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以后再说。”说完,微微用力托起颜汐的身子,飘身朝着门外闪去。
感觉到手中的身体轻得仿佛是女孩子一般,秋景昊越发心疼自责,同时对君问天的痛恨不觉更增加几分。
这个时候,君问天正被唐非硬拖着在大厅内饮酒。
今日晚饭后,不知为何,唐非忽然来了兴致,定要让君问天陪自己小酌几杯。
君问天拗不过他,再加上因为颜汐的事,心情早已坏到极点,心想反正颜汐正在沉睡之中,暂时不会醒来,而自己的心
中早已乱成一团,也便想着能一醉解千愁,于是两人便坐在一道开了几坛酒,喝了个昏天黑地。
眼见得二人都有了五六分醉意,君问天忽然感觉到心中一阵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是不是汐儿出了什么事情?
一想到这个可能,君问天心头一震,立刻丢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子朝门外走去。
见他站起身子,唐非忙睁着一双朦胧醉眼,口齿不清地道:“大哥,你去哪里?”
“我去看看汐儿,你也回去休息吧。”君问天丢下这句话,身子已经飞一般掠了出去。
看到君问天颀长的身子消失在无边夜色中,唐非眸中的醉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刀锋般的凌厉之色
。
君问天将轻功提到极致,片刻不停地赶回颜汐的住处。
顾不上去找钥匙去开院门上的大锁,直接伸手将那厚重铁门上的铁锁拧断,然后一脚将门踹开掠入院内。
身子尚未站稳,便看到一条黑影自颜汐的屋内掠出,朝着不远处的院墙飞掠而去。
那人轻功极佳,手上虽然抱着一人,脚下速度却依然快得惊人。
甚至,以君问天之目力,也只能看见一条黑色的影子在稀疏的星光下一闪而没。
若是换了武功稍差之人,只怕会误以为是自己眼花。
然而,君问天是何等样人,眼角刚一瞥见那条人影,身体的本能便驱使他施展轻功朝着那条人影消失的方向直追而去。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是,心底的直觉却告诉君问天,那条黑影怀中所抱之人必然是颜汐无疑。
君问天心头又惊又怒,立刻发出一声清啸召唤山庄侍卫,同时将轻功提到极致,誓要将这胆敢夜闯翡翠山庄劫持颜汐的
贼人拿下。
君问天追着视网膜遗下的那抹残影,并且凭着江湖经验,判断出那人定然会逃往山庄东北角,那处比较偏僻,侍卫也较
少的所在,以便顺利逃出山庄之外。便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处追去。
果然,堪堪追到地点,便见那条黑影举掌将两名侍卫毙于掌下,然后飞身掠上院墙便待逸去。
君问天心头狂跳,脚下毫不迟疑地奋起直追。
两人一个逃一个追,转瞬便离开翡翠山庄数十丈之外,将数百闻讯赶来的侍卫遥遥甩开。
那人的轻功与君问天不相上下,只是吃亏手上还抱了一人,导致速度稍微受到些许影响,被君问天渐渐追近。
君问天又追了片刻,到得两人距离翡翠山庄十数里外时,终于渐渐地追上了那人。
那人心知必然会被追上,于是也不再继续逃下去,而是顿住脚步转过身来。
淡淡的星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那英俊的眉目照得格外清晰。
君问天借着星光一看,这人果然是老相识秋景昊。
而他怀中所抱之人,赫然正是颜汐。
第四十二章
只见颜汐静静地倚在秋景昊怀中,一双因为消瘦而越发显大的秀丽眸子正看向自己,眼中的神色竟然有些微微的紧张和
恐惧。
他是在怕我……
这个认知,使得君问天的心又一次揪然而痛。
秋景昊也看出颜汐眼中的惧意,连忙低头对着颜汐粲然一笑道:“汐儿,别怕。有我在呢。”
颜汐点点头,身子朝着秋景昊的怀中又缩了一下。
不知为何,面对着一路追来的君问天,他心中竟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心虚。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被大人抓到时一样。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
错的明明不是他。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颜汐却仍旧无法面对君问天那双骤然间变得黯淡和悲伤的眸子,只得将脸深深埋在秋景昊的怀中,
借以躲开君问天那于锐利中隐藏着浓郁心痛的目光。
看到颜汐将脸埋于秋景昊怀中,连看自己一眼也不愿,君问天心中越发噎得难受。
这感觉,就仿佛被一块千钧重石压在胸口,压得他几乎窒息。
“汐儿,”君问天艰难地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少有地嘶哑难听:“你真的,就连看爹一眼都不愿么?你真的……
决定抛弃爹,跟着这个人一起走?!”
