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殇赋 下——清若兮

多年后，洛殇想到了这一幕，还是会不尽的感叹。

如果你不是上官幽，我不是上官瑜，你不是摄政王，我不是皇帝，也许，我们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第十七章：谁凭只手破楼兰

咸颐大军一路往盘踞在君利国的倭奴开进，势如破竹。

上官幽意气风发，战场上一个“银发修罗”的名号迅速窜开，冷冽的眼神，狠绝的剑法，手起剑落，便是一片血红，风

吹起银色的发丝，发丝沾染着敌人的鲜血，仿若来自地狱的使者，暗色的修罗。

欧阳默然一如既往的优雅而傲然，在血腥的战场上，却仍然是纤尘不染，仿佛俯瞰人世的仙子，淡漠的眼神，不带有一

丝怜悯，万丈红尘软帐，冷眼旁观。

捷捷战报，源源而来，朝堂之上，一片欢呼雀跃，可是，有谁注意到高高在上的皇帝，眼里悲戚的眼神，还有太后眼里

，那日益阴郁而暗哑的眼神？

今日的德皓衍阁静得不同寻常，压抑的气氛环绕着皓衍阁，仿佛有朵朵黑云压在空中，让人心都抽揪在一起，滞然吸气

。

上官瑜将皓衍阁内的下人都支开了，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仿若坐定的老僧，羽化而登仙，定定的看着天空盘旋的飞鸟，

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不知道多久，一个深深叹息的声音，幽幽传来……

“摄政王到哪儿了？”

院子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面容平凡的少年，然而那双眼确实明亮的让人一眼难忘，那是一双似鹰般尖锐的眼睛，仿

佛能看透一切般。

“回主子，摄政王昨日已率兵到达浒城，现扎营在浒城外五百里，似乎并未准备攻城。”少年有着一个不符合年龄的沙

哑嗓音。

“那现在外面对大军的风评如何？”

“都传摄政王和军师配合默契，必能护佑咸颐，摄政王更是被称为‘银发修罗’，声望无人能出其右。”

“恩，太后奶奶那边呢？”

“恩，倭奴的前丞相曾秘密与太后回过面，为了避免被太后的影卫发现，墨羽不敢太靠近，只能听到一些残言断语，不

过，可以肯定的是，太后似乎是准备对摄政王下手了。”

沉默了好久，上官瑜才略带着疲惫的嗓音幽然传来，“墨羽啊！你说朕该怎么办呢？”

一个是我的奶奶，一个是我的……似乎我也不能说清是什么关系吧……

似兄弟非兄弟，似君臣非君臣，似情人非情人。

不过，从君臣角度来看，似乎，我们该是政敌吧……毕竟如此功高压主，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呢！

天下皆知摄政王，却不知皇帝，那咸颐的江山到底算是，你的，还是，我的？

本来我并不在意这些，毕竟，我本性并不在此，要是可以选择，我宁愿放下一切身份，远走天涯。

然而，人活在世上，总是会有很多种无奈，身份的限制，地位的压力，家族的兴亡，注定了，上官瑜不能随意为自己而

活。

看着上官瑜脸上的迷茫，眼里闪动着无措的神情，墨羽那冷淡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些微的怜惜，墨羽走上前，轻轻拥住

这个自己侍奉了六年的主子，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背。

墨羽知道，上官瑜要的不是一个回答，只是短暂的一个休憩而已，毕竟，在上官瑜决定让上官幽带兵出征的那天起，墨

羽就知道上官瑜与摄政王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也许，该说，这世上也许再也没有摄政王了吧……

墨羽是六年前，上官瑜用金陵向文觅仁要的一个人，飘香楼，世人皆知它是酒楼，可是它背后却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人

