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那些。”厉臣闭上眼,虽看不到他的脸,但一想起季合风就在自己正上当就觉着痛苦无比。“抱我。”
说完脸上的温度也渐渐褪去,在暗自咬紧牙,伸长手臂去搂住这男人,身子也自顾凑了上去。
他是破了功了,被抛弃开始十许年,他几乎称得上铁石心肠。当断即断,一丝也不犹豫,更别说会有后悔。现下不仅反悔,还苦苦硬不下心肠去真正拒绝。
都说爱情是这世上最磨人,当真不假。
厉臣极少主动,季合风怕他又像上次一样做完就决绝的蹬了自己了事,不敢轻举妄动,只死死压抑身体的异动,轻柔的吻着厉臣的脸。“
他皱起眉,“你……这次不会像上次一样逃了吧?”
“……不了。”厉臣苦笑,仰起身子和季合风贴的更紧。“不了……”
痛苦归痛苦,也并不是没有快乐。初相遇那些年,同住那些年,难道那些微笑那些亲吻那些爱语,就没有一件是真正给自己的吗?怎么会,那自己也太悲哀。既然不能对他狠心,那就想办法拐到手吧。毕竟再怎么念着弟弟,与他一直在一起的,也都是自己。
想通之后,就是刀锋逼在脉动上的精神分裂症也能回心转意。厉臣蓦然感到通体舒畅了许多。他微笑着去蹭季合风的身体,挑逗之情不言而喻。
“你跟我说,现在我是谁?”厉臣主动去舔吻季合风的下巴,滑下去牙齿啃噬他的喉结,一边震动声带,吐出热气。“我的……我的名字?嗯……”
季合风身体躁动,不由手下一紧,把厉臣用在自己身上的那点招数全数还了回去。含含糊糊的回答他的话。“厉臣,小臣……臣臣,陪着我,……”
厉臣满意的将两人身躯密合的毫无缝隙。既然还知道是自己,那倒也不怕来日方长。
正是春宵一度,整夜无眠。
第二十章:这是结局
厉臣睁眼,阳光大好,顿时心情也好起来,顺心的后果就是扭头朝枕边人露出微笑,顺便给他一个早安吻。“早上好……”
厉臣从来不管季合风叫季合风,有时候叫亲爱的,有时候叫哈尼,不过那都是疑似撒娇才会用的招数。大多数时候都不叫或者“唉”,“喂!”之类。
季合风诚惶诚恐,手臂还环在厉臣腰际,不敢造次,小心翼翼接受,当真一副小媳妇模样。
厉臣眯着眼打了个小哈欠,推开季合风穿衣起床。不管呆滞的傻大个去洗漱。
季合风沉默,跟在他后面进洗手间,犹豫了许久还是把心里的疙瘩问出口。“你……和你那个合租,是什么关系?”
十足妒妇。好在厉臣并没存耍他的心思,摇摇头吐了口中的牙膏沫交待了始末。
季合风将信将疑,却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嗯。”一会儿却又耐不住问道:“你现在,在哪儿上班?”
厉臣与季合风在一起时只管在家,已经辞了公司,现下季合风还是担心着厉臣的生活费来源。
“你问这个做什么?”厉臣不悦,“我自然有自己的工作,你不用管。”末了看季合风的表情不好又补了句,“放心好了,正当的工作。”
是啊,你的正当工作就是和男人一起鬼混!
季合风咬牙,厉臣侧身出去,没看到他紧绷的面部曲线。所以季合风也只能无奈的松了紧攥的拳头,垂头脸色晦暗难明。毕竟推敲起来,还是他的错。
垂头丧气,眼里仅馀的光亮就是在屋子里行走的厉臣。像是个不停歇的发光体。季合风心脏焦躁的跳动起来。为什么他从前一直没有发现?他那么耀眼,他却将他关在这不见天日的一方狭窄。现在他终于在他的庇佑,他却要离开这,让更多人了解他。
季合风心慌了。那么像是人群中的独特存在,现在要完完整整的走出去让所有人见证他的好!那怎么可以!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他,会有更多的人追求他,甚至会有更多的人,被他所记在心里,那怎么可以!
季合风突然觉得自己与他比起,简直天差地别,如果有一天,他遇到更了解,想了解,更热爱,更志趣相投的人,是不是就会永远抛弃这里,再也不会来了?
不能,他不能!
开门的声音和那个人回头说“再见”的动作让季合风慌乱。谁知他的再见,到底是何种寓意!
“唔。”想也不想的疾步,再牢牢把他锁在怀里,胸腔发疼,有什么话堵在喉口,季合风只觉得他们马上就要冲口而出。“我……”
却是铃声响了起来。
“电话。”厉臣完全不知道季合风的心情变幻,只看见他的脸色五彩缤纷。
这么早的电话,到底是谁太不识相!
不能不接。
“喂?”显示来电厉孜。
“喂?是我哥吗?”
“不是,我是季合风,厉臣……在旁边。”季合风看厉臣一眼,又在心里腹诽厉孜道,打的是我的电话,怎能不知不是你哥。
“哦,那就行,跟我哥合租那小男生问他昨天怎么没回去,你告诉我哥一下!”
