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去后,你就走了吧,不要跟着我了。”
“玧,我——”香儿难过得低下头,她心里很是矛盾,一方面她是皇上身边的人,她誓死效忠皇上,可是另一方面她喜欢玧,不忍心背叛他,对他隐瞒,可是如今说了出来,情形又是这般。
我心里也是难受,我知道我其实是真的喜欢香儿的,可是她是景深的人,景深夺了我的皇位,又囚禁了我,这实在让我气愤。
一时间又是沉默,季兰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啃着兔子的骨头,一心在那骨头上,倒也没注意这两人。
慧明山庄里也是一片沉默,春笑春和春夫人坐在主位,而二公子,宁雨欣等人坐在客位,钱文书也早就接到消息赶到慧明山庄,他也端坐在客位饮茶。得知玧等跳崖,他倒是很镇定。二公子已经从成那边得知事情的原委,他心中又悲又愤,再看到这个钱文书出现在这,也就明白了此人。只是其他人还将信将疑得听钱文书说,那林木是他的侄子。
这时有个青衣人进来钱文书他耳语几句,钱文书站起来向外看到,天空中果真有了信号,他转身过来道:“我的人已经找到了他们,我这就去接应他们。”
二公子站起来道:“是真的?我跟你去。”
“我也去。”宁雨欣站起来道。
“这事发生在我慧明山庄,我为一山之主,很是抱歉,我也过去。”春笑春道。
“你们也是我家林木的朋友,那就一起去吧。”钱文书说道。
二公子身后跟着一身白衣的连和成,宁雨欣身后跟着一身黑衣的夜谷,钱文书带着三四个青衣人,春笑春也命了四五个人跟在后面。春笑春对夫人交代几句,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出了门。
钱文书就那信号估算这位置,一路施展轻功,径直沿崖而下,青衣人也稳稳尾随其后。二公子等众人也是练武之人,看那钱文书身轻如燕,在那那崖壁行走柔韧有余,可见其内功深厚,再看他那文弱外表,真的是真人不露像。二公子等人也飞身尾随其后。只苦了那慧明山庄那几个仆人,他们在崖山打转,根本不知如何下去。
众人皆是上等人物,走过崖壁,到达底下的山路。钱文书回头看到,众人皆尾随其后,面不红,心不跳,心里也是明白这行人非等闲之辈。他回身,悄然运功,脚底生风,就如那飞燕似的架风而去。
众人皆有些明白这钱文书分明就是在试探自己,可是心情更是担心林木,看钱文书远去,也不曾喘口气也追了上去。这一山路曲曲折折,杂草丛生,游蛇飞虫更是数之不尽。山路又引向一个悬崖。钱文书停了下来心里估摸一番:玧和香儿就应该在这个崖底了吧。
二公子落地问道:“你确定林木就在这儿?”
众人也是疑惑,当日那林木不是在那大厅门口跳崖,如今这都偏北行了好几里,这林木怎么可能掉到崖底还能走这么远?心里正在疑惑,钱文书道:“不错,就在这下面。”
众人皆走到崖边向下望去,底下云烟缭绕,根本就看不见个底,而且那崖壁上苔痕斑斑,也无多少凸石,这要是下去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春笑春虽为这一山之主,可自己也从没下去过,他心里也不是清楚这崖到底有多深。
“你们还要随我下去吗?”钱文书问道众人。
“去,当然去了。”宁雨欣继续道:“这人就在下面了,怎能停住了?”