眼睛虽然看不见君问天那双盛满悲哀的眸子,然而,颜汐却从君问天那低沉的声音中,听出那隐藏其内的深切伤痛,心
中不由一震。
然而,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随着秋景昊一起离开翡翠山庄,忘却过去那些深及灵魂的伤害,以及,刻骨铭心的爱恨,
与过去的一切一刀两断,便不该再被眼前之人的言行所蛊惑,甚至心软。
想到这里,颜汐把头在秋景昊怀中埋得更深了些,同时颤抖着声音道:“景昊,我不想见这个人,快带我离开。”
秋景昊对着颜汐温柔一笑,柔声道:“好,我马上带你走。”
说完,抬头凝注君问天,星辰般明亮的黑眸中清晰地闪过一丝胜利之色,口中徐徐道:“君问天,你听到了吧,汐儿说
,他不想再看见你。所以,就此暂别,后会无期。”说完,身子一转便待飞身离去。
君问天又怎会容他如此轻易便将颜汐带走,尽管胸口间烦恶难当,内息也有些运转不畅,仍旧身子一闪拦住秋景昊去路
道:“阁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未免也太不把我翡翠山庄放在眼里了吧?!”
秋景昊闻言,挑眉傲然一笑,口中虽未说话,然而,眸中那抹睥睨神色,意味却甚是明显:我就是不把你翡翠山庄放在
眼里,那又如何?
君问天不理会他神态间流露出的挑衅,一双深沉的黑眸紧紧凝视着秋景昊怀中的颜汐,眸光中不自觉流露出愁苦之色,
声音中的苦涩之意也越发浓郁:“汐儿,你真的忍心就这么抛下爹么?你真的,能狠下心抹杀我们之间的情感,斩断我
们之间的联系?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了?难道,我们昔日一起度过的那些快乐的日子,你也全部都忘记了么?”
听到一贯强硬霸道的君问天竟然用这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跟自己说出这番话,颜汐心中并非一点感动都没有。
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他们两人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即使,他当真可以忘记他们之间那些不堪回首充满伤害的过去,完全不计较君问天曾经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和屈辱,也无
法,与君问天重新开始。
只因,他们之间的那层父子关系,便是他们永远也无法跨越的天堑。
现在的颜汐早非当日记忆被全体抹除,单纯得犹如一张白纸一般,完全不知人情世故的无知少年,现在的他,所有记忆
已经完全复苏,重新变成这凡尘俗世芸芸众生中的一介普通人。
以前曾经学过的那些三纲五常,伦理道德,以及日积月累下对世事所得的认知,都无一不在告诉他,父子间相爱是不容
于世,甚至是十恶不赦的。
他自问,还没有勇气做出此等违背人伦,大逆不道之事。
个何况,他们之间,还夹杂这那么多剪不断理还乱,只要一想起便会令自己心痛如绞,羞愤难平的过去?!
