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我就不用每次都要等玄睡著才能和他互相拥抱了!
「我知道你心急阿玄,」叹了口气,周渊加重手上的力气,「他已经醒了,医生说,他只是身体虚弱,又加上太激动而已。小纬,看阿玄没事了,我才突然发现你不在,还以为自己又看不到你了......」
「我不稀罕你看到我!」我生气地大喊,「我只要玄就好了!」
似乎被我的话刺伤,周渊总算放手,他的声音很失落:「小纬......」
他一放手,我就快速往医院的方向飞去。
玄已经醒来了,那很好。
现在,我要去找那个该死的道士算帐!
如果他早把这东西拿出来,让玄早点看到我,就不需要浪费这麽多时间,中间也不会产生那些误会了。
甚至,说不定,我就不会激动到变成恶鬼,害玄现在身体虚弱成这样!
烂道士!我变成恶灵也不会放你好过!
49 妒忌
只要和玄有关系,妈妈还是要往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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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用飘的可以直线穿越,当然比周渊的动作快。可是,怒气冲冲回到医院,却没有看到臭道士。
我还没来得及去找也许是躲起来避祸的可恶道士,就先看到像个贤慧的妻子般,正在用毛巾帮玄擦手的茶店老板。
我怒气冲冲地过去,想质问他正在做什麽,却没有人能看到我。
可恶的道士,竟然只给周渊喝符水吗?
「放手!放手!可恶......」我挫败地只能以目光烧灼茶店老板的手。咬咬牙,我知道自己必须克制情绪,我不能害到玄。
茶店老板的动作很轻柔,他小心地避开仍然见血部分的伤口,以毛巾,轻轻擦拭玄的手、手臂。
重新将毛巾泡入一旁的洗脸盆,再拧了拧毛,茶店老板将毛巾轻轻贴向玄的脸,那麽小心翼翼、那麽......深情。
我别开头,叫自己不要看。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他只是在帮玄擦身体而已。」我努力自言自语,想要让心情平复。
然後,我听到茶店老板说:「原来你有哥哥,我一直都不知道。」
忍不住转过去,看他们两人。
玄睁开眼睛,望著茶店老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说:「谢谢。」
茶店老板的脸突然爆红,他缩回手,一脸害羞的表情。我努力克制几乎要滴出血来的忌妒。
「我,我答应过小纬。要帮他。」
「你、你答应过要帮我,是说要帮我转达我对玄的心意,不是帮我『照顾』玄吧!」我生气的指著茶店老板的鼻子,他当然没听见。
「喔?你答应言敬纬什麽?」对於茶店老板害羞的模样,玄竟然在笑。
太过分了!难道以为我不在,就要和他打情骂俏了吗?我忍不住胡思乱想,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要有什麽,之前玄还不知道我在,去茶店喝茶,和老板的互动明明很正常,我想办法自我安慰,所以我该知道他们根本没什麽。
我努力回想那日在茶店的印象,想要说服自己两个人清清白白。可是,我只想到茶店老板跟玄说,「今天是七月一日,我早上就在想,你也许会来。」那时笑容里面充满关怀。
我又想到,摆弄完茶还不离开的茶店老板说:「我差点要以为我家的茶,好喝到这种地步,或是,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那充满勾引意味的话语。
玄安静地坐在茶店里,一点也没有触景伤情。
「不行,要冷静,要冷静。」我自言自语。
然後我又想到了茶店老板的梦,他在梦中自行替换掉我的位置!我几乎要抓狂。可是,玄和茶店老板,却没人发现我在。
「小纬希望,我帮他,转达心意。」茶店老板重新轻轻擦拭玄的脸,一边擦却一边皱著眉毛,「伤口真的很多,小纬,怎麽可能对你这麽狠。」
玄没有帮我辩解,他只是重新闭上眼睛,让茶店老板帮他擦脸。
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很轻:「周玄,你真是个无情的人。」
玄也没有帮自己辩解,他只是安静地闭著眼睛,让茶店老板的毛巾,轻轻地靠近他的下巴和颈项。
