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道十二攻 下（穿越）————清水无色不欢

“谁？”

“你和你的弟弟。”

“……我和我的弟弟？”

“是，你母亲若不是怀上你们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大皇子非要把你们掐死在娘胎里，免得日后阻碍他的成神之路。”

灵绝呐呐无言。

事情离他太遥远，他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故事来听。什么冰雪女王，什么神，什么大皇子，都是离他非常遥远的东西，他听过也就算了吧！

“你没有感觉吗？灵绝。”

灵绝摇摇头。

萨洛特叹息道：“当初你弟弟听完愤恨得要杀尽光界呢，你真没出息。”

“你跟我说这么多，为的是什么？”

“灵绝，冰雪女王死后她残留的力量化为怨气在暗界徘徊。圣帝国底下就是埋葬你母亲的地方，你的肉体也在这里。”萨洛特跺跺脚下。“就是这里，生命树的核心。”

他拉着灵绝到树洞里，道：“灵绝，你的肉体一直沉睡在这里，灵魂不知归处。后来我们看着这样冷冰冰的身体实在寒心，就找了个跟肉体相匹配的灵魂附在那上面。”

萨洛特兴奋道：“那灵魂一进到你身体里，就哇的一声大哭，像刚出生的婴儿。我们把他抱出来……谁知生命树就枯萎了，即使再放进去也没用。我们就将把那婴儿交给凌皇，也就有了所谓的圣帝国七皇子——凌珏。”

萨洛特看着他：“灵绝，你明白了吗？”

灵绝点头道：“这具身体不是我的。”他的灵魂是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孤魂野鬼，有幸暂住在这副躯壳里，等正主回来他就得翘辫子了吧！

“笨，你才是正主，原先的灵魂早散了。”

“啊？”灵绝这下糊涂了，“我是……凌珏啊……”他再次怔愣，他不是“凌珏”，而是“灵绝”。

也就是说，他才是这副躯壳的正主，可他为什么……只有“凌珏”的记忆？

萨洛特笑道：“你是灵绝，只是那部分记忆被人抹去了，但你的灵魂不变。”

话音刚落，上空出现三个黑影，他三位夫君出现在他面前。

灵绝还在回味着萨洛特的话，呢喃道：“我的记忆呢？”

三人相顾无言。萨洛特走到树洞口，打了一记漂亮的响指，面前幻化出景象——一个被冰封的婴儿躺在树洞里恬静地安睡着，他整个身子蜷成小虾米，袖珍可爱。

萨洛特接着道：“后来我们才知道你的灵力便是生命树的饲料，所以你一离开树洞生命树便枯萎。”

灵绝知道那是他婴儿时期的样子，他以那样的形态沉睡了千年，冰冻了千年——难怪性冷淡！他自我安慰！他体温偏冷是千真万确的！

“我费了好大的功夫将冰雪灵境的灵气输到生命树里，但终究不敌你的，用了好些年才让它复苏。”不过这功劳他让给了沙耶，算送他一个人情。

三位星君是知情人，明白怎么一回事。当年沙耶就是与萨洛特合伙，才得以向凌皇夸口说能让生命树复活。

同时，他们也知道灵绝意识到他的记忆欠缺了一部分，哦不，是根本被替换了。

三人心虚，不敢看向灵绝。

方才他们在上方被结界挡着，不得其入，而萨洛特的话却听得一清二楚，诧异灵绝身份的同时，也暗叫糟糕，防得了他人，防不了萨洛特。庆幸的是，萨洛特对灵绝没有敌意。

结界一撤，他们就下来，等候灵绝的质问！

灵绝有点犯傻，摇首晃脑道：“我母亲现在呢？”

“真正的长眠呢。”

“我混蛋父亲呢？”

“追爱人跑呢。”神的爱人被冰雪女王打得魂飞魄散，转世到无数的人身上，神这些年什么没干光收集魂魄去呢。

“那我的记忆呢？”

