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建章之嫣然篇——卡门

作者:卡门  录入:12-06

不去。如果大家因此而有什么不测的话,我真不知该怎么弥补才好--"
"别说傻话了。"公孙敖笑着打断卫青,"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应该做的事情。我想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才会出手帮忙。而且
有皇上给我们撑腰呢,不会有事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是这样吗?"
"是啊。你看,皇上给了大家那么多赏赐,就是证明。皇上帮我们,不帮皇后她们。"
"为什么呢?"
"因为皇上喜欢你啊。"话一出口,公孙敖就后悔了,急忙想更正,"呃......因为皇上喜欢你姐姐,你是她弟弟,自然就
......"似乎越描越黑了,他只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少年的眼神让他痛心,但他也实在找不出其他象样的理由。如果要说
皇上是为了与太皇太后作对,这政治上的事情就复杂了,可不是用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敖哥,照你说的,皇上喜欢姐姐,也喜欢我。那么皇后和韩大人呢?皇上不喜欢他们了吗?"
公孙敖无言以对。
卫青也不追问,伸手拉拉他,"敖哥,你的大恩我不会忘记的。这次你救了我,下次,就由我来保护你。"
公孙敖微笑,反手握住他的手。
"我这么强壮,哪轮得到你这小鬼瘦皮猴来保护?真要报答的话,等你好了,就陪我喝上两杯吧。"
"好啊。"
韩嫣一进宫,杨思勘竟然一路小跑地迎过来。
"韩大人您可回来了!快去看看皇上吧!"
"皇上怎么了?"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杨思勘的神色惊慌,正在此时,一声惨叫从殿内传来,韩嫣顾不得礼仪,大步就往殿内冲去。
惊慌的宫女们躲在门边,不敢靠近。幽暗的殿内,原本的整洁已不复见,座榻乱七八糟,宫灯、几案翻倒了,凌乱得不
忍卒睹的漆食具躺在大滩大滩的药渍、肉粥及汤膳之中。
刘彻抱着头在地上挣扎,痛苦地滚来滚去。
"皇上!怎么了,皇上?"韩嫣冲上去抱住他。
"好疼啊!朕的头快要裂开了!好疼!"
刘彻抓住抱着自己的韩嫣,发狂一般用力推开。韩嫣被摔在地上,杨思勘急忙去扶他。
"皇上怎么会突然这样?御医呢?去唤了没?"
"御医是唤来了,但皇上这个样子,谁也没办法靠近啊!下午韩大人您出去后,皇上找您找不到,就开始发火,跟着喊头
疼,不久就变成这样了。韩大人,您和皇上整天在一起,就没看出一点异样?"
韩嫣被问的哑口无言。最近自己的心思被其他给占据,刘彻又是要强的人,有什么不舒服绝对不会说出来,总是忍耐着
,是自己疏忽了。都是自己不好,如果能多关心他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看着痛苦地满地翻滚的刘彻,这样下去不行。韩嫣命杨思勘带御医入殿待命,自己膝行靠近刘彻,"皇上,皇上,忍耐一
下,不要动,让御医给您诊治。"
"王孙?是你吗,王孙?"终于发现到那是韩嫣的声音,刘彻睁开眼睛,满是喜悦,忽然又冷起面孔,"你还回来做什么?
!既然把朕抛下,又何必回来?!走啊!你走啊!"说着又想推开他,无奈疼痛让他气力不济。
韩嫣将他紧紧搂抱在怀里,"我没有走,我哪里也不会去。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发过誓,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
你......"
