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法师与白王子之荆棘的高塔篇(出书版)BY 千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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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化学反应,在一瞬间猛地爆开来。

作为一个战士,月白的反应自然是经过长期训练和对战所培养出来的,他压低肩膀尽量避过,但是他的周围还有许多这

种爆炸微尘,所以没办法随便转身避开。

「……真是危险的魔法啊。」尽管行动受限,月白的动作仍显得优雅。

法尔斯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有越来越多的光点随着风飘到月自身边。

那些光点仿佛没有重量一般飘浮在空气中,好像只要一阵风就可以把它们吹走。

「你想把整座精灵宫殿都炸掉吗?」月白皱起眉。

法尔斯还是没回答,漆黑的眼睛直视着他,即使是在灿烂得刺眼的阳光下,他的眼睛依旧像幽深的黑潭,散发着寒气。

「萤火。」柔和得令人心碎的声音再度响起,微小的光点也再次像一个个炸弹一样爆炸,月白很快就被隐没在爆炸掀起

的烟尘中。

那些光点并不是同时爆炸,而是顺着一个轨迹轮番炸开,并且用爆炸的烟尘画出了一条路线。

法尔斯站在原地,风吹起他的袍子,黑色的衣袖优雅飘动着。

然后,那团烟尘里出现了一丝银色的光芒,下一秒,月白赫然出现在法尔斯面前,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手上这时竟然拿着

一把洁白细长的长刀,在阳光下反射着隐晦的光芒。

它的刀柄细长,从刀柄上分裂出几缕如经脉一样的白色细线,斜斜的插入月白白皙的手腕中。

两人贴得极近,但法尔斯并没有退开。在他们不远处,爆炸产生的火焰正熊熊燃烧着,只见月白雪白色的衣服上也染了

浅浅的红色。

他使劲挥刀劈向法尔斯,完全没有刚才谦逊有礼的样子。

他还记得幼年时,对战理论的老师曾经告诉过他,对战时,通常是战士冲在最前面,而法师则自动退到安全的地方,可

是在任何战争中,敌人都会想方设法的先杀了法师。

不过如果是一个战士和法师对战,法师通常是弱势的一方。因为启动魔法需要时间与和平和的心境,这两者虽然可以透

过训练缩短启动的时间,但是并不代表它们就不需要时间,而战士的攻击通常也会在这段时间里结束。

现在的他,有自信能在法尔斯结束魔法前先发制人!

可就在他的刀刃砍中法尔斯的时候,法尔斯的身体一下子就像被砸碎的镜子一样在空气中裂了开来,然后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倏地出现在月白背后、真正的法尔斯。他轻轻抬起手,甚至不需要用语言来控制魔法,便取得了优势。

在月白还没有来得及转回身的瞬间,半空中无数水分子突然凝结,有如尖锥般的冰柱在阳光下散发着森冷的光芒,几乎

是甫出现便向月白击去!

月自立刻向前躲闪,当他到达法尔斯刚才站定的位置时,冰锥也狠狠地刺入土地,在冰锥消失的瞬间,只见周围的花朵

一下子覆上了一层冰,一阵风吹过,它们就像细小的沙子一样飞散开来。

法尔斯仅是站在那里,便不断有冰锥朝着月白攻击,每次都几乎快刺到他,但是都被他灵巧地避过。

几次闪躲后,月白举起手里的长刀,以细长的刀背抵挡住那些冰锥,而在冰锥接触到长刀的时候,便倏地还原成水元素

,重新回归到空气中去了。

法尔斯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下一秒,月白附近的花朵又迅速长大,就像忽然变成了蛇一样,悄无声息地盘住月白的腿

,等月白发现时,冰锥已经从不同的方向呈扇形朝他疾射而来。

正当他再度举起长刀阻挡,那些花朵又从花蕊里长出一张长满撩牙的嘴,对着他的腿咬了下去!

可月白只是轻轻皱了皱眉,挡下冰锥后,用长刀在自己周围划了一个圈,等圆圈完成,那些花朵在还没有被刀刃碰触到

的时候就迅速枯萎凋谢。

就在法尔斯想呼唤某种黑暗生物的时候,梵音忽然出现在空中,法尔斯知道,那只是用魔法做成的影像。

「月白……你没事吧?」梵音看向月白。

月白轻轻摇摇头。

梵音这才转过身面对法尔斯,他像往常那样笑了笑。「黑袍教父法尔斯大人.精灵王邀请你到英灵殿。」

闻言,月白脸上立时闪过惊讶,可随即便镇定地看着法尔斯。「请跟我来吧。」

法尔斯点点头,梵音的影像也就此消失。

对于黑暗属性的生物来说,这将是非常漫长的一段路,月白边走边想。越接近瓦贝耐拉树海中心,来自那里的光明会让

黑暗生物有如走在刺骨的寒冷中,由光明力量凝结而成的结界,将会完全排挤黑暗属性的任何东西。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回头。

法尔斯跟在他身后,虽然步伐缓慢,但是确实一步一步地靠近英灵殿。

他看起来是如此纤瘦柔弱、需要人保护,脸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连嘴唇都透着好似被严重冻伤的淡紫色,而且自方

