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骑士 上——左摇右摆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那你们在预算里为什么没提呢？”

“预算是Vivian做的我怎么知道？！还有郑险峰我告诉你，就算有些帐目不符，也应该是会计来找我，你一出纳跟我说什

么？”

“这家公司的会计是老板娘，平时不坐班的，所以日常流水由我核对，还有，叫我Charlie。”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平和、

刻板，“我下午三点要去银行办事，所以你两点前过来一下。”

还没等Brian再说什么，那边‘啪’的一声先把电话挂掉了。

Brian听着耳边传来的忙音，怒极反笑——两点前是吧？你等着吧。

被子一掀，继续睡觉。

直到中午酒店前台来电话问是否续房，Brian才慢腾腾的起来，下到一楼，发现昨天那人真把房帐结了。耸耸肩出门找了

个地方吃点东西，电话又响了——健身房来的。

Brian以前常去的健身房被卖掉了，接手的还是家健身中心，以前的老客户办卡打折。Brian想想以前那家环境什么的真的

一般，就是离家比较近，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干脆去看看装修之后那边儿怎么样了。晃晃悠悠的到了新健身中心，在销

售员的带领下上下转了转，发现无论是从装修风格上还是器械设置上都比以前的强了不少。再问问价格，算下来即使打完

折也比以前的贵不少——不过一分钱一分货——展板上各个私教照片旁边都有一大串得得奖经历什么的，特别引起他注意

得是那个教瑜伽的小男孩儿——照片里笑得清秀又自矜——练瑜伽的身体一定很软吧……不知怎么的又想起昨儿夜里那人

对自己‘硬’的评价……

‘呸，老子下边儿硬，改天叫你尝尝……’

“呃，陈先生……您看……”旁边的销售员看他对着展板发呆，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声，

“啊？那个……我办张半年卡。”然后一指那瑜伽教练的照片，“再买十个他的课时。”

“可是，陈先生，一般瑜伽教练只收女学员。男学员一般报搏击、器械什么的。”

“我是演员，需要身体柔韧不需要肌肉。”

“啊！”销售员恍然大悟，看着高大英俊的Brian，“那没问题，请跟我去休息区填表格。”

办了手续交了钱，Brian又晃悠到常去的运动品牌店给自己挑了几件衣服——都要颜色鲜亮点儿的——不怕那小教练不上

钩！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当Brian迈着轻快的步伐踩着下班点儿踏进财务室门的时候，不出所料，看见了出纳那张出离

愤怒的脸。

第六章

陈永安的爸爸妈妈要回来看他了，这个消息让全家都很高兴。姥姥欣慰于女儿女婿终于能回来看看自己了，也终于还记得

自己还有个孩子在这儿了；舅舅舅妈高兴于这次见面能好好聊一下小永安的教育问题——妈妈年岁大了，做舅舅的也不好

太过插手，要是姐姐能留下来就更好了；而永安，他比较单纯——只是想让院子里的孩子们看看自己的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是坐飞机回来的，那天正好是小永安上绘画班的时间——绘画班是姥姥征求了他的兴趣意见给他报的——所以就

没去接。晚上，背着小画板的他兴冲冲地带着课堂上画的爸爸的肖像回来想给爸爸一个惊喜，在他的相像中，爸爸应该是

高兴的夸奖他的，没想到爸爸只是扫了一眼的素描，就皱着眉头说了句，

“男孩子学这些干什么，有那时间锻炼锻炼身体就行了。”

小永安觉得很委屈——是，他自己也看出来了，几年没见，自己印象中、宣渚纸上的爸爸的确跟真人差距比较大了。姥姥

在旁边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让阿姨带着他先去换衣服洗手了。

小永安记忆中，那顿饭吃得特别安静，大家都没怎么说话，饭后，爸爸妈妈就说有事请跟姥姥单独进书房了。他还记得，

姥姥他们进书房的时候，舅舅舅妈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很不高兴的匆匆走了。仿佛自己之前的激动、刚才记忆中第

一次出现的全家在一起吃饭的情形全像梦一样消散了，转眼间，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小小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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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那张气得发白的脸——嗯，以自己的经验来看，不是粉底打的——Brian的心情没来由一阵大好，逗逗这个小家伙太

有意思了……

“你倒还知道要过来啊？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才一进门，郑险峰……噢不，Charlie的一连串问话就像连珠炮一样朝Brian喷射过来。

