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盗(修改版)————洛空

作者:洛空  录入:03-01

  坤明伦笑得依旧温柔:“这麽怒气冲冲的,看来你都知道了?”
  “红作坊,录像带,狙击手,你的目标是我还是峰哥?”
  “怎麽说呢,两者都有吧……杀了你,然後得到他,听起来不错。”
  “峰哥他不会爱你。”
  “我知道,不然我们不会耗了那麽多年。”坤明伦放下茶杯,抬头看著姬遥里的脸。
  “那你为什麽要这麽做?”姬遥里咬咬牙,深吸一口气,继续问。
  “看不惯你们这麽逍遥,而且姬遥里你会伤害他的。”
  “你凭什麽这麽说?”
  “你能容忍背叛欺骗吗?”
  “什麽意思?”这句姬遥里是真的没有听懂。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坤明伦淡淡地回答,这一句就点燃了姬遥里。
  “哈,坤明伦,你他妈不觉得很无聊吗?就因为一个未知的原因,你在红作坊派人打我,後来故意接近我拍了那盘带子,後来又杀我!”
  姬遥里冲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告诉你,你别老虎不发威,就把我当HOLLE KITTY!峰哥在哪儿?”
  坤明伦笑著,看他却不回答他:“你犯了两个错误,一是躲过了KING的狙击後还来这儿送死,二是知道真相後却不立刻逃跑,还想从我这儿套出峰哥的消息。你认为我会说吗?”
  姬遥里瞪著气定神闲的坤明伦,心中隐隐的火气开始蹿升,於是他毫不犹豫地回敬:“那麽坤哥,我告诉你,你同样犯了两个错误。一是太低估我,二是你真的碰到我的底线了。”说完把从自己进来後就默默地跟在身边的人向後推去,脚向旁边一勾,将一张木质桌子踢起来挡住从门口向他射来的子弹,姬遥里顿时心里火冒三丈。
  他奶奶的,一个商人而已,手下干嘛还带那麽多枪!这儿还有没有王法了!
  当然我们的姬遥里完全忘记了他的志远可不是普通的公司。
  他本来打算给那可恶的坤明伦一拳的,但他还真没想到外面的人那麽快冲进来。
  把桌子向那夥人扔去,趁他们躲闪的当儿,冲过去用袖刀割断了一个人的脖子,然後身子转一圈将手边的尸体撑在背後为他挡下一排子弹,姬遥里丢下尸体,拿著从别人身上夺下来的手枪朝门口的几个人连开了几枪,中脑袋的,中心脏的,是枪枪毙命的残忍。
  他成功冲到门口,转身准备也给坤明伦来这麽一下子,但是看到那张悠闲的脸却怎麽也下不了手。
  说对他没感觉是骗人的……
  毕竟一起过了那麽些日子……
  
  姬遥里恶狠狠地开了一枪。子弹划过坤明伦的脸颊,钉入墙中。
  姬遥里丢下枪跑了,稍後身後响起坤明冷静低沈的声音──
  “你会後悔的。”
  一路上姬遥里逃得比想象中困难,路上有许多人,但他不敢开枪。後面的杀手像一群追著臭肉的苍蝇……呸!是一群追著蜜糖的蜜蜂一样,甩都甩不掉。所以他想干脆停下来硬拼算了,这样也许还有活路,不然在甩掉这群尾巴之前,自己就先累死了。
  姬遥里瞅准了街边一个堆放垃圾的巷道,立刻闪身进去准备大干一场。不过还没有等他停稳就踩中一个活动板,然後直接滑了下去,磕在什麽东西上立刻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姬遥里幽幽转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栋居民楼的垃圾通道里,空气中弥漫著一股各种东西腐烂了的交杂到一起的臭味,让他没个心里准备,当下就差点吐了出来。
  而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还感到有什麽东西在啃咬他的手指,当他清醒过来後,那小东西就“吱”地一声窜走了。
  “靠!有没有搞错!不就是去偷情了吗?老天你也不至於这麽耍我吧?现在连老鼠都来欺负我!还真当老子蝴蝶结小咪啊?真是反了!”
  姬遥里懊恼地站起身来,接著只听黑暗中“碰”地一声巨响,他又趴了回去。
  姬遥里抚著脑袋眼泪汪汪的对天发誓:“亲爱的最爱的可爱的上帝耶稣玛利亚!你们是如此圣洁美丽伟大,罪人姬遥里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了,我罪孽深重,但我发誓今後一定不会再三心二意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了!所以别再让我这麽背了好不好?不然再这麽下去,我英俊帅气迷死人不偿命的大帅哥形象都快毁完了。因此我今天在这庄严的场所(垃圾堆)像您郑重的发誓,如果我再不坚守自己的节操,您就让我被轮X被SM染上艾滋病死掉吧!”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果然是什麽样的人说出什麽样的话,恐怕只有这个家夥才会想到这种毒誓吧?
  
