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有人纵火?」西门仪也闻讯赶到。
「不知道。但没有外人入侵的通报。」南宫少天皱眉。
「别理了,先救火。我去前面。」
「我去后园。」
南宫少天指挥手下进行灌救,自己则四出巡视,寻找可疑人物,火势由炸药引起,一定是有人潜了进来。
来到西厢,南宫少天忽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那是久经战阵,对危机的直觉。
「谁在那里?出来!」
南宫少天凝神以待,过了片刻,一个影子从花丛慢慢出现。
「是你?」
「呀。」
「公公,你在这儿干什么?」原来是他们今天救回来哑公公。南宫少天暗骂自己心神恍惚。
「呀呀。」老公公扬扬手中的斧头。
「你在劈柴?」
「呀。」
「这么晚了,明天才劈吧。」
「呀呀呀。」老公公不住做手势。南宫少天看不懂,只好道:「有坏人来了,你回房间去吧。」
哑公公连连点头,弯腰去收拾柴枝。南宫少天也去别的地方巡视,可是他才踏出三步,背后虽无声无息,但忽然感到浓烈的杀气。南宫少天本能地往后踢腿,及时避过致命的偷袭,还把凶徒踢出一个筋斗。
南宫少天回身看到哑公公就地一滚,翻身再上,把手中的斧头舞得虎虎生风,身手敏捷到极处,哪里像个老衰翁了?
南宫少天知道中计,心中极担忧凤飞扬的安危,可是老公公身手不弱,被他紧紧缠着,一时三刻脱不了身。二人边打边走,交换了几十招,老公公渐渐落于下风,还被南宫少天打断了兵器。在将要分出胜负之际,忽然听到一阵彷如凤鸣的呼啸。南宫少天当场一震,昊天剑几乎脱手。
那是凤飞扬的呼救声,凤家家传箭法奥妙,其中一式以能以巧劲发出高昂的破空之声。南宫少天与他相识十载,曾有几次见到他用此法联络父兄。而现在,他是在向自己救助。
南宫少天不顾一切,转身就走。老公公扑前截击,几乎伤了南宫少天,幸得一人及时援手。
「少天,你睡昏头了?这个老头也不打过?」西门仪以随身的扇子轻描淡写地挡开攻势。
「钱鬼,生擒他。」南宫少天丢下一句,头也不回地跑了。
西门仪率着几十手下把老公公团团围住。
「你们以多欺少,不是好汉。」哑巴开口了,声音破铜锣一般,但响亮无比。
「是以多欺少又怎样,现在是缉拿钦犯,谁跟你讲江湖规矩。」西门仪邪邪一笑,一扬手,几十人以鱼网布成阵法。
老公公心知不妙,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哨音来通知弟弟千面人,就已经像大鱼一样,身陷网中了。
到西门仪来到绣房时,南宫少天等人已经不知所踪,只余下一个吓得发抖的苏小姐。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呢?」西门仪温柔地笑,他的笑容天生就有一股令女性安心的力量。
苏环脸红心跳,轻声道:「我刚刚吓昏过去了。直到被一下尖锐的哨声吵醒。然后见到一个男人,搂着假冒我的女子跳窗跑了。接着南宫大哥进来,他的脸色很可怕,四处不知找什么,忽然找到一颗夜明珠,又跟着跳窗跑了。」
西门仪在心里整理一下。哦,千面人知道兄弟失手被擒,连忙带走凤飞扬做人质。少天来迟一步,但跟着线索追去了。那颗夜明珠是凤飞扬从珠钗上拔下来,一路留作记认的。嗯......凤飞扬落在千面人手上......少天救回他,他们大约会需要这个......
