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不安+你以为的事 下——蛰兮汤包圆润

作者:蛰兮汤包圆润  录入:12-24

“小和你回来啦!今天好早。”几天没见,谢峣还是一样笑脸迎人,但如今的笑显然比从前的笑更纯粹,更讨喜,很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意味。

“你才是,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温小和记得在之前的通话中自己并没有说过会提前下班,还嘱咐过对方不用着急,“可以等晚上再来啊。”

姚言虽然如约送他回家了,但那种比平时慢太多的车速拖延了不少时间,而他又一直没有给过谢峣备份钥匙,不知道谢峣就这样在门口干等了多久,更不知道谢峣刻意这么早就来等他是什么意思。

谢峣无所谓地笑:“这样比较有诚意嘛。”

“诚意?”两个声音同时反问。

一个是温小和的,另一个……温小和扭头一看,发现是姚言:“你还没走?”

“你没还钥匙。”

“已经还给你了。”

“是吗?包里找不到。”

“你放在上衣口袋里。”

姚言没有检查上衣口袋,只是看着他们俩,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忘了。”

他当然不是为了找钥匙才来的。只是在车里想着温小和到底是和谁有约,到底是和谁通话才会一脸的和颜悦色……他想到头脑发热就忍不住上来确认了。

结果真的是他最难接受的那一位。

“小和。”谢峣警惕地贴近温小和,轻声问,“你跟他……”

“没什么。”温小和回答。

“哦。”谢峣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一把挽起温小和的胳膊,“那我们进去再说吧,站太久了好累。”

“等等,”姚言抓住温小和的另一只胳膊,“你跟他怎么回事?”

“他——”

“跟你没关系。”谢峣挑衅似的冲姚言勾勾嘴角。

这两个人只要一碰面就不免带着火药味。

尽管原因未明,看起来又类似争风吃醋之类的,但温小和心里清楚,他们的恩怨情仇应该不会与自己有多大关联。

可一旦需要选择偏袒其中之一,那么,他肯定会下意识选择在难过的那段时间陪伴过自己,又从未让自己伤神的谢峣。

“好,很好,不知道转了几手的次品你都能接受,品味真是好。”姚言看着谢峣,嘴里的话却是对着温小和说,“原本以为你被骗了,哼,原来是你情我愿。”

“这就对了。我本来就没有品味可言,否则怎么会一直做备胎。”温小和皱皱眉,挣开了这两人的牵制,“至于我的朋友,虽然之前有过节,但也没给你造成什么实际损失吧?能不能请你宽容一点?”

“好笑了。我为什么要对他宽容?为什么不能说他?为什么不能看不起他?他自己又贱又滥……”

“小和,别理他……”

一个在左耳边暴躁,一个在右耳边打岔。

这让温小和觉得今天不止火药味,索性是连引线都点着了才对……收了钥匙,他一脚踢开门:“你们是不是成心让我在这里住不下去?都给我进来。”

他内心非常不愿意自己难得有个窝还得变成别人的战场,可是现在情势所迫却不得不妥协。

两个男人围着他开吵,可能情急之下还会说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算周围的住户再怎么冷漠也会注意到吧……而最终别人眼中看到的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进了房间以后,姚言的暴躁丝毫不减:“……这种人还想要别人尊敬他?你确定不是在说笑话?”

“我不稀罕你的尊敬也没给你权利侮辱我!”谢峣也不甘示弱。

“哈,我没听错吧?你居然可以和别人讨价还价?白夜的老板难道没教过你四个字?低声下气!”

“姚言你没事就回去好吗?”眼见姚言越说越过分,谢峣被气得发抖,温小和不得不掺和进去,“你今天很失态。”

话音未落,只听谢峣气愤之极地大吼:“全天下的都可以作践我,就你没资格!”

姚言轻蔑地看着他微笑:“凭什么?”

谢峣抬起一只胳膊,指向对方的手指尖紧绷到颤抖:“就凭你是谢峥!”

“什么谢——”姚言愣了愣,“不知所谓。”

“会改名字又怎么样?这世上还有我在——对哦,你连自己的过去都扔掉了,怎么会记得别人呢……谢峣,抱歉了不是同音字也不是花名更不是重名哦,我就是‘那个谢峣’!”

“……闭嘴。”姚言张了张嘴,吐出来的只有苍白的两个字。

谢峣自然不会听他的,反而更得意地说下去:“也是呢,十几年了,我的样子也变了,哪像你一直都那么矜贵。可是,混到现在却连小和这么好的人都不要你,失败,太失败了!谢峥,这就是你高贵的人生!哈哈哈哈……”

“闭嘴!”