  从垃圾通道里的活页板爬出来,姬遥里发现已经是半夜了,追他的人自然不见了踪影,看来今天那一下撞得够惨,少说昏了七八个小时吧?
  厌恶地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揉成一团扔进巷道外面的护城河里,只剩一件单薄的白色高领毛衣。
  他看了一眼沾满污渍的普蓝色长裤,难受地撇撇嘴。
  总不能让他连裤子也脱了吧,那样多像变态啊?
  在寒风中只著一件单衣的姬遥里择了一条两人宽的无人巷道钻了进去。
  看了看两边闪烁的灯光,却不知该往哪里走。
  MIKE家?
  那不可能!姬遥里可以清楚地想象出自己那位大姐会如何看待这个丧家犬一般的自己。
  冯平家?怎麽可能……
  坤……PASS!
  陈凌峰……
  姬遥里用力垂了一下墙,妈的!他现在还真没脸见这个人。
  对了!
  姬遥里灵机一动,其实他还可以去找家旅馆的,不是吗?
  然後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上衣口袋,却猛然想起刚才似乎把上衣扔进了母亲河。自己的钱包,手机全部都在里面。
  立刻姬遥里的脸色变成现在的天空色……简单的说,就是一片乌黑。
  不过还好,他正真的身份证在家里,不然他一定当场异变抓狂。
  
  那现在怎麽办?
  去找自己那些粉红知己?
  没想到他脑中刚冒出这个想法,上天像给他开玩笑似的,从空中劈过一道雷,吓了姬遥里一身冷汗。
  算了吧,他怕被雷劈。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居然没有一个关系够铁的朋友,还真是失败啊。
  而且,现在这个模样在街上走也太没面子了。
  那该怎麽办?
  姬遥里绞尽脑汁地想。
  
  夜色寂寥,东风瑟瑟,空气中的潮湿让姬遥里的心情无比烦躁。
  他独自晃荡在空无一人的各条小巷里,像幽灵一样,如果这时有人看见他,一定会吓得心脏病突发的。
  就在他无处可去,茫然不知所去的当儿,偏偏老天就是要和他作对,半夜里居然淅淅沥沥开始下起雨来。
  本来又冷又饿的姬遥里这时更是郁闷地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都说陋屋偏逢连夜雨,破船还遇打头风,肯定就是说他这种情况了。
  独自徘徊在悠长的雨巷,任凭雨水将他的全身淋了个湿透,他慢慢停下脚步靠在一边的砖墙上,然後靠著墙壁慢慢滑下身子,将头埋进膝盖……
  