季合风听了一阵泛酸,只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偏这时厉臣听到了厉孜的话抢了手机过去。“喂,小孜,我没事,在季合风家,我手机?”
他摸出自己手机看了看。“啊,没电了,没事,我自己和夏天说,嗯,挂了。”
季合风猜“夏天”就是合租人的名字,顿时心下不爽,一想起厉臣被搂住肩膀的模样他就满心火。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大度样子,沉声道:“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
厉臣看他,也不矫情,报了时间地点,关门走人。
厉臣走的利索,季合风也只能啃啃巴巴收拾收拾去上班。
要说厉臣报的地点耳熟,似乎就是书店。时间也好,在自己下班后半个小时。不由恍惚,这一天也没干什么事,只坐在办公桌前等下班。
人们只觉得今天季合风下班的时候忒积极,怎么以前就没这么欢喜?他们自然是不知季合风的愉悦。
上班时心思飘到了九重天,连车都没开。现在只能打车到S大。好在还不晚,赶上厉臣下班不成问题。
不过今天堵车严重,啊,也或许是急着见厉臣,才会觉得平时不放到眼里的堵车现在愈发让人不顺眼。
摇摇晃晃到了S大,季合风直奔书店。果然看到厉臣坐在柜台看书。心中纳闷书店有这么清闲?随即看到某个眼熟的男人凑到厉臣边搭话,心里生火,可不就是那个夏天!
“厉……臣臣。”季合风鲜少这么叫别人,只觉得胳膊上鸡皮疙瘩都生了出来。
厉臣也是见鬼了的表情,倒是没制止。唯独夏天看有人进来,笑脸迎上去:“欢迎光临!”
季合风心里暗道,他分明都叫了厉臣这小子还故意凑上来,找事呢吧?
眼一眯,冷冷看着他。
夏天迷糊了一下,回头见店长似笑非笑,才意识过来。傻笑着挠挠头发撤远点。
季合风满意的看到人离远,走上去冲季合风伸出去一只手:“下班了吧,我来接你。”
厉臣没握,转而收拾东西。“你来的早了点,我还没收拾,等一会儿。”
季合风自然乐意。便站在柜台看他将不知装了什么的文件夹合起收好,上锁,然后将钥匙交给最近的一位店员,才朝季合风微笑。“走吧。”
季合风上下班是标准时间,秋末却比往常要晚了些,待到两人走出书店时早就要过了七点。
天黑的早,道路被路灯照着也不显寂寥。霓虹灯一闪一闪的晃眼,只觉得眼前都是彩色的重影。
“冷吗?”季合风与厉臣并肩,斜眼看他依旧是初秋那一套。早上出去还穿得好好的,怎么一会儿不看着他就又忘了?
“……不冷……”厉臣无语的瞥他一眼,强撑着口是心非。怎么能不冷。都怪店里空调太足,闹得他忘了快要冬天。
好在季合风不傻,看厉臣只差没哆嗦起来,大着胆子把外套撑起来,将厉臣搂在怀里裹好。
“这么……暖和的快。”
季合风的话说的结结巴巴,厉臣也不拆穿他,顺从的被搂着。这男人的怀抱的确很能使人安心,宽阔有力度而温暖。稳健的心跳声就在耳边,一下一下像是最沉稳的承诺。让人不自觉就困了过去。
厉臣迷糊起来,也不管两人身处大学城闹市区,自顾自闭上眼,慢慢的把自己埋了许久的心事,带入了睡梦里。
“……”好久没有过这样纯粹的睡眠。
厉臣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愣怔的坐在床上环视房间一圈。分明就是季合风家,怎么他的记忆只到二人走上马路?
皱着眉回想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却别给顺着门板飘进来的香味勾引了心神。这个味道,不是他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吗!
“你醒了?我看你好像很累,就没叫醒你。做好饭了,洗把脸去吃吧。”
他还没有出声询问,在厨房忙碌的人就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头也不回,仿佛从头到尾都是在认真的做菜,厉臣却隐约感受到季合风的不自在。
心情瞬间高涨起来。
季合风是个大男人。虽然看起来无比沉闷,却是个完完全全的大男人主义。不过也可能他自己并不知道。只是从两人交往快两年间,他一直很抵抗家事。
他觉得那些事不是男人该做的,所以即使是做菜给厉臣也是少有。从未像今天这样一手包办。
厉臣恍惚想说不定自己太过低估自己,在季合风心里,自己也许并不是一个备用胎。毕竟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可以随手丢掉的备用胎而……尝试着改变自己的原则。
晚餐途中季合风尽力做出无所谓的表情,可厉臣还是看出他的紧张,所以故意板着脸,只拿筷子捡奶油蘑菇,味道不错,他喜欢蘑菇。
季合风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挟了块排骨给他,一边也顺手挟了一块放进自己碗里,十二分不在意的介绍。“糖醋排骨,冰箱里只有这些了,你,你尝尝。”
那盘排骨少说是三人份。厉臣并不拆穿他,怀着逗弄的心思啃排骨。
季合风厨艺极好,尤其还是他用了全副心思。厉臣差点把骨头都给吞进去,好歹还有理智,装着做出一副“也就那样”的脸,厉臣舔了舔嘴角。“还不错,不过……我不是很喜欢排骨。”
一颗糖一鞭子,他的糖还是苦的。
季合风沉默着把排骨拉到自己面前:“……嗯,我……记着了。”
厉臣看他强忍着失落,心里疼了下,还未意识过来,脱口而出道:“不过,如果是你做的我就喜欢。”
何其暧昧一句话,厉臣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脸瞬间通红。摔了筷子就想跑,无奈季合风兴奋起来,死死握住他的手。
厉臣双手长年冰凉,特别是冬天,全身都不暖和。可季合风偏偏是个天然暖炉,他抱住厉臣,暖哄哄的贴上去。“你说的……真的……?”
