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然回过神,点上一支烟:“小叶和韩非南,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是什么?”刘智鸿刚喝一口酒,在嗓子里回旋了两圈,差点没把他噎死。
洛然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是吧……你——讲故事呢?”刘智鸿还是回不过味来。
洛然站起身拍拍刘智鸿的肩:“韩非南都快疯了,小叶还不知道,你嘴巴紧点。我得回去看看,先走了。”
洛然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去,刘智鸿咽咽口水,愣了半天,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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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南回到家,韩元的屋子里正亮着灯,他浑身湿漉漉的冲了进去。
韩元正悠闲的品着茶,半眯着眼甚是陶醉。
韩非南冲口而出:“叶小隽是谁?”
韩元一愣,手上的茶杯摇了摇,茶水就洒在了桌子上。
“非南……你在说什么?”韩元皱起眉。
韩非南面无表情:“叶离是谁?”
韩元站起来,走到韩非南身边,沉吟了片刻,故作镇定的问:“非南,你看到了什么?”
“我都看到了。”韩非南绕过韩元,坐进沙发里。
韩元打量着韩非南,看他这个颓废的样子,心里很是不舒服,走近他凝视着:“非南,你怎么搞成这样?”
韩非南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老爸,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韩元看瞒不住了,坐在韩非南对面沉默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非南,看你现在也还冷静,我都告诉你——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和你妈,可是,我真的没有对他们母子做什么。他们也从来没有找过我,非南,我们一直互不干涉的生活着,以后也一样可以……”
“互不干涉?”韩非南冷哼一声。
“非南,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已经不能改变了。今后的日子,还是我们父子的,你原谅爸爸。你妈妈这一辈子很幸福,我相信她会原谅我的。”韩元一字一句的说着。
“原谅?你现在需要谁的原谅?原谅就能改变事实了吗?你知道……”韩非南生生把嘴边的话吞了下去,他还是没有办法说出来,他该怎么说出来?
韩非南端起韩元的茶一口吞下去,站起身准备离开。
韩元一把拉住他:“非南,听爸爸解释,你给爸爸时间……”
韩非南恶狠狠的回过头:“解释?解释有用吗?一切就会重新来过吗?你放开我,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说着甩开韩元的手,夺门而出。
韩非南闯入自己屋里,把门重重的撞上。
韩元跟过去,在门外徘徊良久,胳膊一次次伸起来,又一次次放下,最后叹口气回到自己屋里。
韩非南抱着头坐在床上,脑袋像要炸开,眼眶里什么东西灼烧着,盘旋着,吞噬着他的意识。
叶离,脑海里是叶离一张张脸,叶离的笑,叶离的愁,叶离眼神里的无助,叶离唇边的温柔……
“啊——”韩非南大吼一声,双手紧紧捂上自己的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脑海里一阵绞痛,心脏像被钝锈的刀子拉割着,痛到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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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南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任凭韩元在外面敲了无数次。终于,韩元无奈的用钥匙打开了韩非南的房门。
韩非南还在床上坐着,他抬起头,满脸胡茬,眼睛里充溢着血红,手指在头发里穿插着,表情痛楚纠结……韩元的心,一瞬间掉入了冰冷的寒潭。
走到床边,韩元试探着开口:“非南,你想怎么样,爸爸都答应你……”
“你出去!”韩非南声音沙哑,“我不想看见你!”
“非南……”
“出去!”韩非南双目血红,狰狞的吼。
“好……我出去,”韩元一边往门口退,一边说,“非南,你好好想想,你已经长大了,你要学会面对,爸爸等你……”
面对?韩非南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前什么东西飘来飘去,越来越多……嘴角拉扯出一个凄惨的笑,你让我面对?为什么要面对的是我?为什么?
抱住双肩,韩非南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忽冷忽热,意识,渐渐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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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了,韩非南还是没有出现,叶离的心一直揪着,他无端的觉得事情好像很严重,而且和自己有关。但是几次去问洛然,他都不肯说一个字。妈妈的音容笑貌越来越多的在脑海里萦绕,韩非南精致的脸上那行眼泪一直掉,掉在叶离心上,火辣、灼烧……他觉得心情越来越烦躁,神智越来越恍惚。
洛然把饭摆在桌子上拍拍叶离的头:“吃饭了。”
手机忽然振了振,韩非南的信息?叶离眼前一亮,急忙打开:“叶离,我走了,你要保重!”