摸一摸怀中,确认有那种解药在身,西门仪正要跳窗而出。可是才一动,大腿立即被紧紧抱着。
「怎么了?」
「西门大哥,我好怕,你不要留下我。」苏环哭得梨花带雨。
最爱女人的花蝴蝶毫不犹豫选择重色轻友,反正......中了那个,就算没解药......也没关系,说不定少天要感激他哩。
* * *
苏府三十里外的茅屋。
「天杀的!妳的同伴好事多为!」千面人忿怒地把凤飞扬摔在床上,然后如狼似虎地扑上去。
凤飞扬全身乏力,只能狠狠的瞪着他道:「停手!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美人儿,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么?妳已落在我手上,嘿嘿.......」千面人轻薄地笑,粗糙的手沿着凤飞扬的轮廓慢慢下滑。
「你大哥还不是落在我们手上!要是你杀了我,他一样不会有好日子过!再说,你也自身难保了。」凤飞扬冷哼一声,强忍着恶心的感觉。
「多蒙妳提醒,我的确杀不得妳,要留着妳的命来换我大哥。不过......也不用急着换,我们......」大手隔着衣服落到薄薄的胸前,千面人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嘿,很失望吧?你这睁眼瞎子加大笨蛋。传出去你在采花界也不用混了。」
「你的箭!你是玉脸神捕凤飞扬!我早该想到了。」千面人跳起来。
凤飞扬傲然道:「是又怎样?要剐要杀随你,皱一下眉不是好汉。」
「是就太好了!」千面人却淫笑道:「你是捕快中的第一美人,不,你甚至是朝廷中第一美人。本来我还嫌得你名不经传,上了你有失身份。」
「你疯疯癫癞说什么!」凤飞扬的脸倏地变白。
千面人严肃地说:「我是采花贼,不管家花野花甚至后庭花也在采撷范围以内。」
「你、你......变态!」凤飞扬顿觉眼前一黑。
* * *
「呜.......」一声低低的呻吟声从牙关逸出。凤飞扬脸容扭曲,汗水直冒,但还是苦忍着不求饶。
「药力发作很痛苦吧?」千面人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凤飞扬被情欲煎熬痛苦的表情,极度满足他的变态心理。「来,求求我,我最喜欢听冰山美人求饶的声音了。」
得不到慰藉的身躯麻痒发烫,骨子里有股说不出的骚动,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发狂,凤飞扬忍不住扭动着身体,吃力地从牙缝拼出一句:「你去死!」
声音还没落下,脸上就着了重重一记耳光,只听千面人恨恨说:「看来你受的教训还不够。」
从怀中掏中几颗烈性媚药,一股脑儿地塞进凤飞扬口中,丹药入口即化,药力运行全身,那种说不出口的煎熬直叫人发狂。
「怎么样?不求饶就让你熬个三天三夜。」
「救命......」少天......你怎么还不来......凤飞扬迷糊地呻吟。
「要我怎样做,说出来啊。」千面人露出一抹戏谑的笑。
「要......」凤飞扬轻不可闻地说。
「要什么?」千面人得意地凑近去。哼,凤飞扬高傲又怎样,最后也是斗不过他。
「要......」迷糊的眼睛突然精光一闪,凤飞扬张口狠狠一咬。
「呀~~~」千面人捂鲜血淋漓的耳朵,一脚把凤飞扬踹了下床。
「贱人!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虚软的身子被揪起,重重撞上墙壁,直痛入骨髓。看着千面人狰狞的脸近在眼前,凤飞扬倔强地抿着唇,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但随着衣裳被撕裂的声音,再坚强的人也不禁崩溃尖叫。
「少天!救我!」
15
像是回应他的呼救,单薄的木门被轰成木屑。
「飞扬!」南宫少天破门而入,看到凤飞扬凄惨的模样儿,登时脸色一沉,变得杀气腾腾。
「少天......」救兵来了,凤飞扬心中一喜,但自己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惨状被那人看到了,又忽然感到悲从中来。
「你来干什么!我不要让你看到,我不要,你不准看!」面对敌人坚韧不屈的男儿,竟然掩脸落泪。
凤飞扬哭得凄凉,南宫少天的心好像被撕裂般痛,满腔怒火全冲着千面人发作。
「你,必须付出代价,以性命来偿。」
「哼,怕你不成。」千面人也是穷凶极恶之徒,取起一旁的铜棍,抢先展开攻势。南宫少天也好像疯了般,招招以命相搏。
凤飞扬见战情激烈,南宫少天的武功虽然胜过对手,但千面人却占了兵器上的便宜,一时间竟无法取胜。于是他也顾不得身心难受,高声提示道:「南宫少天,千面人穿着刀枪不入的软甲,你攻他的脸吧。」
千面人低骂一声,以铜棍护住头脑,舞得滴水不入。南宫少天见他中门大开,于是挺剑一刺。
「笨蛋!都跟你讲刺不进去啦!」凤飞扬着急,可是身体不听使唤。
而南宫少天却听而不闻,继续以快剑攻向千面人的胸口。一连十三记快攻后,南宫少天仗剑退后,但千面人然毫发未伤。
千面人长声一笑,本想嘲讽几句,可是笑声还没止,脸色却突然大变,只见他按着胸口,鲜血慢慢从指缝沁出来,染红了整件衣衫。原来少天一十三剑全都准确无误地击中同一位置,刀枪不入的软甲再坚韧,也承受不住。
千面人不支跪倒,南宫少天正要砍下他的脑袋,可是凤飞扬却尖叫:「杀不得!」
南宫少天愕然回头,只见惨被药性折磨的人儿呻吟道:「解药啊。」
啊,对了。南宫少天连忙揪着垂死的千面人,急道:「解药拿来!我答应替你哥求情!」
「我、我要你的他欲火焚身,胀裂而死......」千面人恨恨盯着二人,吐了口鲜血,结束他罪恶的一生。
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凤飞扬几乎没哭出来。
* * *
千面人已死,南宫少天只好自行在尸体上找解药,可是千面人身上少说也有十多瓶不知名的药物,到底哪一瓶才是他要的?
