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罂粟（修改版）下——唐娜

“谢谢，怎么走，我要去一下。”

“那这枪？”

“我把弟弟都放在你家中，还有什么不放心，你拿去卖了吧，我只拿一半的的钱。”

看着邱寒的笑容，小伙子也似忽然放松了下来，他觉得这个欧洲男人真好看，笑起来让人觉得暖洋洋的。于是点点头，

又给邱寒指了路。

残阳落尽的傍晚，沙漠其实也有一种几近残忍的美丽。

邱寒按照小伙子指的路去到了教堂，做了一会祷告，他才找到了牧师。提出了自己的请求，牧师看起来年纪很大了，也

没有与邱寒多言语，同意了让他稍微用一下。

那是一台过于老式的电脑，这让邱寒有些崩溃。

邱寒没有去登陆他的任何帐户，只是随意注册了一个邮箱，给他的叔叔，拉费里伯爵发了封简短的邮件。他相信以他叔

叔的实力，很快就能核实情况。

半夜的时候，那家的小伙子很激动的去敲开了邱寒的房间门。

他把一卷美金扔在邱寒身上，然后兴奋的坐下来，对邱寒说：“原来这个枪这么值钱。”

邱寒没有去看手头的钱有多少，他只知道这只枪买出去，就是线索，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他问小伙子：“这

里去有机场的城市，车是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一班。”

“呃……三天？”邱寒皱起眉头，这是个意外的阻力，他没有意识到这里的落后。

想了想，他正要说话，却被那小伙子打断了，“你知道吗，我特别舍不得买掉那枪。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摸枪。那感觉简

直太他妈的棒了。”

“你现在能带我去见见你们这里开汽车的师傅吗？”

“现在？他家就在教堂旁边。你找他干什么？”

“他能单独帮我跑一趟车么？我可以付他满座的钱。我弟弟的情况不能再耽误了。”

“这个……”小伙子把钱收好，继续说，“我带你去吧，那个老家伙脾气有点怪。他不会讲英文。”

“谢谢。”

两个人在临近半夜的时候找到了镇子上唯一的司机，一个很奇怪的老头儿。

小伙子代替邱寒去交涉了很长时间，最后邱寒付了100美金，他才同意马上出车。在得到同意之后邱寒马上回了小伙子家

里去收拾东西，小伙子看着邱寒忙碌，随口问了一句：“我这个时候也能跟你们一起去。我坐个免费的车如何？”

“这么晚了，你母亲不担心你和陌生人走么？”

“没事，她不会说什么。”

“你去城里干什么？”邱寒还是警惕的问了问。

“看看，给我妹妹买条裙子。还有到时候你们上了飞机，不需要的行李都留给我好了。”

“那你能到那边帮我做翻译么？”

“你要带你弟弟看病？”

“不是，我想你代替我去买机票，毕竟你们本地人好说话。”

“那有什么问题，我帮你拿东西，你扶他吧。”

邱寒背着还在昏迷的浩泉，把衣服给他裹好，又检查了一次，才和小伙子上了那个怪老头儿的车。沙漠里夜行很不容易

，车速极慢，邱寒一直搂着浩泉，只盼着他哪怕有半刻醒过来。

22.2Alban

吃晚饭的时候商庆精神颇好的坐在长条桌子的对面，王子在另一端稍微有些不安。

他试着开口问商庆：“商先生可休息得好？”

“睡了快20个小时，怎么能不好。”商庆笑，赫尔看不出什么端倪。

“那就好，生怕怠慢了先生。”

“这么长的时间了，王子可有邱寒的消息。”

“呃……”赫尔喝一口酒，有的话卡在喉咙上，不知道该说还是该忍了。

就在这个时候，Alban忽然从侧听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像才洗了澡，金发未干在灼灼的灯光下非常的抢眼、亮丽。赫尔像

是看到救星一样，对着Alban笑了笑。

Alban走到条桌的中间，找了个靠近商庆的位置坐下来。

仆人送了餐具和食物进来，他也不说话就开始吃东西。商庆忽然觉得这个孩子很有趣，非常有趣。懂得什么是最应该做

的，这就很不容易了。

这一顿晚餐算是吃得异常压抑了，但是商庆还是不动声色，没有继续问赫尔更多的事。

倒是赫尔吃过饭后沉不住气，去了商庆的房间。

他还没到门口的时候商庆就预感倒了，果然，他敲门的时候，商庆一脸笑容的马上起身给他开门。赫尔被商庆那刻意的

肆意笑容弄得有点僵硬。

“王子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口吻依旧是温和的。

“商先生，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那是最好，我与王子现在都需要时间。王子这么说，我自然再高兴不过。”

“其实，你也知道，我与寒已经合作很多年了，他对我的支持很大。”

“英雄不拘小节，王子，目前的情况是邱寒以后都帮不了你了。”

