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看一个月前被自己所伤的创口,凝结着血痂的伤口的形状恰似一朵怒放的蔷薇——他忍不住用舌尖舔弄。刹时,一道酥麻的电流夹杂着沁人心扉的甘甜窜过凛的肉体,他无法抑止地又一次在莲的手中达到了高潮。
莲一边不间断地摆动腰部,一边不怀好意地用沾满凛体液的手抚弄着两人紧密结合的地方。在凛漏出那声忘情的呻吟之前,那根邪恶的手指竟寻着凛撑展开的花蕊向内探去。
“啊啊……不行……不要这样……好痛……”凛泣不成声的吐字,身体内部又添了一柄钝器使他难以忍受这激昂中掺杂痛感的愉悦,但滑腻黏稠的手指却滑向更深处,妄图挑起更深沉的一波巨浪。
火上浇油似的,道路前方的红灯悠闲地转换成绿色,车辆的长阵于是又缓缓启动。
“莲……莲……不要了,快停下……我要开车……啊啊……”凛不能制止体内四散飞窜的火焰,只能哀求莲的宽恕。
但莲仍不停地制造醉人的韵律,并且吐息般张开红唇说:“那你就开啊……”
凛强忍眼眶中泛起的泪光,努力让身体向前倾,伸手去够方向盘。但这个动作却使肉体结合得更为紧密,他感觉到莲的硬硕更加深深埋进秘径,并往里挖掘。
“呜……”凛大口喘息,企图使紧绷的胴体轻松下来,晶莹的透明液体因而从他的唇中滑下。于是车子以令人胆战心惊的“S”形向前爬动,而周围人们那纷纷投来的目光又让凛产生一种被窥视的刺痛感。羞耻的认知加速了身体的抽搐,凛在被高潮的心悸带来的黑暗攥住之前发出了痛苦的哀鸣……
凛在后排的坐垫上悠悠转醒,布满爱欲痕迹的身体上覆盖着沐的外套风衣。他刚想支起身体,双腿间即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全身都仿佛散了架似的,头更是痛得欲,他不由皱眉咬牙忍受。
天已经黑了。
沐驾驶着车子奔驰在高速公路上,他抬眼通过反光镜瞥了一眼凛,淡然道:“醒了?”语气不似刚才诱惑的低语,也没有以往的冷漠。凛敏锐地发现到了这一点,但又故意忽略它,问道:
“这是要去哪里?”
声音出口才惊诧地发现,原本的淳厚嗓音竟掺着不适的沙哑。一定是刚才叫得太厉害了。凛的脸蓦地涨红,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回总部。”
“回总部?”
“本来是直接联络疗养院的,但你正好外出,而且又没有带通讯器,红专务就叫我跑一趟。”沐简洁明了地解释了情况。
“这样你刚才还……呃……”凛的责备止于莲反光镜中揶揄的眼神。是不是错觉?凛总觉得这块“木头”越来越不“木”了。他吞下羞惭的话语,低下头,面颊被回忆的镜头带来的刺激烧得通红。
他一边在心中自嘲自己长久以来都不再有过的心跳加速,这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情窦初开的小男生,而且对象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甩头挥去这荒诞的念头,凛终于用手支撑起上身,但却又忘记了自己的身子正全裸着,莲血红色的风衣顺势滑下,将凛仍散发香艳气息的胴体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褐色的皮肤上印满了鲜红的痕迹。
沐很绅士地没有分神看他,但凛仍狼狈地急忙抓起唯一的遮羞物迅速披上。
“为什么要袒护风随云?”沐解围似地冷然问道。
凛为风随云挡的那一枪几乎让他的心脏停止跳动……
两道精锐的光芒从凛幽黑的睛眸中射出,他敛眉缓缓开口。
“他是我的主子。”
“早就不是了。”沐反驳,在他的理念中,这的确是理所当然的。
凛凝视着那一头月光之神才拥有的长发流泄了整个坐垫的样子,抬手轻抚过自己的双眼,然后才敛起失神的表情道:
“他还是。”
只要这双诡谲的眸子嵌在眼眶中一天,那两个兄弟就永远是他的主人,那是他们家族的烙印,代表誓言和忠诚——泪的誓,血的忠。他不拥有忤逆的命运,但他早就明白,心的天秤向哪方倾斜。
“红隐砚叫我们回去干嘛?”