走?去哪?叶离急忙拨过去,但是被挂断了。
再拨,又被挂断了。于是再拨……
终于接通了,韩非南声音沙哑:“叶离……”
叶离有点惊喜有点惶恐的问:“非南,你在哪儿?你要去哪儿?”
“我马上上飞机了,叶离,你要好好的。”韩非南说完挂掉电话,把电池抠了出来,眼框不知不觉润湿了。
叶离再拨,该死的录音!
韩非南怎么了?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忽然离开?
“非南一定出事了……”叶离喃喃着,他猛地抬起头,“洛然,你知道,你知道的对吧?你告诉我。”
洛然避开叶离的眸,坐在一边:“小叶……我……”
“洛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非南走了,他走了……”叶离手指颤抖着拉住洛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嘴角翘着,牵出一抹笑,“他说过再也不要离开的,他说再也不会让我一个人面对的……可是……”
洛然闭上眼睛,把叶离搂进怀里:“小叶……”
“洛然,你每次都不肯告诉我,为什么?”叶离的话在牙缝里挤出来,满是凄楚。他挣扎着离开洛然的怀抱,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洛然拉住他:“你要去哪?”
“回去,我不知道他住哪,可是他一定会去找我的,他从来都不骗我,他说的话我都相信……”
洛然站起来,从后面抱住叶离单薄的身子:“小叶……”
叶离回过身,拿开洛然的手笑一个:“我去等他,天快黑了,他一会就到了。”
洛然看着叶离愣住,一直到他出了门才回过神追出去:“小叶,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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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离坐在沙发里,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
洛然坐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叶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洛然去找出一堆啤酒,打开一罐递给叶离。
叶离真的很爱钻牛角尖,但是这一次……洛然无奈。即使换做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吧,如果他知道了这一切,那……洛然倒吸一口凉气。
叶离忽然又笑了,洛然蓦地蹙起眉尖。
“非南怎么会骗我,他说他不会再一个人离开了,亲口说的,他怎么可以忘记。”
“小叶……你……”洛然拉过叶离,把他抱紧,“你听我说,他也许有什么事……”
叶离回头冷冷的看一眼洛然:“你不要说,我不相信你……”
洛然愣住,胳膊再一次被叶离推开。
叶离眼球微微动着,像在思索着什么:“也许,他今天比较忙,他说这段时间总是很忙,我要去吃饭了……”
叶离站起来,顿了顿又说:“算了,好像不饿……我去睡觉……洛然,你……你不回去吗?”
洛然呆呆的看着叶离,无奈的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别想太多了。”
叶离站在那里不动,看着洛然打开门,回头担忧的看他一眼,呆了会儿但还是走了出去。
门“哐”的一声被关上了,叶离却随着这一声响打了个寒战。他发疯一样冲过去,一把把门拉开:“洛然……”
洛然回头,叶离双唇颤抖着,手指紧紧抓住衣襟:“洛然,不要走……”
洛然眼眸凝重,心脏抽痛。他走回去吻上叶离的唇,两人痴缠着回到客厅……
叶离浑身无力的放开洛然的唇,身体却紧紧的贴着洛然:“你不想告诉我,我再也不问了,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
洛然不说话,只是把手抱的更紧。
叶离喃喃的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要我了,非南也不要我了……你说,我们都会分开的——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想一个人……”
洛然轻轻的吻上叶离的额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然,你有一天也会走吗?我以前一定做过什么是不是?所以你们都不要我了……”叶离慢慢闭上眼,靠在洛然怀里,“不要走,我——不想让你离开……”
第四十章 生病
叶离睁开眼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上。然后觉得头脑肿胀,眼皮发沉,他不禁微锁双眉。一个熟悉的怀抱让他恍如梦中,迟疑的回头,眼前是洛然近在咫尺的脸。
洛然闭着眸子,双眉舒展,眼梢上翘,唇角飞扬,脸上一抹温柔看的叶离春心荡漾。美若洛然,不管在何种情境之下,他都能睡的如此坦荡。叶离的唇不自主的凑近,再凑近……
近到洛然的呼吸被他尽数吸入体内的时候,叶离停了下来,他想起了洛然将他一再推开的画面。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他明白,洛然不是无意的。于是不再向前,对着这张可以用美艳来形容的脸,渐渐舒展眉头,原来,只要这样近近的看着他,也就够了。
“很帅吧?”洛然嘴唇微启,睁开眼,叶离倒被吓了一大跳,脸上倏地泛起红晕来。
洛然笑笑,冰凉的指尖便滑上叶离的脸颊:“害羞?”