他现在万分确定，他忘了一部分记忆。

“消失呢。”

萨洛特瞟向三位星君，不用多言。

灵绝看向他们，眼睛眯起——家法伺候！

84

灵绝像做了一场梦，梦里，他和瑞尔莫林玛雅玩了一场“三夫一妻”的游戏。凌珏天真的笑靥还在他脑海里回荡，那是他不会露出来的微笑。瑞尔霸道的攻势还记忆犹新，莫林亲吻他的唇还残留着余温，玛雅抚在他腰上的手小心翼翼，其后的旖旎景象他刻意遗忘。

这是场很荒唐的梦！

也只是“梦”而已。

梦醒，他的记忆恢复，梦里发生的一切也该忘掉，他也不去回忆，只那梦境中的三人，最好从他眼前消失，否则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杀人灭口！

他还是有收获的，萨洛特告诉是他才是这副身体的正主，他魂归原位，之前的“凌珏”才是场幻影。他一下子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归属感，也不用再计较“替身”问题。之前，他一直在意自己受到的恩宠都是属于凌珏的，他用着别人的身体就不能太过贪心，只能替凌珏受这些宠爱。

可现在真相大白他仿佛找到底气，不用再接受那些属于凌珏的宠爱。于是他躲在生命树底，一待就是半个月，完全与世隔绝。

他不想再见凌皇，凌皇也没资格再逼他娶妻生子。他也不想再见公主们，他只是一个冒牌弟弟，现今连最后一缕羁绊都断了，他没有资格再受她们的关爱。他更不想再见三位“夫君”，看着就心烦。

他唯一能见的就是萨洛特。

两人在一起喝喝茶，闲聊几次，过得也惬意。树洞里别有一番光景，水晶床紫檀木桌椅，还有雾气弥漫的冷泉。

灵绝喜欢泡温泉，但冷泉就免了，不想冻死。树洞里温度极低，一副冰雪光景，适合用来放置遗体，保证不会腐化。

他喜欢躺在水晶床上，抠着床板上的洞，眼睛无神，思绪不知飘向哪里。

实际他想裟罗呢，没来由的，一闭上眼就浮起裟罗的音容笑貌，他的声音——“等我。”

可他却差点将他遗忘。

不死珠还在小森林里，裟罗这段时间没能感应到他会怎样呢？

“看你一脸笑得花痴，想情人呢？”

“没。”

灵绝收敛不知不觉露出的浅笑，回应萨洛特。

萨洛特往椅子上一坐，就拿起桌上的热茶喝，道：“灵绝你真有本事，能让裟罗沙耶两人为了你反目成仇。”

灵绝露齿一笑，道：“过奖。”

他好久没这么痛快地笑过，发自内心的。

“这实在太让我吃惊了，裟罗以前那么恋弟。”萨洛特唏嘘，亏他曾经将萨洛特视为第一大情敌，现在才发现敌错人了，他真正的“情敌”是眼前男子。

“他们开始了吗？”灵绝问道。

“你很希望他们打起来？”

“是啊。”

“你真是红颜祸水。”萨洛特血红的眸子露出笑意，道：“裟罗还有所顾忌，毕竟沙耶背后是我。”

何况……裟罗真的会动手吗？

两人二十多年的情谊真会因为灵绝断送？

只要沙耶未真下狠心，只要他勉力制止沙耶，局势就有待掰回。他不想沙耶做日后会后悔的事，而事情根本的解决办法是，让沙耶对灵绝死心，那天下就太平了。

他想起瑞尔三人，这三个家伙趁乱混水摸鱼，仗着沙耶正与裟罗对峙就与灵绝胡来，他们就不怕掉脑袋么？

“你不去见你那三位奸夫？”

“他们还没走？”

“没见到他们的妻子，怎么可能走？”

“随便他们。”

灵绝继续抠着床边的洞口，不见他们是为他们好。

神域——

旁边的奏折堆成一座小山，沙耶却在折纸飞机。他的不务正业引来裟罗的不满，沙耶一纸诏书就让他千里迢迢赶来看他……折飞机？

“沙耶，这天下大乱你也不管呢？”