“走吧。”“去。”
钱文书笑道:“那众位可要小心些。”说罢,飞身下去,不过速度比刚才慢了些,可见这里更是危险。
众人也不敢大意,仔细看着脚下,一个个沿着钱文书走过的山壁一条线向下。
越到底下雾气越是浓密,寒气也步步加重,众人心中皆有些担心:这林木这在底下,还不冻死啊?他怎么会到这个地方?难不成是尸体被水冲过来了?心中疑惑重重,方正都料定这林木和香儿都是凶多吉少。
也不知向下走了多久,众人身上的衣服皆被雾气打湿了,全身上下没个干的地方,而且雾气加重,脚下的路也不是看得太清楚了,速度又是慢了些。大约向下半个时辰,钱文书才落地,脚稳稳得才在地上。这一路他走得甚是惊险。众人也跟着一一跳了下来。此时钱文书身后的青衣人已经点好火把,顷刻这一圈照得亮亮的。众人不得不佩服这钱文书考虑周全,办事周到。火把每个主子各人一把。
二公子四周扫描一下道:“林木就在这里吗?”
“是,就在这附近,大家找找。”钱文书道。
我和香儿他们挪到一颗大树底下,围着一个小火堆烤火。
季兰眼睛甚是敏锐,他远远得便看到远处有一行火光游荡在空中,他道:“那边有火,会不会有人来了?”
香儿抬头望去,隐隐约约看到模糊的光亮,她叫道:“是,是有人来了。”
我往他们指的方向看去,远远的一片白雾,过了些会儿,才模糊看出光亮来。
季兰已经多久没见人了,他叫道:“嘿,我们在这里呢。嘿嘿。”
“在这里。这里。”香儿也晃动着手中燃烧的木材。
众人果真发现前面的火亮,还有一男一女声音,当下欢喜:他们没死。
很快一行人便行至那光亮处,望去,个个都呆住了,这分明是三个人。怎么会是三个人?个个皆身披兽皮,头发凌乱不堪,蒙头盖面,身上的衣服也是灰一块黑一块,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更是令人无法接受的是,三人身上臭气熏天,这活是个野人啊。
二公子看着面前站着的高大粗壮的男人,心里道:这不是玧啊。他再看到那坐在火堆旁的那人,那瘦弱的身形,那不是林木吗。他叫道:“林木?”
我看着前面一堆人,满目熙攘,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听闻有人唤我‘林木’更彷如隔世。我望向来人心中欢喜道:“二公子?”
与此同时钱文书对香儿道:“香儿姑娘?”而那宁雨欣看着季兰眼睛有些湿润,她颤声道:“教主,教主,真的是你吗?”
一时间各人上前或抱或扶住自己所唤之人,目光中皆是关心惊奇。
春笑春看着季兰,心中有些胆怯,是当日自己将他关在这崖底的石阵中,他怎么会逃脱的?
季兰心中感慨万千道:“宇儿,你都这么大了。我都不认识你了。好好好,有我当年风采。”他说着,眼光扫到一个熟悉的人,他顿时大怒道:“你个赖皮,今天看我不收拾你。”说着,上前就要扑上前。一时宁雨欣赶紧拉住季兰道:“教主,这是春公子啊。”
“就是这个春笑春,害我在这底下二十年没见光日,此仇我一定要报。”
宁雨欣愣住了,她只是拽着季兰。
季兰见自己被拽着,无法挣脱,他转过头对玧道:“小子,快替我去收拾收拾这个赖皮。”
我笑道:“季大哥,我还是赶紧先回去了,要洗个澡。你就自己对付他吧。”说罢,便和香儿等一行人准备离去。
“小鬼,你也不帮我吗?”
“季大哥,我看我们还是先上去吧,上去有话再说吧。”
春笑春也打园道:“季前辈,我们还是上去吧,这里寒气这么重,小心你的身子。”
“哼,好,我就看你在耍什么鬼主意。”
宁雨欣此时也恍惚记得当时青门教内似乎有个叫春笑春的人,只是自己当初还是一个孩子,许多都记得不太真切了。她道:“教主,我们先上去吧?”