才的战斗结束后,他的袍子就不再生长了,如同普通衣物一般。

尽管如此,他的步伐仍然没有一丝摇晃和犹豫,尽管现在的痛苦可能足以让他在地上打滚了,却依旧维持一如既往的优

雅。

月白挑挑眉,不由得有些佩服。他看了看远处的英灵殿,继续往那里前进。

法尔斯吃力的跟着,身体早已被冻得几乎麻木,脚也有如千斤重——朝圣的路总是格外漫长啊。他的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在来到卡特拉姆帝国前,他一直在寻找脱离黑暗之神的方法,暗暗希冀着至少在死亡的时候能以人的身分死去,所以一

开始才会那么执着于伊莱恩身上奇妙的力量。

到了最近他才想通,原先伊莱恩身上的力量之所以会处于中立,很有可能是因为当时精灵王的意识还未觉醒,所以使得

力量没有完全发挥,比起完全的光明,反而更趋于中间地带,直到诺亚的死刺激了伊莱恩,造成封印松动,才让精灵王

的意识逐渐苏醒,光明的力量也开始强大。

「咳!」剧烈的压迫感渐渐传来,法尔斯忍不住咳了声。

光明的力量容不得任何邪恶,它们尖锐地刺痛了他,甚至划开他的皮肤,再由伤口侵入他的身体,他只觉得寒冷,从来

没有那么冷过。

「咳咳……」拉紧袍子,法尔斯艰难的继续走着。

他总是抗拒黑暗之神的力量,但是这会儿——他在心里冷笑,却又使用黑暗之神的力量来抵抗光明,甚至借此去见那个

令他牵肠挂肚的骑士。

之前,他觉得自己的理想很简单,就是简单并且正常的死亡,可是直到那个骑士出现,他才猛然明白,他只是希望能以

一个人类的身分,和以前一样待在那个傻瓜王子身边,就好像真的是一个普通的男仆。

难道爱情就是这样会让人变得奇怪的东西吗?

他没有答案。

不远处的月白身影越来越模糊,法尔斯几乎被阳光照得失去视觉,可尽管如此,他看起来还是站得笔直,走路也依旧优

雅。

只是他周围那层结界,再也抵抗不住正在蔓延的血气。

月白停下脚步,眉头一皱。

黑暗生物在这里受伤是必然的,但他不知道黑暗之神的信徒竟还能有这样的骨气。

他自口袋内摸出「北焰」,转身递给法尔斯。「这个能让你舒服一点。」

法尔斯知道月白说的很对,只不过……对于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人来说,最后的骄傲是一定不能放弃的。

「……谢谢,」他轻声说,然后摇头,喉咙因为说话而涌进一股寒气,「我们继续走吧。」

月白默默把北焰收回,浅金色的眸子不赞同地看着他。「你在做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

法尔斯没有说话,只是倔强地看着眼前人。事实上,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血开始落在瓦贝耐拉树海的泥土上,迅速被

泥上吸收。

月白叹了口气,不再劝说,继续为他引路。

精灵王在王座上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月白前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穿黑色长袍的年轻人。

他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被冻得发紫,四肢甚至还遍布着微小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

这里的空气对这个法师来说,每次呼吸应该都是一次残酷的煎熬,但是他仍然站得笔直,脸上尽是倨傲,这让精灵王不

禁有些欣赏起对方来了。

法尔斯慢慢走进大殿,动作缓慢而优雅,抬头便迎上精灵王美丽的红色眼睛。

那个高高在上的精灵王是那么古老和强大,甚至比神话还要长久悠远,光是看着他,就不由得想跪下来膜拜,但是法尔

斯硬是命令自己站着,勇敢迎上他打量的视线,尽管全身因此疼得更加厉害。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黑袍法师?」精灵王轻声问,他的声音温柔又动人,带着精灵语特有的抑扬顿挫。

法尔斯很想说话,但是喉咙被烧灼得厉害,根本一个音也发不出来,嘴里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所以他只能看着对方,

现在注视是他唯一能表达自己想法和骄傲的方式了。

精灵王笑了笑。「噢,我很少看到跨越阵营的恋爱,应该说是不曾有过。」精灵王摊开手,「我记得你法尔斯,你是上

次圣战中唯一没有参战的黑袍法师。在战争中,不参与就表示中立,但是因为你的阵营与我对立,再加上你和伊莱恩的

事,所以……难道你是在向我表达亲近的意思吗?」

他得到的依然只有沉默和无声的瞪视。

「我一向不赞同我的子民离开同族独自生活,」精灵王也不生气,径自说了下去,「但我也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回到这

里,因为,整个亚格大陆上没有比精灵更长寿的种族,我们的生命接近永恒,正因为我们的生命如此漫长,所以要看着

那些熟悉的朋友们死去,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他继续说,眼睛微微眯起。「或者要我说的更明白?我的意思就是,这个道理用在你身上也一样,你活了很长的时间,

