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深处 上——弄何

风逸这次来苏丹，是带着李家的信来的，内容不外乎人换了，生意照做。部落的首领最开始不是很喜欢风逸，但是几天下来，风逸不仅带着丰厚的礼物，还身手敏捷，让部落的男人和女人都心生钦佩，逐渐的也就接受了他。风逸不是很喜欢非洲炎热干燥的气候，但是很喜欢这里的人，充满了野性的，自然的人性。他虽然不会和女人发生关系，但是也很欣赏女人们为了争夺他的那些小节目。

夜晚，不丹的卡族丁人都回了自己的帐篷，风逸独自留在尚未熄灭的篝火前坐着，他来了也有几天了。现在苏丹南边的基督徒和北边的穆斯林打的火热，卡丁人的部落算是中立，还连带着买卖军火，他就是为了军火的事情而来，也有要躲避李晨的意思，李晨的反抗太激烈，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伤到了李晨。

“卡丁的英雄，想什么呢？”流利的英语在不远处想起，风逸回头，穆萨正朝着他走过来。风逸转过身，往够火里添了木柴。穆萨拿了一些风干的植物放进篝火，“要是不用这个，你明天就会的猩红热。”蚊子在整个非洲都是传播疾病的帮凶。

“你的女人真的那么让你留恋？”穆萨坐在了一边，他看到部落的未婚女人们争着抢着获得这个男人的注意，不过风逸都当看戏一样的，不做任何的表示。

风逸用棍子挑起植物放在一边慢慢燃烧，空气中国发出了一股浓烈的味道，“对于我而言，他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真是很难理解你们东方人。我在苏丹也认识不少中国人，富有的也会有很多的妻子。普遍的，他们都很勤劳，但是喜欢聚堆，这不是好习惯，要知道你们太过神秘会惹上很多的是非，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穆萨也拿着木棍拨弄篝火，在火光的掩映下，穆萨的皮肤染上了金色。

“你会接替你父亲么？”

“你的问题真直接。”穆萨笑了一下，“你很会做生意，父亲很喜欢你送的礼物，不过这种事情你最好不要问，我还有十几个哥哥弟弟在外面上学，你问的太早了。”穆萨添了木头，让篝火更旺一些。

风逸看着火光下的男人，身体的肌肉在火光下像是擦了油一样的泛着亮光，像一头慵懒的狮子，随意的拨弄篝火。穆萨是加纳的第十五个儿子，也是唯一一个靠着自己考上麻省理工大学的孩子，年纪不过二十七，加纳老了，他的后继人，能继承的，真的没几个。风逸很看好穆萨，穆萨比他表现的要深藏不漏。风逸拿了身上的一把匕首交给了穆萨，“交个朋友。”

穆萨接过匕首在火光下看了许久，也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把骨刀，“这是非洲狼的，希望你能喜欢。”

风逸接过了骨刀，洁白的刀刃早火光下泛着金光，木质的把手，中间用黄金连着刀身，粗狂的雕刻，用力划一下，耳边是撕破空气的声音，“很不错的刀。”

“这可是我第一次抓到的猎物，你要好好保存了。”穆萨站起了身，“我们的约定还有效，等我好了，我们去打猎，好好比一下。”转身离开。

风逸独自坐在火堆旁边，拿着骨刀把玩，头脑里除了生意，满满的都是李晨，他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李晨在做什么，是不是会逃跑。想到李晨辉逃跑，风逸不在那么生气，圈养的小猫总要惯一些脾气，也挺可爱的。

33.

过了几日，穆萨的伤还没好，但是他执意要带着几个人去草原打猎，现在正是白耳水羚迁徙的季节，错过就可惜了。

风逸站在帐篷里，双手平举的站着，部落首领貌美的小妻子在给他化妆，脸上涂上当地矿石研磨的红色，上身系了弓箭筒，下面和穆萨一样围了一个皮革的围裙，浑身上下图了一种红褐色的颜料，和其他狩猎的人一样的装扮。

穆萨进帐篷的时候看到风逸已经整装完毕，正在把骨刀别在腰间，穆萨吹了口哨，“你可以考虑找一个不丹女人，有大把的女人在后面派对呢。”风逸瞥了穆萨一眼，没说什么，他现在处于极度的亢奋状态。