叶离腾的坐起来,平稳一下自己的气息,脑袋一沉,又重重的倒进枕头里。
“不舒服?”看他冷抽一口气,洛然关切的问。
“有点晕,可能血压低吧。”叶离很熟稔的抱上洛然的腰。
洛然把手放到叶离额头,然后惊呼一声:“小叶,你可真能忍。”
叶离莫名的看洛然。
洛然起身穿上衣服,给叶离把被角掖了掖:“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点药。”
叶离张张嘴想说没事,洛然已经转身出去了,一阵疲倦袭来,叶离很快又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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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看到妈妈慈爱的脸,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小离,妈妈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听话啊。”
“小离听话,妈妈早点回来,小离喜欢住在家里。”
妈妈再次把叶离抱在怀中,泪水无声无息的落在叶离瘦弱的肩头……
“小离,你不是一直问爸爸吗,小离还想知道吗?”
“想,他们都说小离没有爸爸。”
“小离有爸爸,小离爸爸在很远很远地方,但是一定会来看小离的。”妈妈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叶离推开妈妈的怀抱,眨巴着眼睛抬起头,看见妈妈脸上挂着泪花。
“妈妈不哭,小离不要找爸爸了……妈妈不哭……”叶离抬起小手,慌乱的想给妈妈擦拭泪水。
妈妈蹲下身子,拭去泪痕,一字一句的对叶离说:“小离乖……小离,你记着,你爸爸叫韩元——爸爸现在忙,但是一定会来找我们的,小离要听这里叔叔阿姨的话,知道吗?”
叶离点点头,这个陌生的名字让他错愕。
妈妈紧紧抱抱叶离,站起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叶离想喊,想叫妈妈不要走,可是他怕妈妈哭,妈妈说小离乖就会回来,叶离就乖乖的看着妈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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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南双唇上弯,美丽的月牙谦谦如玉,精致的脸上黝深的眸子闪烁着柔情。一晌痴缠,糜烂的画面在脑海盘旋……
两具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叶离紧贴着韩非南滚烫的胸膛:“非南,你要是个女人,我一定娶你。”
韩非南笑笑,抬起叶离的下巴:“你不是说,要娶洛然的吗?”
叶离挣脱韩非南的手,低头钻进他的怀里,沉吟良久:“洛然不要我……”
韩非南双手箍住叶离,强迫他抬头看自己:“我说过,不要爱上他,你会受伤的。”
叶离眼神黯淡,不语。
“叶离,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会让你爱上我,我们会像以前一样的,不要想洛然了。”
叶离心头发热,嘴唇再次贴上韩非南:“非南,你不要离开我,我现在只有你……非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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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南……非南……”叶离喃喃出声,眉头又皱在一起。
“小叶……”洛然冰凉的指尖在叶离脸颊上划过,叶离睁开眼睛。
“醒了?你发烧很严重,我们去医院吧。”洛然说。
叶离喘着气,呼吸低沉,眼神迷离。
洛然皱眉:“做恶梦了?”
“洛然……非南……他为什么不要我?”叶离喃喃自语,手指抓着洛然的衣襟,“他在生气……因为我说要娶你……他一定在生气……所以他不生气了就会回来,对不对?”
洛然轻轻叹口气,叶离现在,是神志不清吗?他拿过叶离的衣服,把他抬起来:“小叶,我们先去医院,你在发烧。”
叶离抓住洛然的手:“洛然,我不知道,我不再那样说了。你能找到非南的,对吧?你知道的那么多,你一定能找到他。你告诉他,我因为都忘记了,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他就不会生气了,你告诉他好不好?”
洛然被叶离抓的手腕生疼,但是却摆脱不了,只能任他抓出血红的印迹:“小叶,非南会回来的,我们先去看病,穿上衣服,嗯?”
“恩,他会回来的……可是你不告诉他,他会一直生气——洛然……洛然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了,你帮帮我,你帮我找他好吗?我要告诉他,告诉他我相信他,我们回到以前……”
洛然终于没有能力给叶离把衣服套好,只能将他放回到床上,任他胡言乱语。原来叶离发疯的时候是这种表现方式,他真想看一看这个家伙是不是有涂指甲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