沐沉吟了半晌,终于决定再不提,便回道:“不知道。”
直觉蠢蠢欲动,凛抿唇思索着。
夜色渐浓,远处高速公路上的灯光时明时暗,好像一只只闪动的偷窥者的眼睛,又宛如飘忽不定的引路精灵,将这部满载疑惑不安情愫的车引向黑暗的深处……
CHAPTER 5
风凋
凛从未料到自己会有一睹轩异蝶真面目的一天。
但是,当红隐砚形状绮丽的凤眼微微吊起示意他和沐尾随的时候,他不得不相信自己已经掉入了某个陷阱中了,而且……
还是自己的优柔寡断所致。
总部??印象中只来过一次。虽美其名曰“总部”,但更确切一点却不如说是“影部”。比起其他各个分部的完备,这儿只能算一个据点。也正是因此,大量珍贵的资料和设备被很隐秘地存放在这个毫不起眼的“总部”中。
而另一个使这儿被称为总部的原因就是轩异蝶。他一向只在此与部下联络或会面,“红”的成员得一窥他的真面目的机会也仅止此一途。虽然他的乖僻早已为人接受,但他们还无不是想领教一下仅凭空空的两手在五年间创立出一个庞大组织的人的神秘的力量。
凛也的确是其中一个。
但也仅止于“想”,凛并没有那么空闲去思考这些问题,所以迄今为止,他也只是在加入“红”的那次才来过,而那时轩异蝶也没有露面。
因此,他才会这么讶异红隐砚召来他和沐。
他微微斜眼望向一旁的沐莲司,那块木头依旧是一派气定神闲的面无表情。他在心中啐了一口,顺便哀悼额头上肿起的包和仍然酸疼得接近瘫软的腰杆。
“那小子的体力简直像怪物一样……”他闷闷不乐地嘟哝着,想起了刚才在车的前座的疯狂爱欲。回想自己的声泪俱下,甚至在他的爱抚中无耻地释放爱液,凛的胸口一阵燥热,不甘心自己的身体这么轻易地臣服在莲的怀中。虽然一开始的确是他处于要不得的好奇心才引诱这尊万年冰山的,但他万万料不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胶着状态……
凛握紧了拳,用指甲嵌进手掌的痛拉回自己的思绪——现在并非思考自己和沐的关系的时刻。然后,紧接着,他们已来到了主会客室的门前。
一直走在前头的红隐砚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他微微眯起双眼,用别具审视与警告意味的
目光扫了莲和凛一眼后,才转动手把打开了门。
“异蝶大人。”
昏暗的橘色灯光中的背影动了动,旋即一个叹息般的声音响起:
“我说过不要那样叫我……影艳。”
“对不起。”红隐砚走了进去,将右手放在胸前稍弯下腰,仍是恭恭敬敬地道:“我把上官
凛和沐莲司带来了。异蝶大人。”
颀长的人影以难以想象的流水般自然的动作转了过来。
正目不转睛地凝视轩异蝶的凛在瞥见那容颜的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他甚至难以自抑地僵在了当场??
女人?轩异蝶竟是女人?