  再次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满眼的白。
  洁白的水纹天花板是陈凌峰家固有的样式,姬遥里晃了晃自己昏沈沈的脑袋,发觉脑袋像宿醉一般,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而自己全身也烫得厉害。
  用手揉了投眼睛,他翻了个身,果然发现在自己身後是陈凌峰那张绝对俊朗的脸。
  他把後者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放到一边,然後坐起身来,陈凌峰一下子缩进被子里,像一只受惊的蚌。
  姬遥里看了他一眼,觉得没有昨晚那麽郁闷了,於是翻身下床,没想到立刻发出一声怪叫。
  陈凌峰终於睁开眼睛向姬遥里瞄了一眼,嘴里嘀咕:“你鬼叫什麽?”
  “我……我没穿衣服。”说的像个小姑娘似的。
  接著他发觉自己喉咙里仿佛有一把锯子在拉一样的痛,说出来的声音也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的干涩难听。
  陈凌峰这下终於完全清醒过来,他睁大眼睛看著姬遥里,发现後者两边的脸蛋上浮现出不正常的嫣红,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伸手探了探姬遥里的额头。果然,烫手一片。
  就这样,本来白痴属性永远不生病的姬遥里被惊奇的陈凌峰判定为发烧。
  
  理所当然地被拉回被窝,陈凌峰没好气地问:“知道自己发烧了不?”
  “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姬遥里闷闷地回答。
  “那你还光著身子起来?”
  姬遥里无奈地说:“老大,我的衣服好像是你脱的吧?”
  “你那几件垃圾还能叫衣服吗?还是你想熏臭我的屋子?”
  说起这个姬遥里就感到委屈极了,“要不是你那个坤明伦我至於那麽惨吗我!”
  陈凌峰莫名其妙:“他怎麽了?你不是和他关系很好吗?”陈凌峰故意咬重最後几个字,他可没忘记姬遥里和坤明伦干的那些好事。
  而说起这个陈凌峰就来了气:“好个屁!如果不是你我至於那麽凄惨吗我!“
  看著更加茫然的陈凌峰,姬遥里竟然跳跃思维地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你不是走了吗?又把我弄回这里来干什麽?想再续前情?告诉你,陈凌峰,虽然我姬遥里生活是那麽不检点了点,不过有一点是绝对坚持的,那就是绝对不吃回头草!”
  陈凌峰听後,哭笑不得:“我们又没分,哪里算是回头草了?”
  这下轮到姬遥里愣了:“呃……你不在乎坤明伦的事了?”
  “……算了,估计也是他算计你的,如果我真的和你扛上,岂不是正中某人的下怀?”
  陈凌峰叹了口气这麽说,姬遥里看著他,想了想也学者陈凌峰的样子叹了口气。
  “早知道如此,那你为什麽那天还那麽冲?”
  “遥里,你要相信,有些事情是情不自禁的,特别对於那个人是你……而另一个人有著一张你熟悉的脸时。”
  “……啥?”姬遥里又傻了眼。陈凌峰伸出一只手抚摸这脖子上的蓝刹,犹豫了半响才说:“还是告诉你吧……我想坤明伦他……应该是佑哥的弟弟,危天行。”
  姬遥里一愣,傻瓜似地重复了一句:“啥?”
  “坤明伦他……”
  姬遥里眯著眼睛看了陈凌峰半响,喉咙涩涩地问:“什麽叫应该?难道你连他弟弟都不认识?”
  “我调查过他,他有著无懈可击的家世,况且东南亚大毒枭之子的身份也很好利用。”姬遥里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眩晕感阵阵袭来,不过他还是忍著身体的不适问陈凌峰:“毒枭?”
  两个字说得嗓子拉锯般得痛,喉咙痒痒地,一股气徘徊在嗓子里往外冲。
  陈凌峰看了看姬遥里憋得通红的脸色,转身递给他一个棕色的瓶子,姬遥里接过“枇杷止咳糖浆”,苦著脸吃了下去。
