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萌偏过头,把手挣脱出来,“聂学长,那枚戒指我按照你的要求戴过了,昨天也还给了你……现在,我们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不,我还有话要说!”聂浚伟上前一步,又抓住他的袖子,“我……你……”
等了他好久还是没听见什么意外之外的话,小萌垂下头,重重叹了口气:“算了学长,不用觉得对我有什么愧疚的,对了……还有样东西也应该还给你。”他从裤子荷包里掏出一颗纽扣,放在他掌心里,“是两年前,我在银座门口捡到的,你跟那群人打架时,不小心扯掉的……”
聂浚伟愣了一愣,回忆起来自己曾经的校服上确实是这种纽扣,“怎么那天,你也在吗?”
“嗯,那天……有几个小混混找我的麻烦,大概是看我太瘦小,觉得我好欺负,想要我身上的钱和名牌手表。旁边那么多人,没一个上来帮我的,只有你,冲出来就跟他们打了起来。你别着急解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救我的,当时你好像醉了,不过我却记了很久。”杜小萌此时笑得很平静,“后来我老缠着你,我觉得你总有一天会想起来吧,但你还是没记起,或许……你当日就只是心情不好,碰巧和他们打了一架,碰巧救了我。”
聂浚伟真想敲他的脑袋,“我记不起来,你可以说啊!”
杜小萌摇摇头说:“不,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你妈妈的忌日,难怪你心情会差,我怎么……可以为了提醒你,就去揭你的伤疤呢。”
“好了,说出来我轻松多了。我是喜欢你,可是你不喜欢我么……我知道的。没关系,聂学长。”杜小萌拍了拍他的肩,反倒是安慰起他,说完这句话,潇洒地走了。
留下聂浚伟一个人看着纽扣发窘,好长时间,他才抬手打了自己一下。你蠢死算了,不是决定好了么,怎么好好的机会又浪费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逊过,莫非是因为真的在乎了,所以才这样紧张吗?
聂浚伟烦躁地挠了挠头,沮丧地握着纽扣回去换衣服。
第二天,沉夏和希声已经不需要再来学校了,但莫云海还有些东西放在学校,也许能有什么线索,他们决定一次性拿走。
沉夏打着哈欠,半靠在希声身上,站在学校大门对面,指甲划过他的掌心,“你说,我们要不要去问问小萌。”
希声翻了个白眼,“你拿他当儿子了啊?就聂浚伟看到那些照片那天,我看他就震撼的不得了了,小萌偷吻在休息室睡觉的他,却被陆涵偷拍了,作为威胁他的把柄……不过么,这照片照的挺有水平也挺唯美的,聂浚伟当时就傻了……但是没什么不良反应,丝毫没反感。我又添油加醋,说小萌为了不让陆涵公布这照片,影响他被保送大学的资格,才委屈了自己。他本来就对小萌有情的,这还不彻底醒悟过来?”
“这样啊,哎呀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沉夏拿出手机,想打给小萌打,希声忽的把他的胳膊一扯,摁住他的头,两人躲在了树后面。
沉夏正纳闷,就见聂浚伟骑着他那辆铃木隼飞驰而来,嘎吱,停在了校门口。
他取下头盔,张扬的短发飞舞着,伸长了脖子,往前后张望着。
“哦,他是在等……”希声捂住沉夏的嘴巴,让他别出声,两人就头挨着头,躲在树后看。
过了大概四五分钟,聂浚伟的眸子焕发出了一丝光彩,离他四五米,杜小萌背着书包从东边走了过来。
杜小萌发现他对自己招手,有些讶异地走上前问:“聂学长……你,找我么?”
聂浚伟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要说什么,可憋了半天,愣是没挤出来一个字。杜小萌耐心地等了半天,见他扭过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多了点恼怒,抬脚准备要走。
聂浚伟一看急了,伸手把他腕子一扣,往后用力一拉。本意只是不想他走,但他力气多大啊,杜小萌冷不丁被他一拽,一扬脖,直接就趴进了他怀里。
说也说不出来,聂浚伟瞅着他那薄薄水润的嘴唇就蓦地感觉喉头发干,干脆一横心,低头把自己的嘴巴压了下去。
温热的双唇相互碰撞,杜小萌霎时就定住了,扑扇着眼,大脑无法发出任何指令。
聂浚伟害怕自己的意思表达的还不够明显,就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瓣,抬起头后又亲了他一口,才红着脖子说:“小萌,这是我的回答。咳咳……至于保送去大学那件事,你根本不用担心,我自己考也能考上,他们爱取消就取消啊!”
杜小萌沉默了半晌……木然的,恍惚的,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抬头,一看周围好些同学都张大嘴巴看着他们呢,羞恼地伸手打了他一下,“还不走?都怪你!”
沉夏在树后抱着希声的胳膊哈哈大笑起来,“好啊这小子,加分加分!”
希声搂住他的腰,俯身咬住他的耳朵,亲了亲,“哥……不如我们快点拿了东西,回公寓吧……嗯?”
