朵梅花开,二月杏花点春台;三月桃花红似火,四月蔷薇架上开……”沈素心坐在亭中石椅上,石桌上摆了一大堆花儿草儿,他拿起这个闻闻,那个嗅嗅,口中唱着这首儿歌。
  “素心,你在唱什么?”夏红尘剑也不练了,蹬上亭子石阶,挨着他坐下。
  “我娘教我的。”嗯,这花是仙花,可以救得重病的人。
  沈伯母教的啊?他就知道沈伯母最温柔了,哪像他娘亲,连煎个蛋都不会,还常常和他爹比刀弄剑的。呃!是也不错啦,至少娘不会一天到晚逼他念书,不像素心真可怜,听说他已经把伤寒杂耍什么的背完了,真是令人佩服啊。
  “你再唱一遍好不好?”
  “好啊。”沈素心又哼了一遍,问道:“红尘,你最喜欢什么花?”
  “我啊?”夏红尘愣愣的,素心很奇怪,每次问的问题都是他想都没想过的。“嗯……莲花,还有桂花。”
  “为什么?”
  “因为莲花有莲子可以吃,沈伯母每次都会煮莲子木耳龙眼汤给我喝;还有桂花千层糕,里面的馅很好吃。”夏红尘不假思索地回答。  
  想到这里,他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沈伯母真是太厉害了,什么都会做,他真希望一直住在素心家,就可以每天吃到好吃的东西了。
  “你好贪吃喔!”沈素心少年老成的道:“多食为百病之源。你吃太多小心变成大胖子,跳也跳不动,你就不能练轻功,人家一追就追到你,因为你很胖,跑都跑不动……”
  说者无心,听的人可大动肝火。“你胡说!我爹说我最近又进步了,他说我将来会变成天下第一大剑客,如果我再继续练下去,全武林的人都没一个打得过我,我根本就不用跑。”
  “你是天下第一大剑客,我就是天下第一大神医。”意思是他才不信。
  夏红尘动了怒,他怎么可以这样笑他?“你才不是大神医,你是大笨蛋。”一气之下,伸手推了他一把。
  夏红尘虽然是个小孩,可是他自幼跟着父亲习武,力气比寻常小孩大得多,被他一推,沈素心一个坐不稳,整个人往后一跌,摔在地上,后脑狠狠地撞上石地。
  沈素心先是一呆,后脑的剧痛此时大作,躺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娘!娘!”
  夏红尘吓得人都呆了,直到沈素心惊天动地的哭声惊动沈府上下,包括两人的爹爹妈妈。最后的结果是夏红尘被父亲狠狠修理了三十记屁股。
  “夏大哥,你在笑什么?”银铃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他在那里一个人傻笑什么呀?
  “我……”夏红尘收敛起嘴角的笑意。是吗?他在笑吗?
  砰砰砰!忽然门上响声大作。“有人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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