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意义。
望向坐在轮椅上的夏宁平,对方正用着温柔的眼神看着和庄廷真说话的梁雨岳,那样的专注似乎眼里只看的见梁雨岳一
个人而以。
她是不是真的不该对夏宁平再存有任何一丝希望了呢——
夏宁平永远都不可能接受她的感情,这是她早就明白的。
再继续钻死胡同下去,只会把自己逼疯,相信夏宁平也不愿乐见她变成那样子的。
「你这常让人头疼的家伙,要好好听医生的话做复健,然后赶快回来继续让我头疼知不知道。」瑞琪笑笑的用手指戳了
戳夏宁平的额头。
「哇噢,好痛!瑞琪你的指甲留那么长干嘛啦!」嘟着嘴的夏宁平嚷嚷着,伸手揉了揉额头,上头已经浮起几个指甲印
。
「痛才好,你让我头痛那么久,现在只是让你痛一下子,你就受不了了哦。」
瑞琪故意板起脸来,果然看到夏宁平立刻心虚的气势委靡了下去。
夏宁平在她面前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所以她才总是放不下对这个人的照顾和保护。
决定另找帮手的夏宁平立刻伸手拉了拉梁雨岳的衣角,还把红通通的额头指给梁雨岳看。「雨岳,你看我都要走了,瑞
琪还在欺负我……」
那撒娇告状的样子让梁雨岳又气又好笑,他看了看瑞琪,明白对方很舍不得夏宁平离去,所以才用开玩笑的方式冲淡离
别的悲伤。
上前拥住瑞琪,他轻声的做出保证:「我会好好照顾宁平,让他赶快回来台湾的。」
「恩,雨岳,谢谢你,记得连我的份一起努力。」瑞琪回拥了梁雨岳,这么一个温柔的人,难怪夏宁平会在短时间就对
这个人动了心。
「喂,你们二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啊,我也要听。」夏宁平推着轮椅来到二人面前不满的说着。
「才不告诉你!」瑞琪松开了梁雨岳,然后弯下身来依恋的环抱住夏宁平,「早点回来,别让我失望,恩。」
「恩,没问题。」夏宁平笑了,然后大力的回拥了瑞琪。
他的这个经记人总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因为他有时过于自我的行事风格,常害得瑞琪要收拾善后,但二人之间的默契
和情谊也较别人深厚了许多。
「雨岳,搭机时间到了,你们该走了。」庄廷真走过来握住梁雨岳的手,「记得有空就把消息让我们知道下,有什么需
要也跟我说,我可以帮忙。」
「好的,大姐谢谢你。」
梁雨岳朝着四周张望了下,庄适凡果然还是没有来。
他想到昨晚自己一夜未眠,却在半夜三点多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直觉的闭上眼睛装睡,没多久就感觉到有人在他的床边坐下。
一只温暖的手小心翼翼的抚上了他的脸,不用张眼梁雨岳也明白来者是谁。
对方似乎看了他很久,之后一阵温热的鼻息便扑近了他的脸。
那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却是梁雨岳熟知的庄适凡的气息。
无数个夜晚和早晨,他都在这样的气息围绕里睡过去和醒来。
所以许久不见的气息包围他时,他只能把藏在被里的手握得死紧,好稳定住他激动的情绪。
他不确定庄适凡有没有发觉他只是装睡,但对方在吻完他的唇后便立刻起身离开房间。
伸手抚向嘴唇,他就这样发呆到了早晨才起床。
已经有服务人员过来示意夏宁平换上上飞机专用的轮椅,见服务人员已经推着夏宁平往前走去,梁雨岳对着庄廷真和瑞
琪点点头便立刻转身跟上了。
二人的座位被安排在靠近机舱门的地方,一切安排妥当后,梁雨岳才发现夏宁平从刚刚就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很开心的
看着他。
被看的很手足无措,梁雨岳只得开口转移注意力:「刚那个抱你的服务人员力气好大,他们服务挺不错的。」
「我好开心。」
「恩?」
「我好开心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夏宁平说完,便伸手握住了梁雨岳的手。