份，不过，那在江湖上却是赫赫有名，它叫，溯源楼。

溯源楼，何为溯源，意为不管什么事情，都能找到根源，没有什么事情，是溯源楼打探不到消息的。而溯源楼的消息则

是一字千金，溯源楼的负责打探消息的人，都是从小培养出来，通过消息的含金度与消息的真实度，会有一个行业内的

排名。

而当年，年仅十三岁的墨羽，便是当年溯源楼刚培育出来的好手，短短三月时间，便已爬到业内排行第三，那次欧阳默

然带着上官瑜出现在飘香楼后，文觅仁让墨羽去打探他二人的身份。

在皇宫，年幼的上官瑜竟偶然发现了墨羽，破了墨羽的誓言，墨羽曾誓任何人能在他出任务时发现他的踪迹，那便是他

一辈子的主人。

虽然，墨羽为此郁闷了很久，上官瑜当年再他眼里就是一个小屁孩儿，不过，这么多年以来，墨羽却也是心甘情愿守在

上官瑜身边。看着他渐渐成熟，看着他不为人知的一面，甚至可以说，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上官瑜，因为，上官瑜在他

面前从不会掩饰自己。

所以，他也知道，上官瑜从来都不是将什么都交给摄政王在处理，他只是不愿去理会而已，事实上，上官瑜绝对会是一

个绝佳的王者。

太后的担忧，他也不是不知道，上官幽的情分，他也不是不懂，只是总是把握着一个尺度，循着一个平衡点，然而，这

一次，平衡，已然失去，只能有个选择了吧……

墨羽心疼的搂紧了上官瑜，轻声说道，“不管你怎么做，墨羽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

墨羽略显平凡的脸上，却散发着让人不禁心折的光芒，那是一份坚定与无条件的信任支持，让上官瑜烦乱的心，总算安

静了下来。

“墨羽，你说，幽哥哥他到底想不想当皇帝？”不知过了多久，上官瑜清亮的声音才悠悠传来。

“像摄政王这样的人，没有野心，那才是不正常吧！只是……”只是因为是主子你，他才甘心潜伏着。后面的话墨羽没

有说出口，上官瑜却也心领神会。

“可惜，这世上只能有一个皇帝。”这句话，我懂，你懂，他懂，太后也懂……

只是，真正的皇帝，不是爵位，而是被天下人认可罢……

不过，对于我来说，我宁愿不是皇帝，我只想守护著我最重要的你们。

那么，能同时守住你和太后，是不是，只有我消逝呢？……

既然如此，我会坚强，就算你会恨我，我也不会后悔我所做的一切。

“墨羽，还好你在这儿，谢谢你。”上官瑜将脑袋埋在那并不宽阔的肩膀上，只要休息一会儿就好，就好了。

半月后，当最后一张捷报传来，举国欢庆，摄政王的威望，一时间，更是高涨，无人能出其右。

上官幽与倭奴上皇，签订了《浒城之盟》，倭奴向咸颐称臣，每年向咸颐纳贡，必不得出兵侵犯，并且赔偿君利国一切

损失，惩戒屠城军官，斩首示众。

大军一路回程，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百姓的欢迎，而有幸目睹到上官幽和欧阳默然风姿的人，总是在脑海中记下了，那

邪魅而霸气的身姿，和那温和而清泠的气质。

到达丽都那日，满城都张灯结彩，好似过节，文武百官，跟随着皇帝亲自出来接见，而当上官幽一人骑着逐日冲进皇城

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皇帝被上官幽一手拉上马，绝尘而去了。

哎……上官瑜在心底叹息一声，罢了，就随他这最后一次吧……

也许，以后像这样的拥抱，就再也没有这样真实的温度了……

第十八章：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那些探究的、惊奇的、怨恨的、无奈的、崇敬的眼神，都被逐日远远抛在了身后。皇族贵胄、文武百官，在反应过来后

，只能远远看见，一个银色铠甲上飘飞着银色长发的翩然姿影。

心中不无喟叹，这摄政王未免太目中无人了罢……不过，他也有这个资本。

只是，狂妄的人，总是遭人妒，正所谓，树大招风，更何况，是这样的位置上，这样敏感的时期，更有着一个敏感身份

的上官幽。

那样飘逸傲然的身影，那样骄傲的举动，在有心人眼中，就如锋芒在刺般，让叶婉馨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

