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我又成了一个局外人,此时沈天翔和裴晟曦已经到了一个客栈中,沈天翔正在给裴晟曦擦拭身子。
不多时,裴晟曦悠悠地转醒了,沈天翔看到他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醒了吗?你睡得可真……”
还没等他说完,裴晟曦就甩了他一个耳光。
“沈……天……翔……”裴晟曦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你昨天对我做了什麽?”
沈天翔似乎有些惊讶,他捂著红肿的脸庞,望著裴晟曦,“昨天你被人下了药……”
“我知道!”裴晟曦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可怖,“我的意思是,你怎麽会在这里?难道那些人也是你安排的?”
沈天翔摇了摇头,“我只是刚巧路过……小曦,你昨天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裴晟曦似乎气的直发抖,“我为什麽要记得,记得和你的肮脏事情?就想那群禽兽对我做的一样?”
沈天翔低下了头,“我以为,你是真的……”
裴晟曦一下子揍了沈天翔一拳,随後他推开他,叫道,“把我的衣服给我!我要走了!”
沈天翔摇了摇头,“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身无寸缕……”
“什麽?”只听裴晟曦的音调都变了,“你是什麽意思?故意来羞辱我吗?所以你才乘人之危,学那群禽兽上我,是不是?”
沈天翔一脸痛苦地看著他,“小曦……我们昨天……什麽都没有做……”
“真的吗?”裴晟曦望著沈天翔,眼中有著一缕说不出的情愁。
沈天翔点了点头,“如果小曦你不愿意,我是绝对不会碰你的!”
裴晟曦转过了头,轻轻地叹道,“沈天翔,你还是别和我走的太近……不然以後你会後悔的!”
“我不会後悔的!”沈天翔抓住了裴晟曦的手,眼中有著一丝坚定,“我一直都喜欢著你,你应该知道的,小曦……”
裴晟曦再次叹了一口气,随後他缓缓的说道,“给我去买套衣服吧……我想出去走走……”
沈天翔点了点头,随後他深深地望了裴晟曦一眼,走出了门外。
我正想跟著沈天翔出去看看,却眼见裴晟曦一头撞上了边上的一堵墙!
“不要!”我大吃一惊,急忙想上去拦住他,然而已经晚了,他的额头上一片殷红……
“啊──”我捂住了我的眼睛,不敢想象我眼前的一切!
“母後……母後……你看见我了吗?”裴晟曦神思似乎有些恍惚,他望著窗外,喃喃地说道。
“那件事,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妖孽,我不是狐狸精,你可知晓?”
我听到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十分凄惨。
“母後,天翔说他喜欢我,但如果他知道那些事情……他会恨我吗?”
“我不想让他恨我……不想……不想……”裴晟曦缓缓地流下了眼泪。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这番话,我也缓缓地流下了眼泪,就像是与他合为一体,陪著他一起哭,一起放肆地哭著。
渐渐地,裴晟曦哭得越来越轻,随後,他失去了知觉!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人,却是那个车夫。
车夫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裴晟曦,也是愣了一愣。
但是他并没有说话,而是从身後拿出几件衣服,给裴晟曦穿上,穿戴完毕後,他用一条被子裹住裴晟曦,抱著他出了门外。
随後,他把裴晟曦抱上了马车,重重地拍打了一下马屁股,
“快跑吧!”
我大吃一惊,马上飞奔赶上马车,只听背後那车夫远远的说道,“最好永远也不要回来!不要再见我家少爷了!”
第六十章
跟著马车跑了很长的时间,终於赶上了那辆马车,我爬上了那辆马车,看到裴晟曦两眼紧闭,不禁心下一阵难过……
刚才听裴晟曦的话,似乎他也是爱著沈天翔,所以他才会在乎他,才会不想给他带去伤害!
为什麽?前世的他和後世的我遭遇却如此相似?为什麽上天不让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触碰不了裴晟曦,只能在车上陪著他,这个马车到底通往何处,无人能知。
沈著脸,我和他在车上待了一整天,转眼天色将晚,马似乎力气已经用尽,越走越慢……
外面似乎是一片树林,缠绵不断地参天大树,在此时却是显得如此骇人!
我看著裴晟曦的脸庞,他的眉头微微紧促,似乎在做著一个噩梦。
加油!裴晟曦!加油醒过来!
我一直在暗暗祈祷著,如果他没有醒过来的勇气,也许我们就失去了所有的机会,至少,我们之中要有一个人得到幸福!
此时,那马突然嘶叫了起来,我吓了一跳,马上想撩开门帘看看是怎麽回事,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只觉身子在不断地下坠!