“未必，未必。你可知道商先生，我认识寒这么多年，我觉得他这个人除非是死了，要不他能做上帝都无法完成的事。

”

“船上的事你也看到了，王子，现在彷徨对你么有好处。”

“我知道，那恕我冒昧问一句，商先生和寒这么多年师徒关系，这次为什么翻脸？”

“师徒关系……是啊，很多年了。”商庆似乎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

“当然我没有立场说什么让两位和好，只是，没有必要你死我活吧。”

“但事实上，这就是个你死我活的问题。”商庆撇嘴，神情严肃而痛苦。

赫尔想了想邱寒的脾气和性情，也忽然顿悟商庆这句话。这时候也不光是他要邱寒死了，邱寒不死就得他死了。这是个

必然的或者说注定的结果。赫尔多少知道一些其中的微妙关系，他开始有点同情商庆，爱上了这么个男人。那必然是终

生无法摆脱的一种痛苦和刺激。

“好吧，我知道商先生是个很好的生意人，我们不防谈谈。”

“王子这样的性情，我最是喜欢了。”商庆喝一口茶水，对王子无害的笑笑。

“其实，我也是刚刚才做的决定。”

“那王子的决定是什么？”

“我做石油也不光是因为可观的利润，你也知道在这个国家，掌握这样的资源渠道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所以，我希

望商先生能给我的支持不光是经济上的。”

“呵呵，这个问题也有点难度，你也知道我刚刚接手组织，现目前能比较方便提供的王子就是资金。”

“那商先生的意思是？”

“我要彻底接手组织以后才能给王子这方面的承诺，我并不愿意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这一点我相信商先生。但是，商先生真的有把握……除掉寒？”

“不知道。”商庆格外的坦白，他知道赫尔是在寻在一个心理空隙，他知道赫尔其实下的赌注不是他。赫尔和埃梅公爵

不同，他看到的世界也比那个老头高远。商庆的情绪有点乱，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别人眼里邱寒就能如此轻易的获得一切

。而他这个师傅却似乎无法，他需要的也许真的不光光是邱寒这个男人，还有与之伴随的一切。

他的生活里有一种属于邱寒的气场，也许这才是他终生无法摆脱掉的。

一旦失去，他将迅速的苍老。

这种感觉如今已经在商庆的心理划下一道很深的恐惧。

赫尔看出了商庆的脸色变化，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缓缓道：“其实商先生和我，也是合作，我并没多余的顾

虑。只是，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把自己的成败建立在别人的赌注之上。”

“王子这样的慎重也是应该的。”

两个人都有退一步的意思，商庆明显感觉道了赫尔的意图，他也没有犹豫，直说道：“我只要目前邱寒的情况。”

“哪方面？”

“自然是行踪，还有他身边的情况。”

“我也是刚才才收到一点情报的。寒还活着，或者说他应该还活着。”

“嗯？”商庆不语，直直的看这赫尔。

“我的手下在阿鲁密的黑市收道情报，有人买了一支沙漠之鹰。我想应该是寒的。”

“阿鲁密？王子这里可有地图？”

“最精细的地图当初我送给寒了，那是古土绘制的，而我这里现在还有卫星定位，能看道缩略图。”

“王子对邱寒真是慷慨，那种古土地图，恐怕属于国宝吧。”

“呵呵，沙漠是多变的。地图也是刻意重新绘制的。只是，有时候决定只能坐一个。”赫尔这句话说得很禅，商庆不由

得琢磨了一阵。

“确实，那王子现在的人能找到他，他们么？”

“不能，因为我的人赶到阿鲁密的时候没有找到人，现在还在排查，具体的消息仍没有传回来。虽然阿鲁密并不大，但

是一家一家的询问还是需要些时间的。而且，我并不想过于的扰民。你也知道在沙漠，派出王宫的部队，是容易引起恐

慌的。”

“多谢王子慷慨。”

“那是因为商先生也是慷慨的。”赫尔含笑。

商庆有些疑虑，不过他倒是什么都没说，这里是沙漠，一切还得仰仗赫尔，至于过河以后拆不拆桥，那也得看这桥是不

是有额外价值了。

赫尔也在揣摩商庆的承诺以及邱寒的情况。

两人在宽敞的房间里莫名烦躁。

但是谁也没有吭声。

这一夜相当漫长，对于邱寒和浩泉来说是，对于赫尔和商庆来说也是。失眠困扰着这几个人，谁都不知道天亮以后会发

生什么。

中午烈日当头的时候，那辆破旧道几乎散架的旅游车终于开进了东尔齐顿。这个地方处于绿洲深处，水草相对丰美，城

市也比较有城市的样子。只是过于的炎热让道路上行人寥寥。邱寒发现浩泉有些出虚汗，帮他脱掉外衣，可是还是不见

好转，他意识到这是不好的信号，于是转过头问小伙子：“现在能直接去机场么，买票。我弟弟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

我怕有个万一。”

“没事，我让他直接开去机场吧。不过不一定有航班。”

