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 上——蓝扬

作者:蓝扬  录入:12-15

君玘低头静静打量这个男人。他还很年轻,脸上的已经隐隐的的显露出锋利线条和深邃的轮廓,眉宇间透着执拗而霸道的味道,身上骨架已经长成,肌肉和骨骼的比例看起来恰到好处,呼吸间清晰地透露着娇生惯养的上位者从小养成的侵略气息。

君玘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样介于叛逆与成熟之间的年轻男人,沉默了下,然后做出了最无可辩驳的动作——尽管手指有些僵硬的颤抖,但他还是解开腰带,脱掉浴袍,忍受着膝盖针扎一样的痛楚,在苏南身边跪了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快点。我的体力恐怕支撑不了一整夜了。”

苏南生活圈子里的这帮二世祖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个个都是什么新鲜玩什么的主儿,SM这档子事儿,苏南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他没有这方面的爱好,朋友之间偶尔说起来,他也只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一笑带过。

再加上他这人洁癖的厉害,声色场所的应招男女一个不碰,自己在近郊别墅倒是养着个偶尔出出火气的情人,但人家也是个水灵灵的美貌小姑娘。

而现在,虽说刚才在路上救下他的时候已经把这男人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了,但那跟现在不一样,刚才他还觉得这是个挺漂亮的男人让他挺感兴趣,而现在这个挺漂亮的男人对着他脱掉衣服跪下来的时候,他却全身不舒服。

刚退下去的火又升起来,面对着白皙皮肤上青紫伤痕遍布的男人,看着这人弱不禁风的身体,忽然之间就觉得一阵热流从下体翻涌而过,根本没有施虐欲的他竟然忍不住的想把眼前这人抓到怀里狠狠蹂躏一番……

这感觉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现在忽然冒出来——而且还是面对一个地下一层的、过气儿了的MB!

这种认知让他莫名其妙的愤怒。

他分不清那是在气自己的身体和情绪不受控制还是恼怒这个男人的自甘下贱——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但不管怎么样,他都觉得这样轻车熟路脱掉衣服跪下来的君玘,辜负了自己原本的一番好意。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救了个人,把人家当人看,而人家自己却愿意做狗,顺带着把他刚才的好心都一起作践了一样。

——苏南这个人自我的厉害,难得有好心的时候。但他要做了好事,对你好,你就得收着,你要是不收,那就是作践了他难得的好心,驳了他的面子,然后他会不开心,他不爽了,这种情绪就得发泄在你身上,你就会倒霉。

于是当君玘跪在他身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这苏大少的声音立刻就冷了下来,“你起来。我不吃这一套。”

对方的话其实是让君玘松了一口气的。

确定了眼前这年轻男人确实没有这方面癖好后,他也想站起来——他实在不愿意跪萧九离以外的男人。但可惜的是他已经脱力了,屈膝跪下已经用完了他最后一点体力和坚持,再想站起来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他尝试着用手臂做支撑站起来,只是这样动一动全身就跟散了架似的,使不上半点力气。

君玘放弃再次尝试,摇摇头,还是那并没有多少歉意充斥在里面的两个字,“……抱歉。”

苏南错把这摇头和道歉当成了他不肯起来的意思。

他从刚才开始目光就不受控制地一直锁在君玘身上,君玘刚才手撑着地板动了动,他看着对方的身体因此而出现小幅度的晃动,两条腿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平坦小腹之上,之前被鳄鱼夹夹肿了的两个乳头愈发的红肿挺立,随着急促呼吸起伏,而男人明显压抑着自己的呼吸,粗重的喘息到了嘴边,就已经变成了隐忍的低喘……

又某种需求像是要压抑不住了似的在身体里翻腾,心里就跟放了只猫爪子进去似的,被挠的心烦意乱。

苏南本来就不是个什么有耐心的性子,又是说一不二霸道惯了的人,眼下忍着对这男人莫名其妙的感觉对他好说好商量竟然就这么碰了个软钉子,当即就想对眼前这个罪恶源头发飙,可那准备踹出去的脚已经抬起来,却不知为什么面对这瘦弱的老男人竟然没忍心踹下去,硬生生中途转了个角度踏在了地上,脚落地的一瞬间苏南就从床上站了起来,那是在即将暴走的情况下勉强按耐着情绪保持冷静的声音——

“早知道你这样自甘下贱,刚才我就不该通知你们老板说我要包下你,就不该把你从那三个肥佬手里救下来!现在看来,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苏南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他反手一带,房门被他重重甩上,巨大的声音让整个房间都跟着震了一下……

而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房间里,仍旧跪在地上无力起来的君玘!,也因此而怔了一下——

包下我……么?

