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怎样都是有感情的。而今天才发现,这一切来得是多么的荒谬啊。
视线扫视,从里到外,就算再不欣赏的风格也渐渐习惯了。屋里的摆设,索妮雅爱好的小玩意,多了几样少了几样总
是会介意,就算再不赞成也会留意到变化。仆佣接过他的公文包拿到楼上,佩林松松领带盯着她的背景看,有大厨出
入厨房,庭院里传来别的人穿梭的声音,司机在检查车辆入库情况,佩林猛然惊觉屋子里还养着许多人。他们平时静
悄悄无声无息,一个个都像喘气的壁纸、装饰。他们是怎样看待自己看待索妮雅的,而在索妮雅把人带进来的时,他
们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哼笑一声,以局外人的眼光来看,自己的人生竟然那么可笑。
正在开会时,索妮雅破门而入,佩林只看了她一眼便继续说“具体事宜听周总监安排,还有方维我说过那个……”“
佩林。” 索妮雅打断他的话,佩林虚抬了抬手示意周围还有人。
索妮雅两手抱臂站到一边,有高管冲她点头致意,索妮雅硬挤出一丝笑容礼貌的颌首,佩林继续说“对于乙方的签约
已经无需再重申,尽管我们的细节与条款几经商榷趋于完美,但是老条款沿用这些年下来,已经渐露蹩端,乐华公司
的CASE是小问题,但是提醒我们市场现在已经多元化,过去那一套吃不通了,需要做出调整。不然会损失客源。”
“还有,我们业务人员的做派也需要调整,整个风气都不太正,已经有老客户调头。而我巡查的时候,上午十点半,
竟然还能在办公室看到他们,这说明什么?”佩林厉声质问,相关部门的总监悄悄擦去额角的汗水,这些问题佩林以
前从不在这种场合说出来,“我们公司的业务人员像大爷一样等着工程送上门,而凯泰那种规模的公司,业务人员依
然要讨好客户。还有,去施工现场我看不到我们的人。我戴着安全帽在工地巡查时,看不到我们公司的人,这是什么
原因?”佩林用指节敲击着桌面。“还需要说一点的是,核算周期太长,小公司计算成本费用在我们提出之后二天就
会出来1125元的预算,而我们公司自己核算竟然是1150元,时间竟然用了一周。”25元每平的差额,可想而知,众人
面面相觑这些问题存在不是一天两天。“新老交替的问题也需要重视,以前公司就有这种状况,某人请病假新员工便
不能独立胜任,公司有培训计划,老员工的业务是在这里学到的,当然也需要传授给这里的职员,我们要做到的是不
因某人离职或病休而影响整体,某一个零部件坏了,要立刻有补充的上来保证下常运作,不要做到一人独大。”
佩林滔滔不绝,索妮雅悄悄退出去,在他办公室里枯坐了二个多小时,终于把佩林盼了出来,而他竟然视她如无物,
一边安派别人任务,一边吩咐司机准备出门,索妮雅忍不住站起身“钱佩林。”一声暴贺,跟着佩林走进来的员工们
面面相觑后一一退了出去。
佩林定定的看着她,良久,脸上挤出一丝笑,索妮雅睁着双忧郁的大眼睛,来到他面前“佩林,我找不到他了。”佩
林依然盯着她的脸,索妮雅尴尬的动了动嘴角还是低声下气的问“电话也不接,人也找不到,你对他说什么了?”佩
林调笑意味十足的看着她,索妮雅知道自己又丢人了,红着脸刚要发飚,佩林说“好了,你稍等我一下。”转头拨了
分机号码“周维你把我交待的事整理一下,下午,我要策划部提交出新的方案。”
佩林拎起自己的外套,单臂揽在索妮雅肩后,把她送到门外,贴着她耳边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你在
找谁,不过如果你找不到他,可以问问别人是不是也找不到?”佩林看进索妮雅眼睛里“如果他只是不愿意见到你,
别人可是很容易就能找到。”用下颌示意了一下外面的秘书们在看,要注意场合不许发飚,佩林在她身后把门关上,
看在别人眼里则是钱佩林半搂着她在她脸侧亲吻的错位画面,索妮雅则看到佩林眼神中的寒意,男人的表情顿了一下