15.咒灵11刀01
【欺骗,有时是可以报复他人,可以汲取利益和欢愉,但它所产生的反作用力,也会伤害到我们自身。】
莫云海死的诡异,警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舆论压力,决定把这件事给压力一压,等查出端倪再公之于众。
沉夏和希声也表示同意,有时候凶杀案曝光率太高并不是什么好事。当然,群众也有知情权,只是这个知情的时机,是可以把握在警方手里的。
郑包子让队员尽量收集莫云海的各类资料,在全国犯罪系统里一搜索,一个新来的小警花查出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组,组长!”她刚从警官学校毕业,是局里陪给他们组的文职,平时基本是小透明的存在,因此说话有些没底气,“我发现……莫云海有个孪生弟弟叫做莫云周,居然是六年前在江西犯案一个杀人犯。”
郑包子提起眉头瞅着她,看得小警花有点畏缩,“有这种事?”
沉夏和希声对视一眼——兄弟俩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两人遗传因子的契合度太相似了?
三人凑到小警花身后,看到了两人的照片和资本资料。
沉夏顿时轻声喊道:“怪不得啊,你们还记得移动硬盘上的那几张照片么?”
希声跟着点头:“现在明白了,那照片奇怪在哪里了,他看起来是一个人,其实根本是两个人,一个往左侧刘海,一个右侧刘海,不是习惯变了……而是因为,他们是孪生兄弟!”
郑包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拿起电话打给发鉴证科,“立刻检验莫云海的DNA,与六年前的杀人犯莫云周的DNA样本做一下比对!”
小警花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问:“组长,你该不是怀疑……”
“当年莫云周不是服刑死的,是在家自杀死的?”沉夏盯着电脑屏幕,很快知道了郑包子为什么会生疑,“麻烦你小美女,找一找当年的验尸报告。”
小警花手指如飞,瞬时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希声比较好奇的是莫云海的验尸报告,问郑包子:“莫云海自杀的可能性有几重?”
郑包子一拍脑袋,他最近都忙昏头了,把桌子上的报告递给他们:“法医说了,自杀的可能性有,因为他做了伤口深度和方向分析,这些刀口还真是莫云海右手握着刀子可以割出来的!如果是他杀,凶手拿刀,伤口的深度和方向会有明显的不同。”
沉夏诧异地张大了嘴,啧啧两下,说:“不是吧,莫云海的心里承受能力这么强?还是他有自虐的毛病?难道他先狠狠地捅自己的胸部和腹部,试了一下刀,再在脖子上乱抹几刀,结果,过了N分钟发现自己还没死,于是成功暴走,就在自己身上、胳膊上继续乱砍乱捅!最后,在他自己的不懈努力下,有一刀幸运捅到了一个最关键地方,他终于松了口气,噢老天,我总算自杀成功了?”
希声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忍不住低低笑道:“或许我们应该这样设想,在当今这个犯罪心理屡次推层出新的时代,自杀也用不着快刀斩乱麻了,而是一刀又一刀地循序渐进,不断递进,才能更让人享受到自杀的痛快。”
噗——郑包子哀怨地盯着他们两个,放下手中的白瓷杯,“请你们严肃。”
“咳,我们一直很严肃地在探讨新型自杀的特征啊。”沉夏眼眉一挑,仔细把刀伤陈述都看了一遍,“瞧瞧……这是跟自己多大的仇啊,右手腕1刀,右手腕肌腱、血管被割断了,左手腕上2刀没割到血管。脖颈处有4处刀伤,其中的一处伤口长达17厘米,喉管被割断了,呵,一开始只下这一刀不就够了!不过,要受些痛苦。胸部至腹部有4处刀伤,都深至胸腔。”
希声接着往下念:“法医鉴定结论,致命伤是胸骨上窝处刺创的致上腔静脉破裂的那一刀,直接导致了失血性休克死亡。”
“如果能分辨出每一刀的先后顺序,说不定可以分析一下莫云海自杀时的心里状态,这个发现说不定能给心理学做出重大贡献。”沉夏话语冰冷地嘀咕着,似乎丝毫不同情这个死状凄惨的莫云海。
郑包子瞥他一眼,“拜托,你还真相信他是自杀的啊?”
沉夏耸耸肩,把报告扔给希声,“无所谓,他如果是自杀的其实更符合我的好奇心倾向,不过,如果这是一起他杀案件,那这个杀人凶手不仅来无影去无踪,还能使用摄魂术这样的高级法术,控制莫云海自己拿着刀,一下下往自己身上又捅又割的。”
“嗯,难道我们这里有摄魂怪?”希声也是第一次不知道如何解释了,但是要让他相信莫云海会这么自杀,他倒宁可相信这世上有摄魂怪。
这时小警花找到莫云周的验尸报告了,“报告组长,莫云周自杀,是一刀了事的!”
郑包子捏了下眉心,心说总算找到个正常死亡的了,走过来一看又龇起了牙,“我擦,致命伤,是胸骨上窝处刺创的致上腔静脉破裂?”
“什么?”沉夏和希声立刻伸长脖子,“不是这么邪门吧!”