御医急忙上前,取出银针,对准穴位小心地扎下去。刘彻全身立即抽动了一下,韩嫣更加用力地抱紧他的头和肩膀,免
得他乱动导致御医手中的银针失去准头。
刘彻绷紧了身体,双手抓住韩嫣腰和臂,脚抵在地上。剧烈的头痛和御医的银针,让他失去了理智,张口就咬住了韩嫣
的手臂。
"彻,我们说好的,你要给我看大汉大大的疆土,你要带我去草原,去我出生的地方。我要指给你看哪个是骡子,哪个是
毛驴,骆驼是什么模样,西瓜、葡萄、苜蓿是什么东西,所谓的绿洲又是什么模样......你要给我更多的黄金,我好告
诉你我是怎么把它们变成弹子,怎么用来打猎的......彻,我们说好的呀,你还没把我推到水里呢,你说过要报我把你
推到池塘里的仇的,你还没报仇,我怎么能走?你说过要再去一次那家客栈,再去调戏一次老板娘,好报她老公举着锄
头追着你砍的仇......你还没去呢,我还没再看你一次笑话,怎么能走?对了,我去探过,客栈后院的狗洞已经被封死
,所以你得另外找逃跑路线了......"
疼痛渐渐止住。刘彻躺在韩嫣怀里,全身脱力,软绵绵地没有一丝力气。衣服都汗湿了,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缓缓松口,这才发现自己紧咬住的是什么东西,刘彻说不出话来,将脸更深地埋入韩嫣怀中。王孙,不要走,不要离开
朕......嘴巴上虽然不断说着残酷地话语,还赌气地把他推开,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怕失去他。他怕呀,怕自己一旦什么
都没有了,连王孙也要弃自己而去......
不要走,就待在这里,留在朕的身边,哪里也不要去......
御医点起了特制的熏香,在刘彻脑袋四周特别是耳朵附近反复来回,味道十分呛人。过了好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御医
苍老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焦急的神色,额头上更是出现了一层细汗,嘴巴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暗暗祈祷上天保佑。
就在这焦急万分的时刻,一声洪亮的幼儿啼哭声突然响彻建章宫,把所有人吓了一跳。似乎也是被这啼哭声吓到了,一
团东西噗地从刘彻耳朵眼里滚出来,落到地板上,舒展开,竟然是一条寸许长的蜈蚣!
刘彻立即觉得全身轻松下来,松开韩嫣,在地上躺平,无声地调整呼吸,整个人都舒畅了。韩嫣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喘着气让得到解放的双手休息休息。
"万岁洪福!"一头大汗的御医放下小香炉,用长针去挑那蜈蚣。
御医正想把蜈蚣收拾掉,却被刘彻抬手阻止。
刘彻坐起来,对那在长针上缠成一团的蜈蚣仔细地研究了一番,心中有了主意。韩嫣瞧着他若有所思的神色,看看蜈蚣
,又看看刘彻,这是他计划事情时必然会露出的神情。莫非,他在想在这蜈蚣身上打主意?
"这蜈蚣是从哪里来的?"
"惊蛰雷声一响,虫子、长蛇之类的什物便都惊醒过来。这蜈蚣钻耳之事,在乡野民间是常有的。"
"那是在民间。宫中日日有人打扫,怎么还会有蜈蚣爬进来?宫中人那么多,它怎么别人的不钻,偏偏要钻倒朕的耳朵里
来?"刘彻笑了一声,"莫非,它是能认人的嘛?"
"微臣想这应该只是凑巧--"御医话说了一半,才发觉刘彻话里有话,急忙把下面的话咽下去。
宫闱中事讳莫如深,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即将有一场无妄之灾降临了。
第九章
"请主人翁出来相见吧。"
刘彻笑眯眯的一句,顿时把堂邑大长公主吓的脸色惨白,然后又羞的满脸通红。
只有她的丈夫才有资格被称为"主人翁",但众所周知,她寡居多年,家里又哪里来的主人翁?
