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我好吗(出书版)下 by 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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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来?」当云悠羽这家伙穿着蓝白两色球衣走到我面前时,我差点认不出他来了。怎么这么阳光?
「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我勇敢承认了错误。
「白痴就是白痴。」他低声说道。
「喂!你这小鬼怎么老骂我,」虽然确实是迟到了,但我不是道过歉了吗?
「跟我来。」他也不理我,径直拉过我的手,把我带到队员的座位上。
「乖乖坐在这里。」他按着我坐下,也不管我的吃惊,就向裁判示意要上场。
「是清扬老师吗?」我身旁一个老者笑咪咪看着我问道。
「是的,请问您是?」我虽然好奇他是怎么知道我的,但还是笑笑说道。
「果然,能将云悠羽这桀骛不驯的孩子收服的,也只有老师您了。忘了说,我是七班的篮球教练。」
「您好。」他的话让我感到莫名其妙。
「悠羽是个好孩子,虽然对人冷淡,偶尔也会闯祸,但他其实心地很好。清扬老师要多关心他啊!」老者说完叹了口气,又继续看比赛。
「好的。」见他这样郑重,我也点了点头。
「加油,七班加油,云悠羽加油、」「八班加油……」两个班的啦啦队互不相让的叫了起来。
我平时不太喜欢体育活动,对篮球更是不懂。唯一会玩的,可能只有羽毛球了。虽然不了解,但是看到现场这么紧张的气氛,还是投入了,也在一旁为七班的队员加油。
「是三分球,悠羽太棒了。」「加油,加油……」在云悠羽进了一个球后,我感觉到现场观众变得更加狂热了。
「哇,快看,悠羽看过来了。好高兴啊!」
「悠羽太帅了,哎呀,不行了,我的心好像快停了。」
我右边啦啦队的女生,在姓云的小鬼看过来时竟然开始陶醉起来。
然后再下一秒,我们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清澈的眼睛中好像有簇火苗在熊熊燃烧,那是我所看不懂的。不知怎的,我只觉心似乎漏跳了一拍。
看着他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第一次发觉,这小鬼,竟然长得如此魅惑人心。比赛结束的时候,我仿佛还在云里雾里不知所踪。
「我打得好吗?」
「什么?」被他推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
「我问你我的表现怎么样?」他不高兴的板起了脸。
「应该是还好吧!」我心不在焉说道。
「什么叫做应该?我一个人就拿了二十五分,你到底有没有在看?」
「噢。」脸被他揉着也好像没有感觉。
「放开他。」被韩风拉到身旁的时候,我才惊觉云悠羽的动作逾矩了。
「你从哪冒出来的?」我不解地问道。
「怎么,不喜欢看到我吗?」他铁青着脸问我。
「你发什么脾气。」我低声道。
「老师,不给我介绍一下吗?」云悠羽抱胸,好整以暇的看了我—会后才说道。
「这是我朋友,韩风。这是我的—个学生,云悠羽。」
「幸会。」云悠羽率先伸出右手,但韩风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用—种冰冷的目光看着他。
「韩风。」我语带威胁地叫若他的名字。
「幸会。」终于有了反应,不过两个人握手的时间未免太长了吧!真是一大一小两个怪人。我也不理他们,坐在椅子上看他们互相打量对方。
「悠羽,今天很厉害。」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韩风背后传来。
「是啊!小羽实在是太厉害了。你说是不是。」听到那久违三年的女人声音,我脸色突然一变,站起,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四个人慢慢走近。
「风儿也在?」女人有些吃惊的看过来,然后也看到了我,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哼!」我冷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老师,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云悠羽拦住了我的去路,一反以往酷酷的表情,高兴的说道:「这是我爸爸,这是我妈妈,这是我姑姑,姑父。」
是吗?换言之,他们都是云家的人,而你,你也是。我深深看了一眼云悠羽,难掩我心中的悲伤。
「老师,你怎么了。」云悠羽看出了我的不对,急忙问道。
「扬、扬儿……」女人打破了尴尬的局面,「这是你舅舅,这是你舅母。」
「我没有母亲,哪来的舅舅、舅母?」我冷笑着质问道。
「我们先告辞了。」韩风知道我的痛苦,拽住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师、老师……」「扬儿……」身后是那女人和云悠羽的声音。
「韩风,谢谢你。」坐在他车里的时候,我这样说着。
