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第一部————舞曳汹泠

“现在我终於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冷冷地看著地上的兰度，手里的手枪顶著了他的太阳穴，“本来，我是打算一枪把你的头轰掉来报答你以前对我所做的一切变态行为，不过照现在的形势看来，送你上西天的话恐怕会引发银河系新的一轮战争。所以我这次就只好饶了你的狗命，真可惜，如果现在的局势不是这样动荡不安的话，我一定会立刻杀了你！”
“你杀了我吧，死在你的手里，我死而无憾……”兰度的脸色一整，“如果你真的想杀我的话……”
他这是什麽意思？难道说我不会杀他吗？他那讨厌的自信到底是怎麽来的？我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只是……”
“你根本就不舍得我死！你那些说辞都是为了掩饰你舍不得杀我的理由而已！”
“你给我闭嘴！”够了！我不要再听这个混蛋的胡言乱语了！我举起手就要往兰度的後颈击落。
然而愤怒的感情让我的警惕感下降了不少，以至於我没能正确判断出兰度脸上露出来的笑容带著嗜血的味道，更加没有警觉往後兰度所采取的行为。当我的手就快碰到兰度的时候，兰度竟然用力地用胳膊向我撞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对方压倒在地上，然後右边肩膀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你……快放开！”好痛！这变态竟然咬我？我用力地挣扎著要推开对方，哪知道兰度竟然越咬越紧。肩膀逐渐麻木，湿漉漉粘乎乎的感觉以及飘过鼻端的刺鼻的血腥味告知著我伤口开始出血的事实。
好痛……难道我真的会被兰度咬死在这里？一股恶寒从脚底沿著脊梁闪电般传过，也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力气，我用力地抬腿，膝盖撞向了兰度的小腹下部……
兰度闷哼了一声，终於整个人瘫了下去。用力地把兰度推到一边，我慢慢地站了起来。似乎刚才的举动已经使他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他一动也不动地趴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我捂著那火辣辣地正在作痛的伤口，心里不断地咒骂著兰度那疯狗般的变态行径。兰度的那一口咬得很深，鲜血从伤口处不断地涌出，白色衬衫的领口位置应该已经被血染得鲜红。
可恶！竟然在最後也让他弄得我这麽狼狈！我咬著牙瞪著地上的兰度，不能杀他，并不代表我会这麽容易放过他，这次我怎麽说也要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家夥！
从腰间拔出了防身用的匕首，我冷笑著向兰度走去……
《暗流》第十九章 大逃亡
“小泠，你的肩膀怎麽了？”推开了杰拿斯的房门，对上的是房间主人那双充满了担心神色的双眸。
“没事，小伤而已，”我摆了摆手示意杰拿斯小声点，“都准备好了吧？”
“恩，都准备好了。你那麽久还不来，我还以为是我搞错了呢。”杰拿斯松了口气。
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菲莉丝这个女人，平时在我面前是连她的名字也不会提的，又怎麽会叫去带东西给她？所以我当时就知道内中有跷蹊。”杰拿斯搔了搔头，“而且你还叫我拿蝉花给她。”
“看来你跟著我也学到不少东西呢，”我拿起了行李拉著杰拿斯离开了房间，时间无多了，虽然说兰度吸入了快乐鼠尾草的精油会昏睡上几天，但是难保哥撒会中途从酒会折回，到时候想走就难了。
“蝉花是蝉蜕皮後的东西吧？古时候就有种逃跑的方法叫金蝉脱壳，所以我就明白小泠是要我准备逃跑的事情了。”一边走，杰拿斯一边说著。
提督府的人都去了政治部参加欢迎兰度的晚会，所以今晚的提督府漆黑的一遍，只有那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映照著屋里的摆设，让提督府显得更加冷清。
我和杰拿斯匆匆地行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只要穿过走廊尽头的楼梯就可以到达会客厅，到时候再打开会客厅边上的大门就能离开提督府了。眼看就要到达楼梯口，冷冷的话语划破了黑暗中的宁静。
“提督大人，那麽晚了，你要到哪里去？”
“是谁？”我猛地收住了脚步，心里一沈。糟糕，看来事情可没有那麽容易解决了。
“真可怕呢，提督大人不要露出那麽恐怖的表情嘛，可真的是吓坏下官了。”黑暗中走出一人，月光之下，对方手里乌黑的手枪口正对准了我们这边，“提督，你想要不告而别吗？统领大人对你那麽好，背叛他可不太好吧？”
“是你？”杰拿斯惊讶得叫了出来，“为什麽会是你？”
“小安，你实在太不乖了，竟然想协助提督逃跑？”来人对杰拿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安，趁著兰度大人没有发火，你还是回头是岸吧。”
“你做梦！你以为这个时候还会向那个混蛋屈服吗？”杰拿斯捏紧了拳头，大有想冲出去扁人的冲动。
“慢著，现在可不是冲动的时候！”我连忙一手拉住了杰拿斯然後转向来人，“想不到竟然会是你，你什麽时候成了兰度的走狗的呢……骆林。”