一行人在卡丁全族的目送下离开了部落，“如果我们能猎到一头水羚，族里最美的女人会穿戴最美的衣饰跳最美的舞蹈欢迎我们。”穆萨和风逸说完，用部族的语言和同来的两个人说些什么。这次一共来了四个人，还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年长者和他的孩子。

年长的不但老人皮肤黝黑，头发多半已经灰白，满脸的褶皱，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不时的向四周扫视，还会停下来寻找猎物的脚印。突然老人停在了树丛前，严肃的和穆萨说话，穆萨皱皱眉头，两个人说了一会儿，穆萨对风逸说，“一会儿你要小心些，这里还有一头母豹，如果老基尔达没判断错的话应该是一头怀了孕的母豹，我们尽量不要和母豹起冲突。”穆萨跟着老人小心的猫着腰走，风逸随后跟上。

非洲的草原气候干燥，平原上多数都是低矮的灌木丛，出了灌木丛就是没有遮挡的平原，猎物和猎人同样没有遮蔽的东西，所以平时的捕猎不容易，但是这阵子是白耳水羚迁徙的季节，他们要越国苏丹的中部往南部迁徙，大量的白耳水羚出现在平原，不仅给这里的食肉动物，更给在这里的卡丁族带来了丰盛的美味。不过水羚胆小，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逃跑，成千上万的水羚跑起来是很壮观的一件事，也是很危险的，会被踏成肉泥。

在树丛的掩映间，风逸看到了狮群的身影，他们像影子一样潜伏在干枯的草丛间，有一头母狮显然看到了他们，不过只是尾巴甩了一下，就不在意的换了目光，金黄色的瞳仁在眼光下呈现一种琥珀的色泽。穆萨也看到了狮群，“他们已经找好了目标，我们等它们猎捕的时候在那边，”穆萨指了下风口的一处，我们在那里守着。几个人悄悄的后退，走到了下风口。

卡丁族的不丹人用的是最原始的武器，在来之前，老人早炙热的沙丘下找到了一种甲壳虫的幼虫，这种虫子有剧毒，他把幼虫碾碎，汁液涂在弓箭上。他们的弓箭力量小，很难捕杀三百公斤的水羚，毒药是不错的一个方法。

他们潜藏在草丛间，成群的水羚悠闲的吃着草，母水羚会把小水羚护在水羚群的中间，不过总有马虎大意的妈妈，一只母水羚低头吃草的时候，小水羚调皮的离开了母亲，向族群的边缘走出。就是这个时候，一头母狮在弓起身体，头尽量的下压，箭一样的冲了出去。

水羚群被惊倒，四散逃跑，优美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几个起落，成年的水羚脱离了危险的区域，但是很多小羚羊和保护孩子的母水羚落在了后面。一头身体健壮，皮毛顺滑，羚较弯曲秀美的公水羚冲了回来，和一头母羚对峙的母狮碰撞，母狮惧怕公羚的羚角，在公羚的周围转，试探的挑起，公羚低头，亮出锋利的羚角，一支羊蹄刨地，做好了冲刺的准备。另外的母狮偷偷的绕道后面偷袭护着小水羚的母羚，公羚转头朝着母狮低头奔去，母狮看没咬住母羚的脖子，马上避开公羚跑开。

狮子从四面八方赶过来，越来越多的狮子让公羚力不从心，狮子并不急于一招毙命，它们只是围着公羚和母羚转圈，偶尔得到机会就上去要一口，母羚和小羚羊的身上已经血迹斑斑。突然公羚羊看准了一个方向，低着头冲了过去，旁边的狮子纷纷躲避，母羚羊护着小羚羊顺着开口冲了过来。

不丹的老人看准了机会，一只箭射到了母羚羊，狮子们被突然出现的弓箭吓的远离，但是不肯放弃到嘴的美味，几支箭插在了母羚的身上，小羚羊围着母羚哀叫，公羚羊在远处矗立，久久不愿离开，更远处的水羚群已经奔走，在草原上踏起的尘土漫天飞扬，公羚羊不在守望，退后跟随羚羊群离开。

一头母狮果断的咬死了挣扎的小羚羊，母羚已经被其他母狮咬死。“一会儿跟着。”穆萨在风逸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四个人从藏身的地方出现，老人的孩子拿着一个金属串成的东西不断发出声响，狮子抬头看着到来的人类，有一只离开，随着他们越走越近，其他的也都纷纷离开，只剩下最中间的猎物。“我们只有几分钟。”穆萨小声的说，然后拖着小羚羊的腿往后退，风逸干脆上前把小羚羊背在了自己的身上，面朝着狮子的方向一点点的后退，直到看不见狮群为止。