“转机也行，我弟弟实在不能再在沙漠呆了。”

小伙子伸头看了看邱寒怀里的浩泉，那样子确实不乐观，一张脸苍白得完全失去了血色。虽然他觉得从捡到这个人就一

直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是快死了。

浩泉身上的伤口散发出来的味道已经预示着某种不可回旋的预兆。邱寒顿感害怕。

小伙子和开车的司机说了几句话，那辆破车又开了起来，而且速度快了很多，一颠一颠的到了城南的机场。机场萧瑟，

几乎没有什么工作人员，也没有什么游客。总之用那个小伙子的话说就是，这个地方有钱就能办事，但是这里人几乎都

没钱。

邱寒拿了身上的现金给小伙子，又递了赫尔给他的护照过去。

小伙子倒是积极，直接从车窗跳下去，邱寒看这他跑的方向，迟疑了一下，收拾好浩泉身边的东西，扛着浩泉轻得感觉

不出重量的身体下了车。临了，他又拿了一张美金给那个开车的师傅，虽然语言不通，但是看到对方眉开眼笑，他也点

了点头，向机场大厅走去。

那种将要离开，却又要开始打另一场仗的感觉在邱寒身体里逐渐蔓延开来。

在赫尔得到邱寒具体位置和消息的时候邱寒已经带着浩泉上了去伊朗的飞机，他们中途转机四次最终才能抵达伦敦。

赫尔得到消息的时候商庆就坐在他旁边，听人演奏一种古典的竖琴。

他转过脸对商庆说：“商先生在这里的旅程恐怕要结束了。”

商庆一挑眉，问：“什么消息？”

“他们去伊朗了。我现在就为先生准备飞机。”

“伊朗？”商庆掂量着这个地方，他努力的回忆在伊朗有什么人可以让邱寒去找去依靠，但是似乎没有什么线索。再抬

头看赫尔，这个年轻的王子也正皱着眉头在思考什么，商庆本能的感觉赫尔是在担心邱寒。

“先生准备几时动身？”

“当然是越快越好，他们的飞机是什么时候起飞的。”

“应该是一个半小时以前。”

“能追得上吗？”

“不出意外应该能，但是先生在伊朗的机场能安排眼线么？我可没有这个实力。现在伊朗并不安定，想必商先生也不想

在那里惹出什么麻烦。所以……”

商庆当然听出了王子委婉提醒他伊朗那边的人惹不起的事实，但是商庆目前最纠结的问题还是邱寒为什么会去伊朗。

“商先生还有什么犹疑吗？”赫尔见商庆一直不说话，眼神很深的闪烁，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自己没有想到的情况被

商庆捕捉到了。

赫尔还是有所隐瞒的，毕竟他知道邱寒的目的地是伦敦，也知道邱寒出发的时间是中午，而现在已经要到快吃晚饭的时

候，商庆是这么都追不到了。赫尔心头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最后是不是押对了赌注。而且，他确实并不喜

欢把自己的成败建筑在别人的赌博上，只是目前形式比人强。他的内心是偏向寒的，只是看不到赢面，难免让他心虚。

“没有，那就请王子为我准备，我自己的人和飞机是否能入伊朗，全仰仗王子了。”

“我知道时间紧迫，商先生不用客气。”

两人相视一笑，各怀心事，惴惴不安。

邱寒发现浩泉离开沙漠以后的情况稍微有些好转，他也安心不少。伦敦机场他再熟悉不过，这个时候狼狈模样的邱寒颇

有点引人注目。但是终究旅客都行色匆匆。

忽然有人靠到邱寒身边，邱寒敏感的后退，防备的动作一气呵成。

“伯爵让我来请先生前去城堡。”来人说话很恭敬。

“好。”邱寒没有迟疑，他知道他那个叔叔，是不会放过他的。那个诱饵洒得恰到好处。

出了机场，上了车，邱寒只感觉一种久违的放松。柔软的沙发和温湿的空调，这一切恍若隔世。他问前面坐着的穿黑西

装的男人：“有没有医生。我朋友快要不行了。”

“伯爵城堡里有私人医生，请先生放心。”

邱寒点头，侧过脸看了看安然躺着的浩泉，这家伙已经昏迷两三天了，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他疲惫的闭上眼睛，

汽车平稳的开着，邱寒竟然疲倦得睡了过去。

身体陷在柔软的床里，邱寒觉得自己是不愿意醒来，于是继续睡了下去。

他知道直接应该已经顺利的抵达了自己那个叔叔的城堡。不过要与恶魔做交易前，他还是放纵自己结结实实的睡上一觉

。他也放心浩泉，毕竟这个时候拉费里一定会好好帮他照顾这个人质的。

之后邱寒是寻着香味醒过来的。

他确实饿了，而且是极饿，那种身体内部感觉得到的空乏。他撑起身体来，看到自己手上的输液管，再看了看门口，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