颜汐反复思虑,最后下定决心,此时自己只能狠下心肠,令君问天彻底死心,方能随秋景昊一起离开,过上自己向往已
久的平静无波,远离那些伤痛往事,却有着自己需要的淡淡温情的生活。
颜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激荡的心情恢复平静,然后自秋景昊怀中抬起头来,双目注视君问天,用平淡已极的口气
道:“君问天,你还是回去吧。我早已告诉过你,我爱的不是你,而是景昊。我以前之所以会觉得自己喜欢你,是因为
被你封住记忆,忘记了自己曾经有爱人。现在,我已然记起一切,更记起景昊才是我真正深爱的人,我当然,要随他一
起离开。若你真的后悔过去对我所做的那些事情,想要赎罪的话,那便放我和景昊一起走,这样,至少还能,让我心里
,对你留下最后一点好感。如果,你继续胡搅蛮缠下去,只会令我更加痛恨你,看不起你。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君问天静静地听着,只觉每一个字都如一根尖刀般,狠狠刺入自己心中,刺得鲜血淋漓。
颜汐每说一个字,他心中的痛就加重一分。等到颜汐说完,君问天只觉心痛欲裂,脑中空白一片仿佛坠下千斤大石般沉
重。甚至,体内的真气也开始在筋脉中肆意流窜,再无法如往日般运转自如,竟似有些走火入魔的先兆。
骤然变得混乱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疯狂叫嚣着:汐儿不爱我……他爱的是秋景昊……
他从未爱过我……是我自欺欺人,是我太傻……
听到颜汐这番话,秋景昊眸中却露出欣喜之色,
尽管知道颜汐说这番话不过是为了让君问天死心,放他们二人离开,但听到颜汐亲口说他喜欢自己,秋景昊的心还是忍
不住一阵狂跳。
秋景昊强压下心头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狂喜,毫不留情地给君问天重重一击:“君问天,汐儿说得够清楚了吧?他从头
到尾都未曾爱过你。事到如今,你还妄想着能留住汐儿的心,这也未免太好笑了吧?!”
君问天顿时如遭雷殛,好容易强压定下心神,抑制住筋脉内失控乱窜的真气,才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颜汐,
一字字道:“我不相信!这绝对不是真的!汐儿,你是在说气话,故意气爹爹,想让爹爹伤心,对不对?其实你心中真
正爱的人不是这个人,而是爹爹,对不对?!”
一时之间,颜汐竟然无法面对那双盛满了深刻的伤痛和绝望的深黑眸子,不自觉转开了目光,口中却兀自冷冷道:“君
问天,我的话已然说得够清楚,你又何苦在这里自说自话,自欺欺人?你好歹也是名动天下的翡翠山庄庄主,总不至于
心胸狭窄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爱上别人都无法容忍吧?”说到‘亲生儿子’四个字,颜汐刻意加重了语气。
君问天听到这里,心口猛地一窒,眼前却仿佛又燃起一线希望之光:“汐儿,你说你不爱我,莫非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父
子关系?你是因为在意这个,才不得不拒绝我的,对不对?!”
被君问天那双重新燃起希望的眸子注视着,颜汐只觉心中一痛,连忙把头重新埋在秋景昊怀中,狠狠心说道:“当然不
是因为这个!我早已说过,我爱的人是景昊!他对我又温柔,又体贴,哪怕我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设法摘来给我!他
不像你,从始至终,都在折磨我,凌虐我,将我伤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君问天,实话告诉你,我现在连看你一眼都
觉得厌恶,一心只希望你永远在我眼前消失!这些话,我本碍于我们的父子关系不想说出来,是你定要逼着我说的!—
—景昊,我们快走,不要理会这个自恋的疯子了!”