Brian不为所动，毫不客气地找把椅子坐下，看着眼前人怒发冲冠的样子——的确是怒发冲冠，这主儿把头发前额挑染成

红色，又用了定型水……衬着底下那小脸儿……更觉得苍白。几乎要冒火一样的瞪着自己的眼睛倒是不小，不过Brian真

想跟他说，别瞪了，再瞪你那眼皮贴就该掉下来了。视线再往下移，一条瘦版格子裤，嗯，不错。不过为什么要再加上背

带呢？还是两根白色的？！你加背带就算了，上身为什么还要穿大印花的衬衫呢？你穿印花衬衫也算了，就您那排骨身板

儿，怎么还好意思选半透明的呢？……Brian一边儿看着，一边儿啧啧摇头。

在那儿气得张牙舞爪的郑险峰一看Brian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心里的火气更大，恨恨的一拍桌子，

“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啊？”

“听着呢啊……”Brian懒洋洋的，“您看您一声令下，我这不乖乖的跑过来听训吗？”Brian知道自己欠招儿，可就是想

逗逗他——现在这么不会藏自己心思的人比野生华南虎都难找。

“嗯……”没想到郑险峰这人还真实诚，一听这话，马上变得讪讪，脸还有点儿红。

Brian正逗得兴起，一看这架势不明白怎么回事儿，“怎么了，骂啊。”

“那个……我其实不是故意的，就是你这单子拖着一直平不了账所以有点儿急。”

Brian都傻了——见过缺心眼儿的没见过缺成这样儿的。不过这么一来，自己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没什么，革命自有分工嘛。你慢慢加班吧。”

人家都这样了自己再胡搅蛮缠也不是个事儿，所以尽管有点儿失望——没尽兴，可Brian还是做高风亮节状挥挥手准备走

了。

没想到不说还好，这一说倒给人提醒儿了，

“加班？对了，跟你说了两点之前过来的，你等我下班儿了才来，你是不是成心的？”那小眉毛又皱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Brian实在绷不住了，这人那脑子长哪儿去了。

郑险峰小脸儿涨红，“你笑什么？跟你说正经的呢。”

“哈哈，我笑。刚一进来还凶神恶煞的，稍给句话儿损损你吧，还没听出来。我要是不再说什么了，你是不是就把这碴儿

忘了？哈哈哈哈……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郑险峰气急抄起旁边儿的夹子拍他——幸好还有理智知道公司里的艺人不能打脸，只往后脑勺儿上打。

Brian抱头躲闪，这人真是不识逗？不过这反应倒是真够直接的！

抓住那细得硌手的胳膊，“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把单子拿过来我看看。”——看他被自己气成这样也值回票价了，

该干正事儿了。

郑险峰也想起来了还有正事儿，拿过一旁早准备好的票据递给Brian。本来电话里就没说是多少钱的问题，当时情况这钱

必花，所以Brian只听人家报了个数觉得差不多就这么办了。具体数字早忘光了，这一拿到发现才这么点儿钱——估计

Vivian把其中一部分转别的账里了——觉得有点儿好笑。

“哎，Charlie，就为这点儿钱你就火急火燎的把我招来？至于吗？”

郑险峰又在看书，“做财务的必需精细。”

“这点儿钱Vivian都能签。”

“可这是你花的。你是经手人。”头都没抬，

把签好的单子往那边儿一扔，想想也没什么事儿，“下班了，一块儿出去吃点东西吧，我请。”

“不用了，刚才等你的时候我叫外卖吃完了。”

Brian琢磨着自己好歹也是这家新公司里近期最捧的艺人之一，大家见到自己都客客气气的。今儿既然过来了，拉人出去

吃顿饭也算同事间交流感情了，这人一不是企宣二不是服装三不是化妆师什么的用得上的听见自己邀请还不上赶着？没想

到人家还不领情，直接给撅回来了。倒弄得自己有点儿骑虎难下，

“那出去坐坐也成啊——给您添这么多麻烦？”后面半句Brian是飘着出来的，摆明了说的是反话，没想到人家照例没听

出来，还是那副‘书中自有黄金屋’的样子，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天天在外边胡混啊？”

说这话的时候Brian正在好奇的猫腰儿偷看书的封面，《XX风险管控》，前面几个字看不清楚。听了他的话不解的抬起头

来，

“我怎么天天胡混了？”Brian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确，这也是他想跟这人出去聊聊得原因之一。这人是出纳，平