这样的话,就代表我只需要伺候他一个人就可以了……可是他看起来对男人和性虐似乎并不感兴趣……那么我是不是就可以守住这个属于主人的身体而不被别人侵犯了?……

君玘这样想了想,忽然就觉得自己天真的可笑。

别说他对自己没兴趣。就算有兴趣,自己也不过只是个过了鼎盛时期的性奴隶罢了,面对一个老男人,那样一个有权有钱人家的少爷,新鲜感是绝对不会维持太久的。

过了那个保质期,自己就还是这个地方随便什么人推门进来就可以上的MB,他的包养,改变不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但是,这或许是个契机,而他可以利用这个契机,为自己争取一些什么?

第六章:囚禁

之后的日子,苏南就像完全忘记了君玘!这个人一样,再也没来过“重景声色”。

而从那天苏南离开之后,君玘那间屋子就被人上了锁,除了来为他看伤的医生和送一日三餐的人进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进来。当然,门被锁着,君玘也出不去。

房间里除了必须的生活物品外任何用来消遣和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人待在这样被上锁的屋子里面简直跟被关禁闭无异。这样的生存条件,根本不需要再用什么手段,普通人恐怕早就崩溃了,可是君玘却只是有点儿精神不济,神志却仍旧很清楚。

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而这样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呆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苏南摔门离开后将近两个月的时候……

这段时间,苏南先是跟自己较着劲的不肯去重景声色,后来等那口气儿好不容易捋顺了,又被他老爸发配到国外公司去学习,一来二去忙的就忘了这回事儿,等回来的时候被朋友叫着到“重景”去开赌局,这才又想起君玘!这号人来。

他分不清地下一层这些一模一样跟迷宫似的房间,也不记得君玘的门牌号,叫了个侍应生带他过去,到了门前却发现这门竟然被上了锁!

“这怎么回事儿,你们锁他干嘛?”苏南皱起眉来,对着正在轻车熟路开锁头的侍童沉着声音质问。

刚好把门锁打开的粉嫩小男生有些奇怪地偷偷打量了面色不善的苏南一眼,嗫喏着声音小声解释:“您当初说把他包下来,可是却没说过要给他换房间。为了不让其他人随便传进门动了您的人,所以只好锁起来……”

“他就这么被关了将近两个月?!”

“但是人的精神状态还可以……”

“……”连苏南自己都不知道胸腔里忽然涌出来的心慌和愤怒是怎么回事儿,他强自按耐着性子一语不发地等侍应生把门替他打开,不大的屋子里,苏南一眼就能看到正环抱双膝坐在床上,此刻听到声音正向这边儿看过来的君玘!

他还是那个样子,不急不躁,安静坐在那里的样子给人一种整个人都浅浅淡淡、仿佛即将融化开的错觉……他那样素净淡然的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可是看着他的样子,苏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会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忧郁和悲伤……

面对着那样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空洞眸子,苏大少落在单薄男人身上的目光难得的有点惭愧和不忍,“那个……你还好吧?我当初没考虑那么多,让你受委屈了。”

苏南说话的语气有点儿不自然的别扭——他那样的身份,能对君玘这样的人说出这种话来,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可是君玘静静地看着他,动动喉结,却没有说话。

不是他不想吱声,只是喉咙像是被塞了团棉絮一般,一时间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来。

他重新被带到月光岛去的时候,因为要等待三个月的期限,他在月光岛的地下区域被关了整整三个月,三个月期满,萧九离还是没有消息,于是他立刻被发落到这里来,然后就出了那天的事情,接着又是相当于两个月的禁闭。

在一个方寸之地前前后后被关了整整五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外界的任何信息,没有任何人与之交流,即使君玘在这之前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却也还是吃不消,反应神经和语言神经的能力在这期间无法控制地减弱。

要恢复这些能力,他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就像他当初强迫自己适应这个这个环境的时候一样。

见他不语,苏南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忽然打断了他。

他接起来,是同来的朋友在赌场里打来的,“我说苏大少爷,你什么时候过来?刚从外面回来就扔下哥几个跑的不见人影,这不是你的做派啊!”

苏南听完淡淡地应了句“就来”,然后挂了电话,看着仍旧坐在床上的君玘,想了想,就笑了笑,“要不要跟我到外面去转转?”

君玘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没有任何表情地轻轻点了下头。

第七章:豪赌(上)

——这是君玘第一次走进地下一层的赌场来。

中欧风的华丽装潢在君玘看来,也不过就是跟大部分的大型赌场装饰大同小异。简单的来形容这里的环境和场面,就是金碧辉煌,人声鼎沸。

苏南径自领着他去了VIP大厅,期间跟他解释,“这里的VIP跟其他地方不大一样。他们放人进这里是看那人手里的筹码,不是身份地位和会员等级。”

君玘静默无声地听着他说完,非常轻的点了下头来回应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

他其实有点儿不舒服,刚才从外面大堂经过的时候那里浓重的烟味儿熏得他胃里跟晕车似的恶心,太久没听到过其他的声音,一下子到了这么喧闹的环境,身体和精神在本能的排斥,他知道现在选择跟出来其实并不明智,但如果刚刚他拒绝,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被锁在那间屋子里,不能外出,没人交流。