小警花见他们相信,把当年的扫描的照片拖出来给他们看,的确他身上只有这一刀。
“这太巧合了,如果说兄弟俩自杀的路子是一样的,甚至接受过什么训练,那莫云海只需要给自己一刀不就够了,还割断自己气管和血管干什么?还是说,他捅下胸骨上这一刀,发现自己死的太慢,所以又加了脖子上那刀?但他这时还有力气么?”
“嗯,疑点太多了。”郑包子觉得十分头痛,黑着脸,半天没说话。
沉夏坐在沙发上,翻阅着他们的现场调查分析,凝声道:“莫云海为什么能将自己刺伤11刀,已经很令人匪夷所思?然而,脖颈割喉的刀伤和胸骨上方这刀相互冲突了,这两刀都是致命的,一般情况下,不可能同时出现。还有……一些蛛丝马迹,都可以说明他不应该是自杀的。”
“照道理,他伤口应有大量血迹会喷溅出来,他前方的地板上应该有一些喷溅和滴落的血迹才对,但事实是,地板上血迹不够多,还有一块好像缺失掉了……这说明当时有东西挡在了他面前,如果说现场找不到这样东西,那他面前的就只可能是凶手。”希声凑在沉夏耳边,也皱了皱鼻子。
郑包子自然也是看出了这些,所以才更是疑惑,“当日的监控录像我也是看过的,整条走廊上,那段时间没人进出过,关着莫云海的那间拘留室内没有监控,因为我们这儿经费不够,这又是临时拘留室,所以没有装,本来今天就打算把他押走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事。但那间拘留室是没有地方可以有人潜出遁地的,真是活见鬼了!”
唯恐自己有疏漏,他还是想要沉夏和希声再去拘留室查看一次。
沉夏和希声没什么意见,几个人就准备吃了午饭再去。郑包子自己请他们去警局对面的饭馆吃了汤包,味道还不错,特别是蘸上姜丝醋。
摸摸肚子还想再要一笼,沉夏的裤兜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方跃。
“怎么方跃打到我这儿来了?”沉夏看一眼希声,希声摸出自己的手机,哦了一声:“我的手机没电了。”
把手机刚贴上耳朵,方跃呼哧的叫喊传过来:“沉夏希声你们怎么还不回来?Y城出了大事了!”
“大事?你和家悦要结婚了,还是Y市的警察都罢工了?”沉夏笑着勾起唇角,好些天没听见这小子咋呼,觉得还挺亲切。
方跃无奈地顿了顿,声音听起来挺沉重,“回来再跟我闹吧,我现在正烦着呢!我问你,你听说过莹绿僵尸么?”
沉夏眨眨眼,皱眉道:“你也听说了?这消息还传的挺远的啊。”
“什么挺远,就在我们Y市,这个月有好多人看见这古怪的东西了,市民很恐慌,要求我们警察斩妖除魔,你说说,我是道士还是法师啊?警局现在被这些电话烦的都影响日常工作了,这还不算最严重的,问题是……昨天刚发生一起坠楼案件,这人的尸首竟然是分开的!当时不少目击者都看见了,立刻就引发了不大不小的风波,更让人觉得意外的,是当夜有市民看见这楼上有莹绿僵尸出现了。”方跃长话短说,目的是想勾起他的兴趣和骨子里的正义感,让他赶紧带着希声回来。
看来,事情还真是不小,莹绿僵尸敢情不是只有一个地方有,另外,坠楼的人怎么会尸首分离呢?这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沉夏这下真是为难了,看看一脸疑惑的郑包子,握着手机支吾道:“可我们这边的案子还没完哪,现在撂挑子可是不厚道的。”
方跃急冲冲的,要他把手机拿给郑包子听,郑包子立刻意识到是有人在跟自己抢人了,接过手机就唇枪舌战起来!
两人就案件的等级、社会影响力、破案难度系数进行了激烈比拼,最终因为方跃那边死的人没有这里的多,郑包子稍胜一筹,拿下了话语权。
挂了电话,郑包子抹着冷汗看他们,“我的天,你们还真是香饽饽了,我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狼叼走啊!”
这比喻真是……沉夏和希声尴尬地转过头,去看小警花去扒那个陈年旧案。
六年前的案子,会不会和莫云海进入BGC也有些关系?
方跃毕竟是他们的好友,沉夏和希声现在虽然不能回去,心里也有些惦记,趁着午休的时候,在网上搜罗了一下莹绿僵尸的资料。
没想到,网上还有几段视频。
看得正入神呢,起身倒水喝的小警花从他们身后走过,顺便瞄了两眼,吓得叫出声:“这,这是真的假的啊……居,居然有绿色发光的僵尸?”
沉夏连忙按了暂停,笑着问她:“那你觉得这是真的假的?”
小警花迟疑了一会说:“鬼神什么的,是人编出来的,如果有人亲眼看到,那估计是人在搞鬼……不过,这世上不也有很多事是科学没法解释的么。”
所以,她感觉上觉得是真的,理智却告诉她是假的。
“总之,先拿给技术员分析一下这段视频是否做过假吧。”沉夏把几段视频都给下载了,交给郑包子,“呵呵,这就麻烦郑组长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