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不知为什么却从那个沟沟中走过,然后看见了倾城。为首的将军却把他带走了,……任凭爹娘的哭喊。
“你要带我走么?好。”没有拒绝,望着爹娘僵硬的脸,没有回头。这是倾城对那将军说的唯一的一句话,那年,他
五岁。
“为我所用”的思想扎进了五岁倾城的脑中。于是便作了娈童。天经地义的,这个拥有美丽脸庞的孩子成了“幸运儿
”。何谓“幸运儿”,就是不做营帐里士兵们的军妓,为一人所用。十岁入皇宫,凭着较好的美貌与聪慧,得到重用
。那位可怜的将军,一年后被无辜的杀死。又是一句话,他说:死去的人什么也不会知道,……
一次去上香,碰到了一个女孩,那个人是席南国丞相的女儿,娇巧的模样不忍伤害,默默地注视,最后还是一个悲剧
,……
我十岁那年,倾城被当作娈童有目的的进贡到宫中,可谁知赫连依顺把他赐给了爹爹。明明要杀死他的,可是我护的
厉害,还偷偷的把他送出去,做了“月见”的老板。我那时常在宫中,他和良琰则在宫外,纸醉金迷的生活,让他和
良言彼此安慰。……
爱上了么,最终还是爱上了,……
倾城说,又是远远的,良琰带他去了桃花林,看我的模样痴迷着,……
倾城说,良琰有自己的记忆,从遇到我开始,梦中的那个男孩一直就魂牵梦绕在脑中,……直到我说“凌墨白”三个
字。……
倾城说,有一段时间他也喜欢我了,是在“庆楼”躲避的时候,那时的四个人,很快乐,……良琰、我,倾城和惜,
一壶酒,几个小菜,把酒言欢,……
幸福,很期待,……
那日牢狱之行我是被人抬着出来了,哭昏、发昏,我记得我对倾城说:“我让你回家,……”
他苦笑着摇摇头,他说:“染桃,你该恨,恨我!你知道,洪德不会放过我的,因为我令你伤心,……良琰身上的伤
,……我,……”
“洪德么?”我看着他无助的点点头。
泪水流下,说:“我其实恨你,……”
还有一种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相遇、相知、相爱、分离,……(引用)
倾城用那长长的腰带上吊自尽的,他说要给自己留下个全尸,他说要把他的牌位和我爱的那些人放在一起,他说他要
离良琰很近,……可能已经垂死了吧,倾城看起来似乎不那么狰狞,很温和的样子,那长长的丝织腰带上,绣着无数
粉红的桃花。底下秀这几个字:花开花落又一春。……
是啊,桃花又快开了,那桃花林,再没有人偷瞧我,然后看我幸福的样子了,……
我的快乐和你一起分享、悲哀一起分享,为什么只一句“我一直在你身边”的话,就把我的梦打碎,所有的希望、所
有的期待、所有的……爱都支离破碎,……
找到你,离开你,……良琰,是不是又要一次穿越才能永远的和你一起,……我等着,等你回来,……我怕我死了,
你就再也找不到我,……
……
回到了皇宫,依旧住到昭明宫,常常呆呆的看着宫中的那小潭水。隔天,洪德便命人把那水池填平了,他说:“染桃
,回忆惘然,我一直在你的身边,……活着的人,……”我抬头看着那个从我十岁就开始纠葛的男子,扯了一下脸,
到底没有笑出来,……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暴敛的洪德变得这样的温柔,……
“良琰,……”呢喃。想到纵横交错的伤疤,我对着极力想安慰我的洪德说:“滚,……”看这愤怒离去的背影,我
用手指挑去眼角的一滴泪,……
那水池的地方放了一座假山,听说还是席南国进贡过来的,围绕这假山转转,看到上边两个醒目的字:如归。
有认识此石的人说,这是南方产在深海底的石头,价值连城,名为“如归”。——如我之归!