梁雨岳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在夏宁平热烈的视线下他的脸热了起来,只得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
夏宁平没有放手的打算,越是看见梁雨岳那些无措的反应,他就越对这个人依恋加深一分。
他把头靠向梁雨岳的肩膀,「雨岳,我可以靠着你这样睡一会儿吗?」
「呃,可以啊,你赶快睡,休息一下也好。」直觉反应的梁雨岳还把姿势调整了下,好让夏宁平能躺的更舒服点,没想
到二人这样握手又相互靠着的气氛很暧昧。
依言,夏宁平闭上了眼睛,感觉到梁雨岳身上淡淡的清香,还有交握的那只手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微笑的任意识飘远。
夏靖庭夫妇将家里做了点无障碍设施的改装,还把楼下的二间房间整理出来让夏宁平和梁雨岳使用,夫妇俩则搬到楼上
去。
夏宁平到家的二天后,医院就立即安排了手术。
手术很成功,医生告诉夏宁平只要他再努力的做复健,相信一定能让失去知觉的双腿再重新像常人一样站起来。
于是梁雨岳就开始陪伴在夏宁平身旁,从最简单的翻身开始练习起,然后学着用双手自己从床上坐起,再到开始握着平
衡杆学习站立……
这些原本常人做来都易如反掌的事,对于夏宁平却是异常的漫长和痛苦,而且总会有时不时的痉挛和感觉伤口疼痛。
每每发作时,梁雨岳就只能握住对方的手安慰和加油。
他心疼于夏宁平要忍受身体的病痛,却又都在他面前固作坚强,有时他自己情绪低落时,反倒要对方来逗他开心。
不过夏宁平还是努力的撑过来了,他现在已经能靠着平衡杆勉力的走上几步,虽然仍然无法行走,但能重新站起来,对
于夏家和梁雨岳来说就是最大的鼓励。
这天,夏家来了二位梁雨岳怎么也没想过会再碰见的人。
34.
「蒲-蒲阿姨——」当蒲亮的父母出现在梁雨岳面前时,多年以前和蒲亮在一起被二老阻挡的回忆又重新在脑海里翻腾
了一遍,他楞站着一时失去了动作。
他不晓得此时蒲峻伟夫妇乐不乐于见到自己出现在他们眼前,毕竟他是害他们失去儿子的凶手,这些年来他一直对二老
怀抱着深深的愧疚。
蒲峻伟和裴素虹二人看起来比起四年多前又更加苍老了不少,看来失去蒲亮的打击仍旧深植在这对夫妻的心里还无法彻
底走出来。
裴素虹也在打量着梁雨岳,发觉对方在看见他们现身时脸上如遇雷击的模样,就明白他们对这孩子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梁雨岳似乎没有好好善待自己,身形比一般同年的人要瘦削了许多,这些年来他一定也因为和蒲亮分离而很不好过吧。
当初在医院见到梁雨岳因为找不到蒲亮而崩溃的巨大反应时,她就已经后悔不该试图拆散这对相爱的孩子,只是一切都
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年来她热心公益,想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帮助别人,以弥补心中那个巨大的缺口。只是午夜梦回时,她仍然会想起
蒲霁和蒲亮这对心头肉。
时间已经将不好的杂质沉淀了出来,她和老公慢慢的明白了一些事,对于梁雨岳也不再有任何的怨恨。
见梁雨岳惊疑不定的样子,裴素虹主动的想上前和梁雨岳打招呼,没想到腾地一声,夏宁平已经挡在了二人之间像是在
保护着身后的人。
「蒲阿姨,请你不要责怪雨岳。」坐在轮椅上的夏宁平脸上的表情十分坚决,像是要和人拚命一样。
一旁的夏靖庭见儿子对裴素虹语气不好,皱起眉斥责的道:「宁平,怎么可以对你蒲阿姨这么说话,快道歉!」
夏宁平抿着嘴不发一语,他知道自己对裴素虹语气太过,但仍然不为所动的挡在梁雨岳前头。
裴素虹看着夏宁平紧张的模样,突然明白了夏宁平对梁雨岳的保护欲从何而来。
