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很美,君晅天早就知道,勉强控制自己不安分的身体,皇帝陛下捡起地上脱下的雪白衣物,目不斜视的盖到对方身上,苦笑道,“如我想要你,只会直接就上,那用你如此”。
“我就知道你是个混蛋”君淡非咬着鲜妍欲滴的朱唇,紫眸转过,定定的注视着这个大言不惭之人,见他一副认真的样子,只好暂时先别扭的任皇帝伺候自己穿上了衣服。
也是是气氛正好,见君淡非小脸红扑扑,眉间那颗朱砂痣诱人、可爱极了,君晅天忽的老毛病发作,口带调笑,“淡非,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以前不穿衣服的时候”。
一句话,把美人气的面色扭曲,君晅天也呐呐不敢再言。
懒得和色狼在一般见识,君淡非沉默一会,见他不开口,难得主动的挑起话题道,“喂!你这几日跑到哪里去了”。
他本是无心之言,君晅天却猛地抬起头来,冰雕下的眼睛蓦然冷酷,黑沉的看不到底。
头隐隐作疼,皇帝剑眉纠结,不由回想这几日的事情,然而记忆深处却一片空白,甚至连最初离宫而去的缘由都已不可探寻。
“你太多嘴了”不耐的推开怀中穿好衣服的美少年,君晅天黑漆的眼睛慢慢凝聚成一簇冷光。
“你干嘛忽然那么凶”被推得差点跌倒,君淡非稳住身形后,妖娆如画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恨,在看到对方神色似乎隐含痛苦,他不动声色的绝艳的脸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君晅天怎么了?
28.
怎么会全部都不记得了呢?这几日发生过什么。冰凉的指尖覆盖在太阳穴上,接近空白的脑子里忽的划出一丝尖锐的痛楚。
“喂!君晅天,你……”试探的开口,君淡非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却被对方一掌打开。
“不要靠近我”有些狂乱的踉跄做到椅子上,君晅天微微阖起眼珠,有种迷茫渐渐从血液里滋生了出来。
看着那人难得的弱势,完全失去了平日里掌控一切的气度,君淡非一愣,脚步下意识的抬起,要过去扶住他。
此刻,门却砰一声被踹开了!屋外黑漆不见光亮,夜里阴寒的雾气也汹涌而至。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闯王府!
君淡非紧蹙眉宇,转头望去,不禁愕然!
那是一张很苍白的脸,然而失去血色的透明肌肤并没有减少那个男人举手投足间无以伦比的魅力,刀刻般的线条更是让他充满一种深邃魔魅的诱惑力。
“宁叔叔!”喃喃的开口,君淡非难以置信。
他不是从不在人前出现的么,为何他会一脸焦急的抱着君晅天,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是什么关系?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真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天儿,你有没有怎样,先抛开思绪,凝神静气”在看到君晅天脸浮黑气,宁牧远瞳孔在瞬间收缩。勉强克制心中汹涌澎湃的怒火,他声音沉着冷静,令人不由相信。
“宁……牧远……”涣散的神智难得清醒,君晅天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低低吐出这个名字后,似有不支,忽的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天儿!天儿!不要睡!”近乎失控的摇着那人的身体,宁牧远睁大黑瞳看着他闭上眼睛,生生浇熄了内心残留的一丝热度,眼前猛地一片黑暗,仿佛在寂寞黑暗的沙漠里,没有水源,没有光,只有冷寂般的死亡。
怎么会这样?
这样的画面,一如当初!
那个瞬间,极至而绝望的痛苦,再次几乎让他崩溃。
啊!身体渐渐涌起一股残酷的杀意,让他蓦然转过头,忽的睥睨着君淡非。
“你,你要做什么……”被他毫不掩饰的杀气惊吓的倒退几步,君淡非咬着牙,鼓气勇气怯怯的唤了声,“宁叔叔”。
那声宁叔叔让宁牧远怔愣了片刻,猛地一惊,心下发凉!
“住手!”一只手忽的扣住他的脉搏,微弱而强势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不许伤害他……”
身子一震,宁牧远低下头,这才发现君晅天黑亮的瞳孔正冷冷的注视他。
“天儿,你醒了!”狂喜从眼角眉梢掠过。他几乎不敢相信这瞬间的变化,直到他手指触摸到微弱的心跳,才缓了口气。
“你刚刚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再次在我面前死去”有些惶恐的抱住对方,他慌不择言,却再次换来君晅天复杂的一瞥。
“我不过是痛昏过去了!”冷淡的解释,他勉力想站起来,却发现全身仍是无力。
“还是我抱着你吧!你很久没有这么乖的任我抱着了”旁若无人的笑着,宁牧远再次恢复到倨傲的本色,强硬的收紧手臂。
君晅天的眼睛霎那变得冰冷如刀,面上却不动声色,乖顺的偎在他怀里,淡淡道,“先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话和你谈”。
“去我那里吧”浅笑的低语,宁牧远抱起他,两人肌肤久违的相贴,感受着君晅天从衣料下传来的温度,他禁不住一阵心魂神荡,下腹热度翻滚。
离他极尽的君晅天自然明晓他身体的变化,脸上忽的阴郁如黑云,心里暗暗已经把老色鬼骂了个遍,暗道迟早给他点颜色。
装作不在意,他转眸,视线看着面色苍白而犹疑的君淡非一眼,淡淡发出了个单音,“嗯!”
