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爱著你————野牙

　　『等一下啦!秀衡，你别吐在哪里啊……那是高级沙发耶!』
　　[秀衡?他怎麽了?]铁哲次又不自主的关心起他。
　　『还不是你害的!跟他吵什麽架?!还跑去相亲，小火山就爆发啦!』陈添顺抱怨声连连。
　　[他没事吧?]铁哲次心疼的问。
　　是自己太心急了，急著想要他的感情回应，实在不该对他责骂的，他并没有错。
　　这个笨蛋，到底要让自己担心到什麽时候?
　　『这个傻小子，不要命的灌了一整瓶高梁，八成快要酒精中毒了吧!』陈添顺语气中也是满满的担心，『喂，你快来把这臭小子拖出我家啦，我和学生约好要去练舞了，没空照顾他耶……喂?喂?喂?』
　　铁哲次已经急忙把电话切断，快步走至Aggie面前，[我们别再见面了。]随即匆促的拿著车钥匙冲至地下停车场。
　　而眼看和自己相亲的男人完全不留情面的拒绝，Aggie笑的很无奈，[又失恋了呢，就跟当年一样。]
　　果然，铁哲次的心，空间小到只能把方秀衡放进去呀……
　　< 续>

　　只是，爱著你(4)

　　『你若不肯说，我们就永远没有任何突破。』
　　方秀衡突然觉得很委屈，为什麽哲次要对自己说这样子的气话?
　　似乎把所有的错，通通怪罪在自己身上了。
　　印象中，哲次很少对自己发过脾气，他第一次对自己生气冷战，是在高中二年级的时候。
　　那时候，由於Aggie是学校直属学妹，当学长的他，当然有责任要对她特别照顾。
　　不过，哲次对这件事很介意，甚至问起自己是不是喜欢她?
　　自己是真的没有任何企图，纯粹以学长爱护学妹的心情来对待而已。
　　所有同学都认为他们两个人在秘密交往，多年来，这些传言及八卦，自己也始终没有跟他澄清事实。
　　其实，Aggie暗恋的人是哲次。
　　每当Aggie兴奋的向自己问起哲次的相关事情时，自己也开始怀疑了，也不自主的防卫起来：[你为什麽对他这麽好奇?]
　　他永远忘不了，那时候Aggie的表情，是这麽沉迷及坚定：[哲次学长是我的理想型男人，我喜欢他。]
　　喜欢?!
　　不知道为什麽?
　　他开始有些的羡慕她，能以一个女人的身份，理直气壮的说出所爱，如果是自己，恐怕就没办法像她一样勇敢。
　　[秀衡学长，你觉得我能赢过你吗?]Aggie笑得很无害，突然间的问他。
　　[赢我?]他不太了解她话中的意思。
　　当下，Aggie只是笑笑，没有解释。
　　直到了要毕业那一年，她仍然没有表白，自己也忍不住提醒她：[这样结束好吗?]
　　[来不及了，哲次学长的心空间太小，已经放进别人，我占不到位置了。] Aggie在他的毕业典礼上，偷偷的附耳告诉自己。
　　方秀衡现在回想起这件往事，心底又更加难过。
　　他曾经天真的以为，或许，Aggie所指，被放进哲次心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并且一直以为自己处於优势，但依目前的情况看来，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因为，哲次竟然答应去相亲了?