她笑了下,才用着温柔的声音向梁雨岳开了口:「雨岳,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梁雨岳看了看裴素虹,又看了看蒲峻伟,见二人脸上对他都露出了笑容,才点了点头。
刚要越过夏宁平就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雨岳,记得你没有错!」
夏宁平脸上担忧的表情轻而易见,梁雨岳笑笑得回握住夏宁平的手:「放心。」
说完,他跟在裴素虹身后走出门外。
夏家的庭院栽植了很多盆景,一片绿意生机盎然。
裴素虹带着梁雨岳在院子走了一圈,最后才在摇椅上落了座。
摇椅轻轻的晃动着,微风轻轻吹来,二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气氛很是宁静。
梁雨岳不晓得裴素虹想跟她说什么,但他实在欠裴素虹一个道歉,便先发了话:「蒲阿姨,当年的事我很抱歉——」
裴素虹转头看了下梁雨岳,然后才摇了摇头:「雨岳,宁平说的没错,你没有任何错,错的是我和你蒲伯伯,是我们该
跟你道歉才对。」
梁雨岳一时默然,他不晓得为何裴素虹会突然跟他道歉。
裴素虹望着天空出了神:「爱一个人本身并没有错,蒲蒲一直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是我们对他太过沉重的爱逼死了
他。如果那时我愿意倾听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就好了,我真的不希望他对我们这对爱他的父母感到绝望——」
裴素虹的语调有些哽咽,梁雨岳以为裴素虹要落泪了赶忙掏出面纸,没想到对方却握住他的手笑笑的说着:「你是个好
孩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是我伤害了你们的爱,雨岳,你愿意原谅我吗?」
「蒲阿姨,你-你不要这么说,蒲亮如果见你那么难过一定也不好受的。」梁雨岳回握住裴素虹的手,他的心底因着裴
素虹的谅解而填满了部份的遗憾,但换他眼角感觉酸涩了。
如果蒲亮能够听到这些,如果这些体谅能够早一些在二人都在时就得到那该多好。
「雨岳,我知道你还忘不了蒲蒲,不过你也该学着去接纳另一个人的感情了。如果你能得到幸福,我想蒲蒲会开心的。
」
裴素虹微微笑着:「我也忘不了蒲蒲,他是个很好的孩子。不过生活仍然是要过下去的,我现在和你蒲伯父四处去募款
当义工,感觉很开心,所以你不用对我们怀抱愧疚。」
「恩,蒲阿姨,我有个东西想还给你——」梁雨岳伸手从颈子上解下来一条錬子,裴素虹一看就是蒲亮原本戴在身上的
那条錬子。
「霁哥的那条已经跟着蒲亮一起不见了,这条是蒲亮留下来的纪念,我觉得还是应该还给蒲阿姨才对——」
梁雨岳手心里的那条錬子静静的躺在手心里闪耀着光芒,裴素虹一看到便被勾起许多回忆,原本忍住的眼泪瞬间落了下
来。
她伸出一只手颤抖的在坠饰上轻轻的抚着,然后才伸手将梁雨岳摊开的手阖上。
「蒲阿姨?」
「你留着吧,这是蒲蒲留给你的,你就收着帮蒲阿姨好好保管好吗。」
看裴素虹不愿收下,梁雨岳只得点了点头。
「我帮你戴上好吗。」裴素虹笑笑的拿过錬子帮着梁雨岳戴回颈子上,「以后有机会可以来看看蒲阿姨吗,蒲阿姨很欢
迎你的。」
「会的,蒲阿姨,我一定会去看你的。」梁雨岳伸手摸着那个贴在胸口的金属圆球,感觉蒲亮似乎就在他身边一样。
「你别哭呀,等等让宁平见到以为我欺负你可不好。」裴素虹伸手帮着抹去梁雨岳的眼泪,这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似乎听出裴素虹话里有点打趣刚刚宁平的举动,梁雨岳不禁面露尴尬:「宁平他——」
「我看的出来宁平很在意你,如果你也同样在意宁平,就不要错过这个好孩子。不过——」裴素虹语锋一转,「雨岳,
你要确认自己对宁平是喜欢或只是把他当替代品才好。」
「替代品——」这三个字似乎有点过重了,梁雨岳赶紧摇着头着急的解释着:「蒲阿姨,我没有,我是真的真心想帮宁
平。」
「嘿,不要急,我知道你不是要利用宁平。」