温小和实在没理由不为这意外的发展而震惊。

在姚言扬起手的瞬间,他的脑海中还在回忆今年清明节陪谢峣扫墓时候的点滴,思考那块墓碑上除了谢峣之外的另一个人的名字究竟是怎么写的。

等他因为“啪”地一声脆响而回神,谢峣的半边脸已经红了。

“一个差点杀死我的人,有资格说话么?”姚言沉声反问,转身就夺门而出。

“小峣……”门外有人就着准备拍门的姿势避开冲出去的姚言,随即不明所以地看着屋内,“脸怎么了?”

谢峣的眼睛里噙着泪水看向那人:“纾辰……我好痛……”

第42章

谢峣的眼睛里噙着泪水看向那人:“纾辰……我好痛……”

那个人正是林纾辰无疑,他大步跨到谢峣身边仔细检视了一番,便一边安抚似的将谢峣揽在怀里,一边客客气气地对温小和说:“请问有冰块吗?”

冰块自然是没有的,但温小和想起冰箱里还剩了罐啤酒,于是用浸过冷水再拧干的毛巾包好了送过去。

谢峣抢先揭开毛巾看了看,抽抽噎噎地说:“这不会是我买的吧……”

“就是。”温小和有些意外谢峣他们居然还站在原地,他本以为按照谢峣平时的习惯早就该哪里舒服就往哪里钻了,“随便坐吧,我去倒茶。”

林纾辰道了谢,随谢峣一起坐在沙发的一端,又拿过他手里那罐冰啤酒重新用毛巾包好,贴在他发红的脸颊上。

“小和……”谢峣欲言又止,反复了几次才终于说,“你不问吗?刚才的事。”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你们都喜欢这样……其实你没那么喜欢我吧?”

温小和摆好茶杯,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听到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之后笑了笑:“对。”

这其实是个很暧昧的问题,可以有很多种回答。

温小和只知道,假如没有林纾辰,日子久了,他也许真的会顺势跟谢峣发展一下。

可惜的是生活里没有那么多“如果”。

林纾辰的存在感是不容否定的,而他一直都不喜欢费力争取那些摆明了有主的人或物,于是他对谢峣的感觉从谢峣呼唤林纾辰的那一刹那就定性了,没有进入恋爱层面的可能性。

不过现在,他很明白,沙发另一端的那两位想听到的绝对不会是他的心理分析。

“其实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他可能不想被人知道,不过我就根本不介意被你知道。”谢峣吃不准他笑容里的含义,急切地说,“因为我是把你当朋友的!”

“是的,我知道。”温小和点点头。

谢峣对他,并非百分之百的虚情假意,这个他从日常细节里可以体会得到。而他,又何尝不是接纳对方到了朋友的地步,尽管那与他最喜欢的朋友还是有些距离。

“我一直都没有朋友……小和,我不想失去你。你别笑我,真的,我就是这么缺朋友。”谢峣回握了轻轻握住自己的林纾辰的手,“纾辰说过,认真的朋友不需要多,所以我就缺你一个。以前我对你不真诚,利用你……是我不对,对不起。”

这种歉疚的态度反倒让温小和不适应。他想说自己并不讨厌对方,却担心对方的情人会因此不悦,于是含糊道:“过去的事就算了。”

况且最初他接纳谢峣,也是因为那段时间特别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无论取暖或是互相安慰都好,这种有目的性的开始不知道算不算一种“利用”?

不料谢峣却坚定地摇头:“不能那么不明不白地就算了,有些事必须对你坦白。死——”他突然捂住嘴,偷偷看了自己身边那个表情没什么变化的情人一眼,改口道,“就算我们闹翻了,也要明明白白的。听我说清楚以后,你可以讨厌我,可以看不起我,怎么样都行,可我就是不想被你误会——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好吧。那么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什么问题?”

“别紧张。”谢峣那副竖起耳朵待命的紧张神态让温小和的心情轻松了不少,“我只是在想,我跟林先生长得并不像,对吧?”

所以,为什么会试图用我代替?

“像的!”谢峣不顾身边的男人会有什么反应,认真解释,“虽然脸不像,但是身材和气质都很像!”

温小和看了看谢峣身边那个一直在细心为他敷脸,保持着恬淡神情的优雅男人,不禁腹诽:身材就算了,气质上哪里像了?

那种衣着得体,一看就知道是没什么后顾之忧,可以闲适生活的人……跟他这种因为觉得会输掉,所以刻意什么都不争的人……哪里像了?

