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心*动*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晃过了5、6天，子昱才想起来告诉嫂子赦免的事，嫂子喜极而泣，一再让子昱好好报答将

军，子昱口头上应着，内心里却想，还怎么报答啊，都以身相许了。嫂子不出子昱所料，果真提出还是返回故里，这让

子昱十分为难，侄子坐在怀里，更是一蹦三尺高，嚷嚷着要回家。子昱只好说，再等几天吧，要把这里的房产田地处置

了才好走。

晚饭时，子昱告诉承嗣嫂子执意返乡的意思，承嗣怔了一下，眼底涌出痛苦的神情，但很快压抑住了，恢复平静的模样

，只是一个劲地往子昱碗里布菜。

子昱更加忙碌，一方面是公务，一方面是变卖嫂子的房产田地，张罗着返乡的事宜。每晚躺在床上，一捱枕头就酣然入

睡。

“他可真不要脸，居然被男人搞了”

“还是个读书人，真辱没门楣”

“祖上都跟着丢人呐”

“这样的人应该沉猪笼”

很多人露出鄙夷、嘲弄、猥亵地神色，纷纷拿着石块、破烂扔向自己，而自己想蜷缩着躲起来都不能，那些人用木棍、

铁锹、叉子象拨弄垃圾一样逼着自己打开身体……子昱吓得大叫起来，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承嗣也一下子坐下来，急急地扶住子昱颤抖的双肩。看见子昱额上细细的汗，更加急了，也不知

道出了什么事，拿起方巾，仔细地给子昱擦去。

子昱悲哀地看着承嗣，他发现自从告诉承嗣嫂子要返乡起，每夜承嗣都来到自己的床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睡觉，却没有

进一步的行动。明明感到他在情动，但他就是强忍着，自己这几日忙得也忘记与他交流，都是怎么了？

子昱把着承嗣的肩膀，深深地望着承嗣，在晨曦中这个男人似乎有点憔悴，是什么让生龙活虎的男人变成这样的？“承

嗣，这几天我们都没有……你明白我的意思，为什么会这样？我看出你的忧伤，发生了什么事？”

承嗣回避着子昱的眼睛，低声地说“睡吧，天还早着呢，”

“回答我的问题”

“我知道你要走了，要返回江南”承嗣艰难地说“ 咱们之间的感情是我引起的，我曾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

我终将伤痕累累。你知道从极乐世界落到地狱中是什么感觉吗？”承嗣抬起头，专注地望着子昱，晨光照在子昱的脸上

，仿佛子昱在微微地发着光，美丽得象晶莹的精灵，如果世上真存在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我是有私心的，”承嗣坦白地说“当初我办赦免令时，是希望你摆脱罪犯的命运，进而感动你，没想到的是你嫂子执

着的故乡情结，孤儿寡母，也只能依靠你，你是不会为了我留在这个蛮荒之地的。”

“当一个人得到梦寐以求的珍宝后，发现又将失去他，这种痛苦会让我觉得，当初何必得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承嗣终于忍耐不住，一把把子昱紧紧地搂在怀里，哽咽着“这几天，我只要紧紧地抱着你就行了，我不想让那种极乐的

感觉更多地留在我记忆深处，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子昱感到有泪水浸湿自己的颈部，这个铮铮铁骨的男人现在脆弱得不堪一击。自己何尝不是矛盾纠结啊，回到故乡，自

己与承嗣之间见不得人的关系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可以娶妻生子，承延烟火，可以照顾嫂子、侄子，以自己的学识，

将来通过考试，就能够光宗耀祖。留在承嗣身边，算什么啊？自己不是女人，也不能生育，承嗣不能光明正大的娶自己

，自己衰老时，连个子女都没有，万一有一天承嗣厌烦了自己，自己何去何从？承嗣有妻有妾有子，自己有什么啊？只

有承嗣现在的不知能维持多久的爱，为了不知期限、不计后果的爱，值得付出自己吗？

可是，这份爱又是那么放不下，自己就象飞蛾一样，明知是火，明知会灼伤甚至致自己死亡，自己仍想奋不顾身地扑上

去，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子昱按住承嗣的肩膀，使他离开自己，注视着承嗣微红的眼睛坚定地说“我会回来的”