「周玄,小纬说了很多,我记不得全部。可是,我记得这句,他说,他真的很爱你,所以,虽然不甘心,可是,他愿意放手让你幸福了。」茶店老板的又浮起红晕。「他说,只要你心里永远记得他,他就愿意,让你去找新的幸福......」
「你这个贱人!」我生气地大喊。
门突然被打开,是周渊气喘吁吁地追回来了,他显然有听到我的喊叫声,心急地喊我:「小纬,你怎麽了?」
茶店老板显然被吓到,整块毛巾掉到玄的身上,整个人,跌下床边的椅子。
玄因为伤口被毛巾碰到,痛哼了一声。
周渊冲上来从後头抱住我,「小纬,你别激动。那个穿西装的男人说,你千万不能激动,有什麽事,你可以跟我说。」
茶店老板从地上站起来,连忙去拿他刚刚因为紧张,扔在玄锁骨附近的毛巾,「对不起。对不起。」
「你这个贱人!」周渊的温暖感染了我,我稍微平静了一些,手仍恨恨地指著茶店老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玄揪紧眉,似乎在等疼痛过去,好一会,他才出声,朝著被周渊圈著的我,「小纬,他只是帮我擦澡。」
玄的声音让我冷静了一些,但是心理仍然有怨,「我不要他碰你!」
玄当然听不到我的声音,回答我的是周渊,「好,不碰、不碰。小纬,我叫他不要碰阿玄。」他对著茶店老板说,「小纬不喜欢你碰阿玄,擦澡之类,等等我再帮他弄就好。」
茶店老板往後退了两步,有些发抖,他望著周渊圈著的我,但是,因为不记得我确切的高度,视线的焦距其实应该是对在我的头顶。「小纬,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忙。」
「不用你鸡婆!」我再次大喊。
「小纬,乖。」周渊的手臂紧了紧,他对茶店老板说,「你先出去吧,他现在很激动。」
茶店老板沉默了一下,将毛巾放回水盆里,表情有些自嘲,「小纬,你不用防我的,周玄的没心肝,我不是不知道。」
也许是周渊的体温让我平静,也许是茶店老板的表情让我安心,我的怒气平静了下来,「放开我吧,周渊,我没事了。」
周渊不肯放手,只是帮两个人转达我的反应:「没事了。他不气了。」
50 疑惑
小纬,你不用防我的,周玄的没心肝,我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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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到你成为我,和我一起去看,那个从小就任性、霸道又难缠的言敬纬。我不知道自己算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但是,我知道,你是第一眼,就打算要追逐我到底了。我抗拒,但是,又期待。
你说你不甘心一年只有三十天,梦中,你在我怀里哭成泪人儿。所以,你希望我去陪你吗?感情用事之下,我的确可以把命给你,也的确愿意到地下去陪你。
但是,恢复理智之後,就知道我不行。
虽然又傻又任性的你,哭个不停。
别说死後究竟是否就能永远在一起,万一被查出来,我是为了你而死,两边的家人怎麽办?白发送黑发的痛苦已经够悲惨了,如果还必须面对「为了同性殉情」这样的包袱,实在太可怜了。
我不能,小纬。即使你说,希望我死去,我还是必须努力活下去。死很简单,可是,活著才是负责任的作法。我必须当你的煞车、我必须活著。只有我活著,你才会努力不失控。因为你不能害死我。
这次我不能让步。
然後,茶店老板突然把我吵醒。
醒来,全身的疼痛,加上被用力的摇晃,让我的脑袋出现一瞬的空白。
半个月前,还因为想帮你讨公道而被我痛揍的人,哭红眼说,不想要我去陪你。你看,不活著,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麽。
我不会承诺什麽虽然你死掉,我还会爱你一辈子,但是,我想,这辈子会让我这样不顾一切包庇的,应该只会有你了吧。
然後,那个今天也穿著正式西装的道士来了,似乎和你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後,他叫我劝你,他说,他帮了你的忙,你要帮他介绍命定的爱人。
他命定的爱人,是你亏欠很多感情的人。我觉得好笑,如果不是身上还受著重伤,身体还太虚弱,我大概会笑出声来。
你亏欠过感情的人,只有我。
然後,出国多年的哥,竟然出现在病房,推著,所谓的「肇事者」。
哥说,他才是你欠了最多年感情债的人?