沙耶专心致志地折飞机，不理会四周。

裟罗心头一股怒火腾起，自从日前与灵绝断了联系他心境就一直不好，他火气越大周身冷气越强烈，仿佛一座移动冰山走到哪里都能冻伤一批人。

“沙耶，后位一直空悬，是时候立后呢。”这话从沙耶十四岁登基为帝起就一直在劝说。曾经沙耶是他的心头肉，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口里怕烫着，他给他天下最尊贵的地位，最强大的权势，最风光的江山，也想给他最贤惠的妻子。可是沙耶一头吊死在神这棵树上，现在又多了棵叫灵绝的树。

沙耶耸耸耳朵，终于开口道：“我不要。”

“不要？由不得你，至少后宫不能没有人。”

“裟罗，别忘了你在跟谁说话。我只想折飞机，你走。”

“折飞机作甚？”

“等灵回来。”

“……”

裟罗恨铁不成钢，拂袖而去。

裟罗一走，沙耶就放下手中的纸飞机，一下仰躺在地，纸飞机被他压扁，他望着蓝蓝的天发呆，不知神游到哪里去。

一道娇小的倩影覆到他头上，林真冷冷的声音道：“陛下，又偷懒呢？”

自从他和裟罗反目后，林真就开始冷淡他。她只是鄙视为了一个男人就矛头相向的两兄弟，真是没出息到了极点！

两人现在还未开战，星君们坐观其变。如无意外，他们会站在沙耶这边，毕竟沙耶才是君主，而裟罗是臣子，可按照沙耶这自暴自弃的趋势下去，他们说不定就会放弃这位被情伤打击得爬不起来的君主——简直无能！

沙耶抬眼望向林真，突然道：“哥哥要我娶皇后，林真，干脆你从了我吧。”

林真嘴角抽搐，道：“少开玩笑了，陛下，你再这样下去，哥哥会生气的。”

射手星君林修是十二星君里最年长的，也是看着沙耶长大的，沙耶的自暴自弃他看在眼里念在心里。自从沙耶登基后他就未掐着他的脸蛋逼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过，他不想在十多年后的今天，掐他最尊敬的皇帝陛下脸！

“我才不怕，我有萨洛特。”

“没出息，仗着萨洛特把你的好兄弟全给铲除么？”林真冷哼，沙耶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会不知道？在他把楚南贬为平民，又与裟罗大动干戈后。

沙耶垂眸道：“谁叫他们跟我抢灵？”

“我亲爱的陛下，抢不过人就乖乖认输，这虽然可耻但我们不会嘲笑你，你以为就算把他们都杀了灵绝就会从你？少天真了，灵绝的个性我清楚，你若真的杀了他们，他只会杀你。”

从头到尾，他们都将灵绝当成死人，自己斗得忘乎所以，却忘了当事人灵绝愿不愿意从他。

这话把沙耶打击惨了，灵绝的心意明明白白的不会从他，他甚至移情别恋爱上裟罗！

见沙耶一脸沮丧，林真唏嘘道：“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来，是你的就算跑得再远也是你的。与其费尽心思内斗，不如想想怎么挽回灵绝的心。”

她又接着补充道：“如果你早就想铲掉他们独揽大权，灵绝只是借口，我也不会阻止你！我只会鄙视你。”

她宁愿当沙耶只是一时脑热，被美色迷昏头，才会有此念想。她只想悬崖勒马，她更加确定灵绝不是凡人，要不然怎么能搅得天下大乱！

林真一走，沙耶又躺回地上，数着天上几只鸽子飞过。他错了吗？！

撒亚帝城一家温泉客栈刚开不久，店老板姿色奇佳，掌柜更是艳绝一方，引得无数豪客争相前往。客栈每天生意兴隆，掌柜的算盘响个不停。

店老板不苟言笑，即使客人来了也不会笑一下，人称冰山美人。尽管如此，还是无数人乐意热脸贴冷屁股。得店老板的精髓，掌柜也很冷，只不过比店老板相对温和点，他至少还会偶尔笑一下。为了弥补两大上司的不足之处，小二们脸上终日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快笑成了面瘫，