　　明明就是他先背叛舍弃，凭什麽像个受害者来指责自己?
　　[可恶!]方秀衡烦躁的灌了一大口高梁酒，[咳咳嗯……]却被烈酒呛得直咳嗽。
　　身旁的陈添顺将他手上的酒瓶抢过来，[喂!你有病啊?!这样子拼酒，会死人的耶!]
　　方秀衡头昏脑胀的大力再把酒瓶夺回，[反正，已经没有人会在乎我了!]
　　学生时代，哲次从未参加过任何一场联谊，他总是一脸酷样：[有你就够了。]
　　简单五个字，让自己不心动也难。
　　只是，他们之间，眼前有太多阻碍及限制，自己真的没有把握及勇气。
　　而这次，他是真的不要自己了。
　　[你很难受吧?]陈添顺同情的搂住他的肩膀，[早叫你坦白一点就不听?现在好了，哲次已经厌倦在你後面跑的无聊游戏了!]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遇到爱情都会让人盲目，不知所措吗?
　　[怎麽办?我的心好像不够强壮……]方秀衡低著头，语带哽咽。
　　过於习惯哲次待在自己身边的日子，一切是这麽的理所当然。
　　所以在发现渐渐要失去对方的关爱及在意时，又孩子气的幼稚想挽救回什麽，那股要撑破心脏的後悔感觉好强烈。
　　[哲次只是去相亲，又不是打算要结婚了。]陈添顺敲敲他的额头，[放心吧，那家伙没有了你，也会很痛苦的。]
　　虽然，不太甘心就这麽轻易支持两个同是男人的好朋友相爱，只是，每次从哲次望著秀衡的温柔眼神，他知道，哲次对他的感情是认真的。
　　秀横也许不肯承认，但是，如果没有哲次在身旁，他就会露出一副被亲人抛弃孩子般的无助表情，两人对彼此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欺骗不了任何人的。
　　[是吗?咳咳嗯……]方秀衡已经醉醺醺，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又猛灌了一大口酒入喉。
　　陈添顺见状，没办法了，只好拨手机给铁哲次，好不容易通话了，却眼看自己的砸大钱购买的高级沙发被方秀衡的呕吐物给严重毁了!
　　正烦恼这个爆发的小火山要如何处置时，罪魁祸首终於赶来了!
　　[喂!他就交给你了，我要去练舞啦!]他们两个人的事，还是面对面解决比较好。
　　铁哲次朝他点点头，担心的扶起醉倒的方秀衡，[我车停在楼下，来帮我。]
　　陈添顺立即搀扶住方秀衡的另一边身体，两个人合力把他抬进车内後座。
　　[你知道他的心意吧?]陈添顺不经意的暗示他。
　　铁哲次发动引擎，对著站在车窗外的陈添顺道：[他若不说，我又怎麽会知道。]
　　[很多话，并不是我们想像中那麽容易说出口的。]陈添顺想替秀衡的不勇敢，找个合理的藉口解释。
　　铁哲次回头看看熟睡的方秀衡，[我好累，追得很辛苦。]
　　瓶颈，也许已经出现了。
　　目送车开走後，陈添顺不自觉的叹口气。
　　非要绕了一大圈，才能找到真爱的方向吗……?
　　< 续>

