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骑士 上——左摇右摆

他出事儿……”

说实话，小郑说自己开车也就是说说，他也知道自己那车技……

听着奶奶的话，他在心里把那个未曾谋面的人的分数又打了个折。

看他拉着脸，明白他心思的奶奶转移了话题，

“你那学业怎么样了？”

“哦，还在修。我考虑了，还是得出国。一是国内现在就认渡过的文凭。二是国内的精算业还是刚刚起步。到国外去实习

机会也多。学这个，经验很重要的。”

奶奶不明白什么叫‘精算’，但是想来跟会计差不多，点点头，

“嗯，经验是重要。年轻人，多出去看看也是好事儿，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想起了当年的事儿，叹了口气，

“我那外孙子当年就是想出去家里没让，到现在还跟他爸怄气……”

“为什么不让？专业不对口？”

“也不是……”奶奶又叹了口气，“当时俩人都想得太多了……”

看到奶奶黯然的目光，小郑识趣的没有多问，又聊了点儿别的，把没喝完的汤倒出来放好，提着空保温桶告辞了——即使

奶奶不让，也坚持明天再来。

Brian出了医院没有回自己那儿，而是回了姥姥的小楼儿。躺在床上，觉得很累——从里到外，由心到脚。

自己真的老了吗？以前玩儿的疯的时候，群P群宿的事情没少干。不能说‘一夜七次郎’吧，但是睡一觉起来照样神清气

爽，粉底不用打都可以上照。可现在……看着镜子里颓败的气色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想起刚才在医院走廊看见的小出纳，即使跑得满头大汗还是那么朝气蓬勃的样子，自己真的相形见绌，好像是两个世界的

人。

想到小郑，又想起那香气。保姆跟着姥姥去陪床了，想吃什么得自己烧……不过那汤也不是分分钟就能煲得出来的。

多久没有人给我煲汤喝了？小楼里只有他一个人，觉得有点儿空；

出门，找了家专卖‘靓汤’的酒楼。卖相很好，喝到嘴里发现调味过重，越喝口会越干，觉得有点儿烦燥；

回家，洗澡的时候看见小腹有点儿突出，晚上喝了那么多水明天起来脸上还会水肿，觉得有点儿郁闷；

跟自己说抓紧健身吧……想起那人。他的情儿在那儿当教练，他应该也是那边儿的会员吧？要是再碰上……觉得有点儿挫

败；

这一夜，Brian心情非常不好，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乱成麻了。

第十七章

陈永安很努力。他知道自己要想跟学长在一起面对的压力会比其他人更大。

他已经不从家里要学费和生活费了。妈妈打了电话到宿舍找他‘了解情况’。从那犹犹豫豫的语气里他听得出爸爸的‘愤

怒’。社会上的事情接触多了，他也能理解爸爸对他的态度，但是理解，并不等于认同。于是，陈妈妈再打电话来他就经

常不在——其实大部分时候是真的不在，他很忙。

他忙于工作，到处去面试。为了理想、为了生活。一般只要看照片决定的工作他都尽量亲自去，尽力以面对面的交流争取

工作。

而这一切的目标，就是和学长一起搬出去住。

他的努力学长看在眼里，也感激他的用心。但不管在床上怎么样，毕竟自己也是个男人。更何况，自己比他大。

学长也在努力的找兼职。跟陈永安只把做模特作为一种暂时的过渡，一种谋生手段不同。他是真心想把写剧本作为终生职

业的。但是在现实中，太难了。所以，他更加热衷于参加各种聚会，推销自己的剧本……推销自己——当然，他还是个学

生，只是个学生。因此，绝大部分时间，他需要鼓动陈永安去，然后带上自己。

陈永安暂时的目标实现了——他们搬出去同居了。不过，他还是经常在校园里出现。一个是因为他不把模特作为自己终生

职业，对于学业，他还是很上心的。另一方面，就是经济压力的骤然加大让他比以前更依赖学校的食堂。那个时候的食堂

还不像后来都被承包出去而被编排出那么多的笑话。基本上还是真材实料的。即使口味上有所欠缺，但是对于从小习惯于

食堂生活的陈永安来说并没有什么。

学长同意跟自己搬出去一起住，陈永安很高兴。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学长的晚归越来越多。他不是不信任学长，也理解跟