“真运气，难得的年幼的水羚，肉质鲜嫩多汁，晚上我们考肉吃。”穆萨开心的和风逸说，就在他们高兴的往回走的时候，老人横出了手臂，拦住了后面的人，蹲下身子，呈现守备的状态。穆萨拽着风逸蹲下，风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东西在跟着他们。

不丹老人在最前面，风逸背着小水羚在最后面，黑影窜过来的时候风逸根本就没注意，几乎是马上就趴在了地上，然后迅速的往一旁打滚，让自己滚到了树丛下，尘埃中他看见袭击他的竟然是一只母豹。紧紧的咬着水羚的脖子，金色的瞳孔紧张的向外突，费力的向后拽着猎物。

不丹人大叫一声，母猎豹还是不肯放弃，放开猎物，龇牙朝着他们咆哮，满嘴的血腥。男孩拿着穿了金属的木棍不断的晃动，发出锵锵的声响，那母豹有些害怕的后退，但是还是站在羚羊尸体的不远处，弓起身体咆哮着。穆萨低着身体，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刀，小心的靠近，母豹咆哮着后退。风逸猛的从旁边窜过来，双手勒住母豹的脖子。母豹疼痛的暴怒，尾巴不断的拍打风逸，头向后，张着嘴试图要咬风逸的胳膊。风逸双腿顶住下面的土地，双臂紧紧的勒住猎豹的脖子，手臂和脖子冒起了青筋。

不丹老人急促的叫唤着风逸不懂的语言，穆萨急忙靠上去抓住风逸的手臂，“放开，这是一头怀孕的母豹。”穆萨眼看着母豹力气越来越小的放弃了挣扎，没办法双手狠狠的敲在风逸的手肘，风逸手臂一麻，放开了力道，母豹滑到在地上，睁着大眼睛，无力的喘息。

“你是野兽么？”穆萨大声的叫喊，风逸的爆发力是穆萨难以想象的，快速，精准，残忍，如果不是他干预，母豹早就没命了。

母豹疲累的侧躺在地上喘息，缺氧产生了类似麻醉的效果，它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猎物而不能前进一步。不丹老人小心的靠近，检查母豹的情况，然后给母豹喂了些水，起身和穆萨说话。

风逸激烈的喘息过后，用手拍掉身上的尘土，会为刚刚的刺激，猎豹的尖利的牙齿就在他的脖子旁边，甚至可以闻到猎豹满嘴的血腥味，腰间被猎豹抓了一条口子。男孩拿了一种泥糊糊的药给风逸抹上。

“这只母豹可能会小产。”穆萨走过来，满脸严肃的和风逸说。风逸拿了水袋，喝口水，看着穆萨。“我们要给他接生，我怕有鬣狗或是其他的动物闻到血腥味而赶来，我希望你能帮忙守住外围。”风逸点点头。

不丹老人拿了绳子把母豹捆住，在穆萨的帮助下把母豹移到干草铺的草甸子，母豹只能无助的喘息，母豹的腹部已经有血迹，越来越多。

不丹的老人拿了一种植物，燃烧后你念念有词的围着母豹转了一圈，燃烧的灰抹在手上，然后探进母豹的体内。因为疼痛，母豹弹起了身体，嘶嘶吼着。风逸看了一眼，走向了外圈，一些鬣狗顺着腥味跑了过来，一两只的围在他们的四周。

风逸抽出了骨刀，守在一边，鬣狗抽抽鼻子，小心的靠近，一只大胆的甚至走到了离风逸一米远的地方。风逸出刀，准确的割断鬣狗的脖子，一脚把鬣狗踹到了两米开外，几声狗叫，死亡的鬣狗被其他的鬣狗包围，然后是撕咬的声音。风逸用沙子洗干净骨刀，静静的站在外围，里面是卡丁族的语言此起彼伏。

越来越多的鬣狗在聚集，风逸成功的杀掉了三只，不过贪婪的鬣狗还是不愿远离，围在他们的周围。“风逸。”穆萨大声的喊，风逸转身，面朝着鬣狗向后退，穆萨出来接替风逸，“小豹子被脐带缠住，我的刀不快。”