真要说起来,便是自己养的男宠--董偃。
寡妇养情夫姘居,如果真要较起真来,那可是大罪。她身为长公主,代表的是皇室的脸面。就算是平民,五十岁的寡妇
居然养十八岁的情夫,说出去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妾身无状,辜负陛下,身当伏诛。陛下不致之法,顿首死罪。"
看着跪伏在地叩头请罪的大长公主,刘彻在肚子里冷笑。堂邑大长公主,早就听说这老太婆已经五十多岁了,却还色心
不死,将一个卖珠人十三岁的儿子收为男宠。现在那孩子也才年方十八。
他这次特地来,就是为了好好告诉她要收敛一点,不要为了帮女儿争宠而做的太过分。她身上可有着足以定下死罪的恶
行,他只不过不愿意戳穿罢了。
脸上却不露声色,表现地热络非常,"太主不必多礼,快请主人翁出来。"
大长公主只得厚着脸皮请董偃出堂见驾,两人又双双跪下请罪。刘彻用好言好语安慰一番,又命赐宴,让她和董偃分坐
左右陪他饮酒。
从堂邑大长公主家出来后,刘彻正在回想酒宴上老太婆的窘样,刚出发的车子却被拦停下来。
是董偃,那美丽妩媚遍身风流的十八岁少年。
"你有什么事?"
"我来献上我的忠心。"
"难道你原先竟然对刘家天下没有忠心?"
"万岁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董偃笑了,媚眼如丝。
刘彻心中一凉,果然......
"听说长公主为了宠爱你,不但请人教书计相马御射,还允许你日散百金、钱百万、帛千匹,使得你名称城中,号曰董君
。你还有什么不满?"
"大长公主对我恩重如山,我要想报答她,能做的就是出人头地。她虽然贵为大长公主,但终究只是个寡妇,永远不可能
将出身寒微的我推举入仕途。早前,我得知了万岁的招贤诏书,便对万岁心生向往,我一直在想,是什么样的人,能有
如此大的心胸度量?今日万岁非但不责怪大长公主不守妇德的行为,反而用好言抚慰,甚至尊称我为主人翁。万岁以退
为进,使得大长公主心中甚觉惭愧,对万岁自然是感恩戴德,不敢再为了女儿之事同您作对。于是我知道,万岁不但心
胸开阔,还城府深沉--"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的意思了。"刘彻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说简单点,你就是想改而跟从朕喽?"
"万岁明鉴。"
"大长公主好歹也养了你五年。"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刘彻看着董偃,这鲜花一般娇嫩的少年,为何说出来的话是如此冷酷无情?
刘彻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是忠贞?什么是恩义?什么是举案齐眉?什么是相敬如宾?什么是白头偕老?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海样
深?
骗人的!全是骗人的!只有抓在手中才是确确实实的拥有,而一旦放开手,便将烟消云散。
"好呀,过来吧,到车上来。"刘彻伸手,将欢喜的董偃拉上车。
车帘一放下,刘彻立即粗暴地将他扑倒。
"来呀,小贱人!朕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取悦朕!"
一个多月过去了,卫青的伤势已复原的差不多。能下地走动后,便开始了练习,他必须尽快让身体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甚至更好。
公孙贺公孙敖每天都给他讲朝廷中又新发生了什么。比如,三姐卫子夫平安地生下了一个女孩,二姐卫少儿五岁的儿子
得到了皇上的赐名。当时皇上的耳朵里被蜈蚣钻了进去,怎么也赶不出来,正好卫少儿带着儿子到宫中来看望卫子夫,
不知怎么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这一哭,就把蜈蚣给吓了出来。
"去病消灾,去病消灾......这孩子就叫去病吧。"刘彻逗弄着牙牙学语的幼童,将一个玉佩抛上抛下。幼童睁大了点漆
一般的大眼睛,盯着刘彻手中不断翻滚的玉佩看个不停,如同蓄势待发的豹子一般,在玉佩被再次抛起又落下的时刻,
猛然伸手抓住抢入自己怀里,让刘彻接了个空。
幼童为自己的成功高兴地拍手欢呼,却把旁边的女人们吓的不轻,纷纷告罪。刘彻微微一楞,露出玩味的笑容,"好孩子
,是个可造之材。"
"蜈蚣?"卫青想起自己在放羊的时候就曾经被这种虫子咬过,肿起老大一个包,又没有药,疼了有小半个月。
"是的。惊蛰一过,虫子、长蛇什么的就都出来活动了,见温暖的地方就乱钻。所以这个时候宫殿的四周和犄角旮旯里都
会洒有驱虫的东西。"
"那怎么还会钻到皇上的耳朵里?"