但立刻,他便否决了自己可笑的想法。那高挑修长的骨架、仿佛精心雕琢过的白色颈子上凸起的喉结以及平坦的胸部都提醒着凛轩异蝶的正确性别。
但那张脸却精致得让人不敢逼视。不,不仅是那张脸,还有他纤细的锁骨、流畅的体态以及浑身上下散发的惹人心醉的淡淡馨香,都勾勒出一具亦男亦女的身体。
那样的美已近乎病态般的魔魅了。
尤其当轩异蝶扬起那双妖媚的水眸注视凛的瞬间,那诱惑的旋涡宛如轮舞般推向极臻的顶峰……凛微微喘息,胸中涌起的万丈狂澜般的炽热郁闷感,渐渐冷凝为一种残虐的渴望,晕眩般地诱使他向前失神地迈出一步。
好想撕裂那白皙光洁的肌肤,尝尝温热的血液是否像蜂蜜一般的甘甜……
在陷入恍惚状态的凛正想再跨出一步的时刻,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毫无防备的身体击飞了出去。
“砰”一声巨响,凛吃痛地呜咽了一声,撞到了墙后瘫软地坐倒在地上,肩膀上仍未完全复原的伤痂一阵剧烈地抽痛。
“搞……搞什么啊!沐!”他抬起恼怒的黑眸瞪向突然挥来一拳的人。
但沐莲司只是微耸起眉峰,逼视着眼前正泛起无辜微笑的轩异蝶。
“不愧是‘魔奏’的兵器呢,莲。”
柔软的,甚至是满含钦佩之意的语气却令沐寒冰般的表情出现了一些裂痕。他更敛起凌厉的眉,却难发一言。
凛惊愕地看着眼神交会快要迸出火花来的两人,心惊于轩异蝶口中吐露出的名字,但更令他胆寒的却是刚才自己身不由己的行为,那仿佛要飞蛾扑火般的“自灭”的念头和疯狂般想要碰触对方的邪欲都是他不曾领略过的。就好像身体不属于自己了……难道沐是要唤醒自己才……?他倏然间完全明了。
他转眼望向妖气四溢的轩异蝶,心底不由泛起一股寒意,刚才心神好像要被完全吞噬掉的历让他心有余悸。
他终于明白轩异蝶被称为“修罗”的原因了。
这个诡艳得不像人类的男子与同样拥有出尘外貌的沐完全不同。沐懂得恰如其分地收敛太过形于外的锐气,反之将美貌转换为聚于眉宇间的英气,因此旁人再怎样陶醉于他的美也会清楚地意识到眼前的是一位英俊的男子。而轩异蝶不同。他肆意地散发诱人堕落的气息,仿佛燃尽生命光华一样引人追逐狩猎,然后对他人被诱发出的黑色人性加以利用,轻易地网住拜倒在他倾国容颜下的猎物,这是一种超越两性的狂狷魔媚。
凛第一次发现,美貌还可以这样利用。
眼前邪美的轩异蝶仍一径淡淡地笑,他颇有几分无奈地抓下束住光亮如黑缎的长发的皮绳,甩了甩头,待微鬈的发丝自然披散开后才说道:
“影艳,抱歉了,我还是不习惯这样。”
早已面色青灰的红隐砚低着头道:“就随您喜欢好了。”
轩异蝶忽地转身,宛如踩着舞步般轻盈地踱向屋子中央的会议桌,以着纯种波斯猫般不会发出半点声响的优雅动作坐上桌沿,他扬起一贯的浅笑,对着表情僵硬的沐道:
“那么,‘裴’还好吗?”
沐莲司的表情龟裂了。冰封下的情绪波动在这一瞬间竟清晰地显露了出来,但很快的,一刹那的愕然又消逝无影。
并没有去趁胜追击,轩异蝶仍笑吟吟地轻启薄唇,但这次对话的对象却换成了凛。
“随夜醒了哦,你想不想见他呢?凛。”
那个对于他来说足以致命的名字。
是他的王牌吗?
凛紧迸牙关,口腔中泛滥开的铁锈的味道敦促他健臂一撑,从地上一跃而起。他紧握着双拳,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阻止了自己上前向那张碍眼的笑颜挥落拳头的欲望。半晌后,声音才从他的牙缝中挤了出来:
“让我见他!”