你和哥,有什麽我不知道的纠葛吗?他说,他才是害死你的人。
我一直以为你死掉的事情,无人可责怪,然而,如果有肇事者,我是不是可以要他偿命?
好痛。我的身体终究才受过太重的伤,流失太多血。
我昏倒了。
我似乎没有昏倒很久,醒来,医生正在帮我做检查。
「没事,只是虚弱,加上一时太激动而已。」医生检查了一下点滴,叮嘱一些不要太激动之类的废话,就离开病房了。
头还是很昏,全身都在痛。
茶店老板一直守在床边,居然在哭。
我有些不习惯,感觉,那里应该是你的位置。
这辈子,没有这麽像林黛玉过,感觉上,我和你,你才该是那个只活在自己小天地里的林黛玉。我忍不住自嘲。
「小纬呢?他怎麽不见了?」哥激动地说。我才知道你刚刚因为怕自己太激动会失控,所以离开了。
「......你可以看到他。」道士望著哥,问出了我众多疑问中的一个。
是的,为什麽哥可以看到你?我没来由地感到烦躁,却因为太虚弱而开不了口。言敬纬,如果我不作梦也可以看到你,你一定很开心。
「你,看不到?」他竟然惊讶不已。
「除了他,我们想看小纬要做梦。」茶店老板指向道士。
「啊,原来不是大家都可以看到......你刚刚昏倒,我只注意你,没注意到小纬跑哪里去了。」哥回头对我解释。
道士往後退两步,望著哥,可怜兮兮地,「可是你是男人,我不要。」
哥说,你欠他最多感情。所以,哥是道士命定的恋人?这是怎麽回事?我觉得无稽。
「你在讲什麽,小纬呢?既然你也可以看到,那你知不知道小纬跑哪去了?照理说,阿玄昏倒了,他不可能跑掉的......」
「我觉得张护士满好的......」道士没头没尾,又在说奇怪的话。
「他怕、失控、伤到我。」短短一句话,我却讲得气喘吁吁。
言敬纬......你到哪里去了?看我昏倒,你却必须要回避,是否孤伶伶地躲在某个角落哭泣呢?
我想叹气。
不亏是兄弟,哥很快就把事情串在一起了,「你现在在医院,该不会是小纬失控的结果吧?」
「你别说话,应该多休息。」茶店老板泪眼汪汪,竟握住了我的手。我想,他其实是个重感情的人吧,所以为你抱不平,可是,看我受伤又於心不忍。我想到,以往在他开的茶店里,他总会为我们注意四周的状况。
「你们说的小纬刚刚走掉了。喂,不要是你好不好?」这次我弄懂道士在说什麽了,大概是没想到命定的对象是个男人,受到太大的打击了。
我不知道哥喜欢男人。所以,哥和你有什麽感情债?为什麽我从来不知道?你跟哥到底怎麽回事?
「我要去找他,带他回来。」哥要出门,却突然被道士抓住手。
「等等!」道士像是被电电到一样往後一弹,甚至差点跌倒。哥也一脸惊讶的望著他。
过了一会,道士竟然从西装口袋拿出一张符,还不知道打哪弄来一杯水,也没看到他拿打火机,符就著火了。
道士将符投入杯中,「喝掉,你就可以碰到他喔。」
哥竟然一点也不抵抗,也没多问或多说什麽,一口就把水喝光,然後出门去了。
我感到荒谬,现在在演连续剧吗?