似乎昭示着，暴雨前的宁静。

风呼啸着掠过发丝，身后随着呼吸而不断起伏上下的胸膛，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上官瑜在一瞬的僵硬后，便将整个身

子都靠在了上官幽的胸膛上，轻呼出一口气，合上眼睑，感受着飞一般的速度。

突地，上官瑜轻笑出声，上官幽微一挑眉，低下头，凑到上官瑜耳边，吐气如兰，声音低沉而优雅，还带着几分蛊惑，

“在笑什么？”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萦绕，扫得上官瑜略微有些不舒服，微微侧开脑袋，转过头，翘起一边嘴角，调皮的眨眨眼，“你说

，我们像不像，私奔？”

上官幽愣了一下，继而大笑出声，用力一夹马肚，逐日更是加速向城郊飞奔而去，马蹄溅起的风尘，扬起飞扬的蒙沙，

似乎也受到了，那愉悦笑声中的飞扬神采。

“瑜儿，这话说得不好，我们何须私奔？我就是天下人皆知你是我的，有谁敢说个不字？”盈盈紫眸里闪耀的是无尽的

自信，那一双魔魅的眼，带上让人移不开眼的光芒，那俾倪天下的气势，是浑然天成的霸气。

听到风中传来的声音，上官瑜的脸色微不可查的的变了变，这样的话，其实也可算是犯上之言了罢……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与你这样不清不楚，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的感情，根本就不可能，扬言天下？

不过，霸道傲气如你，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吧……甚至于，你从来都不会问我的意见……

上官瑜微合上眼睑，敛去眼里的悲伤与无奈，放松身体，想着暂时抛开那些想不通的问题，先好好享受眼前这一份难得

的宁静罢。

也许是晚春初夏的风，带着几分催眠的气氛，也许是背后的温度太舒适温柔，也许是心中难得的一刻安谧在作祟，上官

瑜竟在上官幽的怀里沉沉的睡去了，等他一觉醒来时，却发现身边没有了上官幽，一个人在一个小竹屋里。

上官瑜走下床，细细打量着这个竹屋，很小却也很温馨的小屋，一张床、一张红木桌、两把竹椅，简洁而素雅，墙上还

挂着一副傅未明的风中竹，雅致的布置让上官瑜心中异常舒适，想着在这样的地方住上一辈子，也是不错……只是，可

惜……自己怕是没有这种机会吧！

上官瑜走出竹屋，这才发现竟然已是夕阳西下时分了，原来屋内那么明亮，竟是用夜明珠照亮。

上官瑜略微有些失笑，摇了摇头，这倒是让他想起了那个追求精致生活的焱魅，也不知，焱翼叔叔他们怎么样了，该是

，幸福的吧！

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上官瑜在外面逛了一圈，这才发现竟是在山顶上，看见逐日正乖乖的吃着草，并未见到上官幽，

却也不着急，静静享受着，在宫里肯定见不到的景致。

那些山间野花，虽然看起来小巧而又不精致，却带着淳朴的味道，散发着淡淡幽香，混合着青草的味道，迷离而又醉人

，上官瑜不禁弯下身子，拈起一朵黄色野花，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带着淡雅的芬芳，合上眼睑，嘴角不仅勾起了一