"这正是有文章的地方呀。"公孙贺笑了,"如果只是巧合,那就更方便制造一些文章。"
"只是一条蜈蚣钻到人耳朵了,能有什么文章?"
"这个......你知道什么是‘巫蛊之术'吗?"
"那是什么?"
"所谓的巫蛊,就是通过法术来对他人实施诅咒。‘蛊'这个字,本意便是在一个盘子里放入好多条毒虫--比如蜈蚣,让
它们相互残杀吞噬,最后活下来的那一条便是最强最毒的。利用这条毒虫,便可神不知鬼不觉杀人。现在,竟然有蜈蚣
突破驱虫药的阻碍钻进了皇上的耳朵里,而在长门宫,皇后不顾禁令招女巫在作法。阿青,你想一想,这意味着什么吗
?"
"......"一股恶寒爬上了卫青的脖子后面。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又说不出来。
公孙敖不悦地插嘴:"贺哥,阿青还是个小孩子。"跟十四岁的小孩子讲这些,实在太早了点。
"但是在皇上看来,他已经是可以委以重任的大人了。最新的任命诏书你也已经知道了吧?"
公孙敖默默不语。现在是卫青长身体和学习的大好时光,如果可能的话,他并不希望责任和重担过早地压到卫青尚稚嫩
地肩膀上。
***************
出了宫门,韩嫣来到了郊外的树林。为了证明钻到刘彻耳朵里的蜈蚣与众不同,就必须收集更多种类的毒虫蜈蚣来做比
较。
郊外的树林,茂密而寂静。太阳从树冠缝隙中洒下班驳的光斑,映得树林幽深宁静。微风悄悄地穿行而过,枝叶摆动,
如同汉宫中悠扬的雅乐。
落叶发出唏唆声,那是马蹄践踏的声音。是地道的北方良种,中原的小土马完全不能与之相提并论。韩嫣不经意地抬眼
瞄了一眼马的主人,全身便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呆呆地望着来人。
对方将兜帽往后一翻,北方男儿的坚毅面孔上,是大漠苍狼特有的风霜。
"我来接你了,小嫣。"
"休屠......"
好久好久不曾入耳的匈奴语。
韩嫣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四周,没错,这里是中原的树林,不是草原,而面前的人又是真实的。
他竟然真的来了,来到这汉国天子的脚下!
休屠看着面前的韩嫣,多年未见,他长大了,长高了,也变的更漂亮了......
只是在这久别重逢的时刻,为何他复杂的表情中有讶异,有不信,有震憾,有惊吓......却惟独没有喜悦?
"小嫣。"休屠拍马向韩嫣靠过去。
"你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这里是长安,不比边陲小镇,如果被发现,你插翅也难飞!"
休屠微笑,他是在为他担心吗?
"我说过,我来接你。我从没说过要放弃,自然不会半途而废。如果你是担心路上的安全问题,那你尽管放心好了。我既
能深入到这长安,自然早已安排好一切路径。这三年来,我可不是白混的。为了等你出现,我已经在长安等候很久了。
今天你一出宫门,我就跟在你后面,只是一直到了这里才现身和你说话。跟我走,小嫣,这里不适合你。"
"休屠......"韩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的好意他很感激,但......无奈地摇摇头,"我不会跟你走。"
"小嫣?"
"当初我没有给你回信,就是最好的回答了。既然你来了,我就当面跟你明确地说明一下,休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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