虽然他不表露出来,但他确实害怕那些。再这样待下去,他自己知道,他的精神很快就要崩溃了。

可是苏南并不能体会这种被连续囚禁的痛苦,因为没经历过,所以能够表达出来的自我谴责情绪就变得非常有限。

等走到苏南同伴开的那张赌桌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完全从刚才的愧疚情绪中走了出来……

君玘看了眼前面嵌着深绿色天鹅绒桌布的大长桌,他们在玩德州扑克。

桌上坐了四个人,其中一个已经弃牌。而这个时候牌桌上,美女荷官已经发下了最后一张河牌,坐在桌子左边的年轻男人先是看了一眼,然后抬头对苏南遗憾地耸耸肩,摇头同样弃了牌。

坐在君玘前面这个位置上的是个戴着眼镜的精明男人,最后一张河牌发下来,他单手扣着桌面,另一只手翻开自己的底牌看了一眼,然后推出了十万的筹码,接着又推出了二十万,“——我不相信运气一直都是在你那边儿的。这把我牌不错,所以想跟你比一比。”

他对面那个谢顶的中年男人一语不发,不动声色地跟了。

牌桌上的公共牌是一张红桃A,一张梅花A,一张方片K,一张梅花2和一张梅花5。

刚才这个戴眼镜的男人翻开自己底牌的时候君玘!看到他手里是一张方片A和一张红桃K。

这能让他凑成最大的的葫芦。但是公共派里面有三张相同花色的牌,虽然不大,但对反仍旧有可以凑成同花顺的可能。

君玘!默不作声地抬眼看这对面中年男人的表情,接着就无声地叹口气,摇了摇头。

他前面的坐着的戴眼镜的男人输了。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个男人手里的是一张3和一张4,同一色的梅花。

他竟然真的凑成了同花顺!虽然是同花顺里面最小的牌,但是即便如此,也比最大的葫芦大。

眼镜男随手扔下两张底牌,转过头来对苏南苦笑,“今天晚上是遇上行家里手了,我和罗二给人家贡献了不少,偏偏心里憋着口气儿,不撒出来难受。”他说着站起身来让出位置,“阿南你手气一向比我们好,不如替我玩两把试试看?”他说着暧昧地瞟了君玘一眼,“赢回来多少,就当是给你这新宠包红包了。”

苏南回头儿意味深长地看看站在他旁边穿着素白衣裤的君玘,转而对给他让位置的卓云松戏谑调笑,“人家价钱可高着呢,我怕你的红包人家看不上啊。”

“得了吧,虽然上次我没来,但现在谁不知道你苏大少爷用三个七楼的孩子换回了这么个地下一层的男人放在这里金屋藏娇——话说回来,你不是洁癖么,这口味儿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奇快了?”

苏南随手拨弄着桌上的筹码,淡淡的回应:“你想多了,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他们这样如同闲话家常一般地交谈着,似乎丝毫没有在意已经输掉的那一百多万的筹码,当然……也没有在意他们谈论话题的当事人此刻听着是个怎么样的心情。

君玘被苏南最后那句话刺得有点儿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痛,只是在那一个瞬间,心脏仿佛被人忽然用针尖刺到了似的,猛的缩紧了一下。

他轻轻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看着已经重新布置规整的赌桌,又转动浅茶色的眸子往正准备坐下来的苏南身上看了一眼,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嘴,然后伸手用更快更有效的方式阻挡了苏南落座的动作!

苏南抬头带着奇怪的疑问看着他,他看到君玘的喉结似乎很急迫地上下动了几下,然后滞涩的声音从嘴边溢出来,君玘!说得很慢,而且发音有些模糊的生涩,但他还是听清了,对方说的是:“……你能让我试一下么?”

苏南愣了一下,继而看着他的眼神变得非常意外,“你会玩儿这个?”

君玘不说话,只是定定地注视着苏南那双漆黑的眸子,素淡的脸上是苏南还未曾见过的坚持。

苏南觉得有趣,于是把位子让给他,然后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中带着点痞气地菲薄轻笑,“那你可想好,要是你输了,可就要把这次输掉的和上次欠我的一起还给我了。”

君玘浅淡的茶色眸子安静地看了苏南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在椅子上坐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苏南的错觉,这男人落座的那一刻,他总觉得这个一直素净淡然的男人身上的气质忽然变了,变得深沉而冷静,那种四平八稳的做派,竟然给了苏南一种他其实是个牌桌老手的奇怪感觉……

第七章:豪赌(下)

他们玩的大,十万起手做一局,而此时桌上君玘那里的筹码,差不多只剩下二十五六万的样子。

苏南招招手,叫来这里的侍应生又给他加了五十万。

君玘赶的时候挺好,这一局是那个被称为罗二的人的庄,谢顶的中年男人和刚才最开始弃牌的那个人投入大小盲注,冷艳的美女荷官发下底牌。

十万的筹码,没有人加注。

推书 20234-11-25 :丧世生存 下——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