而且会继续活下去,但伊莱恩只是一个人类,因为精灵血统的关系,可能可以多活一些时日,但是终究还是会死,到时

候留下你一个人……那太残忍了。」

法尔斯明白他说的没有错,可是当一个人一旦脱离孤单寂寞,就再也不会想回到从前了。

「回你的阵营去吧,黑袍法师。」精灵王平静的说,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你活的不够久,还是你引以为傲

的判断出了问题?」

法尔斯看不透这个精灵王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血液因为靠近光明的源头而加速奔流,顺着手指滴到地上,让他更加寒冷,身体的所有知觉也只剩痛和冷,他知道自己

能这样站在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他没有费力挪动一步,但是黑色的眼睛却无声的表明了自己的坚持。

他坚持见到伊莱恩,坚持和他在一起。

就算伊莱恩离开了也没有关系,他只要追回来就好。

精灵王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甚至应该说是惊喜,但下一瞬间便又眯起红色的眼睛说:「如果……亲爱的黑袍法师,你是

来见伊莱恩的,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见到他的。」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到达临界点的法尔斯就完全失控了。

他很少愤怒,因为法师不该表现出那么多的情绪——那是父亲说的。

可是只要有关那个人的事,他大概永远没办法冷静。

即使活了那么久,但真正的恋爱他一次也没有过,不过这次,他终于得到了。

这样,也不算白活了这么长的日子。

虽然还想见见那个金发王子,但是……他已经没有那个力量,甚至没有力量活下去……

用尽所有力气,法尔斯催动起全身的黑暗力量,朝精灵王发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攻击,然后,任由自己被黑暗吞

没。

如果注定我永远是个黑袍,那么……我只希望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死去。

尾声

法尔斯是在一个清晨睁开眼睛的,就好像作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样。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一个金发骑士对着自己傻笑,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就像碎了的金子,蓝色的眼则像晴朗的天空

,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

「天啊,感谢光明之神!法尔斯,你终于醒过来了!」

法尔斯惊讶地看着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眼前的男人正一脸感动地拉着他的手,这样的动作牵扯到了他

的伤,让他痛得皱了眉,但也更加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精灵王说你会没事的!」伊莱恩连忙放下他的手,小心翟一翼地说:「亲爱的,你看起好像……有点傻?」

法尔斯翻了个白眼,过了好一会儿觉得身体舒服一点了才开口。「我还活着?」

伊莱恩楞了一下,接着突然吻住他,直到两个人的气息都开始不稳,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他的唇。

「虽然没想到你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但是没错,我们都还活着。」

法尔斯只觉得自己被那一吻害得更虚弱了,可是心里却很愉快踏实。「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伊莱恩把自己小时候的事全数告诉了他,包括他与精灵的亲戚关系,以及被选为承接精灵王力量的容器的原因。

「……在瓦贝耐拉树海外围森林时,我曾说那堆石堆很熟悉。」伊莱恩滔滔不绝地说着,「其实是因为它和树海里的景

色很相似,在我七岁前曾被外婆带到瓦贝耐拉,我的精灵外婆就住在这儿。我认识月白、梵音,也认识苍琉,经常在一

起玩。」

他摸摸法尔斯的头发。「……在七岁的时候,我回到父亲身边,之前的记忆连同精灵王的力量被封印起来,所以我的记

忆是从七岁开始的。」

法尔斯忍下住追问,「那现在你身体里的力量——」

「还给了精灵王一些,还有些在我体内,」伊莱恩柔声说,「没有这些力量,我会死的。」

法尔斯不清楚那个精灵王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伊莱恩的命,或是临时改变了主意,但是暂且不提这个,因为他更讶

异的是,那个看起来很可恶的精灵王居然会留下他的性命?

「他……那个精灵王,为什么不杀我?」法尔斯问,「毕竟我是黑袍法师。」

「噢,」伊莱恩笑得很甜蜜,「精灵王说,光明教会会包容一切,而且他也想看看跨阵营的爱情会维持到什么时候,在

我大力保证会持续到永远的情况下,他很爽快的就决定让你活下来跟我在一起,并承诺为我们的爱情作见证。」

他顿了顿,又说:「精灵王还说……你可以和我一起待在瓦贝耐拉树海,因为我体内力量的关系,最好不要回国去。」

……这算是诱降吗?而且,应该算用美色诱降吗?法尔斯有些不确定地思索着。对方想用俊美、足以让我方法师心动的

男子,来瓦解黑暗之神的法师力量?听起来似乎是这样没错。

「可是我是黑暗之神的……」法尔斯不自在的咳了几声,准备把自己的身分详细的说明,现在该是坦白的时刻了。

但是话刚说到这里,伊莱恩就打断了他的。「我忘记告诉你了,」他眯起眼睛,露出难得的狡猾表情,「你已经没办法

离开瓦贝耐拉树海了。」

法尔斯从他的话里听出得意,只是他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瓦贝耐拉树海是依靠精灵王的力量构成的对吧?它不受时间规则控制,甚至可以说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的空间

。」伊莱恩难得将这些知识这么清楚地说出来,「先前,精灵王已经把你体内的黑暗力量全部移除了,所以待在这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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