“是这样?真的是这样?原来,你已经讨厌到这种程度了吗?”君问天站在原地,呆呆地重复着这两句话,脑中乱成一
团,眼前也是一片迷茫。
正因为如此,他没有看见,颜汐悄悄拉了拉秋景昊的衣袖,阻止秋景昊对自己出手的动作。
更没有看到,颜汐说这番绝情的话时,面上隐隐露出的悲哀神色。
他只知道,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此刻正亲密地依偎在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仇敌怀中,离他一步步远去。
就这样,一步步远离他的生命。
眼睁睁看着秋景昊抱着颜汐远去,君问天只觉心中一阵气血翻涌,体内真气失控乱窜,周身筋脉更仿佛被烈火炙烤一般
,痛苦难当,呼吸也为之困难,一股腥甜一下涌上喉咙,终于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将雪白的衣襟染成一大片
凄艳的殷红。
第四十三章
君问天心知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心头骇然,连忙跌坐于地,尽力压下胸中翻涌的气血,凝神静气,尽力控制住体内失
控流窜的真气,试图使之恢复正常运转。
唐非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君问天嘴角染血面色惨白,盘膝于地运功调息的模样。
“大哥,你怎样了?”唐非一面装出关切口气走近君问天,一面却在心中盘算着,倘若自己此刻出手杀君问天的话,究
竟能有几成把握。
君问天听到了唐非的声音,然而,现在他正值运功疗伤的紧要关头,自然不敢分心开口说话,于是只能双目紧闭,继续
小心引导着走岔的真气归于正途。
唐非见状,自然看出此刻的君问天毫无自保能力,心头顿时一阵狂喜,同时右手悄悄缩回了袖中,扣住了其内暗藏的鹿
皮囊袋,悄悄摸出囊袋中的银针来。一面一步步走向君问天,一面继续说道:“大哥,你受伤了么,严不严重?”
他口中说着话,一双阴沉的眸子却死死盯着毫无反应的君问天,手中紧紧捏着那簇见血封喉的银针,将手心都捏出汗来
,一颗心更是跳得飞快。
只因,他等这一刻已然等了太久。
要知道君问天的武功深不可测,少年时更有奇遇,若在平时,便是唐门的毒药暗器,也未必能伤得了他。
唐非心机深沉,为人更是小心谨慎,没有十成把握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这也就是唐非为何始终不敢出手的原因。
而此刻,竟然给他等到这样千载难逢的除掉君问天的良机,他自然将机会白白不肯放过了。
唐非深吸一口气,正待将手中捏着的那簇银针射入君问天心脏取他性命,不远处却传来侍卫们的呼喊声:“庄主,庄主
你怎样了?”
唐非心下一凛,连忙将右手缩回袖中,把手中那簇银针悄悄放回囊袋内,人却疾步走到君问天身边,努力调出最最关切
的表情和嗓音道:“大哥,用不用我助你一臂之力?”
此刻君问天也堪堪行功完毕,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用,你就站在一旁为我护法,我再略略调息一下便没事了。”
唐非看着他已经恢复了一丝血色的脸庞,心中着实惋惜不已。
要知道,他方才若是出手,定然能取君问天性命,然而,也必定会被闻声赶来的众侍卫看在眼内。
到时纵然君问天一命呜呼,他也无法顺利接掌翡翠山庄,反而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看来,自己只有继续蛰伏,等待下一个出手的机会了。
秋景昊带着衰弱的颜汐日夜兼程赶路,直到离开了翡翠山庄的地界,那颗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
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小小茶棚,秋景昊连忙催马赶到茶棚边,然后抱着颜汐翻身下马,朝着茶棚走去。
见到秋景昊毫无放下自己的意思,颜汐一张俊脸不由得热了起来,在秋景昊怀中微微挣扎了两下道:“让我,下来,我
,自己能走。”
秋景昊连忙箍紧了怀中人,低头安慰道:“你身子太过衰弱,还是我抱着你吧。”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更重
要的原因却是,颜汐身体抱在怀中,感觉实在太过美好,秋景昊真的很想继续享受下去。
“这,怎么可以?”眼角瞥见差棚内稀稀拉拉坐着饮茶的客人,颜汐脸上越发烫得厉害,连忙道:“景昊,我,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