个浅浅的弧度，带着几分沉醉的味道。

当上官幽回到小竹屋时，便看见一片残阳如血映衬下，在漫天的花草中，一个少年蹲在花丛中，轻轻嗅着芬芳，脸上带

着浅笑，如画的景象，心中不禁澎湃激荡，这么久没见到瑜儿，心中所有的焦躁，在这一瞬间，似乎都被抚平了。

上官幽缓步走上前，从后面环住上官瑜，闭上双眼，二人都没有说话，感受着晚风吹拂的静谧，渐渐的，天边的残阳也

消匿了踪影，从山巅滑落了下去，徒留一片残影在人间徘徊。

“咕噜”一声，上官瑜肚子发出了极度不雅的声音，让他的脸上瞬间染上了可爱的红晕，上官幽微愣一下，呵呵一笑，

便打横抱起了上官瑜，换来一声惊呼夹杂着恼羞成怒的骂声。

“干什么呀！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上官瑜瞪着一双美丽的杏目。

上官幽却置若罔闻，抱着上官瑜大步往外走去，上官瑜不安的扭了扭身子，上官幽微微皱着眉，“怎么好像又轻了，是

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哪有……”轻声呢喃着，若蚊呐般。

上官幽走到了一片很宽阔的草坪上，将上官瑜放下来，不一会儿便支起了一个小火堆，将之前打的一只兔子架在火堆上

，翻滚烤炙着，不一会儿便飘出了自然的馨香，更是勾得上官瑜闻香肚叫。

上官瑜好奇的坐到上官幽身边，“幽哥哥，你怎么还会这个啊？”

“行军打仗时，跟王翊学的。”上官幽淡淡地说道，突然，又转过头，邪邪一笑，“我的手艺还不错哦！不过，要吃的

话，我是不是得要点补偿呢？”

上官瑜还没说话，便被上官幽在脸上偷了一香，让原本在火映衬下就红红的脸，变得更是殷红，似是要滴出血来般。

上官瑜瞪了眼上官幽，却看见那双眼里盛满了笑意，让一双充满魔魅的紫眸，更是华彩万丈，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渊，

一下子便将自己的灵魂吸进去，一朝沉溺不可自拔。上官瑜不禁愣住了，一瞬间，脑袋里像是炸开了花，一片空白，心

底像是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却又抓不住。

幽哥哥，你到底对于我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两人享用完野味，上官幽收拾了残骸，便看见上官瑜躺在草坪上，两手交叠着枕在后脑下，静静地看着天空，眼里一片

幽深沉静，看不出思绪。

上官幽走上前，躺在上官瑜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满天星辰，一闪一闪，那样闪耀的光芒，却又带着几

分悠然的味道。

“幽哥哥，你就这么带着我跑出来，回去后，那些大臣们怕是要念叨死我们了，还有太后奶奶……”上官瑜淡笑着调侃

道。

“哎！没办法啊！谁让你一看到我就笑得那么欢？”上官幽说得一脸煞有介事的样子。

上官瑜侧过头，无奈的笑了笑，“这还成我的错了？你这也太强词夺理了。”

上官幽看着上官瑜半侧过的脸，一时间，仿佛天上的星光都照在了他脸上，熠熠闪光，灿烂不可方物，猛然间，想要这

个人的渴望冲出了桎梏，再也不发自拔的，情不自禁的，附上了少年纤细的身子，吻上了那肖想已久的红唇。

少年青涩的味道，带着几分甜腻的滋味，少年一瞬间的怔然，让上官幽趁着空隙，滑腻的舌便侵入了那馨香的地方，慢

慢品味着，似乎是要尝尽每一寸味道。

唇舌之间的交缠，带着几分温腻，感觉到少年浅浅的回应，上官幽心花怒放，再也没有了顾忌，放开甜滑的舌，细碎的

吻顺着唇舌来到脖颈，烙下一个个紫红的印记，似是要打上自己的符号。

衣带不知何时被拉开，露出了少年如玉的肌肤，正可谓是冰肌玉骨清无汗，光滑的胸膛突然被冷风一刺激，身子不禁一

颤，微微张开双眼，有些茫然的望向上官幽，看见那双紫眸，此时已幻化成幽深的紫黑色，静然的看着他，一时间，不

知出于什么心态，抬手勾住身上人的脖子，颓然的闭上眼。

罢了……你想要着身子，便拿去吧……别的，我怕是也给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