风逸几步走到母豹的前面，一个血团在不丹老人的手中，风逸果断的切断了脐带，不丹老人把血团放在母豹的前面，母豹使尽了力气舔掉小豹子的胎衣，小豹子蜷成一团，还没有睁开双眼。不丹老人又从母豹的体内拿出来一个还要小一点的豹子，母豹舔开了胎衣，哀哀的鸣叫，第二个小豹子已经胎死腹中。

“我们必须赶快离开。”穆萨快速的过来，鬣狗越来越多，不是他能挡得住的了。

不丹老人用布兜网住了母豹子的头，风逸把母豹子抗在身上，男孩把两只小豹子放在随身的褡裢，穆萨把小羚羊分解，一点点的往鬣狗群里面扔，最后还剩下一条腿的时候转身带着风逸他们就跑。

他们跑了很远，老人跪在地上，脸贴近地皮，起来说了什么，“它们没有跟来，我们可以放心了。”穆萨松口气，他手臂是伤还没好，扛着一条羊腿也不是个轻松的活，“看来我们要在草原上过夜了。”不丹老人找了一块高地，风逸放下了肩上的母豹，母豹回复了力气，正在嘶吼着，挣扎着。

“把它们放了吧。”风逸拖着母豹，穆萨切了一大块的肉留下，其他也都拿了过来，男孩把两只小豹子放在母豹的身边就走了，穆萨把羊腿放在母豹的另一边，看看风逸，风逸把套着母豹的布兜拿了下来，把绳子都切开了一个口，然后他们都离开，远远的看着母豹。

过了很久，母豹终于挣脱了绳子，小心的碰触自己的孩子，当确定其中的一个的确是死去的时候，漫天的悲鸣声。然后母豹没看穆萨留下的羊腿，叼着小豹子远去。

“那个小家伙活不多久的。”穆萨盯着远处的黄色背景，轻声的说。

34.

穆萨跟着母豹走了几天，第八天的时候，母豹放弃了小豹子，独自一人离去，穆萨赶在鬣狗找到小豹子之前把小豹子捡了起来，黄黄的一个团子，蜷缩在一起，“它快死了，”穆萨摇摇头，“母豹放弃了它，看起来也不是很健康，我本来想抓来做宠物的。”穆萨松了手，在小豹子掉在地上的瞬间，风逸把小豹子接了过来，“你不要的话给我吧。”

穆萨看看风逸，“这东西要喂奶的，你要是不喂它也活不了多久。”

风逸用骨刀在食指划了一个口子，伸到小豹子的嘴下，小豹子还没睁开眼睛，但是身体的本能让他开始吸吮风逸的血液，“那你留着养吧。”穆萨耸耸肩，“看还能猎到什么大东西。”后来他们猎到了一匹角马，足有三百公斤，风逸问小男孩要了布搭子，把小豹子放在布搭子里面，抬着猎物和穆萨回了部落。

日落降临，卡丁族的女人们穿上了节日的盛装，长老感谢天神的恩赐，一个男人把斑马肢解，头被供奉给神灵，其他的部分上架煮或是烤，一些妇女在一边做非洲特有的一种木薯巴巴。

风逸远离人群，在人群的后面，手里有一个小碗，里面放着羊奶，用手指沾了喂兜子中只露个头的小豹子。小豹子的身子很弱，没人知道它能不能活下来，不过小东西很顽强，闻到奶香，闭着眼睛就开始舔。

“还活着？”穆萨挤过了人群，甩掉黏在身边的女人，做到了风逸的身边，伸手戳了一下毛团。

风逸愣愣的瞥了一眼穆萨，沾点羊奶，小家伙扭扭小身子，伸出粉嫩的舌头舔来舔去的，穆萨觉得好玩，掐着小家伙的脖子想把小家伙拎起来，风逸一个手刀，幸亏穆萨躲的快，不然还要在养几天的伤。“喂，我只是逗它玩。”小家伙双爪搂住风逸的手指不放，呜呜的叫唤，风逸从新沾了羊奶，小家伙才安静下来。

“南北要内战了，你们怎么办？”风逸看着怀中的小东西，不经意的问。

“我们只负责守护这片草原，”穆萨看着人群中的老首领，“我们已经准备好，誓死守卫我们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