便扬长而去。索妮雅气到黑面,却说不出一句话。
佩林去李加那里时脱了衣服坐在沙发上,才发现屋里没人,揉了揉眉心,对,李加说的要回去。他每周都会回常夏一
次,还是自己派人买的机票。昨天晚上没轻没重,不知道他会怎样,想了想给李加按出去一条短信息,打量屋里,与
自己住的地方差别很大,简单,李加自己的东西几乎没有,但是莫名其妙的就会沾上李加的味道。李加似乎天生就有
这样的本事,就算不是自己的势力范围,还是会染上自己的味道,哪怕只是个临时住所,仍然让人无时无刻不想他。
第三十五章
佩林胳膊底下夹着文件夹,缓慢的走上台阶,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苍老了,有的时候发现自己无论是作派还是行为举止
都有点索父的感觉,是不是上了年纪都会这样?
从他的位置可以看到露台上索妮雅走来走去在不停的拨打电话,本来疲惫得几乎要弓下的背佩林像充到电一样又觉得
精气十足。这一天诸事不顺,晚上还是有点娱乐做为补偿的。
成为玩笑固然是索妮雅的可悲,可谁让他们是不厚道的丈夫和不爱的妻子呢。如同逗弄着家养宠物,看它退守到犄角
还是忍不住出手在头上拍一下,并非恶意欺负单纯觉得有趣而已。
佩林进来时,索妮雅正要出门。猛抬头看到丈夫的身影,索妮雅一时手足无措“啊,你回来了?”
佩林噢了一声,状似无意的打视了一下她的妆扮。
索妮雅两手交握,长长的指甲陷进掌心里“你,要不要吃饭?”
佩林摇头“不用。”
“我让人给你热。”
“不用。”
“那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索妮雅与佩林僵持在门口,佩林不往里面走,她便不好往外出,总不至于伸出手将一进家门的丈夫拨拉到一旁大声呼
喝“闪开。”就算再自我,终是要保持着贵妇的教养。
看到她的视线始终在门口徘徊,佩林的舌头在口腔里灵活的转了一圈,然后歪着一侧嘴角“索妮雅。”
“嗯?”妻子回头看他。
佩林向内走了几步,将通道让了出来。状似无意,又似乎是无声的纵容,索妮雅的心脏一时间提到喉咙,无数个主意
自脑海闪过,是待佩林入睡后再悄悄遛出去,还是虚于委蛇一下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其实佩林向来是纵容她的,
心中犹豫不已,脚下已经渐渐向门口移动。
“你如果敢出去,我就打折你的腿。”
索妮雅微张着嘴惊讶,丈夫的颧骨处突出两块横肉,抖得她心肝直颤。直觉佩林说的是真的,不是拨乱头发弄花她的
妆那种近似于调侃似的捣乱,是真正的生气。索妮雅除了结婚前两年见到暴走般的佩林,再没见他真正动怒过。
以前觉得佩林的底线不可触碰,随着相处年头的增加,便越来越不清楚佩林的底线在哪里,似乎无限向下延伸。所以
,最近的事态无论她怎么回想,都搞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其实佩林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只是看到索妮雅还是会板着面孔。虽然状似亲密的夫妻关系早就危机四伏,相处近十年
,某些默契还是有的,于是在受了这样的对待心里很难立刻找到平衡。
当做戏成为一种习惯,假装也就变得没有那么痛苦,极力营造一家三口虚伪的其乐融融场面对于两个人来说都驾轻就
熟,只是现在对于佩林来说是收放自如,而索妮雅则如坐针毡。
佩林看着她瘦削的脸颊,心底还是会浮现一丝同情。他们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彼此心知肚明,虚假繁荣满足的不仅是别
人的好奇心还有自己的虚荣心,做众人口中的孝子贤孙,谁问过他们愿不愿意累不累,又有谁同情过他们?