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而且人又木讷，不是乱说话乱传话的人。那么……他能听见的东西，就是公司里众人对自己最基本

的评价了。

郑险峰听了Brian的话，吃惊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你不是昨天晚上还跟男人去开房的吗？”

第七章

世事不总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就像尽管小永安盼了那么久爸爸妈妈回来能带他到处玩玩儿，可真见到的只是俩人每天

不是匆匆忙忙的出门去‘找关系’，就是在书房跟姥姥说话——当然，都是不带他的。

陈爸爸心里也不好受——作为一个没背景的技术性军官，当初结婚的时候真的没有对妻子家的背景有什么想法。但是之后

慢慢的压力就显现出来了——妻子那些发小儿们混得都比他强，即使自己在外边做生意得小舅子看自己的眼光也总是带着

一点轻蔑。所以他才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调动，爬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所以他才更不能摔下去，不仅不能转业，还要趁着

混乱再往上爬。

自己父母死得早，虽说这些年一直受岳母的照拂，但是陈爸爸硬气还是在的，从骨子里不想让人看成上门女婿，这次来，

心里也是十分无奈的。

关于儿子，这么久没见了，他也是有很多期望的——永安应该已经长成了个硬气的小小伙子了吧……没想到再看到的儿子

是高了、壮实了，可那过分秀气的眉眼还是一点没变。再看儿子小身板儿上背的画夹子……陈爸爸心里腾起的是比仕途上

的挫折更让他无力的感觉——他哪里像自己的儿子？哪里像个军人的儿子？

再离开的时候，陈爸爸带走了小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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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险峰的话让Brian很是吃了一惊，要是往常出去开房被别人看见自己也不会在意，反正他‘风流天下知’。可是昨晚…

…回回神儿，关上门谁上谁下他总不可能知道的。

想明白了这些，Brian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昨天也在xx宾馆开房？”Brian笑得不怀好意，“跟男的女的？”

郑险峰的脸‘腾’的就红了，“我……我就是扶我一个老乡回去，不是那个……开”

“哈哈哈哈，”Brian大笑，这小子的脸平时太苍白，这一红起来看着顺眼多了，“至于吗？瞧你那紧张的样儿。不会…

…还没经验吧？”

“你……你。”

郑险峰‘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恨恨的坐下继续看书——如果忽略掉他仍然急促起伏的前胸的话。

Brian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儿过分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喜欢看他气不过又做不出什么有效反抗的样子，每次看

着他气得发抖，自己心里就会觉得特别舒畅——‘难道我是施虐狂’？Brian在心中问自己——‘可是之前也没发现啊。

’

‘还是这人有问题，让人一看见就欺负他！’

“哎，你看得懂吗？”

Brian又开始欠招儿，“你就一出纳，看这干吗？”

“不用你管。”

“呦，脾气还挺硬。刚才对不起啊，我随口说说的，别介意啊。”

郑险峰一僵，终于抬头看了Brian一眼，透过镜片，那复杂的眼神让Brian也楞住了，“那个……？”

“……没什么。”郑险峰收回了目光，又把头埋在书里，但是Brian看的清清楚楚——他耳边苍白的皮肤都红了。

‘自己就是到了个歉啊，至于吗？’——刚想再追问，人家手机响了。

……看惯了郑险峰冷冰冰的表情的Brian真没想到他还会有这么生动的一面。

“喂，您好。”嘴角含笑的；

“啊？是吗？”震惊的；

“哦，那就好……”松了口气的；

“我去看看吧，方便吗？”期待的；

“好，我这就过去。”满足的；

原来他还能有这么多表情的啊——Brian叹为观止……没等他感叹完，人家已经挂了电话匆匆收拾东西了。

“我要走了。”看着Brian，郑险峰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下逐客令。

Brian摸摸鼻子，站起来往外走，看着郑险峰关电脑、灯、窗户，最后小心翼翼的把防盗门锁好，看也不看他下楼了。

楼道里空空荡荡，没人看到Brian落寞的表情——这么闷的人都有约，自己是怎么了？掏出手机，还是没人找他，实在不

甘心，想想，拨了健身房的电话，

“喂，我问一下，今天晚上有瑜伽的课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Brian觉得自己终于有事情做了——“小教练，等着我吧……！”

当晚，作为老板的顾仲照例亲自到健身房盯着——虽然他没有多少做生意的经验，但是新开的买卖多看看总是没错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