轻眨一下比一般人浓密纤长许多的睫毛,轩异蝶晃动着那一头秀发,不紧不慢地说道:“那要看莲答不答应了。”
“什么意思?”心脏不听使唤地鼓动,撞击着窒闷的胸腔,在凛反问他的一刻,像是配合着急剧狂涨的不安一样躁动。
轩异蝶仍只是浅笑着。他凝视着沐,对凛说道:
“因为……人是他送来的呀。”
死寂。
迸出一道冷光的黑眸颤了一下,迅速地敛聚了一切光芒,归为沉寂。始终注视着凛的莲亲眼目睹了这一黑曜转为普通宝石的奇异过程。
“原来如此。那么还有什么不在‘TOP SECRET’中的机密,需要您亲口告诉我的呢?异蝶大人。”
冰冷如机械的平板语气,令人难以想象竟是出自那个挥洒着全身热量的凛之口。
“当然有啦。”他柔柔地轻漾笑颜,“就是我不喜欢有二心的部下,凛,还有,莲。”
“‘魔奏’将你转让给我们的目的早就不言而喻了。”从进门就没有开过口的红隐砚也缓缓启口,那柔淡中蕴藏杀机的语气竟与轩异蝶如出一辙。
“我还没有天真到忽略‘魔奏’的‘裴’的手段。而且‘裴’都这么赏脸地亲自来探过虚实,我们又怎可怠慢呢?”
——眼前有一点晕眩,凛无奈地想起了那天莲和那个女人流畅自然的动作……
“我们并不想浪费任何一名菁英,但如果有任何人想要违背入会誓言的话,即使是‘魔奏’的顶尖高手也休想逃避惩罚。”
极富乐律的嗓音轻描淡写地提醒如在噩梦中徘徊的两人。
“红”总部地下停车场
P.M. 11:00
远远地从通往地下的楼梯上传来凝重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室显得无比突兀、悠远。然后,两道挺拔的男性身影出现在薄晕光芒中。走在前方脚步略快的男子一头不羁的黑发潇洒地随步态微微飘动,只是凌乱的额发遮蔽了他的双眼。他一身黑衣,上身襟口大敞,在简单明了的紧身衣包裹下的柔韧肢体似乎正忍受着某种不知名的痛苦而颤抖。
后方的男子着一套烈红的风衣,及腰的浅褐色长发宛如层层交叠的美丽轻纱,兀自泛着淡淡光彩。白皙似雪的肌肤衬得他本就冰凉冷漠的浅眸宛如名贵玉石雕凿出来一样。
“凛!”他终于忍受不住地唤了他。
凛的背僵了僵,随即加快脚步迈向他的车。但莲比他更快地箭步上前,硬生生地擒住了他的手腕。
“放手。”低哑僵硬的声音像是从凛的胸臆深处挤出来一样。
但莲强硬的动作毫无动摇。
“我叫你放手!”爆裂开来的怒意宛如火团咆哮着。凛一个侧身纵踢,毫不留情地向身后的莲腰际踹去。
狂猛的力道让单手挡下这一脚的莲眉峰微耸,但他只是四两拨千斤地稍稍一用力,便摞倒了这头盛怒的美洲黑豹。
凛不甘心地想要跃起,但随即重重覆上来的高大身躯令他动弹不得。他只能紧咬下唇地横躺在粗糙冰冷的水泥地上,任由莲压制住全身。
凛偏过头去,厌恶地避开莲不再冰冷的视线。
“凛?”发觉身下的人并未像平时那样气急败坏地挣扎,莲甚至有些惊讶地开口,但又不知该解释什么,于是便只剩下欲言又止的眼神。
“你还想怎么样?如果你想要我的身体,大可以像这样按倒我,直接用暴力逼我张开腿啊。反正这里没有人,你可以为所欲为。”凛勾起性感的唇,嘲讽地说道。
莲只是用他薄冰色瞳仁凝视侧头作着最后的抵抗的人。
“到现在你还给我装什么正人君子?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女人一样上吗?”
莲美丽的脸孔因拼命压抑着某些情感而显得更加苍白,他低低地喘息着,似乎是不知如何是好般困惑不已。
凛冷酷的话语还是伤到他了。
“我并没有把你当作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