骆林晃了晃手里的手枪，“提督大人，你可不能怪我。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跟著兰度统领总比跟著你这个落魄提督要来得强吧？何况如果我这次能把提督抓回去，统领大人必定会重重有赏，到时候我就不用为我的下半辈子发愁了。”
“你……想不到你是那样的人！”杰拿斯皱起眉毛，不快的表情满布於脸上。
“说不定到时候我就算要求兰度把你送给我，他也会立刻答应吧，”骆林直直地盯著杰拿斯，“既然你不肯给机会给我，我只好靠自己的力量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你当我是东西还是货物？说让就让说给就给吗？”杰拿斯气急败坏地冲著骆林吼著。
我连忙拉了拉杰拿斯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出声。现在只有骆林一个还算好办，如果惊动了其他人的话，我们可真的没法逃跑了。
无视杰拿斯那熊熊的怒火，骆林不为意地耸了耸肩，“总比永远也得不到要强吧。提督大人，请你乖乖地束手就擒，我可不想对大人你动粗。”
“可惜我对当别人的宠物没有半点兴趣，”我歪著头叹了口气，“骆林，看在我们一场主顾的份上，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让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那对我有什麽好处？我刚刚也说过，跟著你这个落难提督可是半点油水也揩不到。”骆林缓缓地摇了摇头。
“但是，你拿著这把玩具枪就想来阻止我们逃跑，是不是太荒谬了点了？”我伸手指了指骆林手上的枪笑著问。
“提督大人你亲自试一下，便知道这个是真枪还是假枪了。”骆林冷笑著。
我皱起了眉，“*PPK的样式，却有著*M1911 45口径半自动手枪的大小，你认为我会真的看不出来吗？当我是傻瓜不成？”
骆林微微一愣，看了看手里的枪支半晌，最後“噗嗤”地笑出了声来，“真不愧是提督大人，在这麽黑的地方竟然连这个也能看出来，实在是令我十分佩服。”
说完，骆林把手里的枪往旁边一扔。手枪坠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看来是由硬塑胶制造而成。
“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来的话，我上军校的那些日子可真的是白混了。”我舒了口气，“不过，骆林，你今天不会就是为了拿这玩具枪来吓我们才站在这里吧？我们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呢。”
骆林上前几步，一把抓拉住了我的手，“你是说要逃亡的事？说起来提督大人你也太见外了，逃亡那麽好玩的事情为什麽不把我也叫上？”
“够了！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还有，你这个混蛋到底是来干什麽的！”被冷落在一旁的杰拿斯终於忍不住大吼，他伸手拍开了骆林的手，一把把我拉了回去。
“跟你们逃亡！”骆林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凭什麽要我相信你？把你带上难保不会被你出卖！”看来杰拿斯对刚才骆林那番话还十分在意。
“提督大人，你也清楚，我是不会背叛你的。”没有看向在一旁跳脚的杰拿斯，骆林看著我。
“你不是说过吗，跟著兰度统领总比跟著我这个落魄提督要来得强，我怎麽会知道你到底会不会出卖我？”扭头转身，我拉著杰拿斯继续往大门方向走去。当然知道骆林不会背叛我，但是刚才他也玩得太过火了，浪费了我那麽多宝贵的时间。想我那麽容易原谅他？没门。
“提督大人难道打算往正门走吗？我怕你无法走出提督府呢，”骆林的话令我的脚步停了下来。
“骆林，你这是什麽意思？”
“提督大人，你也太小看兰度统领了，你认为他真的会那麽笨一个人跑回来提督府吗？我想他早就吩咐人埋伏在府外，一见我们出去就会把我们给全数抓起来。”
“那我们岂不是没有办法逃走？”这个我可没有认真考虑过，因为我以为摆平了兰度，离开提督府应该就不成问题了。现在仔细想来，骆林的话实在是很有道理。
“那也不一定，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可是有十足的信心可以让提督大人平安离开火星呢，”骆林狡黠地一笑，“怎麽样？决定带我逃亡了没有？”
“我们现在不是去郊游，”我真的被他打败了。
“我知道，一句话，同意还是不同意？”
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不吗？无视杰拿斯不断地向我使来的眼色，我无奈地点了点头。
“提督大人跟我来吧，”骆林转身向屋里走。
到底骆林有什麽方法呢？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我们现在是不能走正门了，难道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出去提督府的吗？不过现在也只有姑且相信他一次了。
“到了，就是这里。”骆林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沈思。
“这里不是你的房间吗？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麽？”杰拿斯首先发火。
“你先不要激动，等我一下，”骆林轻轻按动了书桌上的一个摆设，靠在墙边的那个书架子竟然自动分开，露出了一条黑漆漆的通道来。