帝城里许多人对店老板不陌生，尽管他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介平民，可他们还是对他敬畏有加。想当年处女星君楚南十三岁就只手打扁所有非礼他的人，十五岁在战场上已所向披靡，杀人不眨眼，砍人如砍猪！

所以登徒浪子们就看上了杀伤力比较低又美丽冷艳的掌柜，这掌柜长得实在太美了，所有的女人在他面前简直可以去撞墙，他只要往那一站，就顾盼生辉，客似云来。

而店老板则碍于面子，多数情况还是待在内庭。后来适应了，皮也厚了，才出来招呼昔日一帮阿谀奉承他的达观贵人。

他当他们是肥羊，该怎么宰就怎么宰，那些人还乐颠颠的，一掷千金为博他一笑，当然，他只送白眼。

不用质疑，这店老板就是前处女星君楚南，今日只是一介平民，开家客栈做点小生意，目标是在全国开连锁店，独揽所有温泉——谁叫那人热衷泡温泉呢？

而艳冠天下的掌柜就是前皇后艾伦，他长得太过惹眼，本来不想放他出来当祸水的，可艾伦执意要当掌柜，楚南也就随他。他就不信天子脚下，他前星君的身份又摆在那里，他能惹出什么祸！

其实艾伦的身份也是很好猜的，他是以什么罪名被废黜的天下人又不是不知道，全捂着嘴在背后偷笑呢，顶多有胆大者对他表示一声佩服，敢给皇帝老子戴绿帽子呢！而他的奸夫皇后殿下也与他一同遭遇，皇帝念在昔日情分上只贬他出宫，那么他现在何方呢？

群众的目光落在艾伦身上，处女星君楚南的美貌足够惊艳天下，而这位掌柜却比他还美艳，世上除了双鱼星君玛雅和养在深宫的皇后殿下还有谁？

双鱼星君可以排除，那么就是皇后殿下了。

因此，也没什么好事之人敢去骚扰他，要是哪天陛下回心转意遭罪的就是他们！

“楚南，你现下过得不错嘛。”

一道浑厚的声音在客栈门口响起，掌柜看向来人，道：“裟罗大人？”

“是我。”

“哦，小桌子，请大人入座吧。”

店小二小桌子满脸堆笑迎上去，裟罗则是径直走向在角落桌子的楚南。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但楚南念在他和他难兄难弟的份上，也没赶他出去。

裟罗的身份除了星君还有一层皇子，与沙耶的亲和力不同，自小他就爱摆着高人一等的姿态。而十一星君又当他未来皇帝来对待的，心怀敬畏，感情自然不如沙耶来得亲昵。

“你来做什么？”楚南不假辞色。

“这就是你对客人的态度？”裟罗挑眉。

“怎么，不爽？”他更恶劣的态度都有过，客栈的生意也没见退下去过。

“不敬业。”裟罗视线一斜，才注意到他对面还坐着一位熟人，“林修，你也在这啊？”

“是。”林修笑笑，他常在神域辅佐沙耶，自己的星域反倒不怎么管理，反正有万能的手下，他也乐得轻松。

裟罗也笑道：“林真越大越漂亮，跟沙耶也越来越匹配哪。”

“呵呵，林真大了，裟罗，身为兄长的我们就别乱搭线了。”开玩笑，沙耶喜欢男人，他会把自己妹妹推入火坑么？裟罗从前就看上林真执意要她当弟媳，至今未心死。他这么执着无非是通过林真笼络他，要他一生一世为沙耶尽心尽力，他又哪样没做到？何况他现在与沙耶正水火不容，并不高兴他这么尽忠尽责吧！

裟罗道：“我只是感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