厉臣咬住嘴唇,恨自己一时忍不住,说漏了嘴,却丝毫也不反驳。
季合风满足的抱着他,终于忍不住低低笑起来。
季合风也是极少笑,可是这次,厉臣却能感觉出他的真心实意。
季合风偏开头看厉臣碳烧似的脸,凑过去吻住他的嘴唇。“真的?只要是我做的?”
厉臣不理他,季合风却还是开心,又重新搂住厉臣,俯身在他的耳边低喃:“那我以后,天天都给你做,好不好?”
——正文完——
番外一:弟弟们的幸福生活
最近季合木多了个毛病,就是天天往他哥家跑。你说为什么?咳,因为季合风最近多了个习惯,做饭。
前几天还是他哥去他家蹭饭,这几天角色完全就互换过来了。季合木夹了一筷子糖醋鱼,赞不绝口:“哥,我知道你手艺好,那你也不用这么天天做,小心厉臣吃腻了。”
“不会,我……很喜欢。”季合风还未出口反驳,厉臣已经红着脸否认道:“是他做的,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
这话说的,连季合木听这都有点发烧,他摸了摸鼻子,看厉臣和大哥都是红着脸眉目传情的样,识趣的咽下最后一口菜,起身告辞:“呃,那我先走了,厉孜还等着我呢。”
可惜那两个人根本没注意他,无奈季合木只能阴惨惨的离开。
这两天他跟厉孜闹了点矛盾,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之间似乎总是因为这些小东西而起摩擦。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没有得到厉孜以前能处处忍让,得到之后却连他晚归都忍受不了。他甚至想,厉孜是不是在玩弄他,只是为了降低他的戒心,实际上,还是喜欢他哥的。
“……该死……”季合木苦笑着点燃一根烟,他从来不喜欢抽烟,最近却喜欢上这感觉了。
每天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他和厉孜已经一周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天知道他多想吻他,多想把他抱在怀里,多想让他的心里都是自己。可是……
季合木摇摇头,他这么较真是干什么,又不是不知道厉孜有多倔强,等他主动开口是不可能的。那么还是让自己来吧,毕竟,谁让自己喜欢他呢。
“我回来了!”季合木打开门,习惯性的开口道,却发现屋里根本没人,看了手机才发现这个时候厉孜还没下班,不过估计也快了。便百无聊赖的把自己抛在沙发上,胳膊搭在沙发背,仰着头看天花板。
说实话,他真的很怕厉孜不要他。不要问他为什么,大概先送出心意的人都是没出息的,不管自己多厉害,在外多潇洒,一被他冷漠对待,就整颗心都乱了。恨不得能把他锁在笼子里,一辈子都不让他离开。
“哎……真没出息……”季合木沉沉叹气,再次摇摇头,起身往厉孜的房间走。不能拥抱他的痛苦根本无法想象。就算是幻想着他在自己怀里也好过自怨自艾。
“嗯?”靠近窗户的书桌上放着一个日记本,半开着,似乎刚才还在被使用似的。季合木吞口水,他知道偷看不好,但是……
“今天是冷战的第六天。我很疲惫,我想他也很累了,也许我们不应该在一起,可是我……”
厉孜的字迹很清秀,像他的人一样纤瘦。他可能没想到季合木会每天都偷偷的进他的屋子,所以才这么随意。可是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季合木向前翻了一页。
“第五天了,我没想到他这么坚持,到现在也没有和好的迹象,我不喜欢独自呆在冷清的屋子里,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们四天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意,我的口才并不如他,也许我并不讨人喜欢,毕竟我喜欢的人从来就不喜欢我。”
“我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可是他的态度让我不得不在意,我不如哥哥那样会揣夺,是我太笨了。”
“我知道他在生我的气,可是不告诉我,我不知道应该改哪里。”
“我们吵架了,只是因为和同事一起喝酒,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
每天都只是寥寥几笔,可季合木看得出厉孜的不解,可是他该怎么解释,厉孜并没有错,错的是自己的独占欲,他知道自己不该过分限制厉孜的交往,但是他完全没有信心能够让厉孜的心意只在自己身上。他根本无法想象,被厉孜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