言敬纬,如果你看到他们两个人的反应,一定会毫不节制地笑到肚子疼。你会笑到整个人,挂在我的身上......我突然有一种想紧紧抱住你的冲动。
人生无奈的事情,真是太多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苦笑。
51 谜底
我突然有一种想紧紧抱住你的冲动;人生无奈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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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平静下来了,可是周渊的双臂还是死命圈著我不放。
「放手!」我努力地想要挣开,周渊却不放。
「既然没事;言敬纬,你还不过来。」玄虽然没什麽精神,但是声音还是很冷。他望向我的眼神,与其说是忌妒,不耐烦还比较贴切一点。
既然可以碰到,我本就不是任人鱼肉的个性,我於是用力给身後的周渊一肘子,让他嚐点教训。
周渊吃痛,总算放开,他哼了一声,皱著眉,有些无奈地说:「小纬,我很想念你,你让我稍微抱一下......」
「要抱也不是给你抱。」我到榻边,轻轻将脸贴在玄的胸口,幸好我跟本碰不到他,不然他肯定又疼的龇牙咧嘴。
他的精神看起来好差,茶店老板干麻不回去,让玄好好休息!我生气地瞪了一眼,不过他当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你是周玄的哥哥?」茶店老板突然开口。
原本跑得气喘吁吁的周渊被我一撞,反而缓过劲来了,点点头,「刚刚太匆忙了,没有介绍。你好我是周渊,请问你是?」
「我是周玄和小纬的朋友。」茶店老板有些紧张地笑了笑,「我叫陆甫清,是一家小茶馆的经营者,从他们大一就认识他们到现在了。不过,我却一直没见过你,也没听说周玄有哥哥。」
看他慎重的样子,难道以为自己在见公婆吗?我承认我有些情绪化。茶店老板趁我不在,对玄上下其手,让我整个很感冒。
周渊点点头,「阿玄和小纬大一那年,我就去国外工作了。谢谢你照顾我弟弟。小纬走了之後,多亏了有你们这些朋友,否则,阿玄一个人在台湾,一定很寂寞。这次阿玄受伤,也幸亏有你们这些朋友照应和帮忙。」
「我其实也没照顾到他什麽,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他受伤的事情。」茶店老板挥挥手,没有居功。「周玄这次受伤,应该是刚刚给你喝符水那位,照顾最多.....其实,也可以算是他出现即时,救了周玄一命。」
成人世界的那种客套和虚应故事,我最是看不惯。於是转向近在眼前的玄,假装自己在用手碰触他的脸。
伤痕累累、气色苍白......都是我不好。看到玄的模样,我自责不已,暗自决定一定不能再失控。
「那个穿西装的男人?他呢,怎麽不在?」周渊开口问。
「那个道士说,他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没头没尾的跑掉了。」
「他是道士?」周渊惊讶之後,却转头对著我笑了,「也是,他还烧符水给我喝呢,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用,竟然真的可以碰到小纬。不过,我没想到,道士竟然是穿著西装的,还以为是哪里的大老板。」
我想起自己要找臭道士算帐的事了。
既然有符,也该给玄喝,为什麽给周渊?我根本不稀罕和周渊接触。
算他溜得快!
「对了,阿哲呢?」阿渊突然想到。
我这才发现坐在轮椅上,包成木乃伊的阿哲已经不在这间病房内了。道士把他藏起来了吗?难道怕我去索命?
「刚刚张护士来推他回去了,说是医生要做检查。」茶店老板简单的做了回应,迟疑了一下,茶店老板又开口,「既然你是周玄的哥哥......那你为什麽认识那个肇事者?」
不知道为什麽,虽然茶店老板一直说他是肇事者,可是,我没有那种要报复的念头。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对车祸的瞬间,其实也没有什麽印象的缘故吧?我反而对於一直误事的道士,还比较有追杀的冲动。
不过,既然讲到肇事者,我也想知道,为什麽周渊会和阿哲一起出现。
周渊看看我,又看看他,最後却望著玄,声音转为低哑,「阿玄,我......我必须坦白告诉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