撇撇嘴,坐在屋内的椅子上,美好的景致尽收眼底,……“为什么每个人我都留不住,为什么都要走,……”喃喃自
语,看得有些痴,……
“寻穗公公,为我预测一下未来吧,……”我对身后等候多时的太监总管说。
“奴才不能枉加定论,……”尖细的嗓音说完了话,咳嗽一下。
“也是,……”……
那根白色的带子,倾城上吊的那根,被我留下来,也许是沾了灵魂,又也许是满目的桃花,……艺术品一样被我挂到
了墙上,看到的宫人与太监各个神色慌张、面如土色,……
我笑了,想,疯了吧,在这茫茫深宫中,我不同于失宠的妃嫔,却等同于她们的寂寞。
德庸五年,荒诞的祭天仪式让在这高高的祭台上的我觉得非常可笑,没有权利,只有等同的官衔,我就是个木偶与傀
儡,……牵线的,是那高高在上的人,……
“能操纵别人真好,……”我对纱帐外的人说,然后撩起了纱帐,又再次的滚入纱帐,……
第八十四章:苍白与无力
以后的西园,便成了我的专署花园,格局还是老样子,只是,里面只有我一个人。都是一个人,全部的也就是我一个
人。那日我对洪德说:“我去宫外的桃花林吧,那儿的桃花开了,……”此时的季节,四月,桃花争相,只是它比往
年略晚一个月。
洪德看着我,然后没有说话便走开了,几日后,整排整排的桃花树移植在西园,看这满目的桃花,我垂下眼,苦笑,
然后很少的再来西园。
“为什么?”洪德把住我的肩,晃着我,然后手越来越用力。
“不为什么!”我咬了一下牙,肩膀痛得很。
“那好,……”他推开我,然后离开,……我跌坐在地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西园的桃花开得正好,却因为我,变得狼藉,……洪德说,说我不喜欢桃花了,于是命人把那些桃花树连根拔起,…
…这样的一个茂盛的大园子,到底荒废了。
唯一清澈的还是那个池塘,鱼儿正欢,然后不知为什么被推倒的凉亭子坍塌在池边,……夜晚十分,睡不着,便来到
了西园,披头散发,坐在池塘的边缘。鱼儿静了,沉到了水底,任我如何的散鱼食也不游上来,偶尔几条鱼游上来,
探探,然后游下去。月亮很远,也很圆。……
“染桃,看着这萧条的西园,你可开心了?……”身后一人说到。
“没落的东西,看起来总是这样的伤感,……”我说完,回头看那个人。美丽的容颜,秀美的,与七巧无二,“何妃
好心情,大晚上还出来散步,……洪德不知道吧。”说完,把手上的鱼食放到了一边,扑扑手。
“……不知道。”微微一笑坐在了我的身边,“知道七巧是谁么?……梦中,皇上喊他的名字,……”望着远方,黑
黑的,看不到尽头。
“那面,看似的遥远,其实很近,……”我说完,
“听过深宫似海吧。”看着我,似和我熟悉般。
“有,……”我说完,望着她。这是个女人,洪德外出时带来的农家女子,聪慧,美丽,……待在宫众如丝雀般,不
甘吧,看她的眼神。
“我有孩子了。”她说完。
“恭喜了,……洪德应该盼望吧,……”我眼睛瞄向她的肚子,突然有些期待。
“希望是个女孩,……如果是个女孩,给她起个名字。”看着我。
“……嗯,为什么是我?”