季兰无奈道:“好吧。”
宁雨欣对夜谷示意,夜谷便上前扶住季兰。
41.众人剥心谈生死,小人慷慨还地契
回到慧明山庄,我洗了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春笑春已经令人摆了一桌酒菜,只等客人准备妥当,就开饭。
我回到大厅,坐在椅上,想起那日午间同时坐在这里,如今这番遭遇感觉恍若隔年,一时又是说不出的欣喜。等了片刻,个个都过来就位。
“大家都来了,就开始吃吧。”春笑春说道。春夫人也接道:“各位吃吧,别客气。”
二公子和宁雨欣各是坐在上宾位,我挨着二公子坐着,香儿又紧挨着我,钱文书在香儿另一侧,季兰则坐在宁雨欣下位,也就是和钱文书挨着。
满桌美味菜肴看得季兰有些馋嘴了,他也暂时忘了对春笑春的仇恨直接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肉吃了,吃罢他喜道:“好吃好吃,这才是美味啊。哈哈哈。”我和香儿看他那吃相,又恢复了他往日的疯癫,我们相对一笑。
二公子本是一直看着林木的,这下看着他和香儿那种会心一笑心里暗道:“不会他们在底下这么长时间,患难与共,如今情愫又萌芽不是?”一时也不言语,仍旧哧哧看着林木。那宁雨欣心中本来嫉妒,看着二公子一直看着林木,如今见林木二人心灵相会般,可二公子仍旧不介意,他冷笑道:“林公子,你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究竟是如何啊?”
我已得知这说话妖媚之极却全身戾气的男子乃是季兰的徒弟,如今的青门教教主,再看众人皆向我看来,我笑道:“一时想不开而已,可如今经历这番生死,却感觉当初自己是多么鄙陋,人生在世,哪有处处顺心的,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好好,说得好,人生在世,也不过短短数十载,与大自然比起也不过渺小不堪,又何必自己折腾自己呢。”春笑春拍手说道。
“是啊,大丈夫不惧死,又怎会惧生呢。”钱文书也说道。
“人们都说死了可以断了一切愁绪,哪里知道,死了就死了,什么都没了,还留着一滩悲哀给世人。还是生的好,生着人才能体会七情六欲,才能知晓活着的辛酸苦辣。”香儿无不动情说着。
“可是虽这般说着,这世上不要命的人还是很多啊。”宁雨欣讽刺道。
“世人不要命乃是因为不知生的可喜,所以才不顾惜。但凡只要经历个九死一生才会大彻大悟的。”二公子笑着说道。
“什么生生死死,我在底下二十年从未想过,只是知道饿了就要去寻吃的了。现在这么多吃的摆在眼前,怎会有其他心事啊?人生要是天天有这么多美味,这生也算无悔了。”季兰也插嘴道。
“现在大家都好好的,怎么谈起这些来,也不怕晦气,快吃吧。”春夫人笑道。
“是啊,大家就不要拘束了。”春笑春接着说道,他看着林木问道:“不过林公子,春某倒是很好奇,你怎会毫发无损?又怎么遇到了季前辈,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香儿笑道:“其实我们也是命大,直接就掉了水中,保住性命,后来正走着,又遇到季大哥。所以我们三人就上路了,没想到就走了出来遇到你们。正是老天保佑。”香儿捡其要,删其辱说了。
“原来是这样,那底下也不是那般凶险啊。”春笑春叹道。
“是啊,就是雾气大,寒气重,也没什么。”我接道,我和香儿一致得省略了底下用之不竭的黄金。
吃完饭,杯碟撤去,春笑春命人沏了茶送了过来。
季兰站起来对春笑春道:“你个小无赖,为什么要骗我,将我困在底下?”
春笑春赔笑道:“季前辈,我哪敢骗你啊,其实当初我也是误听了传言,说是容夫人在那崖底。我啊,现在很是后悔当初鲁莽,结果害了季前辈。季前辈现在也无大碍,就放过春某吧。”
“哼,那我容儿现在在哪里?”