不过只一会儿,就落到了地面上,马惨烈地嘶叫著,抽动著双腿,而裴晟曦却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我费劲地钻出了马车,看见我们所处在一个大洞中,现在一些枯枝与树叶还在不断地往下掉,看起来这里像是猎人狩猎用的陷阱。
洞口较深,很难爬出去,我望了望洞的四周,光溜溜的,连手抓的地方也没有,别说爬出去了。
现在该怎麽办?
等了许久,天微微亮了,马喘息的声音却渐渐变弱了,我隐约听到附近似乎有人声。
我抓了一根树枝扔向外面,外面却是没有什麽反应,而那人声似乎也是越来越小。
我暗暗著急,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裴晟曦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望了望身边奄奄一息的马,我突然想到畜生碰到我都会有激烈的反应,虽然在这匹马如此虚弱之时我还要落井下石,确实有些卑鄙,但是别无他法,为了顾全大局,只能牺牲一下它了!
我一下子抓住了那匹马的双腿,那匹马果然嘶叫了起来,声音震天动地,它不停地扭动著身躯,我怕他跳到马车上压著裴晟曦,两条腿也不闲著,夹著它另外两条腿……
果然,有人闻声寻了过来,
“怎麽回事?刚才我怎麽听见马叫?”
“我也听见了?难道有猎物了?”
我感到声音越来越近了,不一会儿,头顶传来一阵惊呼声,
“那是一辆马车!有马车摔进陷阱里了!”
那人听起来非常著急,马上招呼另一个人,“阿宝,你快回家拿个结实点的绳子!我下去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另一个唤名为“阿宝”的人答应了一声,我听出来那是个女孩,那个人待她走後,对著下面呼喊了起来,
“有人吗?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马的呻吟声。
我对这匹马很是抱歉,自从有人来了之後就再也不敢碰它了,马喘著粗气趴在我的身边,似乎力气不多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粗大的绳子放了下来,我知道那阿宝拿来了绳子,那人系好了绳子便爬了下来,我看出他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他踩在一边的土上,伸手去翻马车的盖子。
待他看到昏迷的裴晟曦时,惊呼了一声,“真的有个人!”
随後,他向著洞口喊道,“阿宝,看紧了绳子别让它松了,这儿有个人受了伤,爹要把他送上去!”
那阿宝答应了一声,随後那人把裴晟曦拉了出来,架在自己的背上,随後扶著他爬上了大洞,我也拉著绳子上去了,临走前抱歉地看了一眼马。
出了洞口,阿宝指了指大洞,“爹,还有一匹马呢!看起来好可怜!我们也拉它上来吧!”
那人摇了摇头,“马太重了爹拉他不起,要不先给它留点干草,等会儿让村里的人再来帮忙!”
阿宝点了点头,我不禁崇敬地看了他们一眼,真是善良的父女啊!
安顿好了马,那人背著裴晟曦,阿宝则在一旁帮忙拿著柴禾。
阿宝看起来十四五岁,长的甚是可爱,她奇怪地看著昏迷的裴晟曦,问道,“他睡著了吗?”
那人摇了摇头,随後指了指裴晟曦的伤口,“他受伤了!”
看起来他是认为裴晟曦的伤口是刚才掉在洞里留下的!
走了许久,终於前面零星有几间草屋,那人在一间草屋中放下了裴晟曦,托阿宝先照看著他,随後走出了屋子,我知道他是要找人处理马的事情。
只见阿宝拿了一块湿毛巾,给裴晟曦擦拭著额头,那原先殷红的血已凝结成了深黑的血块。
阿宝擦的非常细心,我看到她的小脸似乎有些绯红,难道这个小女孩也对裴晟曦心动了?
我不禁一阵苦笑,这个小女孩看来深居林中,见到的大多都是五大三粗的猎人,哪里见过如此少年?
我不再看向裴晟曦,而是打量起了这间草屋,这草屋看起来非常简洁,几乎是一尘不染,看起来屋子的主人非常爱干净。
然而,我并没有在意屋子的过分干净,却是被墙上的一首诗吸引了,这首诗我见过,南唐後主李煜的《虞美人》,特别是最後两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堪称经典,我们的美女老师天天都给我们强调这句话多有震撼力,多麽感人。
当时我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麽,就是觉得古人真是麻烦,没事情写这麽多诗干吗?还要让我们背!而现在看到这首诗,却是感触颇深。
若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南唐已被宋所灭,而後主李煜也被太宗赵光义赐死,他们把这首诗挂在这里,却不是很奇怪?而在古代,这几乎是大逆不道!