“不，子昱，在你我之间，是我要为你付出的，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我不希望你为我付出什么，你不要为了我放弃你

熟悉的故乡，放弃年幼的侄子，单薄的嫂子，不要，你放心地回去吧，时间会冲淡我的感觉的，但请你记住，我真的喜

欢你，比你能想象的还要深。我也曾设想，放下功名，与你一同回江南，只怕那里不容，如果你同意，你是可以带走我

的。”

子昱苦笑了一下，故乡是个民风严谨、保守、有一些陋习的地方，绝不会允许有男人与男人之间的逾越礼教的关系。即

便承嗣放下功名，自己也不敢与他居住在故里。

子昱笑了笑“我说过会回来的，就一定会回来的，如若不信，你可以让刘峥一同与我回去，如果我改变了主意，他会把

我绑架回来的。”

承嗣不由得笑了一下“我不会强迫你的，我想要你的真心，而不止是身体。”

子昱轻咬了一下嘴唇，半眯着眼睛，目光粼粼地瞟了承嗣一眼，居然露出了一丝妩媚，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出来的，承嗣

一下子就血脉贲张了，抱住子昱微微地发抖，气喘嘘嘘地说“不要……不要挑战我的自控力，那个力量……不强……”

“那就失控吧”子昱喃喃着。

……

承嗣把刘峥叫到跟前，一再嘱咐他护送的路上要打起十二分精力，好好照顾子昱一家人，如果子昱一家有什么闪失，就

不要回来了。气得刘峥嚷嚷起来“将军，你有没有完啊，啰啰嗦嗦的，我知道林公子对你来说非常非常重要，我知道不

能让他少一根毫毛，我知道了……”

“反了你这个臭小子，竟敢跟老子叫嚣，活拧了吧，快闭上你的臭嘴。如果你有负使命，看我不活剥了你”

“那将军，我不走了，现在就把我的皮剥下来，放在您的屁股下当坐垫吧”

“刘峥，你真想找死啊！”

刘峥见承嗣真的生气了，不再嬉皮笑脸“将军，如果林公子回家后，不想回来了，我一定会把他绑回来的。”

“猪脑袋，不是让你把他绑回来，是让你把子昱全家送回去，子昱若想回来自然是最好的，如不想回来，你万万不能强

迫他，你千万要记住这一点，绝不能强迫他”

“我真不明白，你那么喜欢他，把他留下就是了，非得搞成这样，万一鸡飞蛋打，将军你不得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宁肯我一人痛苦，也不要强迫子昱”