  陈凌峰将空了的瓶子接回来,随手放到桌上,回答:“对,原来恒峰的势力进入不了黑道,所以我留心了一下缅甸老挝的毒贩,那里是东南亚黑势力最集中的地方,再加上三角洲三国内乱不断,反政府武装随处可见,让我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那些东西。然後我发现原来那些地方武装力量的军火有很多都是从我们国家流出去的,仔细一查,自然就发现了问题,知道是什麽吗?”陈凌峰看著姬遥里挑起一侧的眉毛,等待著姬遥里的回答。
  姬遥里何等机灵,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瓜葛,问:“所以你找到了鸿门的军工厂?”
  陈凌峰点点头,拍了拍姬遥里的脑袋赞赏地说:“我们都知道军火的利润有多高,况且那些毒枭手里有的是钱,我有什麽理由不在入道後从这里分一杯羹?当然,我也知道做这个有多大的风险,所以想方设法为自己留了一条退路。恒峰是家族企业,但是我对他没有丝毫感情,所以我就拿老头子的事业来赌了一把。我想你知道,这把棋是一个分水岭,真成了,恒峰会越做越高。不行的话,老头子的几十年的事业也会毁於一旦。这样的话,我得找一个靠山,我想後面的,你应该也都猜得到了吧?”
  姬遥里感到嗓子好受多了,抬起头来看著陈凌峰漆黑的眼珠,点点头。
  不用说,志远就是陈凌峰相中的那条退路,黑白两道的势力和强大的财力可以让万一失败後的陈凌峰养精蓄锐找机会东山再起。
  不过因为後来姬遥里的捣乱,让陈凌峰策划的所有计划全部告吹,这才让他提前撤退到志远来,同时也保全了恒峰。不过让姬遥里想不明白的是,陈凌峰态度有必要转变得那麽快吗?恒峰不要他了,他就立刻专心对付恒峰。再怎麽说恒峰好歹也是他老爹一生的心血,这样怎麽也说不通吧?
  不过这个想法像流星一样只在姬遥里的心里一闪而过。发烧的头脑让他连疑问的尾巴都没有抓住就忽略过去了,他脑袋里只是回旋著陈凌峰有够无情的字眼。
  不过就算这样,姬遥里还是没有忘记问他:“那为什麽坤明伦那麽想杀我?”陈凌峰一听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回答:“我怎麽知道?”
  姬遥里耸耸肩,讽刺他,语气里带著酸味:“你不会不知道他对你有意思吧?”陈凌峰脸色暗了下来:“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姬遥里晃了晃滚烫的脑袋,开口就说:“你敢说对他没有意思?峰哥,孔老人家也说过,食色,性也。有必要那麽遮遮掩掩隐隐藏藏吗?”
  所以说人发烧的时候就容易糊涂,人一糊涂就喜欢胡言乱语胡说八道做事不经过思考说话不经过大脑。
  显然他这一问就伤了陈凌峰的面子,陈凌峰听到姬遥里说地那麽随便自然心里也非常不好受,所以冷著脸说:“遥里,你要我怎麽说你才明白。我在乎你,你有什麽需要怀疑的?就算开始我的确把你当佑哥的替身,不过你们毕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我再怎麽寂寞也不会无聊到随便找一个人来代替他在我心中的位置。至於明伦,他是和佑哥长得非常像,不过要说我对他的态度只会有歉意,不可能产生情欲。因为那段感情已死,早就成为了过去。你可能和一个被你害得支离破碎的人做爱吗?”陈凌峰几句话把姬遥里说得哑口无言,他侧了侧头抿著嘴不回答,好半天才挤出了“抱歉,误会了”几个字。
  陈凌峰看著缩到被子里的人叹了口气,手揉了揉後者的脑袋说:“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知道我明白你的委屈,志远是我最後底线,如果因为你我再失了这个棋子我就真的什麽都没有了。所以遥里,答应我,别去找坤明伦的麻烦,好吗?”
  姬遥里闷在被子里,良久才低低地回了句:“别人是大老板,我现在是无权无钱无势的平头老百姓一个,怎麽可能找他麻烦,我哪儿有那麽大能耐?”
  陈凌峰看著鼓成一团的被子,微笑著说了句:“谢谢。”然後手不自觉得抚上了自己的脖子,摸著那枚“蓝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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