“索妮雅。”
“嗯?”
“明天去看你爸爸,我们要准备什么?”
索妮雅怔了一下,脸上浮现一层懊悔,最近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去父亲那里的次数明显减少许多,父亲前两天还打
电话过来询问“噢,我的宝贝公主最近好吗?” 而自己当时正与柏力在一起,没说上两句便匆匆挂掉。心里惭愧脸上
便有点发臊,索妮雅低垂着头语气低缓得几乎听不出情绪“还是按着平时的样子准备吧!”佩林点点头“好。”
儿子满心欢喜的在纸上画来画去,笔下的景物略显生涩却别有一派天真景色,那是他没见过的风景假想中的山林。在
索妮雅还认真研读孩子教育方面书籍时,还热衷于与人相互探讨孩子成长经验时,曾经说过松松需要更多释放自我的
途径,于是在他六岁之前仍然不会用颜色,刻意的在母亲的授意下用线条表达自己所感所想。
佩林忧郁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这样乖巧的孩子,无论怎样释放自我,总是有一部分深深的隐藏心底,就算再不愿
意面对,还是不得不承认家里的不安定因素,那些浮在空气中的浮躁情绪,已经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了松松。很难想像
,随着年龄的递增他将来会怎样,这个像风雨中摇摆嫩枝的小树,是佩林心底最深的担忧。
佩林心疼的在松松脸颊上亲了一口,状似无意又似最后的安慰,然后笑着抢松松的笔“让我来画一个。”
松松在父亲怀里来回揉动小身板“爸爸讨厌,不给。”佩林更频繁的亲儿子脸颊“给不给,给不给?”松松笑得眉开
眼笑,呵呵直喘“给,给。”然后爬上父亲的膝盖,坐好,仰起脸一派天真“爸爸,还像上次那样画松松吧!”
佩林画了个大大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圈型的小嘴,然后头顶上两只兔耳朵,底下是穿着黄色罩衣挥舞着小手向前踢
腿的形象。儿子啊啊大叫“哈哈,画得是我,是我。”
佩林揉弄着儿子的头发,柔软的触感让他想起另外一个人。佩要眼前浮现李加的脸,笑得眯成一条缝,那个人真是,
都那样了,还想要安慰他,勾引起来毫不退缩。肌肤相亲的甜蜜,喜欢的人倾心相交,佩林摇摇头,噗的笑出声来。
第三十六章
松松并不喜欢去外公那里,总是穿一身黑衣的薛阿姨看起来总是那么阴郁,他害怕。他一直悄悄的害怕,甚至不敢告
诉妈妈,薛阿姨曾笑着掰他的手指“松松,你平时也要这样练习,才会弹跨度比较大的音阶。”他很疼,而贴着他坐
着的老女人脸上挂着脸谱一样的表情,松松怀疑他的脸皮是后贴上去的,就像电视里演的那种易容高手一样,有几次
他伸出手沿着薛阿姨的脸侧划拉,看能不能揭起一起皮,那女人当时呵斥他的神情吓得他晚上做恶梦。
薛阿姨身上印度香的味道,也总是让他联想家里的仆佣用那种薰厕所的香料。尤其是现在,当她贴着自己坐在一起的
感觉,松松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索妮雅看到儿子苦着脸左右扭动身子,不像是撒娇倒像是磨难,便扬声对儿子说“松松,不喜欢弹就到院子里去玩”
松松如蒙大赦般向外跑去,索妮雅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对他喊“不要惹狼狗,小心被咬。咬掉小鸡鸡你就是女孩子了。
”松松吓得用手捂紧裤裆“噢,我不惹它。”
薛晶与音乐老师对望了一下,强自压下心上怒火“李老师,不好意思,麻烦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直到室内无人,薛晶才迈步走向沙发,面向索妮雅坐下,端正身体压低声音“索妮雅,怎么可以这样呢?李老师是音
乐系高材生,每周只来一次的,这种机会相当难得。”索妮雅嗤笑一声“原来是个学生啊,我还以为您请了个音乐家
过来呢,你还是省省吧!”
