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想发飙,却发现温玥靠着我,嘴里呼呼喘气,好像很舒服地睡着了。而我那双准备蹂躏他水嫩脸蛋儿的手,则轻柔的,慢慢地圈住了他。
大胆的小鬼,居然跑来惹我。
感受到他在我颈子平稳吐出的湿润气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手臂微微用力,将他抱得更紧,紧到……不想放手。
惹我,就不要想让我放手,你这……小坏蛋温玥。
……
次日,我终于得以看清楚小坏蛋的伤势,他胸前被人狠狠刮了一道口子,留了一个新月状的伤痕,好在他自己有处理过,所以已经结痂,只是伤口周围略微显得有些红肿。
以小坏蛋的武功,想必他一定是遇到一个高手,而且看这伤口的形状,那个高手似乎出手狠毒,招招想要他性命。
我询问昨天的经过,被我强制要求躺着休息的温玥偎在我身上,摇摇头,说:“我去跟二皇子交代了你要说的东西,二皇子背对我,什么都没说,就让我走了……”
什么都没说?
尚珉,你到底怎么想?
“走了之后呢?”我望了望温玥的伤口,继续问道。
温玥想了想,说:“然后我就回来了啊。”
顺手拧住他的脸,我怒火汹汹,说道:“你这个小坏蛋,要是你直接回来的话,身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被我拧着疼痛的温玥,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说:“我是回来了,不过中途被一个蒙面黑衣人截住,他二话不说就抽刀出来……”然后他指着自己的伤口,“后来他刺我这一刀的时候,我便顺势踢了他胸口一脚,好像他也受了挺重的伤……不过我没去管,见他重伤不起,就直接回来了……”
黑衣人?
莫非,是大哥或是母后的刺客?
不可能,要是真是他们的刺客,他们又不是不认得温玥,以他们的性子,这种关键时刻,怎么可能让我们这么安然的度过一晚……
可,那人到底是谁呢?
抱紧了温玥,我发狠地想,不管是谁,敢伤我的小坏蛋,要是查出来,我尚子文一定会竭尽所能且无所不用其极的报复加折磨他!
转念,想到二皇兄,心情瞬间又低落下来。
见我沉默,怀中少年抬头问道:“子文,怎么了?”
“没什么,”又将他拥得紧了些,我闭上双眼,将下巴埋进他的发,轻缓自喃:“快要下雨了呢……”
“下雨?”少年不解。
是啊,要下雨了呢。
不知道外面的人,有没有撑好伞,抑或是披上蓑衣,抵挡这个隐蔽在层层圈套里的暴风雨?
虽然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可我万万没有预料到一切竟来得这么快。
几日后,一早便听见门外嘈杂无比,传言悉数飞入我的耳朵,叹息着,我隐隐得知大哥已经开始动手。
然而,母后的到来却是我预料不到的。
当打开我大门的锁链以及拆开在我房门外钉死的木板时,只见母后满目惊恐,泪流满面地冲进来,揪着我的衣服,冲我大叫:“子文!子琦被尚珉掳走了!”
第八章:迷林
春末,花未零,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也就是这天,在父皇将要封赐二皇兄尚珉为太子的大典上,文武百官得以亲眼见证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从一开始就对于行刺事件一直保持沉默的大学士方言,突然在最后一刻,当着所有皇亲国戚以及大臣的面,厉声指责二皇兄勾结月氏王室,共同密谋了上次的行刺事件,并借此栽赃嫁祸于大皇子,夺权篡位。
此间,惊愕全场。
方言条理清晰地据理由说明。
他说到,那张纸条上面的字迹,确是一直掌握在手的,大皇子手中的贴身印章,而那字迹,也不是伪造而来,不过那只是告知“彩茗班”何时何地进宫表演的条子,并不能代表什么。
秦钊自然当场反驳,怒斥大学士方言颠倒黑白,并说明,就算那张纸条真是普通的信条,可“彩茗班”的确是大皇子花重金请来的,行刺一事,与二皇子又有何干系!他认为方言如此一言,才是真正的嫁祸。
冷眼扫过秦钊,方言恭敬地请奏父皇,希望能允许他在大殿上拿出证据。
父皇应允。
于是,方言命人从殿门抬进了几具早已有些腐败的尸体,然后他指着这些尸体,呈辞说明,这些死去的人,其实才是真正的“彩茗班”的戏子,不过在当日尚未进宫的之前,就已经被人杀了。而那日进宫表演的“彩茗班”实则是他人派去蓄意密谋,要谋害皇上的刺客。
然后,方言提醒到,那天当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表演,无暇顾他的时候,却只有二皇子挺身护驾。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二皇子早就知道那些人要行刺皇上,所以使出这么个苦肉计,好将矛头指向大皇子。
没有给尚珉他们一点儿喘息机会,从来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谦恭有礼,实则城府极深的方言立即掏出了杀手锏。
不出我所料,就是那些训练有素的刺客身上所发现的刻有月氏王室的匕首。
依方言所述,二皇子长年驻守边关,自然与月氏王室打过照面,其中勾结不得而知,而经由刑部以及兵部联合调查,那些自尽而亡的,经查明,竟然全部都是曾在沙场跟着二皇兄一齐打仗的将士与士兵!