“等等!”见他们就这么离开,或许是下意识的,君淡非冲了过去,双目直视着君晅天,脱口。
“还有什么事么”君晅天微微一笑,制止了宁牧远前行,声音放柔的问他。
被那样一反问,神色仿佛有些不知所措,君淡非蓦地低垂下头,沉默不语。
君晅天却好脾气的笑了笑,也并不催他。
那般温和的笑,那样的和颜悦色,却不禁让宁牧远面容冰冷,嘴唇抿成冷酷的线条。
除了宁岚,从未见君晅天对人如此温柔过,见君淡非不说话,一径沉默。宁牧远心中涌起一阵烦躁,声音冷漠得近乎无情,“走开!”
“宁叔叔”软软的唤了这个称呼,君淡非转眸看向他,神色有些委屈,似乎不明白一向宠爱他的叔叔为何那样对他。
也抛了个警告的眼神给宁牧远,安抚的朝君淡非浅笑,君晅天沉吟一会,扬声道,“淡非,若无他事,先去好好休息”。
委婉的劝他离开,君晅天少有的温柔不仅让宁牧远嫉妒的心泛酸,也让君淡非神色有些恍惚。
那个人温柔起来也会要人命的!君淡非紫眸中光华流转,心中大跳。
为什么要阻止他们离去,只是单纯不想放任他们两人在一起。
即使在白痴,情人的目力也看得出他的宁叔叔分明是喜欢那个人的,如果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话……下意识的不去想接下的事情,君淡非双手握拳,近乎任性的看着那双黑色深沉如夜的眸。
“我想要你今夜留下”近乎虚脱的吐出那样的话,他垂下头,不敢望向宁牧远忽然变得锐利锋芒的眼。
“不行!”意料中的拒绝声响起,君晅天点漆似的黑瞳略微转动,见君淡非神色,喟叹一声,轻轻道,“今夜不行,我还有事在身,以后再说罢!”
早就不满两人之间的互动,他话音刚落,宁牧远冷笑,居高临下的望着君淡非,薄怒道,“还不走开!”
他久处高位惯了,也懒得一刻不停的迁就君晅天的情绪,抱着他潇洒的扬长涌进夜色深处。
29.
宁牧远前世的身份就相当于皇帝般的存在,除了早年生活艰苦,发迹后,人亦发养尊处优惯了,他的住处自是精美伦煌,比皇宫也不遑多让。
轻轻的把君晅天放在床上,他看对方神色隐隐含着一丝痛楚,眉目间蓦然更加阴骛森寒,杀气凌人,竟有几分兵戈交接的冷酷,“天儿,是谁想加害你?”
“不知道”按了按太阳穴,君晅天瞥了他一眼,只是一眼,却让宁牧远有万年寒冰过体的冰冷,全身悚然。
“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声音晦涩的挤出,他望着对方漠然的神色,又气又怒,“你以为是我做到”。
“不知道”三个字再次吐出,君晅天声音平静,缓缓道,“我这七日的记忆全部空白,而你出现的时机又是那么的巧合,让我不怀疑你都难”。
他赤 裸裸的不信任让宁牧远咬紧了牙,双拳紧握。
咽喉里的声音滚出,他一颗心如浸泡在冰水之中,难得的解释,“自从你从皇宫莫名其妙的失踪,我连找了你七日,你刚出现在君淡非那里,就有人向我禀告”。
“即使如此,我也不完全相信你”君晅天眸中波光诡异,毫不留情道,“你实在太狡诈了,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我不得不防”。
他声音平静如水,漫然响起,宁牧远却身子僵立,手间青筋鼓起,心口像是被狠狠的划了几刀,鲜血淋漓。
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又能怪得了谁呢!
自己在他心中一向是人品卑劣,如此想也算正常吧!
神色蓦然黯然,宁牧远深深吸了口气,平稳了气息,轻声转移话题,“罢了,不信就不信!但是你身体内好似气脉不稳,面色亦惨淡,似中毒却体内毫无毒素,究竟……怎么了,要不我找人帮你看看?”