“竟然会有这种东西？”我愣住了。怎麽说这里也是我的府邸，被人在这里挖了条地道我竟然没有察觉，看来我也真的是太糊涂了。
“这个是我找人来弄的，因为不是从这里开始挖，所以提督才会没有发现，”进入了密道，骆林再按了按墙上的按钮，那个书架立刻徐徐地关上，“放心吧，在外面绝对发现不到这条密道的。”
想不到骆林竟然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挖地道，看来我真的对骆林这个人太缺少防范了！骆林走最前，我紧跟其後，而杰拿斯则殿後。我低著头，手里捏紧了腰间的手枪，以防有什麽突发的情况。
“放心吧，提督大人，我说过我是不会背叛你的，至少不会是现在。”骆林边走边说，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安，“我三年前挖这条密道，只是为了留给自己一条後路而已。”
“你不相信我？”安排後路，也就是说骆林并没有真正地相信我，只要见势头不对，他绝对会卷包袱走人。
“不，三年来我已经知道提督绝对是值得跟随的人，所以我这次才会决定跟你一起逃亡。”
“恐怕原因不止这个吧？”我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没有自恋到认为光靠自己的人格魅力就可以挽留眼前这个象蛇一样狡猾的男人。
“不愧是提督，果然是敏锐非常。”
“如果我不见了，兰度一定会找人来发泄，而你是我所提拔的，所以到时候遭殃的就会是你了。”
“没错。以他当年秘密屠杀官员的前科看来，我大概会被他处死吧，而且会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搞不好会让我无端地人间蒸发。”
“但是你可以把我卖给兰度，就好象刚才你所说的那样……”
“听起来似乎是很好的主意，但是，据我所知，兰度是一个十分痛恨出卖朋友的人，如果我做了那种出卖上司的事情，恐怕死得会更惨。就算我能大命地留在他的身边，日子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兰度是一只老虎，伴在他的身边随时都要小心自己的言行举动，稍有不慎就会人头不保。这种时时被制肘的生活和我的性格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那我呢？”我指著自己的鼻尖问道。
“提督大人嘛，就象是一只小猫咪，就算是生气到极点，也只是会抓人而已，”想也没有多想，骆林立刻回答。
我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得到这样的评语，真的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
“我可以把这个当作是称赞吗？”没关系，装傻是我的强项。
“如果提督硬是要这样想的话我不会反对。”
好一副厉害的毒舌头！但是这样看扁我也实在太过分了吧！我正要反驳的当儿，前方似乎透出了微微的亮光。
“到了，”骆林的声音透著兴奋的情绪，紧接著，！啷一声，骆林打开了密道外的铁门。
“好慢啊，你们这几个大男人怎麽动作好象乌龟一样？要女士等待是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男人的。”
“菲莉丝？”我一愣，怎麽连她也来了？
“你这死女人怎麽在这里？”杰拿斯还是和往常一样，见到菲莉丝就满脸的不爽。
“竟然称呼一名美丽可爱的淑女为死女人？你这家夥的教养果然是没有半点的进步呢！”菲莉丝皮笑肉不笑地伸过手来，用力地拉扯著杰拿斯的脸皮。
“痛痛！你这样的行为还能称之为淑女吗？”杰拿斯连忙把对方的螃蟹爪子弄离自己的脸蛋。
“不介意我带上妹妹和你一起走吧？”骆林转过头来看向我。
“当然不介意，如果不带上她的话，兰度很可能会对她不利吧，在情在理我都应该把她带上的。”我点了点头，“不过现在我们下一步应该怎麽办呢？”
“当然是乘搭飞船离开这个鬼地方咯，”捉弄完杰拿斯的菲莉丝插口进来，“我们去机场。”
“从机场光明正大的出去？兰度难道没有半点预防小泠逃跑的措施吗？”杰拿斯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以杰拿斯和萧泠的名字当然无法光明正大地从机场搭飞船离开，不过，如果是玛利亚修女和莉莉修女的名义就不是困难的事情了。”菲莉丝笑著回答，“我们一起来玩变装游戏吧。”
玛利亚修女和莉莉修女？我此时才发现，菲莉丝身上穿的是宽大的黑色修女服。不过，是我的错觉吗？为什麽我总觉得菲莉丝就算穿成这个样子，背後还是隐隐约约地露出了黑色的羽翼和尾巴呢……
[注释：*M1911 45口径半自动手枪， 从1911到1986是美军制式手枪。 至今仍是世界上销路最广的手枪之一。
*PPK(Polizei Pistole Kriminal, Criminal Police Pistol)
，德国制造，为世界最有名之小型手枪之一，　原设计是供给便衣刑警使用，构造简单， 容易隐藏。 二次大战时德国配发给高级军官(俗话说， 官愈大， 枪愈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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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点把那东西拿出来……”我用力地挣扎，希望能摆脱被杰拿斯压制著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