「别说傻话。」他轻轻擦去我无法控制情绪而流出的眼泪。
「我以为我忘记了,可是没有。他们就像我心中的一根剠,每当回忆起来,这里就会隐隐作痛。」用手抚着心脏部位,我静静的说着。
「清,别想了,你放心,早晚我会替你彻底拔掉这根剌的。」他紧紧抱着我说道。
「韩风,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如实告诉我?」
「你说。」
「你是不是在对付云家?」
「嗯。」
「一年前知道你们天远成功收购云起时,出于私心我很高兴。虽然对于商场的事一点都不懂,可是我知道那是没有硝烟的战争,稍有疏怱就会万劫不复。如果你是因为我才会这样做,那还是尽早放手吧,好不好。」
我抬起头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看着他,双手也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是在担心我吗?」他微微一笑,整个人顿时显得神采飞扬。
我点点头。
「放心,就算云皓回来了,云起也早已不是云家的了。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暂时维持云家的繁荣罢了。」
「今天……看见的那个男人就是云皓吗?」
「是。」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即使在心里再怎么欺骗自己,还是不能否定那看不见的血缘纽带,我苦笑一声说道,「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以后别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蠢话。」
他生气了,但仍从怀里掏出支票本,写了几个字后撕下一张给我。
「谢谢。」
「怎么还说?难道想让我揍你?」他作势要打我。
「知道了。不过这是不是太多了。」我看到支票上这么多零,有些惊讶的问道。
「多什么?你拿着用。」
「学校里的违约金不用这么多的。」
「你想辞职?」
「也好,那小鬼看你的眼神已经不对了,我可不想再多一个情敌。」
「胡说什么?我是他老师。」知道他是在说云悠羽,我笑笑道。
「不是胡说。」
「好了,快走吧!齐啸今天应该回来了,我烧几个菜给你们吃。」
晚上七点,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没有以往的尴尬,没有争吵,就这样静静的,感觉上好象还是第一次。
「多喝点汤,我特地给你熬的。你长期饮酒,这汤可以补气健脾、温中暖胃。」我盛了碗醋汤鱼丸端给齐啸。
「清,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他连忙接过去,用一种感激的目光看着我。
我正想朝他微微一笑,却听到韩风不屑的冷哼,见他这样,我只能无奈地夹了点菠菜放在他碗里,「快点吃。」
「不吃了。」我刚说完,韩风竟像个耍脾气的小孩一样,扔了筷子离开饭桌。
怎么又来了,每次只要我给齐啸夹菜,他都会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辛辛苦苦做的饭却要被他这么糟蹋。于是我火大的对齐啸说:「别理他,他不吃,你多吃点。」
「我会全部吃掉的。」另外一个人温柔的回答道。
「那就好。」
「以后我做的饭你不要吃了,我也不会再做你的一份。」趁齐啸去沐浴的时候,我口气极差,对坐在沙发上仍板着一张脸在生气的人说。
「你以为我稀罕?你以为你烧菜的水平有多高?不就是给你面子才吃的?」他先是呆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无比傲气的开始讽刺我。
「给我面子?是谁每次都将我烧的菜全部吃光,有时还问我有没有多的?韩风,你听着,从现在开始,我要是再理你,我就不姓清。」我火冒三丈地说完后,才发现自己的嗓门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几度。
「还有这个还给你。」看见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我突然想起他借给我的那张支票,于是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后,扔在了他脸上,「你这种轨裤子弟除了会浪费粮食外,还会做什么?」
「清,你真的生气了?」他摸摸脸颊,眨了眨眼睛,用好像在梦里的声音问我。
「哼!」
「混帐,没有吃过苦的混蛋。」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双手使劲扯着被单,发泄心中的怨气。
「你怎么了?」洗完澡后,齐啸见我冷着脸便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我转过身闭上眼开始假寐。
周一去上班的时候,我本想付了违约金辞去凌澜的工作,但因为那晚将钱还给了韩风,所以这个计画便暂时推迟了。
九点四十五分,像往常一样我走到了高二七班的门口,本想推门进去,但不知怎地此刻竟然想起了云悠羽,想到那张充满阳光的脸、想到那双清澈的眼睛,心里顿时变得非常沉重。他……他应该都知道了吧!