此言一出,哗然一片。
随即,父皇厉声问道尚珉此事是否当真,而原本激动十分的尚珉,在听见那些人竟是自己下属的的时候,竟双拳握紧,低头不语。
权当尚珉的沉默当做默认,父皇龙颜大怒,身体本来有所恢复的父皇因为暴怒立即晕眩当场,而尚珉一党人则被禁军围困,动弹不得。
父皇昏迷不醒,母后登高而言,声辞严厉,当众宣布尚珉刺杀父皇,嫁祸太子,下令取尚珉性命,以正视听。
她握准了尚珉的军队就算再快,也无法一两天赶到凤京,趁着此时肃清心腹大患,诛治其党,乃是天赐良机。
于是秦钊当场被擒,而被团团包围着尚珉,身边只带了几个人,看上去是寡助无援,似乎几近瓮中之鳖。
有一点我想错了,我以为母后等人是想逼着尚珉造反生事再打着正义之师的名号除去他,可母后根本不想给尚珉任何机会,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就算这么做过于急躁霸道,可杀死尚珉,却是最快也是最保险的方法。
但是低估了一个从来在沙场浴血奋战的战士。
尚珉根本毫不费力地带着几人杀出重围,就如同当年他能在面对敌军的千军万马中只一把利刃,奇迹般地带着将士逃出生天。
尽管他的伤仍未痊愈,但他与身边几人的默契无可比拟。
现场一片混乱。
好不容易平息了宫内人人逃窜混乱的场面,母后便怒意冲冲地走到门外,望着虽然突破一层禁军,却被为数更多的禁军包围的仍未脱困的尚珉等人,冷声下命要宫外禁军对他们赶尽杀绝,却发现尚珉不知什么时候钳制住了子琦。
众人,包括母后在内,全都一时无措。
抓住这点机会,只见尚珉带着子琦,趁机逃跑了,而一干人等只得眼睁睁看着尚珉将子琦带走。
这些,是母后来找我后,她身边太监跟我娓娓道来的。
温玥瞪大着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摇头,无奈地苦笑一番,我没有表态。
朝中局势多遍,现如今父皇病危,昏迷不醒,垂危不已。国不可以日无君,但母后一介弱质女流,也不便参与更多政事,加之大皇兄尚干的嫌疑以清,理所当然的被以方言为首的朝中各人士推举为首……
至于我,正好可以被利用去寻找子琦,又或者说……是去寻找尚珉的踪迹。
试问一个久经沙场的人,又怎么会被凡夫俗子这么容易找到?
寻不到尚珉,母后自然打着寻找子琦的名号要我助她,叹一口气,我聪明一世,竟不知她那几滴眼泪究竟是真是假。
虽说我的身体的身体在温玥的疗养之下,活动暂时无碍,可算算时日,还得将近十天才能恢复内息。
“子文!”母后满是焦急地望着我。
你就这么急?
也对,万一尚珉集结了军队,造事反叛,又或者真的与月氏联合犯境,阑国国基不保。于是,不禁叹息,我抬头缓缓说道:“我会带回子琦。”
子琦好歹也是我弟弟,我自然不会丢下他不管。
虽说我现在没有武功,但我却婉言谢绝了母后派人跟从的提议,我说:“人多反而不好行事,不必派人跟随。”随后看了看站在我身边的少年,“我只带温玥去,便可。”
人多不好行事只是其一,而我信任温玥也是一个因素,而我执意只带温玥去的最大原因,却是想在带回子琦后,能够放尚珉一条生路。
恻隐之心。
嘲笑自己,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竟然还有这个东西!
……
其实不用多想,我也能猜到尚珉会逃到哪里去,只是不清楚他会往那条路逃走而已。
从来以子琦的感觉为中心的他,自然不会行走于嘈杂的市井之间,反而是会顺着山野郊外的道路行走,从当日拦截他们的禁军指着尚珉离去的方向,我带着温玥,却反向而行。
温玥大为不解,问我:“子文,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走错路?”你当我不识路么。
“那些人明明说二皇子朝着西方逃走,而你却朝着北方寻找,这不是走错路了吗?还是说你知道他们藏匿于何方或者逃跑的路线?”温玥抓抓头,跟在我后面。
“爱瞎猜的小坏蛋,我怎么可能知道尚珉要怎么跑路!”我回头,发现我们已经离开凤京很远,想了想,说道:“走不走错路我不知道……我只是跟着直觉走,而已。”
反正无论往西抑或往北,麒麟山,始终是他要行进的方向。
而那里,是小坏蛋的家……
疑惑的,温玥投来不信任的眼神,我立即火冒三丈地喊道:“小坏蛋,你凭什么用这种怀疑眼神看我!”
你不信我?
温玥摇摇头,三两步走上来,牵住我的手,他说:“不要生气,我信你还不可以么?”