自己不一样，学长很快大四，需要设计未来的发展方向了。他知道学长的理想，也为自己不能帮上什么忙而自责过。但是

他真的不喜欢参加那些无聊的聚会。每次去都要提前打扮，不管多累都要以最佳精神状态出现。要集中精力跟天知道猴年

马月才能‘用到’的人聊天……最关键的是，每每酒喝得昏天黑地自己还吃不饱。对于现实知道生活压力的他来说，有那

打车的钱不如在学校食堂多吃点儿。

这天早上只有陈永安有课，早上被闹钟叫起吻了还在睡梦中的学长，强撑着听完上午的课。回了一个呼机的电话，错过了

食堂的午饭时间。摸摸跟脑子一样宿醉的肚子，胃里的不适感让他决定多花点儿钱出去吃些舒服的。

出了学校后门，沿着‘饭馆儿一条街’溜达着——自从搬出去，好像已经很久没来过这儿了。出乎意料，竟然看见了一家

陕西馆子。

都说一个人的口味是在3、4岁的时候定型的。而那个时候陈永安正在西安郊外的山沟里。所以直到现在，他饿的时候最想

念的还是羊肉泡。所以在这个时候看见的这个招牌真让他有点儿‘热泪盈眶’的感觉。

过了饭点儿再加上在这个南方城市本来就没有什么陕西人，店里的生意并不好——只有一位客人。但就是这一位客人，吸

引了他的目光……

窗外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暖暖的拂在那个男孩儿盈润白晰的仿佛能看见血管的脸上，眼皮微垂，长长的睫毛在

脸上投下阴影；颜色淡淡但是形状美好的嘴唇上还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从陈永安这个角度看过去，甚至能看到他侧

颊细密的绒毛。

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面前放着一个大碗。他左手拿着一个馍，右手不紧不慢的在那馍上一块儿一块儿的往下撕着。虽然只

有他一个客人，服务员都在柜台结帐收拾别的桌椅板凳了。但他还是一点儿不急，好像不是在掰馍，而是在摩挲鉴赏一件

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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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an晚上就在姥姥家睡的。甚至没有想着回去拿手机。

屋子里静悄悄的，长期的晚睡晚起让他睡不着，也不想做什么，就那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以前睡这儿的时候也是这样，但是今晚不同——因为姥姥不在楼下。即使自己睡的再晚，也听不到姥姥起夜的声音了。

其实之前姥姥也时不时的住院。但是自己经常在外边儿瞎跑，往往知道的时候都该出院了。再加上姥姥要强，无论是在他

面前，还是在妈妈、舅舅打电话过来的询问中，总是一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问的多了，还会埋怨别人大惊小怪。

可是他知道，姥姥的身体到底什么样。在去年年底姥姥住院的时候，保姆哭着打电话把自己找了去听医嘱，医生明确的告

诉他，老人家已经灯尽油枯。再住院，就有可能出不去了。

那时候，看着在观察室双目紧闭人事不省的姥姥，他心里深深的自责。也的确老实了一段时间。手机关机，不跟任何人联

系。直到过节前姥姥出院他才‘出门’。

那时候也是下决心了的，想趁着姥姥还看得见的时候尽力孝顺。甚至在那位‘发小儿’杜依然目标明确的接近他的时候，

即使反感父母的安排，但是为了姥姥的笑容，也勉为其难的带她到处去玩儿。直到出了那事儿，他不担心父母那边有什么

动静、也不担心那女人真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他只是害怕让姥姥失望……

知道他们‘分手’，姥姥在那一瞬间的神情是黯然的，但是很快就又恢复如常，笑着转话题——可是从小跟姥姥最亲近的

Brian知道，老人家心里是多么的失望，可是再失望，也不会对自己撒出来……

Brian当时觉得憋屈的要命。他甚至有冲动跪在姥姥膝前坦白一切，坦白自己之所以坚持搬出去住只是因为怕自己行为让

老人家接受不了，让老人家伤心，不是因为不想跟姥姥住在一起……可是他不敢，他生怕姥姥受不了这个刺激发生什么意

外。所以，他跑到爸爸那边儿胡闹了一场。回来之后，心里压的石头貌似丢在那个营地了，可石头压出来的印子却还在那

里……

Brian结束了胡思乱想，开始数羊——早点睡着明天才能早起。

姥姥的气色实在已经差到极点了，也许这次，就是最后的尽孝机会了。他不想去联系妈妈或者舅舅。姥姥最疼自己，现在

就该是自己反哺了。什么东西都抛到一边去吧……

第十八章

陈永安注意看了一下他的手，然后不客气的过去坐到了那人对面，

“看你掰馍，是个吃家。”这话是拿标准陕西话说的。

那人抬眼看了他一眼，瞳孔颜色有些淡，嵌在清秀的面容上，意外的特别合称，

“你说的陕西话不地道。”这话是拿标准普通话说的，然后用标准西安话把陈永安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陈永安闹了个大红脸，讷讷的不知下面该说什么。