“不要紧”君晅天黑眸流转,嘴唇静静开合,漫不禁心道,“那不是你该关心的”。
今夜他句句如飞雪溅冰,最后这句话吐出后,却让宁牧远忍不住的攒眉冷笑,一下子暴怒起来,“我关心你下也有错,偏偏你要如此气恼我”。
见他神色暴怒,宛如雄狮肆人,可怖得紧,君晅天并不害怕,唇角却泛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心中一阵暗爽,终于报了一下仇。
“我不过实话实说”惬意的躺在床上,君晅天也不再气他,正色道,“我有事要问你”。
“你不是不信我么,怎么不怕我说谎”宁牧远黑沉沉的瞳孔仿佛深不见底幽潭,甩袖冷笑道。
“你的人品的确不可恭维,但你又确实是个天才,可以为我解惑,至少在你这里,我觉得还是比较安全的,你至少不会想害我”
寒冰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听入宁牧远的耳中,却有另一种滋味。
这算不算是前世某两国之间的战略关系呢!彼此不信任,却又离不开合作。
心情浮躁难耐,他的黑眸望定了君晅天,微妙的,居然渐渐舒展出一个优雅的笑容。
“天儿,其实你早就逃不开我了”。
忽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响起,君晅天却面色一变,双目间生出淡淡的阴霾。
气势被他这么一压,两人交锋已久,君晅天沉吟一会,很快洒脱浅笑,眉目间浮出一股清越。
“人生在世,没有谁离不开谁,此言太过为早”他语声沉稳,却是金石铿锵,铮然作响。
不再与他争辩,宁牧远笑笑,巧妙回归话题,“你想知道什么?”
“你见识广,帮我看看此物出自何处”君晅天摊手,一颗流光溢彩拇尾指小巧的宝珠从手中霍然跳出,在灯光下泛出一阵绮梦的色彩。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看着此物,宁牧远脱口惊呼,面色流露一丝诧异。
看了他一眼,君晅天目光冷淡,黑瞳幽然流莹,“我也不知道,反正从我昨日初醒,就发现了它在我身上”。
“它是雪露”许久,宁牧远眸中暗沉,低声道,“真正的雪露,应该是世上最后一颗”。
雪露不是药么。怔了怔,君晅天想起当日太后所言,带着试探的心理,运指如刀,一滴鲜血从手上跃起,蓦地落入那片晶莹剔透的宝珠里。
眨眼的功夫,鲜血慢慢融化,完全消失不见。君晅天剑眉一轩,目光锐利炯然。
“真是神奇的东西”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清俊面容上若有所思。
“这个东西真能让人起死回生么”沉吟片刻,君晅天心思百转,双目有如一潭深水看着宁牧远。
“那是别人误传了它的功效,事实并非如此”面色苍白的诡异的俊美男人黑瞳微眯,嘴唇轻启,沉吟道,“它的记载我曾闲来无事,在本绝版的古书上见过”。
“是什么?”君晅天嘴角浮出一丝好奇,禁不住问道,“不是如他人所说那般,难不成它还有不为人隐知的奇特用处”。
“对!那是你无法想象的”浅笑逸出凉薄的唇角,宁牧远忽的笑声砸在人耳膜里,隆隆发响,“它最大的奇特之处是可以逆驳人伦,令男子受孕,阳阳结合产子”。
男子受孕!
君晅天唇角抽了抽,心底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那么说它并不能白骨生肉,是别人以讹传讹,夸大它的奇异了”听到手上的东西也并无其他用处,皇帝心口郁闷,想扔了它,却手脚先一步的把它小心收再怀中,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动作,他不禁微微怔愣了下。
难道这个东西对他意义很大?
“也不尽然,它能在世间流传那么久,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据说只要将死之人还有一口气在,它可以帮人续命十年”宁牧远补充。
“那这东西岂不是宝贝,什么人舍得给我”君晅天眼神一肃,心头百转千回,也理不清楚头绪。
“不清楚”宁牧远坦诚的说,态度从容优雅,“这些东西不过都是我从书上看来的,至于真不真实,无计可辨”。
“不过即使如此,我想也应该对你有所帮助”宁牧远嘴角绽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见对方沉默不语,像是陷入了深思,他微微一叹,眼神幽静的凝视着君晅天俊美沉静的侧脸,眼中光芒渐渐变得晦涩,隐忍、痛楚、爱恋……
那般复杂的情绪却在对方转眸看向他时,在一瞬间,积聚升起又退去。
他从来都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喜怒应自己心情而定,也只有在君晅天面前,才能压抑的收敛着自己的锋芒。
“催眠你应该涉及过吧”不知想到了什么,君晅天霍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宁牧远,斩钉截铁冷声,“我要你给我催眠,我想知道这几日究竟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一字字吐词,唇边泛起了一丝奇异的笑容。
“你愿意完全信任我”宁牧远问,脸上带着震惊和不敢相信的愕然。催眠若没有对方的配合,是很难成功的。
君晅天那么恨他,真的愿意相信他么。
“我最不信的人是你,最信的人也是你,开始吧!”轻轻吐出这样一句话,君晅天黑眸正视他。
两人目光交接,瞬间明白其中的含义。
“你不怕我借机做什么么”沉默一会,宁牧远还是反问了一句,他俊朗的脸上带着积累沉郁,让邪意的线条显得深邃多了。
“不怕,我怕什么呢”君晅天面上波澜不惊,居然还浅笑出声,“你这一生无论是爱的,还是恨的,感情全都系在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得到的你,还能做什么呢?我想你想要的是最真实的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