「这瓶是金创药吗......那个......味道几乎太辛辣了......还是.......」要是错吃毒药可不得了。南宫少天不禁束手无策,但凤飞扬却已等不及了。
「南宫少天......看在一场相识的份上,你行行好,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若非全身乏力,他早自杀了。
南宫少天心中一痛:「我们去找钱鬼,他一定懂得解除春药的药性。」
「你要让别人看到我这样子?我不如死了好。」凤飞扬的肌肤泛起不寻常的艳姓,浑身微微战发抖,难受得想要翻滚撕喊了。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南宫少天一咬牙,拿起一个琉璃瓶子,慷慨就义地走到凤飞扬身畔。
看着半透明的瓶子里盛载着黏稠的液体,嗅到那隐隐散发着的甜腻香气,凤飞扬心头狂跳,直急得言无论次。
「这个不是,这个是做那个时涂在那地方的。」
「我知道,可是没法子,你忍耐一会。」南宫少天很沉重,他知道凤飞扬讨厌他,压根儿不愿跟他那个,可是这又有什么法子,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凤飞扬死?这样还不如让凤飞扬杀死他罢了。
「不、不......」凤飞扬无力抵抗,软弱地闭上眼睛,感到身子被轻柔地抱起了。
南宫少天怜惜地将他抱到床上,看着凤飞扬一边喃喃地说不要,但双手却紧紧攀附着他。少天猜测怀中的人一定是千万个不愿,可是又控制不了。思念及此,他也不由得轻轻叹息。
听到叹气声,凤飞扬的神智清醒了几分,茫然地抬起眼睛。
「飞扬......我可以这叫你吗?」南宫少天凄然说:「飞扬......我这样做也是迫于无奈啊,你能明白吗?」
迫于无奈?那么不情愿你不要做啊!凤飞扬胸口一窒,几乎气得吐血。
南宫少天见他气白了脸,心中暗想,经过了今晚,凤飞扬恨他入骨,是非取他性命不可了。可是他死有何足惜......
「飞扬,无论要我受多大的委屈,作出多大的牺牲,我也不会让你死!」
你牺牲?!你委屈?!我没辱你了吗我?!凤飞扬正要破口大骂,可是还没发出声音,温软的小嘴已经被堵住了。
两唇相触,一声轻轻的呻吟从凤飞扬的樱唇逸出,这一刻他深切感受到何谓久旱甘露。原先满腔的怒火全已烟消云散,脑海混沌一片,只余下迫切的渴望,渴望更深的吻、更深入的接触。而南宫少天的欲望亦因他的热情,快速被点燃。碍事的衣服,一件一件散落地上,直至二人之间再没任何隔阂。火热的身躯紧密贴合,热度彷佛足以把他们燃成灰烬。
在结合的一那,观能达于颠峰的欢愉状态时,二人紧紧拥抱着,紧得像要挤进对方身体深处。
就算是虚幻也好,求让我感受到你是爱着我的,正如我一直爱着你......
* * *
翌日清晨。
昏睡中凤飞扬在一阵冰冷触感的刺激下醒来,一睁开眼睛,就跟他命定的冤家目光相接。
「你、你干什么?」俏脸泛起一阵红晕,凤飞扬羞赧地蜷缩起身子,虚张声势地喝问了一声。
同样脸红耳赤的南宫少天嗫嚅道:「我打了些井水来替你清理身子。」
凤飞扬心头一阵悸动,但又惯性口不对心地嗔道:「谁要你多事了。」
南宫少天的心一沉,负气道:「对,我这人就是爱多管闲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凤飞扬怒叫。
「就是字面的意思。」南宫少天也不甘示弱。
「你、你后悔了是不是?」
凤飞扬垂低了头,南宫少天看不到他的脸色,只好婉委地说:「我只想救你。没有不敬之意。」
「为什么要救我?」
「不、不能见死救呀。」不坦率的男人结结巴巴地说。
「那么说,无论是谁,甚至是一头狗一只猫,你也会这样救他?」
一头狗?一只猫?我又不是变态。南宫少天气结:「你说话别太损,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谁希罕啊!被你这没节操家伙救,我还不如死了干净。」凤飞扬心痛地叫。
「你以为我很希罕吗?我也难过好不好?」南宫少天也同样的伤痛,同样在急痛攻心下,伤了对方也不自知。
「你难过......你难过......好,你好。」凤飞扬眼圈一红,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可是神情却已凄苦无比。
「飞扬......你怎么了?没事吧。」南宫少天见状后悔得要死,想安慰他,又不知说些什么杜好。
「把我的衣服拿来。」凤飞扬听而不闻,径自像往常一样使唤他。南宫少天也不计较,只要凤飞扬不再难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