「清扬早上好。」还没走到讲台旁,七班的学生竞然开始问起好来了。
「早上好。」我回礼。
「今天我们要学习新的课文,《孔雀东南飞》,请大家把书打开……」按照昨晚备课的内容,我静静地向他们讲述着这一凄美的爱情故事。讲到刘兰芝、焦仲卿最后双双殉情的时候,突然想起父亲的惨死,心中只觉十分酸楚。
许是我的语气太幽怨了,讲述途中,竟有女生开始小声的啜泣。
「今天就讲到这,大家有什么问题吗?」我见气氛着实有些压抑便终止了课程,反正课文是讲完了,练习可以明天再讲,于是微微一笑问他们。
「感君区区怀!君既若见录,不久望君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老师,我好难过……呜呜……他们为什么要死啊?」
话一说完,那个小声啜泣的女生便红着眼睛问我。
「笨蛋,如果他们不死,能这么感动你吗?」刚想回答,云悠羽就在一旁用不屑的声音说道。
「可恶,你干嘛说我笨蛋啊!」被骂的女生不服气的小声嘀咕道。
「本来就笨啊!」
「好了,我们换个话题吧。」瞄一眼手表看只剩几分钟了,便微微一笑,向班里一个女生问道:「李礼,现在电视台是不是正在放一部关于清朝雍正皇帝的电视剧?」
「对啊!是《雍正秘史》,不过老师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不喜欢看港剧的吗?」女孩惊讶的看着我。
「嗯,那天下课的时候,偶然听到几个同学在激烈争论,本来以为是在吵架,可后来仔细听了一下才发现,是在争论雍正登基的事情。我虽然不是历史老师,但有几个观点还是想告诉你们,免得你们被误导了。别的不多说了,就谈谈康熙遗诏的事吧! 那天有个同学理直气壮的说,皇位本是传给十四阿哥的,原因是因为雍正偷偷找人改了一个字,把『传位十四子,篡改成了传位于四子』。对于这个同学的说法,我想提几个疑问,第一,你们也知道古代的人是写繁体字的,那么古代的『于』应该是写成这种样子,不是吗?」
我走上讲台在黑板上挥笔写了「于」宇后,义继续说道,「第二,当时行文的规范是『皇某子』,『于』与『四』之间隔了一个『皇』字,很难改。第三,你们也知道统治清朝的是满人,那么当时满文才是清朝的国书,如此重要的遗旨,应该同时以满、汉两种文字书写,满文又岂能改『十』为『于』呢?」
「老师,这不是我说的,这是电视剧里演的。」我话刚说完,一个同学就马上站起来辩解自己的「清白」,然后全班就开始哄堂大笑起来。
走到这个脸涨得通红的男生旁边,我朝他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你很有勇气,谢谢你。」然后话锋一转,「所以说呢,大家以后在看这些戏说类的电视剧时,如果对戏里的情节有疑问,不妨先看看历史书籍再发表评论。云悠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在一秒钟里回答我吗?」脑子里闪过一个好笑的念头后,我促狭的看着坐在后排,仍旧一副酷酷表情的小鬼。
「你说。」
「为什么我们总是先看到闪电,然后才听到雷声?」
「很简单,因为光速比声速快。」
「错,因为眼睛在前面,耳朵在后面。」
「哈哈哈……原来老师你也会开玩笑啊?」听完我们的一问一答,有几个一下课便追着我跑的学生突然笑了起来。
「好了,下课了,大家再见。」看到云悠羽开始冒火的表情,我突然有些后悔惹了他。幸好这时铃响了,我便收拾了东西,急冲冲离开了教室。
「你很得意吗?我亲爱的……表、哥。」刚走进办公室还来不及关门,就冷不丁地被一个人按在了墙边。
「云悠羽?」看到那张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的帅气脸庞,我暗自诧异起来:他什么时候跟在我后面?怎么我一点动静也没有听见?
「让我出糗你很开心?」正想推开他,他却立刻将我的双手分开,紧紧按在了墙上,头贴在我耳边咬牙切齿说道。
「云悠羽,我是你的老师,就算开你个玩笑又怎么样?」虽然这里没有别人,但这种姿势未免太怪了,于是我只能尴尬说道。
「老师,谁是我的老师?我怎么不知道?他在哪?」他左看右看了一会,故意气我的冷笑道。
「放开我。」怒气开始慢慢在心底升起,我瞪了他一眼开始挣扎起来。
「表哥,我很高兴。」见我真的生气了,他突然噗哧一笑松开了手,然后用力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轻说道:「知道吗?那天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表哥,谢谢你能够出现在我面前。」他的一声表哥,叫得无比温柔,但听在我心里却只觉万分凄凉。
「云悠羽,有一件事我想你搞错了。」趁他还沉醉在自己的梦里,我猛地推开了他,冷冷看着他惊讶的脸庞。
「我除了去世的父亲以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的亲戚。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还有……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就请你马上出去,不要影响我备课。」
「清扬……你怎么了?」听完我的话后,他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用手摸了摸头发后,整个人显得非常不安。
「快点出去。」一看到他这副无辜表情我就来气,估计是他父母为了遮丑,不肯将实情告诉他吧!「还不走吗?」我提高了嗓门。
「你到底怎么了?」虽然表情有些焦躁,但他还是不肯离开,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看着我。
「快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云家任何一个人。」突然无法控制情绪,不知不觉间,我竟将对他们云家的憎恶加在了他身上。
「走啊!」我在他背后用力推着他想让他离开,但他却纹丝不动,还转过身微笑看着我。
「你还有课,快去上课吧!不要迟到了。」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只能放软了声音说道。
「没关系,反正老师要讲的内容我都自学过了,不去上课也无所谓。」脸上浮现出了一种狂傲不屑的表情,他坏坏一笑,坐在沙发上挑衅的看着我。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火大了。
「我怎么了?难道我不好吗?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云家?否则今天我就不离开这里。」
「太过分了。」可恶啊!这家伙竟然开始耍赖了。
「呵呵,表哥,你还是不要生气了。」
「你?」
和这小鬼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听到这救命的铃声,我第一次真正开始感谢上天对我的眷顾。
「你好!」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陌生号码,我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我不好,很不好。」电话里传出了一个悲凉的女声,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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