他想不出有任何相似之处。

在温小和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谢峣又补充说:“不过,像归像,最近我知道了,有些地方你不如纾辰——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说,这样你才更让人担心。你听我说……”

送走谢峣与林纾辰,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温小和慢吞吞地准备一人份的晚饭,慢吞吞地吃完,慢吞吞地洗了碗碟,最后心不在焉地开了电视。

眼睛是盯着电视机屏幕,但他实际上还在反刍下午谢峣坦白的那些事。

有些是他猜得八九不离十的,比如谢峣为什么和他在一起,这些即使听到了更确切的实情,他也不是很惊讶;而有些是他曾经猜错了的,在谢峣对他公开了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以后,他就忍不住翻来覆去地琢磨了。

他想得太入神,完全没把心思放在电视节目上,任何传入耳中的声音,都被他当做是电视里发出来的,左耳进右耳出,包括那一阵阵“嘭嘭嘭”的声音。

最后,他听到有人说:“温小和,你要不想在这里住下去就永远别开门!”

十秒钟以后他才醒悟到这句话并不是电视里正在播放的那则泡面广告的台词,于是赶紧去开门。

门开了,门外的男人失去了依靠,一头栽到他身上。

“我要进去。”男人的气息中带着淡淡的酒味,说话时已经近乎耍赖似的环起双臂。

温小和试图把对方的手臂掰开:“别装了,就这么点量。”

“你怎么知道?”被掰开一点的手臂再度贴上去。

“闻得出来。”温小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继续努力在不伤人的基础上挣脱。

在他的印象里,这种程度正是对方借酒装疯的阶段,但实际上,相处过了他才知道,对方喝到这个量的时候心里根本还是清醒的,不过是变得更喜欢撒娇耍赖罢了。

但内心的清醒与身体不受酒精影响完全就是两回事,所以即使是如此,他以前也一直都很反对对方在这种状态下开车。

至于现在,对方逍遥自在,想必一定是满不在乎地就醉驾了吧。

“你怎么来的?”温小和想了想,妥协了似的后退两步。

“你说呢?难不成我到现在还得听你的么?”男人顺势挤进屋内,很自得地笑:“让我进去,不然你就准备搬家。”

那么果然就是了。

“害人……”温小和伸长了手臂勉强勾到房门,关上。

他还是无法放任这种人出去继续开车。

“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到底是谁害人了,嗯?”

“姚言,老实说你这样真的很惹人烦。有意思吗?我没耐心了,放开。”

这房子虽老,但隔音效果还行。温小和想,就算真的忍不住了打一架也不算什么。

“你们呢?你们这么做就有意思?我今天下午在公司里说错了三句话,叫错了一个人的名字。”姚言恨恨地推开他,“都是你们害的,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你说吧,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那是他的私事,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就没什么好说的,那也是我的私事!我难道没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事?”

“没这回事。”

“我不信。他嫉妒我,他恨我,你知道吗?”姚言大声道,“他才几岁就知道想我死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诋毁我的机会?”

第43章

“我不信。他嫉妒我,他恨我,你知道吗?”姚言大声道,“他才几岁就知道想我死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诋毁我的机会?”

“他袭击你了?”

“他看着我走到危险的地方也不吭声,他看着屋檐塌了,铁皮砸到我头上,居然没有任何表示,这跟亲自动手有什么区别?是我命大!哦,对了,他那个时候才七岁,又瘦又小,真想袭击我也没那个实力,这才是原因所在吧。”

“为什么不能当成意外呢?虽然危险,但听起来,就连你也不知道那块铁皮会真的掉下来。”

温小和刚刚听过谢峣针对这件事的解释,他说得更详细。

某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所谓的哥哥像往常一样只顾着和同学欢声笑语,把自己的弟弟远远地撇在后面,不闻不问。那时身为弟弟的谢峣已经被家人排挤了很久,于是出于小孩子赌气的心理,在看到哥哥无意中走到年久失修的屋檐下时也没有出声提醒,尽管那里他自己每次都不敢走过去。

后面屋檐被积雪压垮,断裂的厚铁皮砸得对方脑袋血流如注,伤口缝了三针的事情都是意外。毕竟那屋檐虽然看着危险,但人来人往,谁知道会在那天真的垮掉还砸中一个小孩的脑袋?大人没有想到,年仅七岁的谢峣也没有想到。

这是谢峣坦承自觉唯一一件对不起姚言的事。

“好在他的伤口可以藏在头发里。”他告诉温小和,“但他非常爱美,为这事在家里闹了很久,后来他一直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发,我想你有体会过。”

温小和本来认为谢峣说的事情难免带着主观的情绪,最好不要盲目相信,但经过姚言这种绝对不会为对方说好话的人重述一次,情况居然相差无几。

推书 20234-12-24 :朝衣 上——子言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