“这我还真是不知道。”
季兰叹了口气心里有说不出的苦,也不知道容儿现在究竟在何处,自己的两个儿子又怎样了?这二十年过去了,不知道又是什么情景。突然他意识道在崖底玧说过景深当了皇上,他心中疑虑重重,可现在他更关心的是星辰,不知星辰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脑海中回想起自己初见容儿那一刻,桃花璀璨,人面殷红,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啊。季兰转头对宁雨欣说道:“那城西那块地如今还是长满了桃树吗?”
宁雨欣愣住了,她始终不知这城西这块地为何会这般重要,如今给了这春笑春,想到春笑春害教主落崖被困二十年,难道说二十年前这春笑春就想了这块地吗?她狠狠得看了春笑春一眼道:“教主,宇儿辜负了教主,那城西那块地如今给了春公子了。”
“什么?你——”季兰气得说不出一句话,他看着春笑春怒吼道:“你个小杂种,当初真应该杀了你。你对那块地怎样了?”
“前辈放心,那块地现在仍然是一片桃林,春某未曾动过一草一木。”
“那就好。我告诉你小赖皮,现在起那块地不是你的了,还是我青门教的,否则。”季兰说着手握紧用力,那桌上的茶杯便碎成粉末。
“前辈既然如此珍爱那地,我还了就是,前辈可不要动气啊。”春笑春接着对张典道:“去我书房,将那地契拿来,给季前辈。快去。”
张典很快便取来地契交给主子,春笑春恭恭敬敬得还了那地契。季兰接过看了一眼,舒了口气便给了宁雨欣道:“放好,不可再丢了。”宁雨欣接过点头答应。
其余人皆是默默旁观这一切。
我先前也是了解是这青门教宁雨欣因为二公子要救我而放弃了城西那块地,可如今这季兰这一出现,想必当初这春笑春就是想夺了城西这地。这春笑春与季兰是怎样关系,而这宁宇与二公子又是怎样关系?
众人虽面上平静,可是心里却在分析着错乱关系,除了这春笑春与季兰,宁宇与二公子之外,这林公子又是谁,他与二公子是何关系?这钱文书又是谁,虽说这二人是叔侄可是看样子却陌生的很,还有香儿,等等,一环套一环却是越发扑朔迷离。
这时春夫人进来,她笑道:“各位在这喝茶却也无趣,不如看些歌舞,吃些果子,一来是喜庆喜庆,二来消遣这无聊时间,三来就是我们的一点诚意,希望各位尽兴。”春夫人话音落下,就有婢女端了些水果瓜壳之类的上来,同时乐器奏起,一行舞女仙仙然进来。
众人也只好入乡随俗,看起歌舞。直至夜深,方才散去。
我随二公子安排一间房,一夜安稳。
42.天机泄露遭天火,移迁慧明重说书
再说那青衣说书人,自那日他多嘴说出天机,他知晓这必怒了上天,灾祸必来。他找了个没人地悄悄摘了那假胡须,理理头发便往家赶去,远远得他便看见自己所住方向火焰腾腾,黑烟翻滚。
“难道家里着火了?”他自言自语道,脚下加速。
等他赶到家门口,果真是着火了,火势已经小了,左邻右舍已经在帮忙扑火了。
“哎呀,萧天你可算回来了。你家着火啦。”一个人上来对他叫道。
“是是是,陈老伯,我也看见了。”
“你看看,你家这一场火什么都没了,你啊,哎,临走前也不将火种放好,这下,哎,幸好没烧到我们家。”
萧天看看自己的房子,如今只剩下个残垣断瓦,一片焦黑,家里的桌椅盆碗,一切器具钱财都成了灰烬。
“萧天,虽然我们来救火了,可是太晚了。”许大娘放下手中的水桶对萧天说道。
“萧天,你要不今晚就到我家来住吧,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幸好你没个老母亲,你也没事,这就好了。”费奶奶也颤颤巍巍走过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