　　只是，爱著你(5)

　　为什麽他总是不明白，所谓爱情的成立，绝对不是单方点头就能够决定。
　　天还没亮，铁哲次就醒了。
　　因为昨天把醉倒的方秀衡带回家中，还把房间让给了他，自己则睡在不太符合人体工学的软沙发上，真的很不习惯。
　　铁哲次小声的转开卧室门把，顺势的坐在床沿边，深情凝视方秀衡毫无防备的可爱睡颜。
　　有多久了?
　　坚持爱著一个人的保存期限到底能有多长呢?
　　从意识到自己慢慢喜欢上眼前这个小麻烦开始，心情总是不受控制的随著他不时的起伏变化。
　　会意外和秀衡吵了架，真的不是他的本意，只是期待能再得到他多一点重视而已。
　　想要完全拥有他，却长期迟迟得不到回应的感觉，是很无力的。
　　最近，愈来愈心烦意乱，自己是不是到已经到达了极限?
　　要……放手了吗?
　　只是，他就不该在自己面前露出这麽脆弱的表情及举动，会让自己犹豫。
　　[我真的不够懂你。]铁哲次温柔摸上方秀衡温热的小脸，[我到底该拿你怎麽办?]
　　如果真的在乎，又为什麽要忽略自己付出的一切，假装视若无睹?
　　因醉酒燥热的方秀衡，一触碰到冰凉的手掌心就靠得更紧，脸颊像小猫撒娇似的磨蹭著铁哲次的大手掌，身体还自然的蜷缩凑近在他手边，嘴角勾起舒服满足的微笑。
　　铁哲次也跟著有了笑容，这家伙还真是可爱。
　　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有强烈的欲望，很正常，可是，自己还能忍耐多久的日子呢?
　　其实，曾经嚐试过要和方秀衡有进一步的亲密接触，换来的结果，就是他不停的闪躲自己。
　　见方秀衡从自己身边逃开的害怕表情，铁哲次就会产生极大的罪恶感，也再度体认到，他们两个的关系，果然还不到朋友以上，是一厢情愿罢了。
　　铁哲次将手缓缓抽离开来，打算停止这种无止尽的折腾。
　　失去冰凉触感的方秀衡不高兴的动了动身，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抱怨，[讨厌，头好痛喔……]
　　[&#35841;叫你要喝酒。]铁哲次心疼的替他按摩额头两旁的太阳穴。
　　[因为……啊!]方秀衡正想接下话时，却发现这熟悉声音不就是铁哲次吗?顿时间清醒的弹坐起来。
　　铁哲次和他面面相觑，沉默。
　　一会儿，方秀衡开心的环抱住他，[太好了，你又回来了!]
　　铁哲次放於两旁的手挣扎著没有回拥，怕这一抱，自己又要沉陷下去，所以只是直愣愣的被方秀衡抱紧著。
　　[对不起。]方秀衡语气中是满满的歉意。
　　这三个字代表什麽意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并不是我想听的话。]铁哲次的话中透著深沉的无助感。
　　方秀衡放开对铁哲次的怀抱，表情愁苦的望他，[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那你呢?]铁哲次直视他反问。
　　为什麽他总是不明白，所谓爱情的成立，绝对不是单方点头就能够决定。
　　方秀衡摇摇头，无法思考。
　　哲次在自己心底所占的份量，到底是不是爱情?
　　他不敢去想，因为担心答案是肯定的。
　　难道就不能维持现状的关系吗?
　　毕竟，要承认爱上男人，真的太困难了。
　　[算了。]铁哲次不忍为难他，苦笑的搂住他，[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我们就当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好朋友这字眼，比较适合他们两个傻瓜吧。
　　[嗯。]方秀衡只敷衍应了一声。
　　自己任性的想把哲次留在身边，却不愿意给他承诺，真的好自私啊!
　　[这次相亲对象是你高中学妹Aggie。]铁哲次随口聊上相亲的事。
　　[Aggie?]方秀衡随後惊讶大叫，[怎麽会这麽刚好?!]
　　不会吧?如此巧合的事。
　　[你在意?]铁哲次试探性的问道。
　　[当然!]方秀衡有些著急，Aggie本来就暗恋哲次，利用相亲这个好机会发展两人的未来，她岂会放过?
　　闻言的铁哲次心都凉了半截，果然两个人之间曾有感情上的牵扯吧?
　　还是说，Aggie真的是他的初恋，所以难忘?
　　就这铁哲次自顾自的猜测时，方秀衡焦虑的询问，[你不会答应要跟她交往了吧?]
　　铁哲次也不晓得自己哪来的火气，直接欺骗他说：[对。]
　　[什麽?你怎麽可以这麽做?!]方秀衡简直不敢相信，哲次会如此轻易的弃守对自己专属的爱!
　　如预期般的激动反应，铁哲次误解其意的冷哼，[你如愿了，我会找个女人好好的生活，好朋友，你会祝福我吧。]
　　方秀衡呆住了。
　　是啊，是自己要求的，他们也真的退回好朋友的位置了。
　　为什麽心又开始隐隐发痛?眼泪也不争气的在眼眶打转著……
　　铁哲次看见方秀衡要强忍住泪水往下掉的逞强样子，心头又是一沉，[你是水做的吗?这麽爱哭。]
　　方秀衡边擦泪边抽泣，[那……你要和她结婚吗?]
　　铁哲次无所谓的耸耸肩，[并不排斥。]
　　本等著他否认的方秀衡，瞬间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狠狠揪紧，快要窒息了……
　　< 续>

　　只是，爱著你(6)