他们到底是什麽身份?我不禁有些怀疑。
第六十一章
裴晟曦躺了数日依旧没有醒来,我很担心他,而阿宝看起来也是十分著急,我此时知道他爹叫柳叔,真奇怪他爹长的虎背熊腰的,生个女儿却是如此的眉清目秀!
“爹爹!这个哥哥怎麽还没有醒过来啊?”阿宝看著指著裴晟曦,声音中有些著急。
柳叔摇了摇头,“爹也不知道,也许……他受伤太重了!”
阿宝却是不依,“快点让他醒过来,阿宝好做甜饼给他吃!”
这个小姑娘还真是直白,在父亲面前这麽直白的吐露自己的好感。
只见柳叔皱著眉头,随後说道,“要不请秦神医来看看……”
“秦哥哥吗?”阿宝歪著脑袋看著柳叔道。
额……听起来像是情哥哥,如果不知道那人本就姓秦,还以为这阿宝是在叫自己的情郎呢!
不过这对深林父女竟也知道秦水奕,让我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了!
“不过怎样才能找到秦哥哥呢?”
我好不容易忍住笑,同样期待的看著柳叔。
柳叔想了想,随後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拿了一只鸽子进来,“秦神医说,只要放了这只鸽子,他就会过来……”
阿宝点了点头,摸了摸鸽子的羽毛,“小鸽乖乖,快点飞飞,让秦哥哥快点来!”
额……我现在已经忽视她的话了,不然真是够我笑一天了,想象这个小女孩对著那一脸冰冷的秦水奕叫著“情哥哥”,我就忍不住捧腹大笑。
看著那鸽子在空中回转一圈,随後展翅高飞,我渐渐有些安心了,秦水奕的话,裴晟曦或许会有活的希望。
“阿宝!他现在躺在这里,你怎麽看他也没用,快点练剑吧!”
柳叔拍了拍阿宝的肩膀,叮嘱道。
阿宝点了点头,再次恋恋不舍地看了裴晟曦一眼,才走出房中。
这几天柳叔天天让阿宝练剑,阿宝似乎把这套剑法练地颇为成熟,游刃有余了,但是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如此严厉,不得不让人有些奇怪。
“爹!这套剑法我已经记住了,练熟了!”阿宝使了三遍,讨好地看向柳叔。
而柳叔却是皱紧了眉头,“我看你有些心思不定,是不是想著屋里的人?剑法使得还没前几天好了,你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报得了仇!”
“爹!我不想报仇!我只想和你们安安稳稳地住在深林里!”阿宝撅起了嘴嘟囔道。
“啪!”顿时,柳叔甩了阿宝一个耳光,“你竟然这麽容易就放弃了?你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吗?屋里那个人,等他病好了我就赶他走,省得让他在这令你心烦!”
他们果然是南唐人!听著他们的对话,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而看起来,这个阿宝不是普通人,也许她是南唐皇室的遗孤!
看来,他们这个村子正在密谋著什麽,我不禁有些暗暗担心裴晟曦,如果他病好了,一定要快点让他离开这里,这些反叛者,著实危险!
过了几日,秦水奕真的到了村子中,使我大吃一惊的是,村子人所有的人都出来迎接他,虽然平时看起来这个村人并不多,但聚集起来却也是相当数量,也不知道平时这些人都隐藏在哪里了?
然而,更令我吃惊的是,那些人竟然都叫秦水奕为“盟主”,只有阿宝一个人叫他“情哥哥”。
难道秦水奕还是这里的头?惊异的事情一件件地席卷著我的脑海。
秦水奕对著他们点了点头,问向柳叔,“伤者在哪里?”
柳叔指了指那个草屋,秦水奕突然皱紧了眉头,“你怎麽让他睡这个房间?你不知道这是李後主的遗室吗?”
低沈的声音,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没有其他房间了……”柳叔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秦水奕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他走进了草屋。
而当他看到昏迷不醒的裴晟曦时,却是愣了一愣,
“小曦……”只见他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他察视了下裴晟曦的伤口,随後转身看向柳叔,“你在哪里发现他的?”
“是在我们捕猎的那个陷阱中,不过那个陷阱已经废弃许久了……”
柳叔似乎有些害怕。
秦水奕沈下了脸,“你发现他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吗?”
“不是,他好像乘了一辆马车,不过马车里就他一个人……”柳叔答道。
秦水奕点了点头,随後从衣服中掏出两只针,扎向了裴晟曦的两个虎口处,随後对柳氏父女说道,“这个人,我先给他定了心脉,不过我要带他回去治疗,你们在这里好好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