亏你说得这么勉强!
有些直觉不一定正确,可我的直觉却从来没错过,我的目标只是带回子琦,自然是越快越好。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的寻错的了方向,我也自信尚珉不会对子琦怎样,毕竟……他一直喜欢着子琦,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喜欢。
被手心暖暖的感觉打断了冥想,才发现温玥居然趁我不注意,十指紧扣地牵着我一起走。照理说,被一个比自己小又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少年牵着走,我应该会觉得别扭,甚至生气,可我非但没有生气,还顺从的由着他带我走。
看着那个又呆又蠢的背影,心中好像有什么再偷偷绽放……
怪怪的,却很舒服。
可是,这种舒服的感觉没持续多久,我们便迷失在郊外的丛林中。瞬间,心情低落至冰点,我越想越气,忍不住骂道:“都怪你!自己瞎引路,现在倒好,迷路了!”
温玥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笑,说:“既然迷路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便就地休息吧……”
天真的黑了,你还好意思笑?
拧着他的手臂,见他疼得到眼眸子水波汪汪,心情一阵舒畅,温玥委屈地说:“很疼。”
不疼我还不拧你!
小坏蛋,我承认你武功不错,医术也令人惊叹,可要说我,那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温玥想拉开我拧他的手,我自然是不愿意,谁知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疼得他脸色发青,抬头,水墨色的眼睛犹如灌满了星星,闪烁着无辜的波浪,说道:“子文,我疼。”
“……”
子文,我疼。
子文,我疼……
我疼……
疼……
身上一阵酥痒,仿佛被雷劈了。
倏地放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小坏蛋抱在怀中。
如此突来之势,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脑袋里满满都是,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有水嫩嫩脸蛋,闪闪动人的眸,更主要的,比我矮小的可爱猎物,生怕他跑掉。
不自然地笑。
“子文?”明明说话语气没变,可在我眼里怎么就像撒娇呢?
“怎么了,小玥玥?”嘴角翘的几乎能挂俩灯笼,我不时轻轻戳戳怀抱里的少年的脸蛋儿,看着他微微躲闪又躲不了的反应,背脊激灵得很。
不过,怀中少年居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摸摸我的脸,惊悚又担心地问:“子文,你笑起来好可怕……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笑起来可怕,怎么可能!
我的笑容可是出了名的风度温雅啊……
看来我被雷劈得不轻啊,就连他这么惊恐的表情都觉得可爱得不得了,蹭着他的头发,感叹道:“小玥玥不要长大,就这么小小的,好不好?让我把你藏起来……”
这些肉麻的话语,我根本没想一刻,就说了出来。
身体渐渐热起来。
温玥皱眉,反过来捧着我的脸,着急道:“子文!你脸怎么红成这样……难道是中毒了?!”
觉得被他摸过的地方也是酥酥痒痒的,我自顾摸着自己的脸,扭扭捏捏地蹭着他,柔声柔气略带娇嗔:“什么中毒不中毒,不要管它嘛……小玥玥,刚刚你摸得我好舒服呢……”
觉得浑身燥热得很,恰好温玥身上凉凉的,我便不自觉跟八爪鱼一样急色地压倒温玥,用力扒开他的衣服,朝他浑身上下疯狂猛咬着。
还一会儿,被我压倒的温玥突然转头,望着我的后领处,然后干脆利落的缓缓从里面拿出一朵橘黄色的小花,脸色微凝。
他猛地推开我,双手握着我的肩膀,喊道:“子文,冷静点,你中毒了!”
待他将那朵小花扔远,我亦觉得身上那阵燥热顿消,精神冷静许多,能够清晰望见温玥袒露的胸口,以及脖子上,身上到处被我留下的点点红印……
慢慢靠近我的温玥,蹲在我身边,他毫无反应地继续敞开的衣襟,令我对眼而上就是两点媚惑的嫣红,我猛地退后几步,重重跌坐在地上,死命捂着脸,喊道:“你离我远点!”
霍然想起方才自己说的话,还有那种急色的模样,我便恨不得把自己的头都埋进泥土里。
天啊,想我今后都无脸见人了!
“子文,”缓缓拉开我捂着脸的手,温玥温和地说道:“你怎么了?”
怎么了?
你难道就没自觉么?
正苦恼着,却听见树上传来阵阵银铃似的笑声,温玥亦抬头,冷声怒道:“不知阁下对子文投下思情花,意欲何为?!”
思情花,是在宫中妃子们为了夺取父皇的欢心,都会暗暗使用的催情药。
问题是,我身上什么时候沾了思情花?
不解地望望温玥,这时,树上倏地飘下一男子,淡黄色衣袂随着飘落而起的风,犹如仙人,不过那双狭长微翘的眼睛,以及微微行步时举手投足间的妖态,让人不禁想起狐仙之类的妖怪。
“我们与阁下素未相识,为何要对子文下药?”温玥警惕地盯着他。
“下药?”男子掩嘴,声音媚得很,他说:“小小一朵思情花,怎么让你说得我好像要毒害你们似的……”