　　你知道吗?始终只有我一头热栽进去的感觉有多糟。
　　方秀衡知道，并没有什麽资格要铁哲次无条件的待在自己身边。
　　而且，自己已经决定要和他做回普通朋友，只是，这阵阵发痛的的感觉是为什麽?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所谓情人间承诺的束缚，因为他们彼此都没有说破。
　　对於感情视线的交流及暧昧的互动，并非方秀衡不够敏感，而是铁哲次默默的守护，让他只好故意装傻的逃避，好取得友谊与爱情中间的平衡点，以及否认爱上男人的矛盾心情。
　　方秀衡曾经为了要破除这种复杂的情感交集，交了好几任的女朋友。
　　可惜，他发现并没有解决自己的烦躁，反而加深对铁哲次的想念及依赖。
　　他历任来的女友在吵架或分手时都会常抱怨：『没有了铁哲次，方秀衡就不像方秀衡。』
　　或许这麽形容是有些夸张，不过，少了铁哲次在他身旁，整个人就缺乏了元气和笑声，让他的女友总是觉得被无形隔离，难以深入他的心。
　　虽然，他口口声声辩解自己不爱男人，却对他的靠近，感到紧张及害羞。
　　甚至会……心动。
　　铁哲次想必也感受到了吧?才会步步朝他逼近，眼看空间愈来愈狭小，让他快招架不住了!
　　之前，方秀衡一直很确定，就算自己不坦白说出口，铁哲次也会理所当然的为他永远守候著!爱，是不是真的会变质?无故起了变化，他真的很慌，无措的不知道该怎麽办?
　　[私&#12398;世界&#12363;&#12425;离&#12428;&#12394;&#12356;&#12391;下&#12373;&#12356;……]方秀衡语带哭腔的低声说了句日语。
　　完全听不懂的铁哲次不禁紧皱起眉，[你说什麽?]
　　又来了，只要秀衡生气或不高兴，就会故意使用日文跟自己挑衅。
　　只是，他现在面露想哭的表情，是否有代表什麽特别涵义?
　　他能够偷偷假设是为了自己在难过吗?
　　铁哲次明知道自己不可以过於期待，却又忍不住盼望，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机会也好。
　　[&#12400;&#12363;!]方秀衡忽然朝著他大喊。
　　又骂自己笨蛋?铁哲次这次可听得懂了，因为这是方秀衡最常对自己讲的日语词汇了。
　　[你在气什麽?]是气他爱上别人?还是气Aggie被自己抢走了?
　　方秀衡瞪了他一眼，颤抖的开口问他：[你要她还是我?]
　　[那你呢?]铁哲次认真的看著他，[我对你而言到底算什麽?]
　　有时候，他真的会怀疑，秀衡是不是太过於有自信了?纯粹只想要宣示主导权在他手上，因为相信自己根本离不开他，所以才对自己不够珍惜。
　　[&#12400;&#12363;!]方秀衡还以为他会懂自己的心，[你说话不算话，你是大骗子!]
　　想起他曾经在耳边说：『那你要记住，我永远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一切都变成可笑的过去式，如果他做不到，就不要随便乱保证!
　　[那你可有想过我的心情?]铁哲次无力的深呼吸，脸上尽是疲态，[你知道吗?始终只有我一头热栽进去的感觉有多糟。]
　　太可悲了，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动情的迹象，至始至终，全是自以为是。
　　方秀衡愣住了。
　　突然间，他好心疼眼前这个男人。
　　一幕幕的回忆不断浮现，全部都是铁哲次毫无保留的包容及付出。
　　他能不能别露出这麽伤感的样子?
　　难道他不知道，这已经是严重犯规了，让他本就不坚决的心又开始动摇!
　　必要不断的提醒自己，铁哲次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才能不让自己的心轻易沦陷。
　　发现他低头不语，铁哲次沉重垮下脸来， [我在等你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可是，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对等的位置考虑，我就好像是一个傻瓜。]
　　他也了解，爱情不是注重准确度的天枰，因此永远没有平衡的时候。
　　所以，自己都单纯是发自内心的自然无怨付出，拼命安慰自己，只要能看到秀衡笑逐颜开的模样，他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