“没有原因,……”
“赫连蓝采。”看看她,然后不语。
“赫连采歌,采儿,……”她徐徐起身,“这个名字,改一个字,很好听,……”离开的时候,她又说,说她听说西
园很美,但是这次发现,美的并不是西园,而是那儿的人,……
谬论了,……淡淡地说。
以前去文津阁都是从里面拿书回到昭明宫看,可是后来,渐渐的一直呆在文津阁,吃喝拉撒,……不愿意、也不想回
到昭明宫。书能迷惑人,我这样的想。看这本来讨厌的繁体字,心里却有种安慰,我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
那日,有人说要见我。我正在云梯上,翻找这一本又一本的书,看见那个熟悉的人时,一不留神,书都倒了下来,砸
倒了那人的身上,“哗啦”一声,那人惊叫。慌忙的下来,扒弄着埋在书下的人。“先生,没伤到吧。”看这那个曾
经教过我数年的先生——晏迦。
“可惜了,……”他捧着已打乱的棋盘。老态龙钟的样子,看不出当年的风姿,只是那炯炯有神的眸子闪烁。
微微一笑,叫来一个宫人,从文津阁里面搬来一个棋盘。“那年,你叫人给我送来一盘棋,那个样子、那样的棋局,
我记住了,很清楚,……”棋子一一摆上,“可是,我到现在也看不出我如何能反败为胜,……”
“退一步,……海阔天空,……”先生说。然后把棋后退。
“……只后腿一步么,……”苍白的手指,用力握着。
……先生气定神仪的陪我一直下着棋,原来的那盘棋被我弄乱,再也不想想起。“从新来一盘吧,……兴许你能赢,
老了,哈哈,……”先生摸着长长的胡子,眯着眼,看不出他的精光。
“好。”我说。
“忘了说,下棋,也是一个游戏,真真假假,……”最后一步,赢了我。
“long long long……”抓着先生的胡子,笑了起来,……
以后的日子,先生成了我的常客,从古到今,无所不谈,现代的思想,古时的真理,细细的讨论半年后,先生来向我
告别,说是乡下的孙媳妇要生孩子了,不容易的四世同堂。我说好,我说我自己会照顾自己。长长的古道,故人惜别
。先生老泪纵横,说:“染桃,这个世界,如你所说的是个大染缸,没有一尘不染的人,只要最终的心是纯净的。…
…”竟然运用了我的话,我调侃。咬咬下唇。
“染桃,和你有关联的人越来越少,……现在只有我。”洪德说。然后亲吻。
“梦中,他们都在呢,……”我回应,……梦中,没有活着的人,也许,活着的,只有我。
三十岁的时候,子歌四岁,采儿三岁。南方战事如火如荼。打着“还我家园”的幌子,有目的的对赫连王朝进行挑衅
与掠夺。又一次的生灵涂炭。我闭上眼睛,假装看不到。
洪德忙了起来,登上宝座多年的他,身披盔甲也许不大可能了,御驾亲征,看似的简单,其实需要多大的勇气。
“染桃有什么办法?”洪德问立在一旁的我。
“臣没有。”我淡淡地说。
“染桃,跟我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懂我。……”
“恕臣愚钝,无法揣摩圣意!”回答得很干脆。
“染桃……你下去休息吧,……”手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然后看我离去。
镜子中,那个苍白的脸,依然美丽的容颜,有着衰老的趋势。
二十八加上二十六,我细细的算着。年龄上,我已年过半百,……
“公子,喝药了,……”侍候我的宫人说。
“好,你下去吧,……”不承认自己的生病,但是却是病了。看着那个孩子出去,倒掉了药汤,看这黑乎乎的汤药渗
进花盆,苦笑。这盆花,没有那些其它喝补药的花命好,枯黄的叶子,药“香”四溢。……
沿袭着古老的叫法,“公子”已老。
孩子。好想有个孩子。
第八十五章:醉生与梦死
又过了两年,三十二岁,席南国崛起,突然控制战事的大局,洪德借酒消愁,常常醉倒在我的昭明宫。这时,我唯一
作的就是喂他喝醒酒汤。
“染桃,我没有醉,……”
“我知道,心醉了,……”我为他擦拭着额头。
“爱我么?”
“我们彼此寂寞,于是彼此的安慰着各自的心,……洪德,这不是爱,是利用。”我平静的,如水般。
“如果爱了呢?……累了,……”他闭上眼睛。
“休息吧。”我起身,盖了被,然后退出去。
永远可以自由翱翔的风筝,仰望天空,看那个点。
“你再玩什么?”稚嫩的孩童,高傲的语气。
“子歌,这是风筝。”我对六岁的孩童说。
“我也可以放么?”他问,即便高傲,可还是奶声奶气。这个美丽的小娃娃,作了太子已五年多。
“可以,……”我笑笑。
……
看着他郁闷的拿着我给他放飞的小风筝,噘着嘴。“长大了,你就可以放大的风筝,……”安慰着他。
“真的?”满眼的放光。
等长大了,多大的风筝,都可以,……看着他,想起无忧无虑的小时候。羡慕,然后纪念。
“染桃,长大了,我要娶你!”子歌神气的摆一个姿势。
“我已属于别人!”笑,拍拍他的头。揪着他的小辫子说,“是不是又惹先生生气了!!!”
“没有!”固执的。
“真的?”我怀疑,斜着眼睛,看着他。
“真的,真的……”他大叫,像极了小老虎,然后跑开。
晚上,例行的去子歌的房间看看,……那张画像,从子歌的床上掉在地上,我拿在手里,打开……这张画,以为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