裴素虹拍了拍梁雨岳的手背,「不过,某些方面,宁平和蒲蒲很像吧,雨岳,我最害怕的是,你把对蒲蒲的爱投射到了
和蒲蒲有部份相像的宁平身上,这样对宁平是不公平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梁雨岳低下了头,「我确实在宁平身上感受到了很多和蒲亮相像的地方,所以我无法断然的拒绝他,但我
心里却又在乎着另一个人。」
「你的人太好,所以不敢去伤害别人,但这样却是伤害了自己。感情这种事,本来就不可能分给许多人,雨岳,这次就
坚持你自己内心的感觉,不要再错失一次机会了。」
裴素虹站了起来,「好好的把握自己最想去爱的那个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是吗。」
梁雨岳仰头看着裴素虹的慈祥的笑容,他也被感染的笑了:「蒲阿姨,我会带那个重要的人一起去看你们的。」
「那就好,我们进去吧。」
裴素虹拉着梁雨岳的手,这个年轻人在某些意义上也被她视做儿子看待了,毕竟对方是这世上和她儿子最紧密相连的一
个人。
希望,他能真的得到想要的幸福——
35.
蒲峻伟夫妇离开后,梁雨岳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眼底的笑意像是要满了出来一样。
见梁雨岳很开心,夏宁平也总算把心中的一块大石放下。
他的双腿越来越有起色,每天都比昨天更进步一点,连医生都乐观的预估夏宁平能更早恢复行走的能力。
而这一切,全都归功于梁雨岳颇有耐心的陪伴。
练习的时间结束时,梁雨岳也会推着夏宁平出外散步,二个人一前一后的说着话,聊着一些生活的趣事还有心情,感觉
气氛很融洽。
梁雨岳来到加拿大已经五个月的时间,这段期间庄适凡没有来过任何电话,倒是庄廷真有打来关心过梁雨岳的起居。
夏宁平知道庄适凡对梁雨岳的爱,所以当他愿意让梁雨岳来他身边时,他也不得不敬佩庄适凡这位可敬的情敌。
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过的幸福,如果那幸福不在自己身上也无所谓……这样的道理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明白的,而庄适
凡却做到了——
他压抑着对梁雨岳强烈的爱,放手让梁雨岳自己抉择感情的归宿……
想到这里,夏宁平有点烦躁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爱不会比庄适凡对梁雨岳的少,但他却做不到像庄适凡这样把心爱的人往外推,如果是他,是绝计不会让
心爱的人离开身边的。
虽然这段时间他和梁雨岳相处的不错,梁雨岳也都和他很亲近,但他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原本他想等自己恢复的情况更好时再跟梁雨岳告白一次的,可是他有点按耐不住了。
每天看着心爱的人在眼前晃着,他想要品尝对方的气息,也想要占有这具身体,他想要更靠近对方的一切。
想到他感觉自己有点走火入魔了,也许是那种不确定感,让他很想做点什么来证明梁雨岳是他的吧,毕竟这是他最后一
次机会了——
夏宁平满头大汗的在平衡杆中间一边试图把自己的脚再往前迈出一步,耳里听到的是梁雨岳不间断的加油和鼓励声。
忍耐双脚的不适,夏宁平艰难的一步一步缓缓前进。
梁雨岳看着夏宁平如此认真做着复健心里也很是欣慰,虽然因为陪夏宁平出国而和庄适凡有了误解,但现在看到对方恢
复的比预期的还要好,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夏宁平有时也会使性子耍赖不做复健,总要他连拖带哄的才会乖乖听话,那么高大俊朗的一个人,在轮椅上使着性子时
,任谁都不会联想那就是今日大名顶顶的创作歌手夏宁平。
想到此,梁雨岳不觉菀薾,也真的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