索妮雅没有客套的对她说“虽然是小学生,松松课业也是蛮重的,而且平时课外活动也很多呢,这么小的孩子压力也
很大,今天休息来看父亲,还是让他好好放松一下吧!”也没有委婉的安抚“辛苦你了,虽然很高兴你能找老师培训
,只是我看松松不是很喜欢这一方面呢,以后这种课程免了吧!”而是对她的一番苦心斥之以鼻,态度就像对待下人
,薛晶双拳紧握,索妮雅的潜台词明明就是“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一个营养师,还真当自己是女主人了?”薛晶
将要冲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紧咬下唇“是你父亲说要请个音乐老师的。”
索妮雅哗的一声将杂志合上,看她的眼神里全是轻蔑。
佩林和索父在一起时,向来没有什么话要说,翁婿两人的话题除了公司便是索妮雅。在索父拐弯抹角的探问索妮雅近
来在做什么时,佩林在他眼神中看到一种专属于老人的落寞,一时同情便谈起了索妮雅的忧虑。这并不是她最近很少
来看父亲的主要原因,权且当做一个理由,因为佩林本身也并不乐于见到一个后母进门。
如果是索妮雅的坚决态度,索父必然会相当在意。如果索父只是要个情人还好,若是他动了真心,那可真是个麻烦的
事情。
婉转的表达了这个想法,佩林让索父替索妮雅想想,索父挑着眉看向佩林“我知道了。”老头两手撑在膝盖上,微微
探着的身子显得有些佝偻“佩林,其实孩子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凡事希望你也多想想索妮雅与松松呢!就算妻子
如衣服,孩子总是自己的。”
佩林惊讶的看向索老头,暗自骂了一声,还以为他是个老朽,原来臂膀伸得一样长。瞒得住索妮雅的未必满得住索老
头,竟然等在这里试探他对李加的态度,佩林轻弹烟灰,笑得暖昧“你又是怎么待薛阿姨的呢?”索老头将信将疑的
笑,视线转到床单上,他不喜欢这种条格,好像病房一样。“我以为,你们会有不同。”索老头掀起眼皮看佩林,一
刹那精光四射,佩林并没有看他,看在索老头眼里,那笑容有些苦涩答应也一样苦涩“能有什么不同?”
索老头与女婿吞云吐雾,难得没有人干扰,神清气爽的下楼,说说笑笑间两个男人是难得的融洽。看到索妮雅与薛阿
姨冷着脸互相角力,索父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
索妮雅哼的一声看向窗外,索父看向薛阿姨,低声询问“怎么了?”薛阿姨走过来扶住他一只手臂,他并不需要人掺
扶,但是这种贴心的举止也不反对。薛阿姨也将头扭向一边“没什么。”她这副小女人委屈相,索妮雅更是看不惯。
索父贱兮兮的问“怎么了嘛?”她也看不惯,爸爸就是爸爸,为什么要做别人的情人呢?真是不舒服!
索妮雅不解释,含笑看着她表演,薛阿姨看了看手指“也没什么,只是李老师上课时,索妮雅让松松出去玩游戏。”
语气虽然平淡,说到这里时,眼角已忍不住溢出泪水,好像强忍着,才没有掉下来,个中委屈不言而喻。
索父挑挑眉,噢了一声看向索妮雅,态度和蔼笑得讨好。索妮雅哼了一声,刁蛮的看向父亲“爸,听说是你找的音乐
老师啊?水平也太差了,技术不怎么样,要求还蛮多的,松松爱好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强迫他学这个做什么?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