看他那样子，对面的人笑了，带得陈永安也笑了，然后帅气的伸出右手，

“我叫陈永安，X大X级XX系的。”

那人茫然的看了看他的手再抬头看了看他，再看看自己两手的馍渣子……陈永安脸又有点儿红——耍帅没看准时机。

“我叫陈子岚。物流系的。我们同校同级。”

“啊？那我是X年X月的。你多大？”

陈子岚疑迟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生日告诉了他，

“啊，那我比你大，叫哥。呵呵。小妹，也来份泡馍，自己掰。”

陈永安觉得跟这人很有眼缘，叫了吃的，刚想继续聊，就听‘咕噜’一声……陈永安今儿第三次脸红。

小妹拿着个碗盛着馍过来，陈子岚自然的接了过来，然后另一只手把自己掰好的递了过去，

“你喜欢吃啥？口汤？”

“啊？水围城……”

“啊，水围城。”交代了小妹，转身看着陈永安，“这碗先给你。”

相同的姓氏，半个老乡再加校友……俩人就这么聊上了。

陈永安很欣赏陈子岚，不单因为他的脸——即使自己见过那么多美人儿也得说实在好看。而是因为根据自己的切身体会，

那种想低调而不得的过往让他佩服顶着这么张漂亮脸蛋儿的人还能这样安静的一个人出来吃午饭。那种恬淡的感觉他很久

没感受过了。而且这一年多来的社会经验告诉他，这人这种态度不是装的！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众多的话题让两人聊的特别投机。陈永安也毫不避讳的加了好几个馍看得陈子岚眼睛都大了——“

你不是说你兼职模特吗？怎么这么能吃？”

下午俩人都没课，干脆就坐在那儿聊天。所谓‘他乡遇故知’，俩人一会儿普通话一会儿陕西话聊得开心无比，最后，竟

然都聊到了‘如何防备学校里的女色狼上’。俩人像切磋一样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半天，发现双方都是花招迭出。直到陈永

安的呼机响了看到了学长的讯息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出了饭馆儿，俩人心里才都想起一个问题——‘这人条件这么好，为什么没女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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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an头一天晚上的数羊还是初见成效的。最起码第二天早上没有睡到下午才起来。赶到医院，刚刚赶上午饭点儿。

想上楼去问问姥姥想吃点儿什么自己下去买，结果一进病房看到姥姥已经在快乐的喝着香气四溢的汤，见他进来了赶紧招

呼，

“小安来啦？正好，帮姥姥把这猪脚吃了……”

Brian一瞬间有种挫败的感觉——为什么自己过来像赶饭的？一屁股坐到姥姥床边，结果保姆舀出来的主料，‘唔，煮得

还真烂……’

“这汤哪儿来的？”Brian咂巴咂巴嘴，味道真的不错……最起码没有什么调味素。

“还记得前年住院的时候姥姥提过的认识的那娘俩吗？”姥姥带着期冀的目光看着他，可惜Brian对此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他通常是把老人家的话当作唠叨，左耳进右耳出的。现在，自然想不起来什么了。

看着他挠头的样子，姥姥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然后从头说，

“那年在这儿住院，认识了从xx来的俩母子。孩子在北京读研究生，可孝顺了，人也乖……”想起小郑的样子，姥姥的脸

上自然而言的流露出了笑容，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看Brian。

Brian注意到了姥姥的目光……觉得头上更痒了，

“那……然后呢？”赶紧转移话题。

“那个妈妈是癌症复发，他们省医院的大夫介绍他们上这儿来了。可到了还没床位。那么大的孩子急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看得人那心疼。”

“那您能怎么着啊，现在不都不让加床了吗？”Brian在水果堆里扒拉，‘香蕉哪儿去了？’

“人岁数大了心就软，看不得这个……我就找院里的领导，把我那病房让出来了……”

“啊？那您就回家了？”

“没有，我就去高干病房了。那儿总有空床……”

“可您不是说不喜欢那儿吗？说上那儿就是疗养，不像这边儿是真正看病的……”

“哎，自己的身子骨什么样儿自己知道。其实到哪儿不是一样？举手之劳的事情帮着别人，也是积德行善。姥姥老了……

还有你们。”

Brian心里好像被人揪了一下，鼻梁那边也开始发麻——姥姥的气色眼看着发灰，这种酸楚的感觉让他觉得什么话都接不

下来，只能探过身子，无声的把老人家瘦小的身子抱进怀里……老人家骨瘦如柴，轻飘飘的，好像不这样就能让风吹走一

样……

第十九章

‘二陈’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陈永安在GAYBAR遇见了陈子岚，

确切地说，是陈子岚自己落落大方的过来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