刘峥撇撇嘴，想说“真伟大呀”之类的风凉话，见承嗣出现木板脸，也没敢再惹他。

19.离别

子昱正指挥人往车上将东西，小侄子缠在他的腿边，连跑带跳的，比谁都忙活。子昱也不烦，时不时俯下身，逗逗他。

“啊呀，将军您来了，快请进”嫂子欢快地笑了起来，子昱微微皱了下眉头，他不想让承嗣送行，唯恐别人知道他们之

间的关系，没想到承嗣还是来了。

承嗣笑吟吟地说“子昱是我最好的朋友，子昱的嫂子就是我的嫂子，亲人回家哪有不送的道理啊。”趁人不备，向子昱

瞬了瞬眼睛，子昱装做没看见。

承嗣拿出一个用黑色手编绳挂着一块绿松石吊坠的项链送给子昱，子昱愣了一下。前几日两人闲逛时，进入边城唯一的

一家珠宝店，子昱一眼就看中了这块绿松石的吊坠，玉质结构致密、极为温润细腻，颜色上乘，水头十足，玉石表面呈

油脂光泽。在阳光的映射下，玉石通体碧绿异彩、气势雄奇，给人以清雅灵动、惊世骇俗之感。承嗣当即就要买下来送

给子昱，子昱说什么也不要。当时子昱还说这个吊坠只要配上黑色的丝线就行了，千万不能用金或银配着，太艳俗了。

事后承嗣偷偷地买了下来，让人编了个极简单的绳挂着吊坠，效果出奇的好，只是一直没机会送给子昱。

其实承嗣作为地方官，克扣个军饷、收个礼、弄些钱花花不成问题，只是他的小情人是个书呆子，发现国家财产流失，

于是整章建制，堵塞漏洞，严肃纪律，把承嗣的黑色收入给断了，这要是在别的地方，子昱这么不懂事故，早就让人踹

了，因为承嗣的宠溺，任他的小情人一心为公，自己被迫清廉起来，只是自己的钱比较紧了，这个吊坠足足花了承嗣两

个月的俸禄。

男人对自己的爱人总是比较慷慨的，承嗣总想送给子昱最好的东西，可子昱清心寡欲，从不收承嗣的任何礼物。承嗣有

点怕子昱不回来，非得要把这个吊坠送给他，子昱推辞了半天，嫂子都笑了说“子昱，这个吊坠你就收下吧，莫辜负了

将军的一番好意。”

承嗣想帮子昱把吊坠挂在脖子上，子昱瞪了他一眼，没敢动，只是看着子昱自己将吊坠系在颈部。黑色的丝线、碧绿的

吊坠显得子昱的皮肤愈发白中透着亮，而昨晚的吻痕也偷偷地露出了一点，显得妖娆暧昧，一下把承嗣看呆了。

嫂子不明就里，笑着说“将军呐，昨晚子昱说把我们送回去，他就返回来，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好男儿志在

千里的道理，我不会阻拦他的，只是，我家子昱还小，也不懂官府上的事，您以后可要多担待他些，嗯……还有一事请

将军多多费心。”

“什么事，尽管说。”

“是这样的，我家子昱曾订过一门亲，后来家中遭变故，那女子就嫁人了，现在子昱也该成家了，我不在他身边，请将

军多留意，替他多操心才好。”

“那个自然，嫂子不必担心，子昱的事就是我的事，子昱的婚事我……”

子昱看见承嗣露出志得意满地笑，暗暗磨了磨牙，不等承嗣说完，就接过话“说什么呢，好象白帝城托孤似的，我的婚

事自然是嫂子做主了，长嫂比母嘛。嫂子也不必牵挂我，如我在这里做的不开心，自会回去的，也可以浪迹天涯，终有

容身之处的”

看见承嗣脸色渐变，子昱露出了捉狭的笑，不再理他，将侄儿抱上车，召唤着嫂子快上车，那管家与丫鬟见嫂子通情达

理、善解人意，也愿意一同随着返乡，这让子昱更觉得放心了。

相互行礼告别后，子昱与刘峥在前骑着马，十个兵卒殿后，洋洋洒洒地走了，留下承嗣一人呆呆地站着，琢磨着子昱的

话，他到底是不是要回来啊？回来后会不会又走啊？

承嗣现在就是一个浸在爱意中的智商急剧下降的男子。令他恼火的是刘峥也不在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想着刘峥

陪着子昱，心里又有点高兴，刘峥毕竟是最可靠的人。

每日办完公务，大块大块空闲的时间最让承嗣难过，总是猜测子昱他们走到哪儿，会不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万一遇到

强盗怎么办？万一丢了钱怎么办？万一有人相中了子昱怎么办？这个念头最折磨承嗣，子昱太漂亮了，当初真应该把他

包起来，不让别人看到。

想不出所以然，只好练剑，与假想敌厮杀，子昱离开的日子里，承嗣的剑术是突飞猛进。

翠云倒是差人找承嗣几次，说是请将军吃酒。承嗣虽然忍得难受，宁肯自己解决，却也不再找任何女人，他有些错觉，

不知道自己是否跟子昱承诺过，要守身如玉，但自己还真做到了。

每晚承嗣总睡在子昱的床上，回味两人的快乐。有一次侍卫敲了半天承嗣的房门，也没听到将军的声音，壮着胆子进入

将军的房内，却见床铺十分整洁，根本没人在上躺着。疑惑着退了出去，但惊醒了隔壁的承嗣，于是通过暗门回到自己

的房间，等侍卫再次进入房间时，眼睛瞪的好大，将军不知什么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唬得侍卫认为自己视力有问题，

找大夫一个劲地检查。

承嗣终于知道什么是相思苦了，不知那人在远方是否坚守着曾经许下的约定，不知那人在远方是否过得安好？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发呆一个人重复着单调的日子……在自己脆弱的时候那个人却不在身边有时候真的难受、委屈、无奈

，既然选择了这份带勇气的爱，能否坚持到底！

为什么有时候会忍不住地想流泪？

20.归来

整个秋季，子昱都没有回来，路途太遥远了，也没有音信。天越来越冷，承嗣的心都有点麻木了。秋季最容易让人感伤

，虽有丰美的果实，高爽的天气，但那飘零的树叶，凋残的百花，恼人的秋风，凄凉的秋雨，又的确令人为之低徊。契

合了自己落寞而孤寂的心境，这是繁华与快乐后的静场，是想念与挣扎后的情绪沉淀。

这日，承嗣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脱下官服，换上便装，外出练剑，突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猛得有了一种预感，

他的爱人回来了！

他急遽地转身，的确，是子昱回来了，两人都来不及说话，承嗣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把子昱抱了起来，子昱的双脚

都离开了地面。两人都有点喜极而泣，承嗣热烈地吻着子昱的颈部，子昱扬起头，任他啄来啄去，在自己白皙的脖子上

留下大大小小的吻痕。过了好一会儿，承嗣才把子昱放下来，仔细地看着子昱，子昱有点瘦了，脸上满是旅途劳顿的疲

倦与重逢后的喜悦，承嗣是想着让子昱好好休息一下的，不知怎么没控制住，深深地吻住了子昱的唇，这种熟悉的气息

、这柔软的嘴唇都是子昱特有的，这不是梦，子昱真的回来了！

直到两人吻得昏天黑地、上气不接下气，才放开，才发现这么久，两人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亲啊吻啊拥抱啊，不由得

双双绽放笑容，相看两不腻。

承嗣忙张罗子昱的晚餐，席间，刘峥坐陪，承嗣重重地赏赐了刘峥，刘峥当然很是高兴，过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在席上真

是碍眼，快速地吃饱退席了。只剩下两个有情人腻歪在一起。

见刘峥知趣地走了，承嗣一下子拉过子昱，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子昱挣扎了一下，见承嗣的手用了力气，也就不挣了

。嘴角含笑地说“也不怕让人看见”

承嗣才不管这些，他用筷子夹起一口菜，喂到子昱的嘴里，子昱倒是温顺地张嘴去吃。承嗣更加高兴一边说“子昱想死

我了”，一边用嘴去抢子昱口中的菜，子昱偏不给他，承嗣狠狠地吻过去，两人口舌缠绵，一顿饭吃出了两顿饭的时间

。

晚上的欢愉更胜往昔，毕竟小别胜新婚。

21.生气

水利工程早已竣工，本来很多乡绅员外的邀请承嗣赴宴，庆祝一番，因为子昱没回来，一概拒绝。现在子昱回来了，众

人纷纷邀请两人参加各种庆祝活动，两人是春风得意马蹄轻，每日赴宴忙不休。

这天是边城最大的富户赵员外邀请两人。月上柳梢时，两人骑着马并辔而行，子昱穿着淡黄色的披风，在月色下笼罩着

清淡地月晕，翩翩然、施施然，承嗣不由得握住子昱的手，由衷地说“子昱，你太漂亮了，我真担心你不应该在人间的

，你不会羽化成仙吧？”

子昱露齿一笑“不用担心，我翅膀上的羽毛还没有长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